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吻 诅咒的温柔（5）

早上，醒来时他就在出租房的床铺上，昨天的一切恍若梦境。正在沉思中，毒一步回来后火冒三丈地开口大骂：“没良心的，你把我一个人甩在外面不怕别人把我烹了卖人肉呀！我怎么交了你这么个无情无义的非人类！”
　　“安静些，该干嘛干嘛去！”绝凡阴着脸让他停下。
　　“你，你，你……”毒一步挫败得差点内伤，“跟你这个非现代人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整个一个昆虫豸类！”
　　绝凡抬起眼冷冷地瞅着他，你还没完了！毒一步见他眼神犀利有种想灭人的意味，急忙聪明地骄辩：“我说它呢，这个死蟑螂！”说着故意跺了两下脚。
　　绝凡才慢慢低头看画册。
　　姑妈早早占摊位去了，小真，小玉各自吃各自的，谁也不理谁。吃完饭，两个人也不答话，一前一后出门去学校。在社区门口，绝凡像大多数男孩一样揣着少年的心思等待着心爱的姑娘。小真看见他装着没看见，绕开他跑出社区。他失望地拖着落寞的脚步走出社区，抬头看见小玉立在面前。
　　“你不是在小真前面吗？”绝凡很奇怪她也会玩隐身。
　　“对，但是我看见你好像是在等小真才没有先走。”她很有心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有话想跟她说说。”原来，处理被同时喜欢的事情，真的有这么棘手。
　　“说昨天我们接吻的事吗？”小玉不羞不怯地提起昨天。“你知道什么叫欲盖弥彰吗？”她想开导开导他，好让他明白爱情该是什么人玩的游戏。
　　“你跟小真不合适。”小玉直言不讳。
　　“有些事不是合适不合适的问题。”他又不是来谈情说爱，管什么合适不合适。
　　“爱情不能糊里糊涂，不合适只会痛苦！”小玉年龄不大，却精通爱情。
　　“我知道，我会和她说明白，但不是现在。”时间到了他自然会离开。
　　小玉笑了，她从没见过一个人骗人还骗得那么理直气壮。“等到她伤透了心吗？”
　　“不是，我不爱明小真，但是这个时候我必须跟她在一起，因为她中了诅咒。”他觉得还是把话说透明的好，省得误会。
　　“诅咒？”小玉好笑地望着绝凡，男人永远是撒谎专家吧？他也撒这种没有科学含量的谎来骗她这么聪明的爱情专家。“那我也中了诅咒，中了爱情的诅咒，你也来帮帮我好吗？”咱们把谎言玩透彻多好。
　　“我说不明白事情的经过，也无法向你解说事情的原委。我只想告诉你，我也不喜欢你。虽然我并不清楚喜欢该是一种什么程度，但是我必须诚实地告诉你，我是来解救明小真的，我不喜欢谁。”他很坦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以为这样小玉会明白，然后跟他一起想办法帮助小真。他错了，在一个心里装满爱恋的女孩面前说这些，只会让她认为是托词。
　　小玉不再说什么。转身跑走。
　　小真心事重重地背着书包走出校园，在门口遇到小玉。
　　“小真，我有话想跟你说。”小玉主动和小真沟通一下有关她们三个人的恋爱。“说吧。”小真没好气地冷着脸不看表姐。
　　“离开绝凡！”小玉居然先发制人，公开要求小真退出。
　　“为什么？”小真呲着鼻腔不服气地问。
　　“你们不合适。”
　　“你们合适吗？”小真冷笑着问表姐。
　　“小真，表姐喜欢他，你就不能把他让给我？”小玉改变策略，一脸哀求。
　　“表姐，感情是两厢情愿的事，不是让不让的问题。爱情可以让吗？”
　　“他不爱你，他今天告诉我的。”她亮出绝凡的话来打击小真。
　　“他不爱我的话就更不会爱你！我比你漂亮！”小真骄傲地从小玉面前走过。小玉在身后叫喊，“小真，你别忘了，你是我妈一手养大的，从小吃我妈的奶。现在居然和你表姐争抢男朋友，你的良心还在吗？”
小真压根不理她，快速往家走。回到家里，小真气愤地把书包摔在客桌上，恶狠狠地说道：“难道就因为吃了她几口奶就处处委屈自己吗？大不了她老了我养她，伺候她。不像你，处处拿姑妈的恩情要挟我，你的心比狼还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消失吧！消失吧！”小真狂暴地喊完后才发现自己动了诅咒。怎么办？表姐不会……不会的！她开始担心表姐会不会回来。时针开始指向八点，平时很早回来的小玉竟然还没回来。难道？不会的，不会的！小真懊恼极了，心里也开始害怕。眼见时针还在走动，表姐仍然不见回来，她真的恐慌了，跑出门来四处找寻表姐，大家都说没有看见。她又跑去她的好朋友那里，也没有表姐的人影。这下惨了，表姐真的如她所愿消失了。
