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祥】第四章:学堂仗势斗刁妇
作品名称:妖祥 作者:汪眸 发布时间:2014-01-05 20:29:32 字数:3605
【第十一回 汪晨佳节突明悟 学堂孩童指村夫】
汪眸应了入学之事,让汪晨心中着实宽慰,对其的歉疚之心也淡去不少。观汪眸而后几日对自己规规矩矩,便以为汪眸终是孩童之心,不记事亦不记仇,便遂又开口向汪眸约法三章:“一、不得与同窗吹嘘其汪家势力,二、不得仗汪晨之名欺人,三、非到万不得已,不可展露自己武功修为。”
汪眸听到汪晨所谓的“约法三章”,怔了片刻,便点头应了下来。
汪晨见状,老颜大悦,却并不知汪眸此刻心中所想:你这老儿,好生得寸进尺,我本答应你这上学之事便算给足你了面子,你可又用这条框来锁我。
汪眸此时心中已暗下决定,一不做二不休,让汪晨为今日之约后悔终身。
汪眸终是上了一所百姓学堂,上学后,或是汪震素日里教导有方,也或是汪眸天赋异禀,各门功课竟毋须任何人费心,只有汪眸心中苦恼,这些日子学堂中先生教的东西太过浅显,自己稍不留神,成绩便名列前甲,想不突出都难。
汪晨自朝中归来以后,便很少再远行,常听邻舍话语之间,竟都羡慕汪家有汪眸一子,学业毋须家人操心,期间汪晨也见过学堂先生几次,说的话也与那些邻舍差别不大,夸赞汪眸聪慧,令人省心。
日积月累的,任汪晨怎般淡然,也积累了不少得意。这日,眼见中秋将至,汪晨打算自个儿去汪眸所在的学堂瞅瞅,看看汪眸在学堂的表现究竟有无旁人说的那般好,也顺便接汪眸回汪府几日,若汪眸在学堂表现真如他人说的一般,在回来的路上也可把一些汪眸平日里稀罕的点心零食以作嘉奖。
路上,汪晨不禁再次想起旁人对汪眸的夸赞之语,竟是愈想愈觉得这些话语的真实,想至此,汪晨的面上神色表情不再刻板单一,而是显得仿佛家中逢喜办事一般,虽说不上眉开眼笑,用喜形于色来形容也不会为过。
这倒不怪汪晨少见多怪,只因平日里汪家对汪眸的要求极为严苛,上下学均无人接送。同龄孩童或是每日在上下学时以自己在学堂的表现向家人换取顽意零食,汪眸是从未有过的。甚至其他孩童因学堂先生的一句亲口表扬换来家中嘉奖的新衣,汪眸也未曾有过。至今,汪眸穿的衣服还是汪晨从手下人家收来的,其美名曰“百家衣”,实是大概为了隐藏汪家实力而已。
汪晨这么做倒也有自个的道理,便是为了磨练汪眸的心性,只是太过急功近利的一些,忽略汪眸的感受。
汪晨也是最近有些意识到了这点,原是他发现汪眸无论何时何地,都从不与同龄孩童戏耍,性子也逐渐死板抑郁,这显然有悖自己初衷,有些事与愿违了。
见多识广的汪晨,知道这世上有不少的人将书读傻,生怕汪眸也如这些人一般,变成了呆子,失去灵性暂且不说,甚至有可能成为流传街巷茶楼的笑柄,佳节将至,汪眸表现又让自己脸上有光,倒不如借此时机与汪眸亲近亲近,看有没有希望弥补一二。
汪晨步行来到这所学堂,却见孩童们纷纷从学堂中走出,竟是提早下学的模样。汪晨疑惑,便忙找了一个孩童的家长问讯,问明了原由这才恍然大悟,原是临近佳节,籍为九江的学堂先生怕官道车马拥堵,同前两年一般光是路上就颠簸劳顿数天,甚至险些耽误时辰,所以索性提前下学,赶早一天前往归程,反正这学堂也是他一人兴费而建,学费低廉,招收的又是一些平民百姓子弟,偶尔如此也不会有事。
汪晨便在学堂门口等候,哪知站了半天,双眼都快瞪成铜锣,却仍没见到汪眸出来,不由忖道:“莫非孙儿汪眸已经学会了旷学之事和欺瞒之法,今日根本就是在外贪玩未来上学?”
汪晨越想越觉有可能,越想越怒,表情也愈来愈难看,周围之人见汪晨这本是一脸喜色,看似平和的老者突然杀气毕露,瞬间如素日里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的凯旋将军一般,不由自主地为汪晨让开一条道来。
汪晨双目微眯,巡视一般转头看了看周围,发现一个孩童甚是面熟,似是与汪眸同天入学的,便未多想,上前一步,沉声问道:“你可认识汪眸?”
那孩童边上的中年男子大惊,下一刻不假思索的挡在孩童面前,做出一副护雏老鸡的模样,也不管汪晨问的是什么,一脸警惕的问:“你是何人,你要作甚?”
“我……”汪晨还未回答,那被他问询的孩童却是抢先说道:“爹,孩儿知道他是谁,他便是孩儿之前所说的那个汪乞儿的阿爷,好像是个村夫,大概是学堂先生说的,秋收时节到了,他来接汪乞儿回去帮忙做活吧?”
