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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蓝——海深埋(三十二)

作品名称:海深埋      作者:新派指点江山      发布时间:2009-09-13 22:04:10      字数:5799

下班之后,车站再次遇到酒窝的惊喜。
唐云心里就像淫雨绵绵之后的一道朝阳萌生。

大部分人都会有这样的一个经历,一件对自己很重要的物件,忽然丢失之后的感觉,或者是心里一直期盼的一个未知的结果,忽然就从自己预料之外的地方滚将出来。
那种狂喜。真实得恨不得立马揪着自己身体的敏感处,而知痛后地肯定,那不是虚幻梦境的存在。

还有一个对惊喜这词描绘得可爱的说法,很自然你会想起一芯。
她说:一只已经被宰杀的鸭子,毛也扒清楚了,丢进锅里煮。忽然看到这在我们脑海里定义的已经死了的鸭子,居然站起来,并且一摇一摆地走开了。这叫一“惊”。过了不久,那光溜溜的鸭子又回来了,自己跳进锅里继续被煮,而且就这一点工夫,它还带回了一只活生生的母鸭子回来。这叫一“喜”。整个故事合起来,就是“惊喜”。

唐云很自然地走在酒窝祥哥的自行车边,这个距离营造着一种很微妙也很羞涩的氛围。中间隔着自行车。

“其实…,”祥哥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从见到他那一霎那,那神情非常直接地告诉他,怎么到现在才来的期待,并且一直都默默不语,晕红着脸,内心情感的自然反应没有一丝的造作,这点是他出社会,也就是到城市奔波之后,所见过的女孩已然不具备的单纯情感流露。
他咽了一下口水:“我其实很想电话你,但我不小心弄丢了那张纸条,加上最近又比较忙,所以。所以…。”
纸条其实没有不见,只是因为当下她流露的感觉,使他顿生歉意,找着由头,逻辑地解释起来。

“你,”唐云觉得是错怪了他,好几次她暗示自己不许再等电话了,就当他是一个过客,仅此而已。而且连他基本的情况都不了解,自己就盲目地念起来,她甚至恨过自己的没出息的脑海。脸上没有黄瓜的颜色,泛着微红:“你要是忙没有关系,我上下班很准时的。”

祥哥来找她其实心里是有想法的,他需要不断地吸收下线,因为那个她已然是没有什么可以再期望的了,虽然他们常常做着那个本能欲望的互相需要,但祥哥觉得厌倦了一丝含金量都没有的她。没背景,没钱途,没外貌,又不是处女,而且还常常背后说三道四,最让他心里搁放不了的是,居然敢在宿舍而且有别人睡的情况下,能跟自己做那事。

男人其实是一个很奇怪的动物,一旦他觉得你有了他价值体系里贱的标准,某天当他下半身不思考,而是大脑理性思维起作用的时候,那么其实跟你一起犯贱的他,会直接一脚踢开你。没有任何留恋的余地。在他这个当下的眼里,也许你连妓女都不如。

这种还未见面前藏着的心里目的,很奇怪地在祥哥内心慢慢地就化开来,而且很快就消失在他们踱步的不留痕迹的脚印里。唐云并没有开口说什么,而是一种被激发出来的,自然流露的女性柔情,象黄昏一般张开,将一切笼罩。
除了外貌之外,她就是深居独处好些年的白雪公主,终于等来了那个缘分。

“你们上班会辛苦吗?”祥哥还是觉得词穷。那些从传销前辈学来的功力似乎顿失了去。

“不会!我上下班都很准点。”唐云重点地重复着这句话:“你也跟唐逸一样在夜总会上班吗?”
她有次无意听到母亲跟父亲的谈话,也知道有一个小敏的存在,也知道唐局长表态的随他自己去好了,豁达的依存事实,无可奈何的语气。

“不是!不是!”祥哥以为唐云已经知道弟弟在卖那药,脚步不自觉地听了下来,连忙解释到:“我在一个公司上班呢,做业务,就是推销东西的那种。”

