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世枪王（十八）末日宣判

“火枪手准备！”海东青在黑暗中的飞旋！余萍水的眼睛微微眨动着，没有任何怨艾。因为没有一个海盗是可以永远不死的。“任何一个海盗首领都有失算的一天，就算他是海盗联邦的首领也会死。”这句话虽然像是一句废话但是却是真理。
　　是三个火枪手举起来久经战场的火枪。黑洞洞的枪膛，女孩明亮的眼睛。诉说着人世之间一切不公和堕落的眼神。那是鹰，一只鹰。飞旋在她的上方，似乎在与她做最后一次告别！华德，你也不过如此而已！余萍水长天大笑，她还可以笑，肆无忌惮地笑。因为每一个人生来就是为了笑的，如果这个世界不够可笑，那么这个世界也不会被称之为人间。这里的好处就是你可以肆无忌惮地说自己想说的一切。余萍水是一个海盗，海的后裔，生命将会在那海水见得到永恒。这个人世是不是一个悲哀的人间？
　　不，不是！你可以在这荒凉之中感受着它最快跳动的心。海东青在你的头顶飞旋，他在想些什么呢？火枪像一排无情的牙齿，正在女孩的指尖开合。华德的行刑队是海盗联邦中很有名的队伍。这些人之所以被称之为华德的行刑队是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华德的八拜之交，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杀人无数的亡命之徒。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浪子，没有家庭。海盗船就是他们的全部。有时你在想他们是不是自由的？
　　不是，一个人若是有正当的行业他怎么会做海盗？一个人若是每天都生活在一条船上他又怎么会自由？但是他是悲哀的么？未必。一个人你可以嘲笑他，但是绝对不可以蔑视他的自由。海水就在他们的脚下！虽然海水像是一片荒原，但是毕竟他们还有自己的道路！即使人间抛弃了这些社会的畸形，但是大海却以他无限的胸怀容纳下这人。
　　他们每一个人或许都是你的兄弟，他们都有自己追求希望的权力。希望是那么渺茫，但是总比没有要好！“我要求决斗解决。”余萍水看着安妮塔，现在她只想痛痛快快地战死。巴顿说对于一个战士来说，最好的归宿就是在最后一场战斗中被最后一颗子弹打死。这句话非但不可笑，反而充满了哲理。余萍水淡淡地笑着！她要以微笑面对着死亡！死亡并不可怕，一个人若是真的有留恋的东西他是断不想死的。但是余萍水的心已经空了。段尚卫还会回来么？没有人知道！她的心呢？永远不会有人懂得了！华德丢给她一把刀。你拔刀吧！因为华德知道一个人若是抱有必死的决心她就非死不可。“其实这个世界是很无耻的，正是因为有一个无耻的世界所以才会有我们这些英雄的出现。”英雄无奈，但是谁有不羡慕英雄呢？余萍水的刀已经在手中了。
　　恶龙华德抓起自己的佩刀，冰冷的炮口正对着余萍水，她的手指不断开合，刀声如醉，就在华德的刀光瞬间淡出的时候，余萍水也已经出手了。海东青在他们的头上盘旋，不知是那个水手带来的。每一个水手的肩上都有一只白鸽子或者是海鸥，但是这种鹰还是头一次出现。余萍水一招天涯无限对着华德的面门直直削去，要知道这一刀是余萍水留给万不得已时刻的杀招！啪地一声，两口刀就像是被胶粘住一般紧紧贴在一起。华德要想出手伤人很难，要想收回刀也很难。这就使他陷入两难的境地。
　　“好一个凶恶的妞！”“我虽然不是什么坏人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余萍水终于在茫茫长夜之间看到了短暂的光明！“杀！”华德一招刀光闪出，左手里分明多了把盾牌。“你作弊。”余萍水眨眨眼睛，好像很天真的样子。“不错！我倒是要看看啊，究竟是你的刀更锋利还是我的盾更牢靠。”恶龙就是恶龙。华德奸笑音音，余萍水俯视着自己的刀锋，就像是在拂拭着自己的情人。一声刀响，余萍水的虎口竟然被生生撕裂，但是她却是在笑着的。
