楝花苦（九）

　　 （一）

　　有文毕业回家以后，找到乡里专管教师分配的部门，要求去邻村任教，教育部门的负责人夸他表现好，愿意到艰苦的山区任教，有志气。随后就把他分配到离家五里的一个小山村去任教了。
　　从此以后，有文一心扑在教育事业上，再没有和芳洁有任何瓜葛，再没有和她联系。有文既然已经决定和芳洁分手了，他在心里已经发誓永不相见。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更改的，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直至后来他离了婚都没有再去找芳洁。
　　有文去了那个偏僻的小山村，村里人都在背地里议论：“咱们村能放得下这样一个师范大学毕业的知识分子吗？要不了几天他就会走的，咱们村的孩子们就又会没老师的。怎么才能留住他呢？”家长们挖空心思想把有文留住，他们知道，孩子们有个这样的老师，即便是穷山村也有可能会出现有文这样的人才。有文上第一节课，孩子们都穿上过节才穿的衣服，孩子们的家长都去听他讲课。
　　有文讲的第一节课就让孩子们听得入迷了。到了下课的时候，孩子们还要求老师再多讲一会儿，他只好满足孩子们的要求，继续讲下去。这节课讲了好长好长，下课的时候家长们都拉着有文的手不愿离去，一致对有文说：“你是一位好老师，我们欢迎你。以后你有什么困难，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尽力帮助的！”家长们的真诚，让有文很是感激，更坚定了留在山区任教的决心。
　　有文是个很认真的人，做一行爱一行，每天起早贪黑，对学习差的学生晚上点了煤油灯辅导，为了让孩子们有个好的身体，他早上一家一家的叫孩子们早起锻炼身体。
　　家长们十分支持他，以后家长们不等有文去叫，就催促孩子们起床。孩子们早早地来到学校教室外面，等着老师起床，有文好不感动。
　　每天和孩子们打交道，有文忘记了一切不快和烦恼。孩子们的学习成绩很快就上升了，家长们都夸有文是个好老师。
　　有文吃住在学校，家长们看到他既要批改作业，又要给差一点的同学辅导功课，就一致要求村长让老师轮流去他们家里吃饭，村长同意了家长们的要求，还嘱咐家长们，轮到谁家要让老师吃得好一点，要好好地对待老师，让家长督促孩子们好好学习，尽一切可能留住这个秀才老师。
　　有文和家长孩子打成一片，早上轮到谁家做饭，孩子们就拿饭篓给他送饭。中午、晚上孩子们放学的时候，轮到谁家，谁家的孩子就等他批改完作业，拉着他的手回家吃饭。晚饭后，有文点了煤油灯，他一边批改作业，一边辅导成绩差的学生，使差等生的成绩也节节上升。有时因为孩子们写作业晚了，有文就干脆让孩子们和他睡在他的办公室了。那时很艰苦，办公室就是卧室。
　　有文在学校光顾着教孩子们，家里的事情他根本没时间去想。一个星期回家一次，每次回家走在山村通往家中的羊肠小道上，他这才想到妻子白云，她就要生孩子了，有了孩子就有人叫他爸爸了。这时他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每次有文想到自己快要当爸爸了，快要有自己的孩子了，都感到有使不完的劲，心中就和吃了蜜糖一样，那股高兴劲就甭提了。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觉得家乡山清水秀，环境清新，是适合自己生活下去的地方。在这段日子里，他和妻子和和睦睦，小两口的生活过得你疼我爱。嫂嫂们赞不绝口，都很羡慕。大家经常夸说白云有福气，嫁了一个教书先生，将来一定会享福的。
　　可是，每次在家，有文脑海里都要出现芳洁的影子，他也曾试着忘掉那一段不该发生的恋情，可在他脑海中就是挥之不去。有时一个人郁郁寡欢，闷闷不乐。
　　 细心的白云觉察到了，问有文有什么事？有文含糊其词地说没事，这让白云觉得很是纳闷，心中想道：“有文是不是在学校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难道她在学校有相好不成？”每每想到这里，白云再不敢往下想了。
　　嫂嫂们不下地没事的时候，就陪白云聊天，嫂嫂们经常夸奖他们是最美满幸福的一对，白云听到她们夸奖心里甜滋滋的，这个时候就觉得自己很幸福。
