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世枪王（十）赦命岛

霍斯客家号！巨大的甲板正从水下浮出。
　　段尚卫正将手中的水手刀一挥，所有船员都立即怔住，“这里，就是，黑色之翼！”然而，他们似乎对于段尚卫的新名号还不了解，“我们的机枪已经占据了这艘船的所有制高点，我的上天！”段尚卫终于摆出一把漆黑的枪口，对准了船长：“我倒运的先生。我想你与华德先生的合作可以到此结束了。”两个士兵正如同一颗钉子，啪地一声拔刀在手。“有谁能挡我！都给我退下！”段尚卫的怒吼有如一只大狮。
　　“我尊敬的长官。”一个歪戴水手帽的家伙说道，“我想这里任何一个人都足以抵挡你的进攻！”唰！一声刀响，段尚卫刀已回鞘。两个正在拔刀的伙计倾时倒在血泊。“好快的刀。”那个水手眼看见他的枪已经抵达了自己的额头。“我并不和谐的朋友，他就是那个被人叫做黑色之翼的家伙。这个名号，虽然这个名字不为人知，但很快会有很多人知道。”余萍水很恭敬地打了一个军礼，刚刚飞起一片炮火正好映在她的脸上。“好吧，愿意同霍斯客家号决战的人，就把刀举起来！”他话刚出口，所有的人就都将刀举过狂热的头颅。
　　方才在远处看到两艘船爆炸的人，都无疑被段尚卫所折服。但是霍斯客家号足足有七十米长，简直就是正规军的装备。“他们拥有上百门大炮，足够把我们全炸成灰炮。”船长是个喜欢吸食鼻烟的家伙，他的声音像是醉鬼。段尚卫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向他挑战的人。“你叫什么名字！”黑云压低空，大炮的轰鸣正在他们的上方盘旋。
　　“但是我仍旧要和你决斗。”“那是我们的私事。”段尚卫似乎很惬意这种不知死活的对手，“老弟，我有一个不错的建议，那就是我们双方都从甲板上撤离，只留下我们两个人。我们在甲板上进行一场公平对决。”在炮火之中！这听起来实在是个不错的建议。而且很符合段尚卫的口味。
　　不一时，所有的人都已从船上撤离，而萍水却一直不肯离开。“听话，这里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收起我们常说的鬼话。我们都会活着，不要担心太多。”
　　段尚卫很出乎意料地做了一个很骇人的姿势。他紧闭双眼。轻轻吻了她。“你叫什么？”“沈。”他只说了一个字。然而他们却很得意地笑了一声。“我们现在谁也跑不掉了，因为救生艇都已经走了。我们两个谁赢了，这艘船的指挥权归谁所有。”试想，一艘装满了炸药的船只，如果撞向霍斯客家号又会是何等的令人惊叹！他们各自准备了武器，“我们该如何规定这次战斗？关系武器。”“我们使用一切武器，包括那个铲子。”“那么我就毫不客气了。”那人大概已准备开始着手卸甲板了。那么兄弟，你总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呢“沈万由！”
　　弯刀飞撞在一起的声音几乎让时光倒流。
　　“好吧，你是来杀我的。”段尚卫清清地说道，抱元守一。沈万由冷冷道：“你知道是什么人叫我来杀你。”
　　“是华德，华德先生现在何处？我要见到这个家伙。”段尚卫看着惊慌失措的萍水，这时所有悲哀的声音从四面响起。“霍斯客家号，还有多少名船员？”沈万由大叫一声，手中的刀早已点向段尚卫。“三十七个。”三十七个人，足够驾驭这艘大船。
　　“人们都说，沈万由杀人，有时一根牙签就已经足够。”段尚卫的刀虽然不快，但是当他的刀锋下落的一瞬间，血痕就铺满了他的刀锋。沈万由从没想过自己会受伤，在他出到之后这也是他第一次受伤。
　　他清晰地记得。在他杀第一个人时，他才十五岁。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就已经想到了杀人。似乎杀人成为了一种生存的手。这只生存之手，给了他一切。正是这双手，他才有了今天。他的妻子早已死去，但是他对鲜血无法满足的心仍旧难以平静。
