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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的命运四

作品名称:战争的命运      作者:兰花草      发布时间:2009-06-14 14:25:40      字数:8475

第二章
小野到了西河后整整两天,没有公开露面过一次,因为他高兴不起来。两天了,史村他们像是从西河蒸发了,一点音信也没有,送来的情报都说他们在国民党手中,但是他不信。根据他对国民党的了解,李威他们要是立下这等奇功,肯定会一层层的往上报,送往重庆,这其中的关节极多,不可能严丝合缝,一点消息不露。他怀疑这其中另有隐情,认为运河支队嫌疑最大。共产党的保密工作,远比国民党做得好,这一点他早就知道。因此他到西河后只下了一道命令:不准皇军和所属部队在镇里骚扰,让街面保持平静,然后就钻到屋里,和新到的特高课长酒井专五翻起高岛留下的材料,可是越翻眉头皱得越紧,越翻脑袋越大。现有的情报全是公开的,这等于是聋子、瞎子,难怪西河被闹得天翻地覆。
“酒井君,你的快快的建起情报网,八路的那里,必须有我们的人。”小野说完,挥挥手,让他走了出去,然后把皇协军的大队长石冠中请了进来。他十分清楚,要在西河站住脚,离开中国人是玩不转的。来到西河之前,他就对这里的军政要员进行过了解,知道讲打仗,他是一把好手。当年他的部队在军阀混战中打得顽强,算是真正的军人,这样的人高岛不重用,就因为他是降将,未免太正统了。你不能指望投降的中国人像日本人一样忠于天皇,用其所长么。他要一改高岛的用人方略,让这些中国人死心塌地的为日本服务。
“石大队长,坐,坐。”见石冠中走了进来,给他敬军礼,小野立刻还了,并且伸手把他往沙发上让。
石冠中被小野的热情弄得有点发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脸憋得通红,嘴唇发紫,可是两条腿还笔直的站着。也许是高岛留给他的记忆太深刻了,不敢越雷池一步。
“坐啊,石大队长。你的尝尝日本的茶叶,看看味道如何?”
见小野不是在做戏,是真诚的把他当人,他脸上的肌肉才放松了,缓缓的坐在沙发上,拿起了茶杯品了一口说:“不错。”
小野苦笑的摇摇头。“你的没说真话,比你们的茶差远了。中国的龙井,大红袍,碧螺春,铁观音都是茶中圣品。”
小野的话让石冠中大吃一惊,不由的张大了眼睛看着他。他会喝茶并不稀奇,日本也是茶叶之乡。让他吃惊的是对方了解中国,这就不好办了。别看高岛凶,可他对中国一知半解,糊弄他并不难。要命的是,小野表现出的谦逊之中,藏有极深的城府。换了是高岛,顺风说话就是了,反正在他眼里,日本人放屁都高人一等。而小野实事求是的态度,让他敬佩也让他不安。“太君很懂中国茶。”
“马马乎乎。”小野摆摆手,抽出一支烟递到对方面前,自己也点了一支,又说:“石队长,中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为什么那么贫穷?你的说说?”
“老打仗。满清垮台了,先是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谁都想当皇帝,然后……”他突然感到说露嘴了,来了个急刹车,脸色通红,不安的看看小野,假装去拿水杯。
小野当然知道他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对方是怕犯戒条。为了不让对方难为情,他接过了话头。“石队长,真实情况是这样的:中国是被英国人的,打开的大门,日本是被美国人的,轰开的大门,都是被侵略的国家,不同的是:日本走上了明治维新的道路,而你们的戊戌变法……这个的……中国和日本的亲善,欧州,美州……不在话下。中、日要友好,你我要友好,要协作,西河就会成为王道乐土,你的以为如何?”