　　“其实你还是笑起来好看一些，你想啊，像你这么标致的小妞若是天天闷闷不乐，那么会有多少人为你心肠破碎呢？”华德虽然已经人到中年，但是还有男人的欲望。那种欲望依旧很强烈。“那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是死在女人的笑中的呢？”那么多豪杰英雄许多人就是为了博得美人一笑从而走上不归之路。但是人生在世难道不是就是为了这一刻的潇洒？如果就这样平庸地走完一生，是不是会留下许多遗憾呢？
　　即使是死又有什么呢？到底英雄佳人哪一个更值得人们尊敬？没有人知道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就像是一杯放置多年的老酒，你再去喝时也不明白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滋味。人生就是一场酒局，英雄就是酒鬼。任何一个酒鬼为了品尝天下无双的美酒，都是愿意死的。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还有留恋的东西。余萍水将伤口包扎好，用左手继续抓着刀柄。其实她已经没有必要在战斗下去了，但是她还要继续站着，看到最后一刻光明的绚烂！
　　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活着并不是为了一碗饭一个妻子一间屋子。他们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过完自己的一生。在这短暂的一生之间，又有多少事情值得人炫耀？那辉煌就像是将要离散的黄昏，在灭亡的时刻发出最后的极光。余萍水站在他们面前。因为她还不肯倒下。一阵风吹动着她的衣襟，海水间一些海鸥已经吃饱了鱼虾。余萍水有时甚至很羡慕这些鱼虾，因为它们虽然软弱但是却有着自由的权力，没有人世间的法则束缚。它们的一生短暂而没有痛苦。“动手吧！”余萍水终于放下刀，她已经不在意末日的审判。因为在这一刻她已经真正获得了安宁。
（二）击杀恶龙
“恶龙华德！”这声炸雷的响音着实令华德大吃一惊。洛琼，段尚卫，紫寒雪！这三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不是已经被吸血鬼们洗成了空壳？但是现在他们一个个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或者你们就是吸血鬼。”可惜的是无论是洛琼还是段尚卫他们都不是吸血鬼。不仅如此，他们似乎武功还有增进。“好好，你们现在都已经来了。”火枪队举起来他们的手。“我知道你们一定是获得奇遇，但是很可惜你们终将死在我的炮下。”华德背后是霍斯客家号的数百门大炮。这一炮就足以把他们都化为粉劑。“我知道华德大人是一个很有手段的人，而且也是很无耻的人。”寒电洛琼向地上唾了一口带着一脸不屑。
　　“如果华德大人只会欺负两个女人，那可真令段某人十分失望。”段尚卫吃吃冷笑，“好，那你想怎么样？”“我要求和平解决。”谈判通常是最好的方法。华德也很赞同。“其实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只要我们各退一步就可以了。”华德奸笑：“那就好，只要你乖乖跪下来爬到我面前叫我一声大哥我自然就放过你们。我还要洛琼的那艘船，我们离开这里不会带上你们。你们就等着在这里喂吸血鬼吧！”
　　什么？居然……“好，我答应。”段尚卫说来也不含糊，说跪下就跪下。“大哥……”段尚卫爬到他面前时突然有声暴起：“你死的好惨！”