“那一定很辛苦的!大太阳的还得四处跑。”语气里有心疼。

“我没有学历,所以要有一份像样的工作很难,其实一直很想会老家,但心里还是有所不甘!”祥哥觉得自己从未象其他人这么表达过。因为传销的谈话法则是自信,无论你今天的情绪如何,无论你口袋可能都已经没钱吃饭,都要摆出胜利者的姿态,自信的姿态。
“老家很穷,父母也不怎么管我们兄弟成长之后读书的事情,到了今天,其实特别羡慕读书人,我呢,既是做不了脑力工作,做体力工作又不情愿。”

“读书人也有自己的苦衷,朱元璋还是乞丐出身呢,只要有心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你觉得我能成功吗?”祥哥内心真实的自卑情节被不知觉地唤了出来。

“我也曾经问过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有时候很茫然,每一天都那么过,象一种既定的程序,但又无力改变,一个人的时候很害怕,不是因为没有父母的爱,而是一种无望。”

“那你为什么没有找男朋友呢?”

“父母也一直帮着相亲什么的,但我都拒绝了。”唐云对自己外貌的自卑心里也开始作祟。

“为什么啊?虽然城市里相亲的很少,但在我们老家是很平常的事情。”

“我认为那个他只是在我看不见的一个地方,总会有一天出现的。”唐云又一次脸红了起来。延伸着黄昏的意境。
这句话忽然触动着祥哥不自知的神经,他忽然觉得眼前的她是那么可爱,那么真诚,在这个漫天遍地虚伪的城市里。

他们慢慢地走着,唐云家的方向。
很真切的交流,很真实的两个存在。

唐云进家门前,回眸给了他一个深情的念想。
妈妈瞥见了这一幕,心里开心,但不语。





唱歌的包厢很大,如果宽松着坐的话,可以坐下二十几人,沙发和摆好水果盘及鲜花黑石的茶几前,是一个可以跳舞的空间,空气中有着很清新的味道,不像之前去过的包厢,立晶环视着四周。她也跟其他人一样不知道一芯在提前预定房间时,就说有重要的客人到访,希望能整理清楚,她知道娱乐场所不象酒店宾馆的管理那么细致,这样的安排,足以见得一芯对兄弟姐妹情谊的细腻与深厚。直到大家坐定之后,有位比她们看起来更年小的女孩,看到每张茶几上的立卡,才知道了一芯的用心。
卡是她自己做的,浅蓝色的底纹,POP的风格,上面写着:真的很高兴你们来看我!让我再一次回到过去那段难忘的日子,训练,游戏,猫猫躲…。希望你们常来!我“心”你们!“心”是一颗红红的涂鸦。

小翟象是认出其中一个,电视上体操锦标赛平衡木的冠军,但一时间想不起叫什么名字的她,拥抱起一芯,两人在耳边小声的交流着,久久地拥抱着。
立晶见这样的场面,眼里忽然有着一种酸楚的涌起。

其实无论象一芯平时的快乐外表,还是小翟絮叨的表面,或者自己的安静独处,每一个人内心都有一块被落叶铺满的土地,风起时,那块记忆之壤便显现出来,随着一次淅沥,之前种下的花随即绽放开来,朵朵欲滴。

一芯擦着泪,汍澜着破涕而笑,拉着她最亲密的姐姐开始互相介绍起来。特有的介绍语言。
漂亮气质聪明的三又小姐,这是老冠军,这是小冠军,那个是未来的冠军,还不忘介绍她自己:就是那些金牌俺不稀罕,所有得到的奖杯数量累积第一,也是个冠军。小翟正巧带着名片,一一发了出去。大家鼓掌,举杯为新朋友,为队友,为过去,还有未来!

让小翟大为惊讶的不单单是电视上走到面前的娇子们健康快乐的自然,还有她们的歌声,特别是一芯叫姐姐的老冠军,简直就跟播放着原声带一样贴合,甚至会忘记歌曲的原唱是谁。
小翟几乎没有了提前离开的意识。在悠扬里融入其中。

立晶受着一芯时而起舞翩翩的感染,在东道主的一方,频频举杯,和这些可爱的蝴蝶们快乐地欢笑,已然是其中的一员。没有心灵的界限。

“呵呵…,蝴蝶们!”几首歌之后,一芯拿着话筒,表情俨然就是央视的主持人:“错了!错了!女将们!这都是女同志,怎么可能训练出好成绩呢?!又怎麽能为国争光呢?!经国家体育总局研究决定,特别派出两名帅哥加入我们,至于人嘛?!估计已经在奔赴战场的路上了,大家要团结一心,但不许跟我抢帅哥,我容易吗?我!大家举杯,为未来!为帅哥!”