“卑职聆听太君教诲,愿效犬马之劳。”石冠中说完站了起来,脸色有些涨红。面对小野的彬彬有礼和器重,他不能无动于衷。
小野满意的指指沙发,示意他坐下,知道他的话,对收服对方起了作用,脸上的笑容更浓了。这个掌控着西河镇伪军指挥大权的人,对西河的稳定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这样的人必须对帝国忠心。“石大队长,依你看,如何才能使西河的治安真正的安定?"
"当然是消灭八路,没有共产党捣乱,别的小鱼小虾翻不起大浪."石冠中用肯定的语气说.
"你的办法的有?"小野的脸上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这既是对对方的欣赏,也是对对方表示信任.
果然,石冠中脸上没了拘谨,剩下的是兴奋."太君让我说,我就不客气了.八路军为什么能站住脚?为什么越打越多?因为他们有老百姓.老百姓是水,他们是鱼,水是弄不干的。但是可以憋坝,隔开他们,鱼儿没了水,不就渴死了."
"有什么办法隔断他们?"小野眉头皱了起来,他知道,这样的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们是入侵者,老百姓对他们的反感是天然的,爱国是一种民族本能.你无法强逼他不爱.
“少杀人,少抓人,建立起爱护村,让各个村子都有我们的人。那样一来,只要他们一动,我们就会得到消息。”
“这个办法好的,只是这样的一来,军队的不够。”
“是的,必须扩大皇协军。”
“好的,我们抓紧去办。还有吗?”
“八路军从不跟我们大部队作战,大多是采取偷袭的方式。他们人数少,打了就跑,等到我们大部队赶到,就像大炮打蚊子,根本打不着。我们也要建立起短小精悍,反应灵活的部队,专门对付他们的偷袭,以小对小,以精对精,八路的优势就没有了。”
“哦,这个办法好!石大队长,你的对帝国大大的忠心,皇协军扩充一个团,你的去办,团长的你当。”
小野的许愿让石冠中大为兴奋,差一点就下跪了。在中国的旧式军官中,很多人民族意识并不强,到是很讲究“义”,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小野和高岛的强烈反差让他不能不激动。这时的他忘了自己是个中国人,而是要对得起小野的栽培,所以他又出了很多主意,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收服了石冠中,小野并没有感到轻松,因为要做的事太多,西河仿佛一团乱麻,时间又不许他慢慢来。现在他才知道,为什么高岛走时一脸兴奋,因为他早就知道,西河是个烂泥塘。
“报告。”嘶哑的喊声在门外响起,小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回身坐在沙发上,两眼注视着门口。
门口站着的人叫赵奎。他身体矮胖,脸上堆着笑容,松弛的皮肤上方,镶嵌着老鼠般的眼睛,扁扁的鼻子,城门般的嘴,整个五官极不协调,像是怀孕期间,老天爷下错了药,使他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用石冠中的话说,天生一副奴才像。于得水说得更损,在娘胎里就是汉奸。高岛完完全全的,把他当成一条狗,说训斥就训斥。小野却不这样看,他的原则是:用人用其所长。奸臣虽然可恶,但能为你所用,忠臣固然可敬,却只能给你找麻烦。如果中国都是忠臣,他们永远也不会征服中国。
“哦,赵队长,你的请坐。”
“太君坐,我的站着没关系。”赵奎一脸谄笑的说,身子向前倾着,两条腿并拢,像是得了软骨病。
小野皱起了眉头,刚想训斥他,却又换成了笑脸,因为赵奎让他想起了一部中国古典戏曲《法门寺》。那个当惯奴才的贾桂就不会坐,恐怕他们得的是一样病吧。
“石大队长刚刚的走,你们的,朋友?”