　　一旦杀死第一个人，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他必须要杀更多的人，才会忘掉那些阴暗的岁月和故事。
　　今日他面对的却是黑夜，无际的黑夜。笔记在这里出现了书页空白。

　　笔记合拢了一刻，景世明淡淡地叹一口气，“那场战斗真的是您失败了？”沈万由怜悯的目光盯着这个半血族的青年。
　　“那场战斗虽然我在决斗中失败，然而我们的炮手却打中了撞向我们的那艘船。霍斯客家号的重炮足以毁灭一切。我们在那场战斗中俘获了他们的船长余萍水，还有一个叫紫寒雪的女仆。你无法想象这发生的一切。我也不会想到，在日后的时光里我们会成为赦命岛的朋友。他告诉我们说在赦命岛，克登先生埋着一些宝藏。”沈万由的声音哽咽了。
　　“当这个世界被摧毁时，赦命岛就已经存在了，在这个世界重生之前，赦命岛也没有丝毫的变迁。在数千载前，水手大陆是血族的天下，而如今他们只拥有赦命岛。来到大陆上的第一个人类，是在一场骤雪中诞生的。他们完全来自另一个世界，而我们就在这陌生中探索者，最终征服了这片大陆。六十年前，当第一批真正意义的人类来到这里时，他们与血族展开了地盘的激烈争夺。这些在现在是根本不能想象的。”
　　“因为他们为了生存就必须和能力高出他们许多的血族战斗。”景世明道。
　　“是的他们必须这样战斗。”沈万由看了看手臂上的一条刀疤。“我从看到您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你一定不是等闲之辈，但是你也不是真正的血族。我知道在与觉明的交往中，你尽力回避和她发生关系，但是我要说的却是，你可以给她幸福。世明，我知道，她还不知道你是半血族的人。”
　　“以后她也不会知道的。”景世明低低地说了一句，又打开了那部笔记：
　　“水手大陆天国纪年，十三年，五月。”
　　
（二）

无论是恶龙华德还是巨浪克登，杀手沈万由还是段尚卫和他的甜心。
　　谁也无法逃脱赦命岛的命运。
　　赦命岛，这是一个接近于传奇的名字。“只有克登船长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华德长着一脸浓密的胡须，似乎他就是天生的那个恶魔。“鬼才知道我们到底落入了什么境地。”段尚卫坐在一片漏水的船舱里，奇怪的是这里虽然漏水，但是却没有船沉的迹象。“也许已经靠岸了。”段尚卫怀中紧紧抱起萍水。“喂，你这家伙有完没完，又不是生离死别。”华德对于自己的杰作满意极了：现在他终于可以嘲笑那些丧生于此的同行了。
　　“克登征服了赦命岛，而我们征服了克登先生。”沈万由似乎惋惜的声音惹得海盗们哄然大笑。“是的，我们就是他们的噩梦。那个小子，你如果愿意呆在船舱里就呆着好了，反正我们一会就回回来。我们至少要找个补船的工匠，你把我们的船打坏了。”
　　“可是你们把我们的船击沉了。”段尚卫一条十字绶带在肩上背的好狼狈，但是萍水似乎好不到哪里去，紫寒雪就倚在萍水的身边。“两个人，一个血鬼，呆在这里居然会这么融洽。”华德没好气地说道，他腰中的长剑似乎是用黑羽石装饰的。
　　现在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其他的人都在哪里呢？他们是否还在这船上？”段尚卫的心中也有漂浮不定的疑问。“他们不会有事的，反正华德那条恶龙总是要用得着他们。”萍水的手依就是那么温柔，他们一起在齐腰深的水中，
　　共同呓语。今夜恐怕就要在这水中度过了。
　　紫寒雪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们：显然无论有什么样的浪漫都是不属于她的。她只是段尚卫的奴隶，或者说她心里认可是他的奴隶。“你是自由的，没有人会强迫你做谁的奴隶，这里就是你的家乡，只要我们可以逃出去你就是自由的。”
