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蓝——海深埋（二十四）

彼得原理（ThePeterPrinciple）。

具体内容是：“在一个等级制度中，每个职工趋向于上升到他所不能胜任的地位”。他“无意间”创设了一门新的科学——层级组织学（Hierarchiolgy）。该科学是解开所有阶层制度之谜的钥匙，因此也是了解整个文明结构的关键所在。凡是置身于商业、工业、政治、行政、军事、宗教、教育各界的每个人都和层级组织息息相关，亦都受彼得原理的控制。

而这个听起来颇为偏激的核心理论甚至作用于不断寻找或企图登顶的情感范围。

“共赢”往往从表象看是一种对默契的期望，一种对彼此之间未来的承诺。当个性使然或某种情感直接发生在整个事件计划的作用中时，彼得原理却成为了另一种拉扯的力量，打破一种平衡，“合久必分”于是成了一种托辞，强势的一方，也就是打破平衡的一方。这种在多角的格局里，更体现得淋漓尽致。演变成一个黑洞的漩涡，连光线都无法遁逃。

有能量就必然会发挥，每一个存在穷尽一生苦苦找寻的钥匙，可以开启一片蓝天，亦可以开启一方蓝海。翱翔还是深埋。往往成了每一个人内心深处不自知的那片土地。连飞鸟飞过都不知道的领地。

这是一个“下海”的时代。又会有几个能天地之间自由的翱翔呢？！




曹哲提前完成了局里的工作，他的敬业和能力渐渐地冒出了尖角，几个重大的案件在同事及各地同仁的协助下，很快地结案。经济案件不断地升级，就像病毒自发的变异，这样的背景下，被提拔抽调已是一种必然。

他知道智寒到达的时间，顺利地在车站相逢。特有的兄弟手势和拥抱。
在警车上告知事件的大致情况，直接送他到胡哥的住处楼下，到文崎处准备酒菜，等他结束的电话。
曹哲是不适合一起上楼面谈的。

这是幢家乡唯一的高层豪华住宅，交房的时间不长，楼下堆满了装修用的垃圾。保安很严肃专业地要求登记，小小的保安室里飘着煮方便面的味道。得知是找胡哥，立马转变了态度，就像他就是胡哥的私家护卫一样，连登记都免了，详细地说明怎么上电梯怎么左右拐之类的地图说明。
电梯很小，几乎是一种压抑的小箱子，被押运。

客厅装修得很豪华，有点酒店的味道，迎面的电视主墙上，挂着他送给的诗词书法：

举目望远登高处
云低

烽烟古时起
今无语

漫漫风沙
巨龙腾空出世

南起望东
一路傲笑
往北

任世事多变迁
世俗不屑

千年汹涌
奈何
我
泰然屹立
群山峻岭间

家里仿制明代的红木座椅上坐满了人，胡哥见智寒进来，站了起来走过去握手，这让在座的基本上都是中年上下的人很诧异。
智寒可以捕捉得到那气息，特别是一个人知趣地起身让座之后。
没有过多的寒暄。

“正好你来，你帮忙看看这两个印章是不是同一个。”
这是两个一眼就可以看出不同的两个“现金收讫”章，其中一个粗制得连小学生都可以看出来。智寒相信在座的人没人会看不出来。
“这一定不是同一个章！”智寒很确定地回答。没有一丝顾忌和犹豫。

“我投资这三个超市才几个月！你们这些个管理人员也自己考虑一下。要这么搞下去，他妈的不是开一间倒一间？！”
胡哥五官间一直是带着威的，虽然他个头不高，但肤黑魁梧，加上他微微烫卷的头发，额头不高，所以灯光下挡住了眼神，更让人琢磨不透。
见几个人俇俇无语而坐。
艴然的他继续：“这收银的女孩没那么大胆做那么多金额的事情！你们把背后那个男人给我挖出来！”

在他的挥手下，一群人跮踱着离开。

剩下一个一直靠边站的男人端了两杯茶进书房，当胡哥带他进去之后。
因为知道胡哥不吸烟的习惯，当智寒说在客厅吸根烟解瘾一下的时候，胡哥说自己没那么女人，在书房吸没事，一边拿出一摞材料给智寒先看，自己则是喝着茶，江浙出产的顶级绿茶。