“太君,人家是正规军出身,当过国军的营长,瞧不上俺,俺哪里敢高攀。”赵奎说这番话时,脸上仍然挂着笑,可那笑比哭还难看,米粒般的小眼睛里,闪烁的目光是愤愤的。“人家是打仗的好手,当年在西北军,和皇军打过仗。”
“哦,各为其主,我的不怪。”小野笑笑说,对这种恶意中伤从心理鄙视。“你的对帝国大大的忠心,我的明白。”
“谢谢太君。”赵奎鞠了个躬,脸上的笑浓浓的,他太需要小野的支持,否则哪有资本和石冠中斗。出身警察世家的他,天生就是奴才像。他的家训是:只要是主子,无论是谁,都必须绝对忠心。对上媚,对下压,是他们这一行的看家本领,什么国家啊,民族啊,良知啊,一概不要。
“大大的好。”小野故意竖起了大拇指。作为侵略者的指挥官,需要一批忠心的奴才,小野清楚这一点。“镇里的情况,你的熟悉?”
“太君,不是吹牛,别说镇里,这西河的三山五岳,哪一寸土地上长什么草,哪一座山上有什么树,哪家的姑娘好看,哪家的婆婆最凶,没有我不知道的。”然后他就如数家珍似的说了起来,虽然他的话不得要领,有些罗嗦,但那份记忆还是让小野吃惊,说他是西河的活地图并不过分,通过他的话,小野对西河各方面情况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你的说说刘百川的情况。”
赵奎并不知道小野为什么偏偏对他感兴趣,但是主子要听,只好压下心中要说的话,讲起了刘百川的历史。“他家祖辈都没有正经营生,靠做中间人为生。他做人的规矩是:有钱的热情招待,没钱的笑脸相迎。当家的有三个儿子,一个姑娘,两个大的不在身边,小儿子念书。刘百川爱画画,听说画得还不错。”
“他的读过书?”
“读过,听说墨水不低。他家也怪,男男女女都读书,据说是祖上留下的规矩。”赵奎说着撇撇嘴,他的确弄不懂,一个既不经商,也不从政的人家,读书有什么用。
小野却从中闻出了味道,这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说不定正是他要找的人,因为找到史村和佐佐木是当务之急。
刘百川也在为这件事烦心。袁喜才是昨天晚上派人通知他的,让他把消息发布出去,赎人的底价也给了他。按说对他来说,做这种事是轻车熟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中间人只管收取佣金也就是了。可是这次情况太特殊了,被绑架的不但是日本人,而且是日本要人。谁不知道日本鬼子杀人不眨眼,弄不好,钱赚不到不说,还可能把命搭上,那才叫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做吧,吃得这碗饭,失去信任,在江湖上怎么立足?另一个难处是袁喜才开得价码太高,一般人既买不起也不敢买。他掰着手指数了数,只有日本人和国民党出得起价,八路军就是有心买,恐怕也买不起。论可靠,论风险,卖给八路军最保险,只是……这时的他,手里转着钢球,在后院兜圈子,迈方步,地面已被踩出很多脚印,却还是拿不定主意,气得他回到屋里扔下钢球,把《三国演义》找了出来。每次碰到烦心的事,解不开的疙瘩,《三国演义》就成了他的《孙子兵法》,必须向书中问计。其实,书中的内容他背都背了出来。
“老爷,有人找。”管家出现在书房门口,声音细细的说。
“什么人?”刘百川合上了书本问。
“说是商人,看起来像日本人。”管家说。
“这么快就闻到味了?”刘百川心想,满脸是疑惑之色。“请他进来。”他说,日本人是不能拒之门外的,这里人家说得算。
来人是小野,商人打扮,他料定刘百川还不认识他。“刘先生,冒昧来访,失礼了,这是一点小小的礼品,请笑纳。”
“不敢当,不敢当,请坐。”刘百川被小野的恭敬弄楞了,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大日本皇军什么时候对平头百姓恭敬过?他又不是贵族、名流。对方还带来了礼物,这不能不让他惶恐。他的江湖经验告诉他:世上没有免费的晚餐。“上茶。足下怎么称呼?”他先对管家说,然后又转向了小野。
“小野申二。”
“哦,小野先生到我家,不知有何见教?”