　　“难道你不了解我们血族的规则？只要被俘获的血族，是没有资格自由的，他们会被族人排斥。所以……”紫寒雪的眼睛有些黯然。“我只能在你的身边。”其实她这话只说了一半真相。
　　段尚卫想安慰她，但是这该死的锁链把他束缚的很紧。“真是滚他娘的规则，你记住我们是人。”“但我却是血族。一个孤独的血族，你觉得她能够在人的社会里活下去？我都不敢想象，以后我……”
　　萍水离她最近，但是她对于血族的恐惧不亚于对厨房里的蟑螂的抵触。她乌黑的发辫漂浮在微蓝的水中，手不自觉地探过去。“你不要怕，我们这里只有船长和船员的分别。”
　　“那么谁是船长，谁是船员呢？”段尚卫没好气地笑道。
　　“那还用说，当然我是船长，你是大副喽。”萍水惨淡地对寒雪笑笑，即使是这欢笑也难以洗尽她脸上的一抹愁云。这抹愁云，像是无涯的海水，洗尽了这世界光辉
　　过了好一阵子，这些家伙们才带着为数不多的工匠来看看这艘霍斯客家号。“所幸，这艘船体很结实，而且炮火伤的并不严重。”这些工匠虽是土人，但是他们的血液中都有着毫无疑义的血族血统。
　　“不是每一个拥有血族血统的人都是吸血鬼。只有高贵的血才有可能成为血族。他们根本没有资格。“就连段尚卫对这些家伙也没有一丝好感。他们这些人毫无例外地都长着一脸令人作呕的麻子，看起来就是流星雨在月球表面留下的杰作。
　　生即是生，死即是死。
　　不知是哪个海盗这样说道。“我现在想念我的老部下，他们现在被关在什么地方？我要见到他们。”段尚卫很不客气地说道，“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这里根本没有你的什么部下，他们现在都是华德大人的座上宾。你要知道，这里不是什么野营的好去处，我们要的是克登这样的老手，而不是你们这样指挥谈情说爱的长官。说的真烦人，我觉得你最好闭嘴。”这个家伙似乎并不害怕段尚卫。
　　“当然，一头被锁链拴住的狮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只狮子有一天会挣脱。”段尚卫刚刚回应了一句，这个人就立即往他的嘴里塞了一只苹果，并且要他闭嘴：他拔出手中的弯刀，但是段尚卫除了一句好刀以外什么也没说。
　　晚餐就是一只熟透的木瓜。他倒觉得似乎中饭并没有用过。“给我一杯酒，朗姆酒，加一些冰块。”“赦命岛不允许喝酒。而且酒也不是给犯人来喝的。”
　　“克登船长现在在什么地方？”段尚卫发现守卫的眼睛一直在萍水的身上奴隶搜寻着什么，那贪婪几乎把他的眼睛放大七倍。
　　“克登先生在什么地方？把你的眼睛给我关好，否则我有一天会把它挖出来。”
　　他见这个狱卒并没有回答，就又气呼呼道：“克登先生在什么地方？”
　　“不要浪叫了，我在这里。”一个身着黑衣的干把老头踏着吱吱伊伊的地板走下这个“水牢”。“你要找的就是我，不过我们现在可没有空。晚宴的苹果乳猪真是棒极了，我想我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猪。而且华德手下的大厨……”
　　“够了，克登，难道就是一只乳猪把你给收买了么。”余萍水气愤的声音使寒雪战栗。见过厉害的女人，但是从没见过如此凌厉的女孩。
　　“嗨，余萍水大人。我就知道你和段先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没错，脾气都这么爆，我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况且我们也给你带了不少好吃的东西，我记得你过去就是个小姐，但是你却放着好日子不过跑到这鸟都不过圣诞的地方来做海盗。好吧，好吧，我不说了。”克登很俏皮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