就像曹哲车上大致介绍的情况：
这是一个国内据说是第一例被“谎报注册资金”罪名被告入狱的地产开发企业，法定代表人也就是所说的老板已判刑入狱。

财务内账本显示该企业几乎没有自有资金，靠原有地块国营企业的回迁建筑面积获得地块的开发权，配套费有政府外商投资政策的减免和缓缴批复，红线内项目已开发一期并销售部分入住，二期基础已出正负零点，支付建筑商的款项不足全额约占总额约70%。
胡哥等着他的提问。智寒很快地消化了一遍。

“内账是怎么拿到的啊？”智寒觉得这是任何一个企业的核心命脉。

“内帐他藏起来了，他家人为了救他出狱，从外地来找到我并交给我。”

“谁搞他的？这操作模式还真是会钻空子，空手白刃。”

“建筑商见他是外地人，而且只有他一个实际股东，也许是发现了他操作的办法，于是就背后捅了一刀，目的就是自己吞掉这个项目。”

“是的！虽然主体还是地产公司不是建筑商，但这么一判下来，倒腾到最后，建筑商因为了解所有项目细节，拿掉只是时间的问题。如果计划得当的话。”

“建筑商已经知道我再动这个事情，我也跟他会过面了。他不会轻易地计划的！”

“那你怎么计划？我能做什么？”

“有两个做法，让他能提前出狱其实可以做做工作，判了两年其实时间也不长。在他出狱前，企业所有的公章和手续都在我这，我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先把没有卖掉的店面过户过来，在建筑商还没动手起诉未付工程款之前，因为他要的是整个，不是工程款那么简单了。你就是买家，当然我会回租回来做第四个超市。之后的做法就是以第二家地产公司的角度出面，理顺政府关系，由头是承接烂尾项目，一揽子接过所有的项目债权债务，就建筑商来说，他按合同执行，也没有亏欠他理由，支付合理的建筑利润。”

“这第一做法里店面过户我出这个名没问题，这点你无需担心。只是账面上不能没有财务收入，这岂不是留下后遗症，也不利于之后的计划。”

“是的！我们要比市场价格优惠30%的底线为单位价购买，正式的买卖合同。以免出现计划外的不可预测的因素。总价值约600万元，我可以组织进场购买，这里就有一个机会，对你来说，你能筹集多少资金合作，给你的保底利润是30%的部分，也就是说如果有人购买，这部分比例是你的，一个月内如果没有人购买，我按说好的市场价回购你的比例部分。”
智寒知道为什么要他入股做这件事，这是一种游戏规则，出个名容易，但利益不捆绑的话，有时候只是用情感为基础很脆弱。

“我筹集一下，尽快答复你！但第二个计划我估计无法参与，因为公司正有一个项目前期需要全心和全力。”

“好的！三天内答复我。第二个计划我也会见机行事，也不一定介入。有什麽进展即时保持联系。”
智寒借了电话给曹哲。

胡哥送他到电梯口，兄弟般的寒暄。
智寒坚持不用那个倒茶的男人被交代之后的车送。





杜总还没下班就赶紧回家冲澡换衣，然后按道接一芯和小刘，约定的时间来到酒店的包厢。
余静和立晶惊诧着一芯的变化。三个职业的骄挺，更显得小刘的无地自容。

相互介绍就坐之后，杜总心里后悔着早知道余总的年轻和如此貌美，就不该带她出来场合。

“杜总手下无弱兵啊！”余静看着杜总毕恭毕敬地递过来的名片。

“小企业！小企业！靠你们多支持！”杜总很谦虚地答着。

“有这么多优秀的人才，企业就一定能做大的！单助总没来？”立晶佩服余总的不经意。

“他有别的事情忙，所以我只好带美女们过来咯。”杜总笑着说。“们”字很小声，几乎听不见。

一芯跟立晶挨边坐，两人时而笑着说着小声话，时而互相夹着菜。象一对亲姐妹。
小刘一个劲地吃东西，自己夹的，还有立晶和一芯夹给她的，没有说话和应酬的意思。

“单助总前期做了很多工作，我先敬你一杯。”余静举起葡萄酒杯。

“应该的！应该的！”杜总酒过几巡后仍然清醒：“希望能跟贵公司很好地合作！”

“代理的事情不是问题！”余总给了杜总一颗大大的定心丸，她已经知道眼前的这位生意人只要有机会是不会放过的，就像他不时地瞄她胸前姣好的欲出，但没有底气敢于表达一样。

举着杯回报杜总惊喜表情的回敬：“你还有其他的角度可以参与，相信智寒也跟你汇报过，你怎么看？”