　　　　　可每次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想有文为什么经常一个人郁郁寡欢，闷闷不乐呢？这让她想得一个头两个大，也想不出个结果。无奈之下，自己安慰自己，估计没什么吧？大概是自己多想了。
　　　　　
　 （二）

　　自从有文和芳洁分手以后，可他和白云中间已经潜在地形成了一个无法弥补的壕沟，已经成了无形的导火索，一触即发。这些，只有有文一个人闷在心里，局外人是无法察觉的。
　　家人对白云处处呵护，婆婆更是体贴入微，经常催促嫂嫂们多去陪陪白云，因为白云没有父母，一家人都很袒护她，在这个家里受到特殊的照顾。
　　这天，二嫂和三嫂下地回来，吃过午饭，准备收拾碗筷。婆婆走了过来，对她们说：“我收拾碗筷吧，你们和白云去解解闷。她怀有身孕，行动不便，我看到她这两天懒懒的，饭也吃得少了。她爸妈死得早，没人关心她。有文每个星期天才能回家一次，一个星期只能陪她一天。她一个人在家没个说话的，经常睡觉。怀了孩子老是睡觉对孩子的发育也不好，你们是平辈人，和她能聊得来。你们下地怪累的，地里的活不多了，今天下午就让他们男人们去吧，你们回家歇息歇息，去白云那里和她聊聊天，让她高兴高兴！”两个嫂嫂从婆婆房中出来以后，她们赞赏婆婆人真好，想得很周到。
　　二嫂和三嫂边走边聊，没有回家歇息，就径直走到下院白云房前。两个嫂嫂听了听里面没有动静，知道白云又在睡觉，便推门进去。
　　果不其然，白云正在睡觉。听到房门响了，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看到两位嫂嫂来了，高高兴兴地请两位嫂嫂坐下。
　　三妯娌开始唠家常，白云埋怨有文一星期才回家一次，一个人在家闷得慌，觉得嫂嫂们晚上有哥哥们在家陪伴，红红火火，自己经常是一个人好孤单。
　　“唉，白云啊！我们的男人在家，他们是下地的材料，没有一点出息。小叔有文他上完学已成了教书先生，将来是很有前途的，你白云就等着享福吧！”精明的二嫂安慰白云要放宽心。
　　三嫂接着说：“我们很羡慕你们两口子，白云你可得知足，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们家有文他有文化，有知识。我们的男人都大字不识一个，只会干地里的活，其它什么都不能做。”
　　二嫂三嫂夸奖有文将来有前途，这让白云心里稍有一丝安慰。妯娌三个聊了一下午，白云很开心。
　　到了快做晚饭的时候了，二嫂说：“三弟媳妇，咱们上去和婆婆做晚饭吧。咱们下地婆婆都是一个人做饭，不用咱们做。今天没下地干活，帮帮她吧。咱们的婆婆处处关心咱们，体谅咱们，是个善良慈祥的好婆婆！”白云也要和她们去，三嫂说：“今天有我们，我们下地干活的时候你再去给婆婆帮忙吧。”说完两个嫂嫂走了。
　　　　　白云和两个嫂嫂聊了一下午，觉得心情格外的舒畅。看到有文的书放得乱七八糟，心想：以前我从没动过他的书，我不识字对他的书也不感兴趣，他怎么放下，我也懒得给他动。嫂嫂们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还是念了书好，再有两天就是星期天了，我把他的书重新整理一下，他回家看到那乱七八糟的书整理得整整齐齐了，肯定高兴。他很可能就不会再郁郁寡欢，闷闷不乐了！
　　　　　
　（三）

　　白云为了让有文高兴，她把有文书柜里的书都放在地下，把那个旧书架擦得干干净净，然后再把书拿回到书架上，放得整整齐齐。就留下几本旧书了，白云拿起来刚想放上去，她看到有一本书里夹着一封信，白云心想：该不是有文在学校有相好的女同学吧？我要找个识字的让人家看一下，不是，我就再给他夹回书里面去。要是的话我可不能不闻不问，有文最近老是闷闷不乐的，我怀疑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于是，白云就把这封信放到了她的口袋里，准备让邻居在外面上初中的女孩，星期天回家给她看一下信中写的是什么？殊不知，这封信却成为她和有文婚姻的定时炸弹了。她把书都整理好，把家里认真地整理了一番，看到她们这个小家，被她这样一整理，显得既温馨又整齐。
