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暧昧的举动

思雅的爸妈感情一直不好，经常不是吵架就是打架。看着他们纠纷，思雅居然劝妈离婚，思雅妈舍不得她的小弟弟，就这样忍着。高二时，有一次同学生日，我和思雅亲眼看见她老爸和一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当时思雅直接冲上去打了那个女人，她老爸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她杂种。她甩了老爸一巴掌，很重，她老爸嘴角都出血了。那天，思雅没笑也没哭，只是静静的坐在操场上看男生们打篮球。
第二天，思雅又和往常一样嘻嘻哈哈，没大没小。其实她的笑有多少是发自内心的？在她小小的心灵深处，又有谁真正地理解她笑容背后的忧伤？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老宰思雅很不道德，但思雅从没让我觉得不道德，反而每一次都会尽可能的满足我的贪婪，让我大赚特赚。也许思雅是想让自己过得正常些吧！有些忧伤不是你哭你骂就会解除的， 也不是你把自己的生活弄得痛不欲生，它就会不存在了。　　
　　思雅比我会看待人生，也比我悟彻。我比起她不过只会自我安慰一下，但决不可能有她那样的气量能把一切压在心里，笑对人生。我喜欢哭，不是一般的哭，而是会哭得周围的人都感觉到罪恶的那种。凭心而论，我超不喜欢哭，特别是受到不公平待遇时，然而我控制不住自己熟练的泪泉，动不动就把自己弄得像个刘备似的。真的很烦！
我的阳光是从和思雅在一起后不自觉感染上的，也是那时候起，我一直认为：阳光是属于我的，我也应该是阳光灿烂的。我很快乐地走过了我的童年、少年，现在即将告别青春期时却意外出了状况。潜伏在我内心的忧伤、烦恼一古脑全找上门了。我真是郁闷加纠结！
我知道陈俊恩没有那么容易摆平，可是思雅也没那么容易招惹，再说我根本也不看好陈俊恩这个人。他自己倒是一点自知之名都没有，上赶着追求思雅，遭到那么多的挫败还这么死心塌地的坚持？何苦呢？最可恶的是我这个局外人被无缘无故地卷进来，左右为难。不帮他，我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帮他，我对得起思雅吗？唉！今年的运气太背了！ 挂历上标的凶煞全让我撞上了。
我趴在床上苦思冥想对策，能不能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呢？我的智商太低了，根本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这时候，思雅回来了。风风火火地跑到我床头，一巴掌把正在想办法的我打醒过来：“栀子，我们排演，你看不看？”
什么？我惊喜地翻身坐起。听思雅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去参看他们排演？ “什么时候？”我的心花开放的可以让天女拿去撒了。
“明天下午，你还回家吗？”思雅拿着海报诱惑我。好心动呀！我的眼睛都两倍大了。
“怎么样？难得的好机会不要可就浪费了。”思雅眨巴着眼睛等我的决定。我是真的很想去看看那个南宫纯，只是太不凑巧了，明天是我爸的生日，还是四十周岁生日。爸说这一天我们必须都要给他礼物，买的也好，自己做的也罢，总之要有。如果我为了看南宫纯而缺席爸的生日，是不是太不孝了！
“唉！就烦你磨磨唧唧的，痛快地做个决定。我可告诉你，也就是咱俩的交情，换个人我鸟都不鸟她。快点！”思雅催我，我点头认真地做出抉择：“我不去了，反正晚会上会看到。明天是我爸的生日，我得陪他过生日。”
“切！”思雅脸色大变，臭着脸啐我，“你都陪你爸过了多少年生日了？一回不陪不行呀！我参加节目又不是年年会有，再说了，排演时南宫纯会炫街舞。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你真舍得放弃？”
南宫纯很重要，可是我爸也重要，如果让我在他们两个中间选择，我选老爸。我不好意思的说：“思雅，真对不起！我知道你很需要我的支持，我一直都支持你！可是这次我真的是有心无力，我爸四十周岁生日呀！我不能让他不开心吧？”思雅哼了一声：“是，你爸重要！你有一个好爸爸，你当然不能让他不开心！”思雅说着把海报塞进垃圾桶里，负气出去了。
我不是故意要伤思雅的心，我知道在她心里是很忌讳“爸”这个词的，也许这一辈子“爸”这个词都会成为她的阴影。原来她平时的嘻嘻哈哈，谈笑风生，都不过是逃避现实痛苦的一种方法。她在躲避，躲避无法摆脱的身份。她能够断然拒绝陈俊恩的原因里恐怕也有这个不大不小的因素吧？据说陈俊恩的老爸也很疼爱他。这是思雅心里的结，她听不得也见不得别人的老爸对孩子好，那会让她感觉到自己的不幸。这种不幸比孤儿还悲哀，明明有个可以天天喊“爸”的人，却没有喊“爸”的温馨，那感觉倒不如直接没有“爸”喊来得痛快。