“一起抢!一起抢!”最小的蝴蝶大声叫道。
哄堂之余,举杯碰在一起,大家都围在舞池中央,高过头顶的玻璃杯,在灯光下,璀璨着,清脆的声音。

这时智寒和文崎进来了,彼此之间都还没介绍,两人就被酒杯围住了,你一杯,我一杯,又一杯,再一杯,补上一杯…。
老冠军姐姐似乎已经知道智寒的存在,有时会多留意地观察了几眼。
立晶跟好奇的小翟说,他就是未来项目合资公司外资部分的代表,小翟连忙递上名片,并低声地在立晶的耳边嘀咕着,这才叫帅哥呢!

等到大家知道文崎是一芯口中的“神仙哥哥”时,包厢成了求签的庙堂,小蝴蝶们围着没有退路的文崎都伸出手来:“先帮我看看!我先!排队!”

“他不是算命的!姐妹们!我才是算命的!”一芯还是站前面,拿着话筒,准备清理这一团热闹。

“切!我们不信你!我们信他!”其中一只蝴蝶说道。
很正规的排着队,象团体比赛的进场。

智寒一直微笑着,带着一丝腼腆,帮文崎解围着说道:“他刚刚才坐车来,这样算是不准的,因为肚子空空,怎么算还是叽里咕噜的,大家先唱歌,等他多喝点酒,状态好了,一定帮你们算哦!”
帅哥的魅力还是有的,蝴蝶们忽地都飞回了各自的座位。
只见文崎用手掌一直上下自己的胸脯,缓解刚刚突如而来的灌下那几杯酒,和一团热情的笼罩。

大家在“当爱已成往事”的歌声中安静了下来。老冠军姐姐和智寒地完美演绎。
一段沉浸之后,一芯代言姐姐说道:“姐姐说了,这么多年来,这是唯一跟她配合这首歌曲最完美的一次!令人振奋的还有一件事情,姐姐已经跟一家音像出版商签约了,准备有自己的专辑了!等等!鼓掌声等等!还有呢!让我们以最热乎乎的掌声有请帅哥赠送书法一副,并请三友大美女小姐朗诵,大家再次鼓掌。”

立晶接过话筒,心里先默念了一遍,然后象他们上一首曲目,将所有情感融入在音符里的合一,字句饱满,停顿有致地朗诵完,所有人再一次沉浸在诗歌特有的纷飞里。
智寒心里极为诧异她对诗歌的通灵,一种跟微妙字句神交已久的契合。

诗歌作品是一种灵气的完全显现,在所有文章里是最自我,也是最难于表现的,这种在小我和无我之间,矫情和深意之间,灵动和奢华之间,淡定和浮躁之间,曲径着幽幽处,自然地散发着一种无法定义的香气,就像缘过花间的过客,懂得歇步驻留,忘我的当下,跟随着摇曳。
书法亦是如此,在所有笔下的画作里,也是最难的演绎,而将这两个最难的糅合表现,就需要一个自我圆融的基点,把小我化开来,在字句里,字句间,笔画里,留白处。散发野百合的清香。
立晶的朗诵声,就是那百合一瓣瓣静静张开的洁白,没有争先恐后,没有在意山风拂过的痕迹,在绿海的簇拥微笑中,带着露珠扬起了头,深深的山谷里,一次异彩,一季洗礼。

小蝴蝶们继续飞舞着,有的不太会唱歌,就会在舞池中央表演着高难度的体操动作。
姐姐一直带着丝丝忧郁笑着鼓掌,一芯坚持着穿梭其中,蓝色的蝴蝶发卡,小翟没有回家的意思,因为这就是一个丰富多彩的晚会,文崎终于酒量不支,也开始哼哼的唱歌起来,有点走调,大家都友善地笑着鼓掌。
尽兴而归已经是深夜时分了。