“请刘先生看看礼物是否满意,然后我的请教。”
刘百川疑惑的瞥了他一眼,慢慢的打开了包装纸,当他看见是明刻版的《三国演义》,立刻怔住了,脸色涨得通红。他太知道这部书的价值了,送这样贵重的礼物,所求之事当然重大。刘百川真的害怕了,这哪里是书,分明是点着导火索的炸药包,倾刻间会让他粉身碎骨。“小野先生,这礼物我不能收?”
“不入刘先生的法眼?”
“不,不是。”刘百川苦笑笑。“太贵重了。”
“哦!”小野故意长出了一口气,把书往前推了推。“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红粉赠佳人,宝剑送烈士。刘先生是饱读诗书之人,正该拥有它。”
“不,中国还有句俗话,叫做无功不受禄。”
“我的明白,是我有求先生……”
“请把话说明,如果我能帮上忙……”
“只要刘先生肯出头,这个忙是一定帮得上的。”小野用肯定的语气说,眼睛紧紧的盯着刘百川,他要通过对方的眼睛,看看他是否在说谎。
“好吧,你说说看。”刘百川知道,这关是必须过了。
“我在军界有个朋友,托我找两个人,一个是史村,一个是佐佐木,凭先生在江湖上的声望,这不是难事吧?”
听说是这件事,刘百川暗暗吁了口气,但是脸上却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既然小野先生看得起我,我尽力就是。”
“拜托了。”小野站了起来,深深的鞠了个躬。


林强要独闯飞虎山,这在运河支队引起了一片反对之声,飞虎山上的大当家袁喜才,从来不肯和八路军合作,双方还时有摩擦。尤其是林强到来之后,对一切作恶的土匪,采取了雷霆手段,从此,袁喜才的手下,不大敢进入运河支队活动区域,飞虎山的势力受到了很大的限制。随着运河支队的影响不断扩大,双方的冲突也日益增多。对于恶匪,惯匪,林强的态度是:坚决镇压,让他们从地球上消失。双方的人生哲学势同水火,根本不可能调和。就是这样一个对手,林强要上山要人,无疑是飞蛾扑火,太过凶险。林强的安危,关系到整个运河支队的安危,这一点大家早已认同。因为谁也不会忘记,当年的运河支队,在日本鬼子,国民党,土匪和地方家族势力的夹击下,生存艰难,几次差一点遭到灭顶之灾,是林强来到之后,以他那钢铁一般的意志,丰富的斗争经验,迅速地扭转了被动,使运河支队走上了健康发展的道路,成为了西河地区举足轻重的武装力量,成为了这支部队的主心骨,如果他有个闪失,对运河支队和这一地区武装斗争的影响是巨大的,所以大家如何敢让他去冒险?但是,林强的倔强是出名的,如果有一个人能说动他,那就是政委谭洁。去年五一反扫荡,不是谭洁坚持把部队撤出西河,避敌锋芒,运河支队很可能会像其他兄弟部队一样,遭受重大损失。当时这件事给林强的震动是强烈的,也许就是从那时起,他知道,在这支以农民为主体的队伍中,还有谭洁这样不可小觑的人。那么,谭洁现在在哪?
