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报复来了

　　明若斐好整以暇的望着我，等我开口。我口里还有没嚼完的苹果，说不了话。
　　“栀子，你是来看我的吗？”
　　好像是？我把手里的三个苹果递给他。另一手里的苹果被我吃了一半，不美观的张着大口。
　　“你看我就买三个苹果？”明若斐故意盯着那三个苹果看。是少了点，可我能来看他就已经是打破我任栀子的做人原则了，还想干吗？
　　“这叫礼轻情意重。”明若斐从我手里把半块苹果夺过去：“你还真怕吃亏，四个还要吃一个？”我去！真丢人！早知道不嘴馋了。明若斐好笑着坐下来，吃我的半块苹果。
　　“喂，没洗呢！”我冲过去想从他手里夺回半块苹果。他怎么可以吃我吃剩的东西？明若斐故意逗我，胳膊那么长，一伸一缩的害我上窜下跳也没成功夺下苹果。我认输，坐下来。你想吃就想吧！没什么大不了。
　　明若斐见我静下来，开始大口大口吃苹果。这人吃东西都不会慢点，也不怕噎住。
　　“我知道你会来看我。”明若斐吃着东西，还不忘说话。我才没想来，被逼得。感觉我们这样很别扭，没有共同语言，曾经水火不容的两个冤家对头坐在一起。不是和平谈判，也不是挑战，这处境真是说不出个啥。东西送到了，我该走了。
　　“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起身要走，明若斐伸手一把拉住我，把我拉坐下来。
　　“再陪我一会儿。”陪他？凭什么？
　　“我要回去写作业。”我刚说完，他的大手突然裹住我的小手不放。除了我爸，没有谁敢这么裹过我的手，我曾无数次希望，将来会有一个我爱的人像我爸一样温暖的裹住我的手，告诉我风雨都会跟我一起走。可现在，裹我手的人是明若斐，这让我感觉像掉进了敌人的包围圈，思想再被一点点同化。
　　“明若斐，你松手！”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里我还想保持一点风度。明若斐像是没听到，深情的问：”你的车子还好吧？”
　　我愣住了，他居然还关心我的车子！
　　“还好，差点跟你一样。”飞鸽都动了大手术，他才皮外伤。
　　“我是想早点去接你，没想到……”我的猜想是对的，他真的是想去接我。
　　“那个……”我四周看了看，红着脸跟他请求：“松开你的手，好不？”
　　“为什么？你紧张？”明若斐皮又痒了。
　　“你信不信我咬你？”我恶恨恨吓他。我们的战争又开始了，这一切看起来又恢复正常了。明若斐笑了，把手放我嘴边：“给，你咬吧！”
　　别以为我不敢。我拉着他的手，刚放到嘴巴。思雅手里捧着吃的东西跑过来，她超级无敌的嗲声像雷从空中降落：“明哥哥——”
　　我急忙甩开明若斐的手，突然发现他的手并没有那么难甩开，只是我不想甩开而已。我怎么会有这么混蛋的想法？
　　思雅看到我，只是冷冷的瞥我一眼：“投敌叛国的软蛋！”
　　她骂我是能预料到的，我没能出来为她的明哥哥做证，她骂也是应该的。可是谁能告诉我，我就该承受这些吗？我尊重天下所有的比我卑微的生命，也请尊重一下我好不好？我尴尬的笑了笑，没说话，迅速在他们面前消失。
　　跑出来，我躲在医院外的门口，偷偷朝里面张望。我看见明若斐和思雅有说有笑得议论着什么，心没来由的抽搐了一下，感觉像被人抢走了心爱的芭比娃娃，无能为力的只有哭泣。从我知道他是为了去接我才被打的那一刻起，我对他的恨已经无形的转换成了喜欢。虽然他经常欺负我，整我，可我乐此不批的被整只是不甘心吗？那里面隐藏着我小小的情丝对不对？只是我怕它发作，一直把它封印在我心底最深处。我以为，它会乖乖的在心底呆一辈子，却在听到他说的那句话后，彻底破印成精，涨满我心口，让我懂得了初恋的心痛。我一直不明白，我不是喜欢南宫纯吗？和明若斐不是不共戴天？怎么突然化敌为友了？还不是普通的朋友。天！这一架打出的后遗症全落我头上了，我完全迷失了，凌乱了。神，救救我吧！
　　明若斐星期四的上午回学校上课。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门外猖狂的大叫：“塔里木盆地！我回来了！”怎么听都有股宣战的味道，就像地主胡汉三那么嚣张的扯着他的烂嗓子喊：“乡亲们，我回来了！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得给我送回来！”
　　让人浑身发抖，我努力平静。一切都是我自以为是，这才是真正的明若斐。
　　我很奇怪我的同桌今天居然没坐我旁边，等我抬头搜寻时，明若斐嘻笑着坐在我旁边。什么情况？我回头看见我可怜的同桌被调到了最后一桌，思雅好笑的望着我们。明白了，报复来了。这一定是他两串通好，要换种方式对付我。好，姐奉陪！要钱没有，要命姐还真就有一条。我随时候着！我没理他，埋头写作业。明若斐突然抽走了我写字的笔，无赖的说：“这个不错，送我了。”切，明摆着硬抢。
　　“明若斐，请回你自己的坐位去！”我尽量有修养的告诉他。