“能赚钱的事情谁不想啊？！”杜总一直微笑着，但不知道怎么表达。
小刘一听“赚钱”两字，也停住了不听的嘴嚼。

“这两个项目会成立不同的两个项目主体来运作，你倾向于哪一个呢？”余静明知故问道。

“当然是商业地产了！那也是我们公司的主营专业。”杜总自信地说。

“那如果能跟天地达成共识，让你的企业也参与进来的话，你对股份比例有什么看法？”
杜总开始懵了，因为他根本就心里没有一个数的概念。

余静相信她对他的判断，于是继续说明到：“这个项目的体量虽然大，拆迁的金额和启动需要一笔资金，之后可以多渠道融资滚动运营。我指的就是前期的启动资金。”

“大概需要多少？”杜总心想着早应该问智寒的。不至于那么空白。

“这个数字还没最后确定。”余总这么一答，杜总心里的失落又平衡了起来：“你也可以考虑银行融资啊！”
一个问题刚刚从谷底爬出来，紧接着又掉了进去。
杜总这心里七上八下的，银行？他从就没有打过交道，公司开办之初所有的投入到今天的支出，都是之前辛苦多年车轮里跑出来的。

“是的！我会筹集一部分，到时候还希望贵公司的提携！”他故作有把握地镇定着。

“你酒少喝点！伤口是不能喝酒的！”一芯得知立晶脚伤之后，小声地关心着。两人都没有注意听两个老总的对话。

“余总？！怎么是你？！哈哈，还有那么多美女也在哦。”郄行长经过包厢时，门正好进菜开着。

“郄行长啊！要不要坐下喝一杯？”余静起身握手。
立晶见行长进来，起身叫服务员加碗筷。

“方便吗？！那我就借你的酒敬你和在座的各位咯！”

“还得谢谢你的鲜花呢！”余静带着女性温柔的妩媚气息。
行长视而不见其他的美丽，直勾的眼神扫描着余静的姣好，带着刚刚陪送省行领导而起来的酒意。

坐定介绍之后。郄行长又举起杯子，看着杜总，又看了看互换的名片：“是杜总吧？！你真是有福气啊！能跟余总她们这么多美女一起共进晚餐，要是我的话，死而无憾了！哈哈哈，敬你！来！满一杯。”

某非是天意？！说银行，行长到。
杜总连忙帮行长斟满酒：“以后还得行长支持！”。一饮而尽。
一芯和小刘分别在杜总的眼神示意下，也分别跟行长满了一杯。
行长似乎很尽兴，说一会儿结束他请唱歌去。
一芯说家里有事，便先告辞了，立晶送她出来。





唐局长的女儿下班准备等公车的时候。
意外地遇到了昨天认识的那个酒窝祥哥，骑着自行车。她按耐不住内心的惊喜。
只是她不知道祥哥已从唐逸的谈话里，知道了她的大致情况而设计了这一个简单的邂逅。

“唐逸的事情我很抱歉没有帮上忙！”祥哥先开口。见她羞涩地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的事情我也管不了。”唐云小声地说。

“你要回家是吧？！我正好顺路，一起走走？！”
两人其实不知觉已经走过了公车站了。
他聊着他的故乡和对未来的奋斗期待，她一直是默默的听众，偶尔报以佩服的眼神。

“改天，如果你方便的话。”祥哥有点支支吾吾，不像途中的慷慨激昂：“能不能请你吃饭？”
不知不觉地到了唐云的家门口了。

“这是我的号码。”唐云很快的用纸条写下单位的电话。没有直接答复的答复。
红晕着脸进了家门。小鹿乱撞的心蹬蹬地跳了许久才平复过来。





曹哲到楼下接智寒。没问及谈话内容。

“你这小子！换女友也不跟兄弟们透露一下？！”曹哲直接开往车站的方向。

“什么嘛？这是去哪？送我回去啊？！“

“你女友电话我，说这会儿下来找你！我们接她去。”

“啊？！她今晚不是又参加车展去了吗？怎么会来呢？！”

“一芯啊！她电话我的。”一芯记下了他的手机号码。智寒不想解释什么，他还在刚刚的交谈话题里面思索。

一芯显得异常的兴奋，也许是走出那个熟悉的城市的一种新鲜感，但主要还是能和智寒在一起，接近一种抛开一切的假设。

她的语言和忽如的笑话让曹哲和智寒忍俊不已。
既来之则安之。
一芯和他们在文崎的住处准备好的酒菜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