　　天色已经傍晚，到吃晚饭的时候了。白云走出房门，朝着婆婆的家中走去，迎面碰上刚过门不久的五弟媳妇走了过来。五弟媳妇问她：“四嫂，你这两天是不是不舒服？我看你走路没精打采的。”“好着呢！可能是我刚才收拾家，有些累了。”白云答道。“四嫂，你现在身怀有孕，要注意身体，有什么活我帮你干，别太累了！”两个人说着话，就走到婆婆的家门口了。
　　白云刚准备推门进去，门开了。原来是大哥的孩子园园在窗户前看到四婶和五婶来了，马上把门打开了。口里还叫着四婶、五婶你们好！白云看到园园很是高兴，就伸手要抱。园园可机灵呢！口里念叨着：“园园不要四婶抱，四婶肚子里有小弟弟小妹妹呢，我怕压着小弟弟小妹妹呢！”说着拉起四婶五婶的手就走了进去。
　　白云和五弟媳妇进去以后，园园拉着她们的手吆喝着说：“叔叔婶婶们，快给我四婶和五婶让座，四婶肚子里有小弟弟小妹妹呢！”大家一看她们来了，忙给她们腾地方。二嫂对白云和五弟媳妇说：“你俩在下炕吃吧，我在上炕给你们盛饭。”那时，山里人都是睡的一个大炕，离锅台近的是上炕，离锅台远的是下炕，锅台上放着一口大锅，大锅常年不动，做好饭的时候从大锅里往外盛，锅台底下是风箱，山里人都是那种大锅台。他们家里很穷，有住的地方就不错了，根本没有什么厨房。弟兄姐妹多，一家十几口人还没有分家，都在一起吃饭呢。
　　婆婆很想过了这一年的春节就分家，可有文爸就是不愿分。一家人都到齐了，准备吃饭，晚饭和早饭都是稀饭，喝碗稀饭，再吃点炒面。炒面就是玉米炒熟磨下的面，和稀饭拌起来吃的东西，就叫炒面。
　　每次吃饭的时候，把炒面放在一个盆里端在炕上，上面放一个勺子。吃的时候，拿勺子舀在碗里再盛点稀饭拌起来吃。婆婆每次都要让精明的二媳妇盛饭，女人和孩子都在炕上吃，男人们在地下自己找地方吃。女人都要盘腿打坐，把脚压在膝盖底下，要是不会盘腿打坐的，就是没家教的女人，出嫁了婆家的人会不喜欢的。每天都是人全部到齐了才开始吃饭，女人孩子都坐好了二媳妇才往上盛饭。
　　吃饭的时候，炕中间放一个大四方盘子，碗筷都放在里面，还放着一大碟子咸菜。盛饭的人给一个个盛了饭，放在大方盘子里，这就轮大排小各自开始端饭了。男人们先端，端了饭拿筷子夹一点咸菜放到碗里，各自在地下找个小凳子坐下吃，没小凳子就蹲着吃饭。女人和孩子们就围着盘子坐成一圈，
　　二媳妇先给公公婆婆端了饭，然后给男人们盛好饭，最后是给女人孩子们盛饭。饭都盛好端上，一家人就热热闹闹开始吃饭了。
　　 吃了饭以后，婆婆催促媳妇们带孩子回家睡觉休息，洗碗刷锅自然是婆婆自己包了，一家人的杂活她没有一点怨言，任劳任怨的干着。白云也准备要走，被婆婆叫住了。婆婆让白云等会再走，等其他哥嫂们都各自回房休息去了，婆婆这才从锅台后面拿出个布口袋给了白云。婆婆对白云说：“白云，这是我趁孩子们不在家的时候蒸的一点白面馍，还有咱家的鸡下的几个鸡蛋。你回去把馍切成薄片放在锅台周围烤干，什么时候想吃能方便点，鸡蛋你在烧炕的时候煮着吃了吧。你的爸爸妈妈过世早，没人疼你，我虽然没有生你，可我知道你是个苦命的孩子，其她媳妇都有她们的妈妈疼，她们怀孕的时候，人家的妈妈早早地就给吃营养的食物。咱家生活条件不好，人又多，东西少，我只能悄悄地给你点吃的东西。白云，你就把我看成是你的亲妈妈吧！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会尽力而为的！”
　　白云听了婆婆的话，含着泪说：“妈妈，我知道您对我特别好，您对我的恩情我永远不会忘的。”说完，白云告别了婆婆，回家休息去了。
　　　　　　　　　　　　　　
（四）
　　
　　一家十几口人都在一起吃饭，媳妇们在私底下议论都想分开过，可都不想出这个头，又怕公公生气，他们都知道公公的脾气不好，一家人都不敢惹恼他，谁要惹恼了他可不得了，他会一点情面都不留，骂个痛快的，有时甚至大打出手。对儿女他十分严厉，稍有不顺心就要打骂。
　　公公对婆婆更是如此，稍有不顺心婆婆就会遭殃。就因为这些，一家人谁都不敢惹他，家里大人小孩最害怕的就是他。由于他的霸道，才使得这个家娶了五个媳妇没有一家吵嘴打架的，即便有时夫妻闹矛盾，也是悄无声息的，不能让他听见。