　　“不了，我跟班主任说了，坐这了。”明若斐掏课本摆工具。“我这是为了让塔里木盆地好好瞻仰一下珠穆朗玛峰的风采，才免费做教材让你使用的。你偷着乐吧！”
　　汗！战争拉开帷幕，我和明若斐的生活才算是回归正常。我们俩就该是这样水火不容，针尖对麦芒。哪些所谓的狗屁内心的小小波澜全是我异想天开的可笑漫画。我去！任栀子，你真是天真烂漫得有点二了！
　　我腾地起身去找班主任，我发誓绝不和他坐在一起，那样我会贫血！我脚还没到办公室，人被明若斐拦了下来。
　　“你去干什么？”明若斐一脸紧张的望着我。他紧张？去！我又神经了！
　　“我去找老师，换位！”
　　“你害怕？”明若斐好笑的挑着眉。
　　“对，我害怕。我就是个神经脆弱，胆小如鼠的小人物！跟你这么一大人物，我有压力。”我不想再给他让我有错觉的机会，我发觉我已经开始不那么和他对抗了，我想躲想藏想远远的避着他。
　　“行，你去换吧！我跟着，你坐在那我就坐在那，除非你滚出学校，否则你甭想逃脱我！”好大口气！明若斐无赖起来真是比陈俊恩还要厉害。
　　“行，我怕你。”我转身走回教室，同学们好笑的望着我欲哭无泪的样子，真心的同情。我坐下来，慢慢梳理心情。有种身处虎穴的恐惧感，毕竟我身边坐着危陷人物，我不可能无动于衷。
　　算了算了！反正我夹在中间，总要得罪一个，得罪谁都没好果子吃，注定要承受迫害，也只能勇敢的挺着。我就不信，明若斐能把我怎么着！反正天堂、地狱、人间总有一个我呆的地方。我准备好了，尽管放马过来！
　　明若斐冷不丁就会吃我一记白眼，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坐我旁边是胜利了还是失败了。
　　星期六下午，我准备回家。到停车场去推飞鸽时，发现我新换的飞鸽面目全非。车座烂掉了，后车轮完全被大号钳子破坏，地上到处是车胎碎片。下手太狠了！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回身去找明若斐，眼里的泪水不争气的掉出来。在操场旁边，我一眼望见明若斐和安颜颜正在说着什么，我像头疯了的牛突然冲过去，明若斐毫无防备，一个踉跄蹲坐在地上。那么一大个子摔得不清。
　　安颜颜不明所以看着暴怒的我，想笑却忍住了。
　　“唉！任栀子，你发神经？”明若斐觉得在安颜颜面前丢脸了，火不打一处来。
　　“明若斐，你这个混蛋！有种你冲我来！把我的飞鸽弄坏，算什么本事？”我泪流满面的控诉他。
　　安颜颜很优雅的站在一边看好戏，没有劝阻的意思。
　　“什么什么呀？你的飞鸽怎么了？”明若斐还在装。
　　“我告诉你，明若斐。你对我不满，想怎么着尽管来！请你不要对我身边的东西下手！那样不君子！”我没想讲道理，就是胡诌几句。
　　安颜颜笑看明若斐怎么解决问题。明若斐爬起来，拍拍手。“栀子，我说你大脑是不是被驴踢了？我没事弄你飞鸽干吗？你以为我刚出院，有心情去干这些？”
　　我冷静的沉思，会不会是我太情绪了，可是除了他会有谁？陈俊恩？他会这么忘恩负义吗？算了，我认栽！
　　我没道歉，愤愤回到车场，推着被破坏的飞鸽，慢慢走出学校。
　　走过明若斐挨打的地方我停了下来。那天的场景又在脑海过了一遍，我错误的以为明若斐内心就像安颜颜说的那样有点喜欢我，现在我突然觉得这是个再可笑不过的笑话。明若斐喜欢我？他吃错药了吗？我看是我神经搭错线了，他怎么可能喜欢我？无论是思雅还是安颜颜都比我好一百倍，他怎么可能会傻到喜欢我？都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都是我自己的白日做梦。都是我？为什么我要去动爱情的弦？为什么我要让懵懂的青春画上爱情的图片？为什么？谁告诉我？
　　我轻轻蹲坐在路边，感觉到自己很孤单又很悲哀。
　　“起来，我们去修车。”我听到一声很好听的声音，那声音像极了南宫纯。我抬起头来，目光里聚焦着一个我崇拜很久的男孩——南宫纯。他这样站在我旁边，真如天使降临般让我眉开眼笑。我再次告诉自己我是打不死的小强！我要坚强！
　　南宫纯陪我找了一家修车铺，在修车的过程中，他给我买了一瓶果汁。我不好意思的接过来，除了微笑没有别的表情。
　　“你做得没错。”南宫纯横空来了这么一句。我闪了闪脑波才明白他说的是陈俊恩的事。切，别提了，我是里外不是人！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算是真正的对错，我只是不想伤害别人。”
　　“所以你宁愿自己受伤，对不对？”南宫纯真的很善解人意。我垂下头，认同他的看法。
　　南宫纯没再多言，就这么默默陪着我坐在修车铺外面看天空云卷云舒，听耳边锁事声声，感觉真好！
　　车修好，我还没掏钱，南宫纯已经把钱塞给修车师傅了。
　　我们推着车，静静的走着。我没有说话，南宫纯也没有说话。
　　到了家门口，南宫纯突然停住脚步，对我说了句：“栀子，你是个好女孩！”我回头看着他，他微笑着打了个坚强的手势，然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