此刻的谭洁穿着一身土布衣服,打扮成农村妇女,正在赶往运河支队。这次特委扩大会议上,上级强调了几件事。一,随着太平洋战争的爆发,战争规模的扩大,物质需求会急剧增加,鬼子必然要疯狂掠夺战争资源,华北盛产的谷物,棉油,矿产都是他们急需的。为了把华北变成第二个满州,他们会采取一切手段,所以华北地区的形势,将会变得极为严重,大规模的扫荡不可避免,而巩固华北根据地,粉碎敌人的反扫荡是重中之重。我们即要保存自己,又要消灭敌人。要尽一切可能,阻止敌人建厂,捣毁或者破坏敌人的物质建设,使他们不能舒舒服服的把华北变成物质供应基地。随着美国的参战,国民党得到了大批物质,蒋介石的腰杆硬了,掀起了第三次反共高潮。对他们的反共,要做到有理,有利,有节,该合则合,该打则打,把握政治上的主动权。会后,特委书记把她留下来,意味深长的告诉她,冀州将成为敌我争夺的重点,西河会成为重中之重,未来的斗争将十分严酷,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工作的重点要落实在阻止,延缓敌人的建厂和物质储备上。会议一结束,她就马不停蹄的往回赶,要把特委的指示精神尽快传下去,让每个指战员都弄懂形势的严峻和任务的艰巨。
此时的她,走得急了,尽管是隆冬季节,额头上却有细细的汗珠在冒出,略微有些粗的眉毛下,一双水晶般的眼睛亮得灼人,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这种眼睛落在女人脸上,其实是很不幸的,容易破坏脸上的美感。或许是上苍的偏爱,谭洁正是有了这双眼睛才变得迷人,只不过是表情有点冷。她出生在一个中等的农民家庭里,小时由于父母的过分疼爱,几个哥哥没机会学文化,她到进了学堂。从小吃惯独食的她,在学堂里也是鹤立鸡群,论学习,所有的男生都比不过她。后来进城读女子中学,还是独占鳌头,如果不是爱上了大她六岁的国文老师——她的丈夫穆雨宽,走上了革命道路,她读书的本事,说不定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当年,她和丈夫一直在白区做地下工作,直到丈夫被捕她暴露了,才来到运河支队做政治工作。现在的她还兼任冀州地区的书记。开始她和林强的工作没有多大矛盾,林强抓军事,她抓组织和政治,随着工作的展开,队伍的扩大,林强的目中无人开始显现,唯我独尊越来越厉害,军队的事几乎不让她插手。春季反扫荡,不是她以上告相威胁,和他大吵了三天,支队是不会离开西河的,事后证明,她的决断是正确的。当初没有走的兄弟部队,大多损失惨重。从那之后,林强对她的态度起了转变,军队上的事情开始和她商量了,两个人的关系渐渐转暖。特别是她丈夫牺牲后,他表达出了近一层的意思,作为过来人,她当然明白其中的含义,可是她并不想接受。一是丈夫刚刚离去,心中的伤痛折磨她,二是她并不喜欢林强,和既有能力又有学识的丈夫比起来,他显然相距太远,尤其是他那极强的个人英雄主义,让她反感。她觉得真正的男人不光有钢的一面,还应该内敛,过于张扬就是肤浅,为此她不只一次的暗示过他,可惜他听不进去。上次他和田亮去西河消灭叛徒,她并不同意。她认为这种锄奸的事情,没必要让一队之长去冒险。当她劝阻不了就再三告诉他,能行则行,不能冒险,可他根本没有把她的话当一回事,仍是我行我素。如果不是幸运的碰到李威,后果是不言而喻的,这就是他——林强,个性特强的人。假如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还不得天天吵嘴?在感情上,谭洁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只要她喜欢,会不顾一切的追求,如果不喜欢,谁说也没用。快到地方了,路上不时的有人打招呼,当地的百姓很是认可她。
“政委,你可回来了?”张秋菊看见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来,乌黑的短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油光绽亮。她是支队唯一的报务员,是谭洁一手培养起来的,他们好得像姐妹。当年在白区做地下工作,她就是她的得力助手。
“有事?”谭洁收住了脚步,表情凝重的问。
“快去吧,林队长要去飞虎山,谁也劝不住。”秋菊一脸焦急的说,脸上的气色红红的。
谭洁听了,眉头皱了起来,知道他的个人英雄主义又要发作。他明明知道是他到了西河后,运河支队才发展壮大,才成了飞虎山的对头,并将他们的势力赶出这一地区,袁喜才对他恨之入骨,偏偏要去冒险,这不是逞能吗?就算他不大敢惹八路军,不会要你的命,可是他会答应你什么,不是白白去受辱吗?你代表的可不是个人。
走进队部,全副武装的林强满脸怒气,正在大声的斥责政治部主任许放,不用问,一定是许放在劝阻他。态度和蔼的许放是全队公认的,最有涵养的人。此刻的他脸色涨红,看见谭洁走了进来,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因为他知道,自从去年反扫荡之后,林强对谭洁改变了印象,不再把她当成只会搞地下斗争的女人了,她的话在他心中有了分量。“政委,你回来的正好,林队长……”
“谭洁,你看看这个。”没容许放把话说完,林强就抢过话去,把纸条递给了她。
谭洁接过纸条看看,是内线传来的消息,上面写着史村和佐佐木所在的地点,袁喜才开出的价格以及中间人的姓名。“你准备好钱了?”