我不是有意忽略她的感受，是爸妈对我的爱让我自然而然地说出那种感情。思雅不能正视我的感受不是我的错，是她的错。她不应该把自己的不幸迁怒在别人身上，更不能因为自己有个不幸的家庭就看不得别人的幸福。这是她思想上的不健康。我不想解释什么，觉得我没必须解释。
收拾好东西，我要回家。
星期天的早晨。
破天荒的六点起床，因为我打算给爸买件衣服，感谢他对我们姐弟的厚爱和培养，感谢他对我们的关怀和照顾。爸，等我以后有能力了，我来回报你更多的关怀与照顾。现在我只能偷偷拿走你一百块钱给你买一件我要送你的礼物。对不起老爸！
我揣着钱，骑着飞鸽，单手握着车把，耍酷般直奔镇东城。在东城我存放好车子后，开始挨个服装店找我老爸能穿的衬衫。
在一家不算大的店里我看中了一件衬衫：白底蓝紫细条纹，穿起来肯定会相当年轻。
“喜欢吗？”店主恰当的在这个时候出现微笑着问我。说实话我也有热情恐惧症，不管到哪买东西，我都不喜欢有个人站一边问：请问你要买什么？这个怎么样，那个怎么样。我喜欢自己慢慢的看，等看到中意的后再要求服务。这位店主完全懂得“无干扰服务”的道理，等我站在了我中意的衣服前犹豫时，她出现了。
我一般情况下先看衣服的价格，然后再估算会不会超出我口袋里的消费能力，然后再决定买不买。
“这个……怎么卖？”我对这款衬衫有好感，问问无妨。
“这种款式是很新潮的，完全纯棉，要一百三。”
一百三？我汗！完全纯棉纯属忽悠人。
“那个……实实的价格怎么说？”杀价的事我经常干，但没有一次杀得像今天这么别扭，因为这个料子其实真的好。
“如果你真心想要就一百一给你吧！”店主笑着看我考虑。我把目光转向别处，有点嫌贵。
“这里有便宜的。”她看出了我的心思，指着那些三四十的货让我选择，我有些尴尬。 就在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走时，店外走进来一个人。额滴神，怎么那个巧！居然是陈俊恩。又撞上凶煞了！人倒霉喝水都塞牙，天地这么大，偏在这小店里狭路相逢，躲都没处躲。衰！
“咦，任栀子，你怎么来买男装？”陈俊恩好奇地打量着我，那表情怪怪的，是不是以为我给谁谁谁买衣服呀？龌龊！我恨恨瞪他。
店主笑着问：“俊恩，原来这是你同学呀？”
我惊奇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她也就跟我爸妈的年龄差不多，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看陈俊恩的眼神充满了母爱。我确定她是陈俊恩的妈妈，主要原因还是长得很像，特别是陈俊恩站在她旁边时，越看越像。
“嗯，算是同学。高一时就是她去教务处说我欺负她。”
我晕倒，就这么介绍同学的吗？我微微一笑，满脸歉意的想要开溜。“那个阿姨，我……”我想去别处转转，话没说出来，俊恩妈就已经拉住我的手不放了：“俊恩很少有同学来光顾我的店铺，你是第一个。这样，你不是很喜欢这件衣服吗？我按进价给你。”
“不不，阿姨……”我怎么能当着陈俊恩的面占他妈妈的小便宜，那样我以后见了陈俊恩岂不是更要夹紧尾巴了，想想都恐怖，我极力拒绝。
谁知陈俊恩一把抓过那件衣服塞给我，严肃地盯着我对他妈说：“这件衣服不收她的钱。”
我和俊恩妈都愣住了。这什么话？不要钱？这家伙又唱哪出呀！我提防的把衣服推给他，干笑着拒绝：“不用了，我不差钱。”
俊恩妈恍若明白了什么，笑着把衣服塞在我手里：“阿姨第一次见你，也算是阿姨给你的礼物了。”
什么什么？我此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的热情了。“阿姨……这……”
陈俊恩又插嘴了：“叫你拿着就拿着，哪来那么多废话！你不拿着我妈会不高兴的，拿着。”
晕死！我这是倒霉还是走运呀？真让人不知所措。
“拿着吧！”俊恩妈笑容真诚的望着我，那感觉怎么那么暧昧呀！天，她该不会把我当成……
“阿姨，其实您……”误会了，可是好像越描越黑，阿姨看我的眼神更加的慈爱了，我的天，全乱了！我要怎么解释才能解释清楚，我的清白！陈俊恩更干脆，一把扯着我走到店外。
“唉呀，你别拉我！”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好像哪里不对劲。
我挣脱开陈俊恩的钳制，看着怀里的衣服，一脸的迷茫。
“这……”谁能解释一下这件衣服到底怎么回事吗？
“这什么这？”陈俊恩瞥着我恶言恶语地说，“以为我妈把你当什么了？别往脸上贴金！你这样的我没兴趣。”
尼妈，一点面子都不留。
“衣服送你，记住以后帮我办事漂亮点。”陈俊恩的小算盘在这，他这是贿赂我给他卖命呀！不行！我绝对不能接受敌人的糖衣炮弹，往朋友心口上插刀。“我可不可以……不要这衣服。”
“不可以！没有选择的余地。事办得好我额外有奖，办不好，你小心着！”陈俊恩抬手狠狠照我头上敲了两下，命令我走。
我一时间脚步不听使唤地原定不动，回头看到阿姨一边跟陈俊恩说话，一边朝我这边望，吓得我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