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求救

　　“怎么了？”可可拧起了眉。
　　“小舞可能会出事”
　　“她回单位工作，会出什么事？是不是你刚才想到了什么？”
　　感觉来的很快，跟笑笑撞我的那晚一样，画面清晰，这到底是不是预知？看着那锤砸在小舞的脚面，心是那么的痛，以至于让我下意识的按在胸口，谁这么的狠心，但任我怎么努力的去看，那个身影愈发的朦胧，根本看不清脸。
　　面对可可的质疑，我无话回答，生命的诞生和终止，有自己的定数，刻意的去改变只能适得其反。
　　我懊恼这突如其来的感知，能感到却无法改变，只有自己慢慢的去着急，连说出来也是这么的困难。
　　透过窗帘，看着消失在车流里的小舞，距离在视线内拉开，白色的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隐进了云里，汽车的尾气显得那么明显。
　　尚丽问竹竿去了那里。
　　“他去买车，下午我想回宁州，你要的药方，我会给你，到时候我要监制，这次回去想在宁州重建家园，你要有事可以直接来找我”
　　尚丽点着头邀我们去吃饭。
　　下午，竹竿将车子提了回来，牌照还没挂起，但这不影响我回家的心情。
　　可可一直不语，尚丽带她去买了手机，留了相互的号码，在拥抱中分开离去。
　　车子奔驰在路上，天空也轻轻的飘起了雪花，空调让窗子上的玻璃蒙蒙的，像分开的心情。
　　可可不语，静静的跟我坐在后排座上，她没有靠座椅背，腰挺的笔直，眼睛闭起，我知道她在生气，想起了她击掌时的眼神，心情不自禁的软了起来。
　　黄须专注的盯着比雪花漂白了的路面，车子内的气氛有点怪异，说不清那里不对，或许我再也回不到了从前，这是心的境地，小舞的嬉闹还是影响了我，她在，就不会这么无趣。
　　可可睁开了眼，微微的笑了。
　　“她会没事的，别担心了”
　　我点头将眼帘闭起。
　　黄须清了清嗓子问可可前面的岔道怎么走。
　　或许是他不习惯沉寂，跟可可说起了自己的事迹，很多的事情中他的身影渐渐的清晰起来。
　　黄须，原名黄吕，出生在很普通的农民家庭，自小父母双亡，造成了他四处飘飘的生活，靠着一张嘴，小时候乞讨，后来碰到了道士，在道士的指点下凭着自己的聪明开始混迹，说起他的往事，很多的心酸在他嘴里却成了笑料，很乐观的心态让他活得有滋有味，生活在他看来就没有艰辛，钱财只是浮云，乐善好施的同时也获得了别人的回报。他喜欢这种生活，喜欢凭着自己的智慧解决别人的烦恼，哪怕是骗，也会让别人开心的认为是对的。
　　车子在飘雪的午后急驶在路上，城市飘移而去，两边的树少了叶子显得有点萧瑟，白色成了主题，看不到人的身影，只有逆向的车子按着喇叭，尾气如烟，随风飘散。
　　傍晚时分，宁州出现在视线内，安静视乎成了唯一的形容词，可可换了黄须开车，继续往我家的方向驶去。
　　“那晚到底烧成了什么样子”这是我一直在内心问自己的问题。
　　然而当我们下车后却看到了一副新的景象，没有黑漆漆的墙面，没有残檩断梁，替代的是修建了一半的仿古家园，门房已经建成，琉璃瓦上没有积雪，泛着红红的颜色，青砖垒成的墙面上想镶着木雕的门窗。
　　一个熟悉的脸孔迎了上来，他就是米新安。
　　“恩人，你可回来了，我这等了你三个月了”他急急的来到我跟前“听到你出事后就来了，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找人将整个房子都翻遍了，没看到一个人出事，就知道你肯定会回来，总算等到你了”
　　我点着头问他：“这是你新建的？”
　　“嗯，托你的福，这几个月生意出色的好，我寻思着你回来肯定会重建的，所以我就先动工了”
　　“别这么说，是你的勤奋和智慧，生意才好，这工程可不小啊，我能睡多大的房子，你赚钱也不容易，这样的房子太奢侈了，我也没有那么多的钱还你啊”
　　“恩人，别说还钱，就是内人的病也是你治好的，当时也没收钱啊，不说这个，咱先进屋吧”
　　竹竿瞪大了眼睛，东瞅瞅细看看，时不时的扯着胡须，若有所思的看着米新安。
　　可可总是那副不变的脸，没有喜怒哀乐，对米新安点头示意问候。
　　米新安有点迷茫，看了可可好久才说：“你很面熟，只是我想不起是哪位”
　　“我就是哑巴”
　　可可的回答让竹竿差点笑喷。
　　米新安却恍然大悟“原来是小师傅你，难怪面熟，以前扮了男装啊，那我们也算是熟人了，快内面说”
　　屋子内空间很大，与外边的风格完全不同，到处充满着现代化气息，虽然是门房，但是电视，空调还有欧式顶灯，席梦思床……一应俱全。引人注目的是仿古红木椅子，茶几和一个屏风。将现代元素和古典结合的十分完美，给人一种高雅的气息。
　　米新安看着几人吃惊的表情，笑的有点开心。