那孩童说完,还一脸笑意的看向汪晨,见汪晨面色更加阴沉,连忙缩了脑袋,躲在中年男人身后。
汪晨周围那些人看汪晨的眼光又有了变化,如果说之前是敬畏,那现在这般便完全可称得上是“厌恶”了。
汪晨素日里以节俭为持家之道,穿着向来旧简,现在被认定为山野村夫也无口可辩。
“多谢。”汪晨仍是向那孩童方向拱了拱手,礼貌说道,或是给孩童,或是给那中年男子。
“汪乞儿还未走呢,他……”那孩童被道了一声谢,心中有些得意,哪知他话还未毕,却被那中年男子抱起就走,汪晨音乐听到了那中年男子的话:“以后莫要再与村夫贫鬼说话,小心穷气沾身。”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刁蛮老妪难为事 汪晨论道展学识】
那中年男子一言,仿佛是引来了一呼百应,惹得周围那些原本起着看热闹心思的孩童及家长们纷纷远远避开汪晨,仿佛真如那中年男子所说一般,距离汪晨近了,真会被什么穷神沾身,财运尽失。
汪晨此刻倒也顾不得甚周围人的眼光了,因为汪晨此时一心只有自己那孙儿,为何别人都走了他仍未走?莫非真如自己之前所不安的想法一般,孙子上学学傻了,学呆了,学痴了?那可当真万万不好!
想以至此,汪晨大步流星,向学堂教舍走去。
汪晨步入学堂教舍,发现孙儿汪眸当真滞留其中,与他一起,还有一名与汪眸年龄相当的女孩,却见那女孩此刻双手叉腰,满是愤怒地瞪着汪眸,叱道:“你可知,这水笔乃是西洋产物,是我阿奶在今年过寿那天,受人所赠,你今个儿很是痛快的把它摔坏,殊不知就算你倾家荡产也不可能赔得起。”
汪晨目光流转于女孩掌上,女孩手中的笔,确为西洋产物,圣上也有几支,名曰钢笔。
“那是你在课上用笔戳我所致。”汪眸仿佛浑然不惧女孩口中的“倾家荡产”,据理力争。
“你!”那女孩闻言,观汪眸这云淡风轻的模样,顿时大怒,扬起手就在汪眸脸上抽了一掌,汪眸却是没有回手,只是低下了头,双拳紧握,似是一副忍气吞声的模样。
“你莫要以为自个儿不说话就万事大吉了,不怕告诉你,我爹可是衙门捕头,把你抓进大牢定了罪,就是你全家跪下磕头求我也未见得会有用。”女孩指着汪眸,气势汹汹的说道,见自己说话时汪眸并未抬头看自己,以为汪眸是故作轻视,大恼之下,便又伸出双手,想要推搡汪眸。
“哼,这是谁家的丫头,竟这般做歹,你家人未曾教你妇道吗?这学堂怎么还收女娃!?”汪晨终是忍无可忍,大喝一声,一个箭步便冲到汪眸和这小女孩身旁,身如闪电之速。
汪晨毕竟是久经沙场之人,一声暴喝引得全身杀气外露,那小女娃怎见过这般气势,被吓得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而后本能似得“哇哇”大哭起来。
“住手!”忽有一声低喝从不远处传来,不过论气势,无法与汪晨刚才那一声相提并论。
汪晨闻声望去,只见教舍角落一侧的座位处,坐着一个白发老妪,但从相貌上来看,比汪晨还要大上几岁。
“你便是这毫无教养的小丫头的家人?”汪晨眉毛一横,冷声问道。
“有无教养又怎是你这山野匹夫可以妄加论断的?”那老妪走了过来,语气毫无示弱之意。
“我不敢论断,只知《女诫》有云:阴阳疏性,男女异性。阳以刚为德,阴以柔为用。男以强为贵,女以弱为美。刚才你家丫头刁蛮无理,甚至出手伤人,正所谓:子不教父之过。你虽不为她父,也算是她家中长辈,却在她不守妇道之时未作阻拦,甚至在一旁观看,听之任之,这便等同没有家教。”汪晨说至此,斜眼看了那老妪一眼,见其正欲张口反驳,又继续道:“《女论语》立身篇曰:喜莫大笑,怒莫高声。内外各处,男女异群。学礼篇曰:生面相逢,低头看顾。男女篇曰:女处闺门,少令出户。女不知礼,养猪养鼠。我说的这些,不会连你也未曾读过吧?”
“你!”那老妪如何也不曾想到,这汪乞儿的家长,一个山野匹夫,竟能一言道出那么多古训名言,还是句句命其要害,让人难以反驳,不禁又气又羞,任是脸憋得通红,又接而转为惨白,还是不知该说什么。
“眸儿,我们走!”汪晨冷笑地望了那老妪一眼,对一旁的汪眸唤道。
“站住!”眼看这爷孙俩转身欲走,那老妪突然大叫。
“怎么?终于想出措辞了?常言道好男不与恶女争,恕不奉陪,告辞。”汪晨说完,便又要走。
“哼,险些让你这老匹夫偷了梁、换了柱。就算我孙女教养不好,但你家小子摔坏这西洋水笔又当如何?我奉劝你一句,莫要想着逃,不然我儿送你上堂,你可是读再多书也难逃了!”
汪晨闻言,突哈哈大笑,那笑中充满不屑:“真是一家人,儿子当捕快,全家便猖狂?敢问你儿名为李景还是赵旭?他若有胆便让他来抓我,我姓汪名晨,身为捕快,他应是知晓我家住何处。”汪晨说完,便拉着汪眸走出学堂教舍。
那老妪则愣在原地,未敢再上前追这爷孙,汪晨的学识及那能随口说出其子赵旭名字看来,这匹夫并非凡人,莫非是儿子在衙门的主子?可怜老妪井底之蛙,不知汪晨的来头比自己想想的还要大上数倍。
老妪此刻只是想不明白,那匹夫既非凡人百姓,又为何会舍得将子嗣送来这家学堂?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