“开什么玩笑?别说我没有,就是有我也不给。”林强皱着眉头说,不满地瞪了谭洁一眼。
“那你凭什么去要人?”谭洁揶揄的问。
“凭我是运河支队的队长,是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只要他是个中国人,就该明白,抗日是大家的事,不能只认钱。要是鬼子给钱多,就把人还给鬼子,还是不是个中国人?”
林强说得理直气壮,谭洁听得哭笑不得,心想:如果土匪都有这样的觉悟,那就不叫土匪了。如果中国人人都有这样觉悟,小鬼子就打不进来了,就没人当汉奸了。你也算是老革命了,看问题这么幼稚。但是她不能把话说明,激怒了他只会使事情更糟。“也许你讲得有道理,可是他就不给你怎么办?”
“那我就告诉他,八路军会把他当汉奸论处,我将率领运河支队拿下飞虎山。”
“那他就会先把你拿下。”
“他敢?”
“脸皮都撕破了,还有什么敢和不敢?何况袁喜才这个人和别的土匪本来就不大一样。”
林强听后有点傻了,他不能不承认谭洁的话有点道理,可就这么放弃,那不是他的性格,因此气得呼呼直喘气,一屁股坐在炕沿上,不说话了。
许放见他有所松动,趁机接过话去。“如果你落在他们手里,我们是投鼠忌器,更别指望要人了。”
“那我们就在这干等,眼睁睁地看着人被领跑?我告诉你们,这是两条大鱼,是建厂专家,他们的作用,比一个联队的鬼子还大。”林强说着白了许放一眼,别看他被谭洁说得有点心活,可是许放的话他不爱听。
“这到是。说到底打仗打得还是钱,是物质。这次去特委开会,上级领导也一再强调:阻止、破坏敌人的建厂计划,绝不能让鬼子把华北变成满州,把冀州变成他们的物质供应仓库。这两个人对建厂至关重要,这是毫无异议的。但这不等于说,我们必须去冒险,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拿革命的利益做交换。”
“别说得这么蝎虎好不好?”林强粗暴地打断她的话,怒气冲冲地说。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对他的轻视。“我林强大小数百战,大风大浪见得多了,这点判断力还没有?就凭飞虎山上几个土匪,敢捋虎须?那不是找死?”
“老林啊,关公还有走麦城的时候。”许放说。
“你……”林强听后,脸色铁青,眼见火山就要爆发。
“算了,说点有用的。”谭洁及时地插了进去,这就是她的本事,审时度势。“我觉得,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是我们做事的原则。”
“你有高招亮出来,别藏着掖着。”林强压下了吵架的愿望,不耐烦地说。
“国民党得到了人,我们就不管它了,因为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如果日本人得到人,怎么走出来?从飞虎山到西河有很长的一段路,我们大有文章可做。”
“你是说……”林强皱紧的眉头展开了,随后他又产生了疑惑。“他们也不会告诉我们哪天走,怎么伏击?”
“这不是问题,沿途的老百姓都会帮我们,再说我们还有内线。”谭洁笑笑说。
由于她的到来,一场风波烟消云散了,大家终于舒了一口,具体研究起实施方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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