　　绝凡拉开门，见小真泪流满面神情慌乱，知道出事了。毒一步看到她这么个被抢的模样，笑着问：“怎么了小真？遇到贼了？”
　　“我表姐不见了。”小真抽泣着说。
　　“不见了找呗！这么一大活人还能丢了？”毒一步还没懂她的意思。
　　“真丢了。”明小真放声大哭。
　　“你发了诅咒？”绝凡把她拉进屋关上门问，小真点着头一边哽咽一边回答：“我只是说不想见到她，让她消失，结果她就消失了！”
　　“啊！真这么灵哪！那你念个诅咒让男篮进几个球行吗？”绝凡瞪着毒一步，让他别多嘴，一步无趣地耸耸肩，自己回房间。
　　“别怕，没事的。幸亏你只是要她消失，你身上的诅咒解除了，她自然就出现了。”“真的吗？”小真抽噎着问。
　　绝凡点头，“你告诉我是谁给你的诅咒，行吗？”
小真想了想摇摇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说好不能告诉第三个人，我不能告诉你。”
“好吧，我送你回家。”
　　绝凡把小真送到楼下时，姑妈刚蹬着三轮车卖菜回来，车上剩下些烂菜头。
　　“小真，你表姐回来了吗？”姑妈下车问小真。小真不知道怎么回答，窘怕地躲在绝凡身后。姑妈见她躲在绝凡身后面火了，“我问你话呢，你躲起来干什么？”
　　“是这样的。”绝凡替她开口回答，“小真学了诅咒，只要念动诅咒就会伤害到人，她学校里的事故不是偶然，全是她做的。”
姑妈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大白天的你们说什么童话呢！”
　　“姑妈，小真今天和小玉闹点小情绪，而后不小心念了诅咒，小玉她……”
　　“小玉怎么了？”不等绝凡讲完，姑妈慌乱地从绝凡身后扯出小真，紧张地问，“你表姐怎么了？快说！”
　　“姑妈，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说不想再见到她，让她消失吧，表姐真的就消失了。”小真懊恼极了。
　　姑妈傻了，嚎啕大哭：“你怎么可以这样害你表姐，你这个没良心的。”姑妈撕着小真撕心裂肺地边哭边骂，“我一口米一口饭地把你养大，供你读书，你就这么报答我，你个白眼狼！”小真也是痛哭流涕，任凭姑妈打骂。
　　“您不用这样，只要解除诅咒，小玉就没事了。”
　　姑妈一听止住哭声，拉住绝凡急急地问，“可以吗？那什么时候能解除？”
　　“给我点时间。”
　　“万一……万一……”姑妈担心万一解不了诅咒。
“放心吧！我一定会解除它的。”
安抚好两个人后，绝凡回住所。他打开画册，浏览着画册上的图案，心中有些疑虑，到底应该怎样解除她身上的诅咒呢？这时候耳边响起了他期盼以久的声音：“爱能化解一切磨难，用你的爱去拯救她，只有你的爱才能解除她身上的心魔。懂吗？”
　　爱能解除心魔！爱能解救心魔？绝凡重复着这句话，脸上渐渐有了笑意。原来如此！
　　早上很早，明小真就来敲绝凡的门。毒一步拉开门，笑着打趣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你来看他是越来越频繁了！”
　　小真急急地问：“绝凡呢？他有没有想出办法？”她懊恼了一夜，眼袋都跑出来了。
　　绝凡从里屋出来，微笑着看着小真。
　　“你想到了办法吗？”小真紧张地望着绝凡。
　　“想到了，不过我要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喜欢我吗？”
　　小真不明白地眨着眼睛，这个时候她不想什么爱情只想快点解除魔咒。
　　“喜欢。”
　　“真心的吗？”他继续问。
　　“嗯，可是我现在只想把身上的魔法解了。”
　　“嗯，我明白。方法很简单：你再诅咒一次，诅咒你心里最喜欢的人，让他死掉，这样你身上的诅咒就会自动解除。”
　　“什么？”明小真惊恐地望着绝凡，这就是唯一的办法吗？可是让她诅咒自己爱的人，她怎么下得了口？
　　毒一步也傻了，走近绝凡用手摸摸他的脑袋看他哪根神经错了：“忘了你没体温，你精神错乱了？”
　　“我不！”小真后退几步，摇着头泪流满面。
　　“听我的，否则永远无法解除。”
　　“可是你会死的！”小真猛地捂着嘴，她怎么能诅咒他呀！
　　“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绝凡平静地表示。
　　“我做不到。”小真哭泣着转身跑出来。
　　在社区门口，她停了下来。她该怎么办？一边是表姐一边是绝凡，她该如何抉择？
　　“唉！”耳边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小真顺声望去，是那位女孩。
　　“我不要你的诅咒了。”小真天真地冲她说。