　　　　　媳妇们私底下的议论，被婆婆听到了，他婉转地对老头子说：“咱们这么多人老在一起也不是个办法，等过了春节分开吧！”老头子一听老太太的话，立刻大动肝火：“现在才十几个人就多了吗？不能分家，我要等我的儿子都有了孩子，上了二十人以外才会分家，以后你不要再提分家的事了，要再提我是不会饶你的，再提我把你的嘴打烂！以后我要是听到家里谁提分家，我绝不会饶她的。这个家我绝不会让你们嚼舌根子，绝不能让家庭闹不和，一家人一定要红红火火和睦相处，不能乱了套。”
　　　　　听了老头子的话以后，老太婆很是担心媳妇们再提分家的事，让老头子知道了挨骂。在老头子不在家的时候，悄悄地告诉了媳妇们，以后说话注意点，不要被公公听到。从此以后，媳妇们再不敢提分家的事了，有委屈也是在家里悄悄地埋怨她们自己的男人。
　　白云自从在有文书里发现那封信以后，就心事重重。她每天去婆婆家吃饭的时候，尽量装着没事，可一回到家心里就烦闷，觉得那封信大有文章。是不是有文真的在学校有相好的女孩呢？她每天胡思乱想，心烦意乱，两天的时间终于等到了，她打算明天就去邻居黑婆婆家，让她女儿给念那封信。
　　星期六下午，有文放学回家了。他一路想着就要当爸爸了，觉得心里美滋滋的，走在崎岖的山路上，看到那漫山遍野的青草绿树，好似波涛起伏的大海。又看到那好看美丽的山花，在太阳的照射下群芳斗艳，摇摇摆摆，好似在翩翩起舞为他祝福。有文看着那如诗如画的美景，觉得心情格外清爽。嘴里哼着歌，快步地在山路上行走着，五里崎岖的山路，眨眼工夫就到家了。
　　他看到离吃饭还早着呢，想到白云现在肯定在家，我就先进去和她说说话，一会再陪她一起去吃晚饭吧。让她有了好心情，肚子里的孩子也会发育好的。
　 有文走到家门口，听了听家里没动静，就推门走了进去。他看到白云一个人正背靠着被子在想心事呢，就连他推门进去白云都没有反应过来。有文走过去坐在白云身边，白云这才发现了他，说道：“你进家门不吭声，吓了我一跳！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这么大个人推门进来你都没发觉，你在想什么呢？”有文带着好奇问白云。
　　“我在想你是不是对我一心一意呢？你在外面是不是有了红颜知己了？”白云心事重重地对有文说。
　　有文被白云这么一问，稍一迟疑，随后便说：“我哪有红颜知己呢？要有的话我早就不要你了，还能等到现在吗？”有文嘴里说着，可他的心里想，白云今天为什么这样问我呢？是不是有人和她说了什么呢？他的心里七上八下，可他还是故作镇静地坐在白云对面，“你别胡思乱想了，下地收拾收拾，咱们吃饭去吧！”
　　有文这么一说，白云也觉得时候不早了，自己不要瞎猜疑了，明天出去让邻居的女孩看了，一切便会知道的！万一要是其它书信，我不就冤枉了他吗？
　　想到这里，白云笑着说：“我是闲着没事瞎猜疑的，我怕你在外面有了红颜知己，不要我了。”
　　　　　“哪能呢！你已经怀了我的孩子，我不会抛弃你的。”有文认真地对白云说，可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又回想起和芳洁在学校度过的那段甜美日子，心中思绪万千，觉得他有负于芳洁。可他又在心里骂自己：“真是个混蛋，妻子已经身怀有孕，还想什么呢？”有文静了静心，开玩笑地拍了一下白云的肩膀，说道：“我的好老婆，以后别瞎想了，小心胡思乱想对咱的宝宝不好，让咱的宝宝安安心心地在你肚子里发育成长吧！”
　　　　　
　　（五）

　　有文回家看到白云心事重重的样子，好言安慰。白云暂时心中的疑云消除，笑着朝有文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要是外面有了相好的，我决不会饶你。”说着，两个人走出了房间，朝着婆婆房中走来。一大家人住的是上下两个院子，上院高，下院低，上下院用石头砌着好多台阶，有文和二哥、大哥、五弟都在下院住，三哥和爸妈在上院住。其他哥嫂下地回家早已都去了婆婆房间了，有文夫妻俩是最后上去的。上台阶的时候，有文扶着白云。白云说道：“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子了，我连这点台阶上不去还行吗？”有文说：“你别摔倒了，要保护好咱的宝宝，平时上下台阶你一定要注意！我在家看你挺着大肚子上下台阶挺费劲的，以后上台阶可要踩稳了。你让我怪心疼的！”