赌局还在继续中,香烟雾茫茫地弥漫在屋里的每一个角落,幼意忍不住咳嗽着。

他起身把赌角色暂时让给南宫姐,那个过来一直偎依他身边的她,慕名拜访而后激情的她,心里跃跃欲试上台一搏的她。

宾馆房间的窗户不能全开,似乎是为安全考虑的因素,不吸烟的幼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深夜的空气,就像在海水里埋着头,憋着很久露出的旱鸭子。没怎么输赢的结果不是他要的,酣战这数小时之后,亢奋到一点睡意都没有,眼角里虽然一直酸楚着,被桌边不太熟悉的那几个赌友该死的烟熏的。

南宫姐的运气真好,幼意不出声的回到身边坐下,没有喊她下来的意思。
她时而喝着幼意手中的茶。

当几个人的神情从不相信到亢奋然后歇菜的时候,她桌边抽屉里筹码已经满溢了,彻底地缴下所有人的枪弹。
天刚刚蒙蒙亮。小鸟窗外作响。

按约定的游戏规则,只要一方现金输光,牌局就散开。
三个颓然的背影。两个雀跃。

南宫姐显然懂得男人的心思,陪他打战,而且是全胜,这样的激情不亚于两个过后房间的撕咬。
水床颠簸着浪花尖尖,各式各样的性用品挑战着他男性的求胜本能,直至力竭。
她口中那把黑漆漆的什物坚挺如新,散发着两个人交融的腥味,白色胶粘从她薄薄的唇边缓缓地溢流出来。





落地转机。
DINEL没有通知任何国内的同事,他不急不忙地登记着酒店房间,直觉自己入境开始,背后就有双眼睛无时不刻地尾随。

他把房间的电话撂开,因为总是会有搭讪推销肉体的电话。
冲着澡,水珠很贴切地点触着毛孔,清醒着劳顿的神经细胞。

喝点酒能够解乏,虽然他无意让自己清醒,这些日子以来,他总觉得不受控制的脑海里,一直努力着拼凑过往的记忆,安静状态下内心的此起彼伏,时而风暴,时而海啸,时而万里无垠。
这是之前空中飞人般忙碌不曾有过的感觉,尤其是在他所谓的禁欲之后。

几年前进国内的时候,一段累积长达四个月的糜醉日子,又咻地回想在眼前。
国内据点开拓和稳定之余,醉酒,乱性,甚至暴力,醒来后总是回忆不起前夜的细节,只能从散落的玻璃或墙面的损坏上,捕捉不认识的那个自己做出来的疯狂举止。
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就像身体掰成了两个自我,时而拥抱,时而亲昵,时而咬杀,时而沦陷。

直到有同事忍不住提醒自己醉后完全的失态,他们从他醉后迷茫的眼神里看出奇异的陌生之后,他努力地找着剥离成二我的支点,恢复主流社会应有的酒态。酒减半之后的效果。

此时的他,深究着到底那个疯狂的自我是不是自己?!是不是内心深处埋藏得毫无线索的自我?!
沉沉地睡下。

又是一个黑白的梦境,象早期黑白电影胶带,没有声响,只有播映机器咔哒作响。
自己跟一个势均力敌的没有面孔的家伙,对峙着,四周的骷髅一地,黑洞洞的窟窿里,时而老鼠探着头,两侧的黑须微微的抖着,期待着一番即将的厮杀。他等着那家伙先出手,对方手上的那把弯刀闪着诡异的白光,自己的内心并不害怕那寒气逼人,就一直这么对峙着,都不出手,骷髅中的老鼠越积越多,并且开始撕咬,随即一地的污血流淌起来,脚下黏糊糊的一片,任怎么迈步都拉不起来,天空中忽然出来一道五彩的光线,直接象闪电般穿过对手的胸膛,只见他应声倒地,整个身躯透明了起来,流出蓝蓝的血液,四周老鼠的尸体自动的汇成一个山包,瞬间凝固,并伸出一只手状的岩石,示意自己把手上的锋利交还给它,它才是兵器的主人。那五彩缓缓地飘到头顶,化成无数个光圈,一个个依次地穿过自己浑身上下的细胞,整个人轻飘了起来。

云上,脚步下的柔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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