　　凌乱的刀光破碎着天地许多枯骨般的脸庞。在一片惊恐声中，华德的刀稳稳架在段尚卫的攻杀之下。无论天上地下，都不会有人相信华德能够接住这一刀。可是出人意料的是他居然一招架住！华德手上的青筋微微暴起，
　　那青筋似乎也有了可怕的思想。段尚卫已经初步夺取了猎魔者的精华，虽然他的力量永远比不上猎魔者，但是对付这些凡人总是足够的。华德反手一刀追上段尚卫，余萍水昂着头看看自己生命里的阳光。阳光就像是一个哥哥。
　　天下永远有那么多不如意，但是阳光却从不拒绝任何人。无论是英雄或奸佞，君子或小人、乞丐与国王。阳光照在你的心上，就像哥哥的轻语。像远方那明澈的情人。当阳光照在她的眼睛时，段尚卫的刀已经回鞘了！好快。
　　没有人可以说清楚那到底是种什么感觉。华德伸出痉挛的手，那鲜红已经不再属于他的生命。点滴落在金色的沙滩上，等待着海浪冲走。“你为什么收刀！”华德嘿然一笑，段尚卫却面无表情。那血泊中有一只握刀的手，“你没有必要收刀，因为我还没有输掉。”华德高傲地看着自己的火枪行刑队。“但是你只有一只手。一只没有用的手。一个人用一只手绝对打不过有两只手的人。”段尚卫一脸不屑：“更何况你两只手都打不过我。”
　　华德的面色开始低落下来。因为段尚卫说的是真的。“只不过，我并不如你所说是成为了血族。而是因为我成功杀掉了一个猎魔者。听说神的浩劫产生这种奇妙的生命，用以对抗死夜之子。只可惜在我看来他们不堪一击。”
　　段尚卫的身边是寒电洛琼和紫寒雪。这两个人他们并不陌生。“那个姑娘是个半血族。”有人嘀咕。“不，她是真正的血族。你们根本不了解什么是真正的血族。在你的肤浅的认识里从没有过对这个族群真正意义的概念。”
　　血族也曾创立过伟大的文明。“猎魔的数量并不多，据我所知只有百人。但是我却知道他们是以一种怎样可怕的速度蔓延。我们不要被他们所蒙蔽双眼，因为他们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他们来搅乱我们世界的秩序，主宰我们的命运。难道我们就应当这样妥协！”段尚卫握紧铁拳：“既然他们来破坏我们的世界，那么我们就有义务将他们赶出去！猎魔者，这是个多么可笑的名字。他们才是真正破坏文明的魔鬼。终结一个帝国王朝的刽子手。”
　　段尚卫冷冷的目光看着华德。
　　“至于你，我并不想多作言语。”段尚卫看着华德拿盾的手：“其实你应当将它放下来。因为这玩意太重，会影响你的速度。你的刀法不差，只可惜我是刘安成大人麾下第一上校训练出来的段上尉。你的刀法中纰漏实在太多。”
　　段尚卫这句话并没有触动华德。段尚卫的意思是要他放下武器投降。但是他将盾牌握得更紧。华德身经百战，凭借一艘霍斯客家号和精湛的刀法，他几乎打遍了大陆所有国家的水军。他的水手们也是苍天之下最勇敢的水手。
　　他们宁愿死，也不会妥协。因为他们是水手。“我生在海上长在海上。在这荒凉无情的大海，有我生命的一部分。我不会放弃。决不，没有任何人可以使我有所改变，我就是一个疯子，没错我是一个疯子，但我不愿醒来。”
　　华德挺起了盾牌，故意将自己衬托得十分高大。“所以我没有输。我们还可以大战三百回合，然后像古代战士那样死去。历史将我们铭记。”“三百回合？你在我的刀下三个回合都坚持不下来。”段尚卫拂着余萍水的发梢说道。
　　“可是你不要忘记。我并不是一个人。”华德还在做困兽之斗。“你不是一个人难道你肚子里有儿子？”段尚卫笑得更加放肆。“姓段的，你不要忘记在我身后是上百名英勇的霍斯客家号船员。”华德的声音很骄傲，这也是他唯一值得骄傲的。
　　“只要我一声令下，这里就会被炮火夷为平地。”华德放纵的狂笑中一排火枪响起。刹那间他的喉咙被什么东西封住了。“我说过他们只跟从强者，而不是跟从一个只有一只手的人。”段尚卫很平静，华德却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