　　“这里是门房，进入内院第一排是客房跟厨房及帮佣休息的地方，再进去是书房加主卧，后面是花园，这是我一搞建筑的朋友帮忙设计的，建筑队也是专业搞古建筑维修的，这里是图纸，恩人你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吗？”
　　我摇头，只不过是个栖身之地，搞那么复杂干嘛，看着他殷切的眼神我又点头：“既然已经动工一半了，那就这样吧，可可你明天跟新安核算一下，咱们账户还有多少，多少心里也要有个数”
　　可可答应着，米新安摇头还待争执，看我往内面走去，便紧跟了上来。
　　后面的房子主体已经完工，只有顶子还没来得及处理，脚手架依然竖在风雪里。
　　“这个工程是赶出来的，本来年前计划完工的，只是在材料方面出现了点问题，现在成了跨年工程。要知道你们现在回来，我就是催着也要完工”
　　一个老头从房子内走了出来，朝米新安点头问好，米新安介绍到，是看工地的老刘头。
　　老头佝偻着腰，年龄看起来过了七十。
　　米新安陪着我们一边往内走一边介绍老刘头：“他是你们邻村的，对你的事迹很清楚，可能你不知道，老刘头来看工地是为找你的，他儿子有点事，你刚回来，还是明天再说吧”
　　老刘头却追了上来：“神老人，看我这眼神，老了，哎，我等你两个月了，你可算回来了”
　　我止住了脚步：“别，你老这把年龄了，喊我名字吧，有事就去前面房子内说，天有点冷，你看工地辛苦了”
　　老刘头讪讪的笑着，憨态中有点窘迫，手忙着摆来摆去，说着一些听不大懂的话。
　　几人随有转身朝门房走去。
　　在长达一个多小时中，才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刘老头有三个儿子，老伴早年离去，他跟小儿子过着下半辈子，老大老二光景热火朝天，唯有小儿子过的拮据，娶了两个女人，第一个受不了贫困离了，第二个还好，生了两个男孩，在九月份撒手西去了，现在一家三辈人四个男丁住着两个破窑洞，孩子都小，为了让家完美，也托人再次给小儿子找个女人，但是家境实在太差，没人愿意嫁进来。小儿子四十来岁，每天要哄着孩子上学，还要照顾老刘头起居，村子内人都说他小儿子命不好，克女人，该穷一辈子。
　　乡村人对这事很是热衷，茶余饭后都拿来当做新闻探讨，其实他们没有恶意，是一种惋惜和好奇的表达方式，人们将自家小孩没穿旧，或不合身的衣服都给了两个孩子，在哪家赶上饭时便一起吃饭，也时不时的在经济上帮衬帮衬，人们同时议论的还有他大儿子和二儿子，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却对老人和弟弟不管不问，没少遭人唾骂。
　　老刘头说这事的时候，满脸的伤心，就因为他们怀疑自己有私钱，理由是给小儿子讨了两个女人，所以不管不问。其实正是给小儿子娶女人，才将家境越过越穷，第一个的时候还好，那时候聘礼也就几百块，再说，因为穷所以娶了个哑巴，哑巴就哑巴，可是……她对婚姻很是不满，在加上后来一些事……就是别人欺负她是哑巴以为说不出，便动手动脚的……哑巴就被欺负跑了，小儿子很气愤，但生性老实的他，只有生闷气的份，后来把牛卖掉，再借了点私人的高息钱，娶了个病女人回来。
　　女人的犯病的时候就会抽搐，口眼歪斜，嘴吐白沫，就是农村人说的癫痫，也叫羊羔疯。但是过后就跟正常人一样，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五年，添了两个男孩，一家虽然清贫点，但也美满幸福，两口子恩爱有加，这个女人有点贪嘴，花钱厉害……老刘头很后悔，说那时候他总是抱怨，嫌她不懂的节俭，不知道怎么过日子，直到她去了，才后悔，她贪嘴一家人跟着吃好的，穿的在他来看觉得是浪费，可是跟别人比起来，那都是便宜的不能再便宜的衣服了……女人后来病了，小儿子陪她上不起医院，在私人诊所用点便宜的药，一直到八月份时，私人诊所劝他别来了，还是筹点钱去大医院检查检查。
　　小儿子不顾老刘头的抱怨，将两只羊卖掉，用架子车拉着女人去了医院，整整走了八九个小时才到，检查的结果是胃癌晚期……
　　九月份的时候，在孩子哭声中她含泪而去。
　　家便不像家了，老刘头看着儿子又是爹又是娘的，便来了工地，一是减少儿子的负担，二是找我给小儿子看看，到底是不是人们说的克女人命。
　　我听完有点哭笑不得，正当我想着怎么回答他的时候，可可电话响了。
　　可可举着电话，听着听筒内的声音，脸色开始变了：“小舞，小舞出事了”
　　“怎么了？”我心里一紧，忙问道。
　　小舞拿着手机凑在我的耳朵上，却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然后便是钝物重击和小舞撕心裂肺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