　　他们刚走上石台阶，就看到大哥的孩子圆圆、涛涛、还有二哥的女儿秀华……在院子里玩耍，几个孩子看到他俩，都跑过来叫着四叔四婶，抢着拉起他们的手，朝着爷爷奶奶的家走去。聪明的圆圆还说：“慢点，别把婶婶肚子里的小弟弟小妹妹摔坏了，四婶生下小弟弟小妹妹能陪我们玩呢！”一群孩子簇拥着有文夫妇走进了父母的房间，嫂嫂们立刻给白云让座。
　　一家人高高兴吃过晚饭以后，婆婆又把有文夫妻俩个叫住，对有文说：“白云没爹没妈，她有了身孕，你一定要关心体谅她，不要惹她生气。”随后又问白云：“孩子，你需要什么，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告诉妈妈，妈妈让家里人给你买。”白云很是感激婆婆，她想了想说：“妈妈，我现在还没什么想吃的东西，要想吃什么我会告诉您的。您上次给的东西我还没吃完呢！”说完他们又在婆婆屋里坐了一会，婆婆催促他俩：“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有文夫妻这才告别妈妈，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回去以后，有文对白云说：“今天你上炕休息，我给你烧热水，给你准备洗脚水，你就等着吧。”白云心理甜滋滋的，觉得自己好幸福啊！有文破天荒地给白云烧好洗脚水，还帮白云洗了脚。两个人这也是最开心的一晚上，也是最后和睦相处的一晚上了。
　　 第二天，白云早上起来，告诉有文：“你上去吃饭的时候告诉妈妈，就说我不上去吃饭了，有她前几天给我的鸡蛋和馍馍，我冲了鸡蛋泡馍吃，让她不要等我了。”“那你起这么早干嘛，还不多睡一会儿？”有文爱惜地对妻子说。白云笑了一笑：“我才不会睡懒觉呢！”有文给了白云一个甜甜的吻，然后他就上爸爸妈妈屋里吃饭去了。吃了早饭以后，有文便和哥嫂们下地干活去了。
　　白云还是想知道那封信里的秘密。心想：“这是谁写给有文的信呢？我必须知道个究竟！” 她等家里人都下地以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去了邻居黑婆婆家。黑婆婆的女儿正好在家，白云就从口袋里拿出那封信，让黑婆婆的女儿给她念一下。
　　　　　这一念，让白云几乎晕了过去。信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有文你好！这次分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面，我们三年的同学生活虽已过去，但我的心里永远不会忘掉你的。咱们在操场的大树底下看书的时候，是多么幸福啊！咱们手挽着手走在大街上的时候，是多么快乐啊！
　　这一切的一切你让我如何忘掉！这次虽然分别，我希望你看到我的信以后，再慎重考虑，你不要狠心地把我拒绝，你要为你的前途命运着想。有文，你难道就忘了咱们一起的快乐时光了吗？你的妻子虽然怀了你的孩子，但她能给你多少幸福？她一个农村妇女，又没有文化，你和她过下去是不会幸福的！有文，你要好好想一想，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对啊！这次的分别，你让我的心好痛啊！”
　　白云听完以后，如同五雷轰顶，肺都气炸了！白云在黑婆婆家放声痛哭。想到自己从小没了父母，原以为有文会和自己一心一意地过下去的，想不到他在学校有了第三者。白云越想越伤心，邻居黑婆婆在一旁添盐加醋地说：“白云你好可怜啊！人家有文已经找下相好的了，你还蒙在鼓里，这样的日子你和他过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等生完孩子你和他离婚吧。他不仁你不义，可你也不能受他的欺负啊！他家穷得叮当响，你和他过就够委屈的了，既然他有相好的，你也不要给他留情面了。今天回去你就不要饶他，问他这事情该怎么收场？”白云听了黑婆婆的话以后，觉得黑婆婆说的句句在理，就准备回家找有文兴师问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