　　女孩温和地望着她，用手捋着山猫的额头，慢慢地说：“晚了，晚了，魔已经住进了你心里了。”那只山猫闪动着绿色的眼睛，犀利地扫描着眼前的小真。
　　“你绝对可以解除！”她是给诅咒的人，怎么可能解除不了？女孩摇着头，诡秘地笑着说：“解除它只有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你快告诉我！”小真急切地恳求她。
　　“诅咒你心里最喜欢的人。”女孩幽幽地说了一个和绝凡一样的方法。
　　“什么？”小真失落了，难道只有这一个方法吗？太残酷了！“可是，他会……”她连死这个词都不敢轻易说了。
　　“不会的，他不是自然人，几千年都死不了，你的诅咒会让他死吗？”女孩轻描淡写地说着，眼角里是无尽的得意。
　　“真的吗？”小真不敢确定。
　　女孩甜甜地笑了：“我不会骗你的，想让你表姐出现，你除了这样没有别的办法。”
　　“可是，万一……”她还是不能轻易就下决心。
　　“唉——”女孩长叹一声，缓缓离去。

小真坐在社区的公园里想了一上午，她最懊悔的，是要了这该死的诅咒，害得她现在左右为难。最后她心惊胆战地诅咒了一句，完了后，她告诉自己：他不会死的。
　　一夜无眠，小真早早跑来敲绝凡的门，她希望那个诅咒对他没有任何伤害。开门的是毒一步，他看见小真没有说话，只是脸色灰暗。
　　“绝凡呢？”她心跳加快，眼神在屋里四处找寻，可是却没有绝凡的人影。
　　“自己去看看吧！”一步悲伤地叹口气。小真的心扑通一下落入了冰窖，慢慢移动步子朝绝凡的屋子走去。步子在门口停下，她无法控制自己凌乱的心脏朝床上望去。绝凡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乌黑的头发铺在身体下毫无色泽。小真战兢兢靠近床边，颤抖着手去摸他的鼻腔。感觉不到他的呼吸，小真心痛欲绝。绝凡照她所愿真的死去了，她悲伤地扑倒在绝凡身上痛哭流涕。
　　　　　颜小玉凭空消失又奇迹般重现，让姑妈很是惊奇，问她去了哪，她也一无所知，感觉就是沉沉地睡了一个长觉。好像想起了什么，小玉冲出家门，跑到绝凡家里，到了地方才知道绝凡已经死去了。她跟着小真哭了个昏天黑地。
　　按他的要求，毒一步很快准备好了棺木和灵堂。次日就将绝凡的尸体入殓放入灵堂内。
　　夜静静的，风轻轻的。棺木里的绝凡安详地躺着，身外的一切，极尽神秘地渲染着夜的静谧。
　　一只山猫喵地一声窜入灵堂，阴深深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女孩迈步走进灵堂，缓缓靠近棺材，望着水晶棺里的绝凡，女孩嘴角扯起一抹得意的微笑，“谁说我制服不了你，他太小看我了。”
　　伸手从绝凡身上拿过画册和葫芦，惋惜地再次瞄着绝凡，叹口气微笑着摇头。
　　山猫闪动着绿盈盈的眼睛，很感兴趣地傲视着绝凡。
　　“绝凡，你不该来这个地球的！”女孩叹息着转身欲走。身后突然响起绝凡的声音：“你不需要解释一下吗？”
　　女孩嘎然止步，徐徐回转身。绝凡人立在棺材外面，定定得如同一尊神。头发轻轻地飘移着，随时准备战斗。
　　“你没死？”女孩出乎意料，又有些难以置信。
　　“你说过，我不会死的。”他淡淡地重复她说过的话，她和小真的谈话绝凡全都听到了。
　　“不可能，这个诅咒是特别为你制作的。”女孩完全失望了，她失败了。
　　“是吗？看来你已经蓄谋已久了。”绝凡冷冷地注视着女孩，“你很惊讶吧？”
　　“不错，但是我拥有它们。”她骄傲地扬了扬手中的战利品。
　　绝凡不急不慢地说：“对于你来说，拥有它们并不是好事。”
　　女孩哈哈一乐：“绝凡，你的聪明还远远不够。”
　　“不，”绝凡笑着说：“我的聪明比起你来稍胜一筹。”
　　“哼！”女孩发出一声嗤笑。她肩头上端坐的山猫眼中突然闪出一道绿光，随着一声骇人的猫叫声，一条光芒倏如闪电直击绝凡。绝凡腾空跃起，将头发幻化成一张蜘蛛网层层网住山猫，任由山猫在千层网里左右冲突不得而出。女孩见山猫被困，打开葫芦，倒出里面的没水甩出去，水珠连成一串攻向绝凡。绝凡摊平双手，水珠形成一个好看的心形在他的掌心中旋转。女孩见势不妙，把画册甩出去，人也跟着撞向绝凡。绝凡快速闪过画册，同时闪过女孩的攻击。侧身回首甩出手中的水珠。女孩躲过攻击闪到灵堂门边，她想逃又舍不得被困的山猫。
这时候，绝凡再次快速甩出水珠。　　他收好没水，转身看时，山猫不知什么时候逃脱了，千层网只剩下一个不大的洞口。
　　召回发丝，地面上飘下几缕青丝。“好厉害！竟然将我的发丝拧断，这是什么动物呢？”绝凡陷入深思。
　　突然葫芦里的水不安分地鼓动了几下，葫芦盖砰然打开，几粒水珠悠然飘向空中，倏然奔向门外。绝凡追出来时，只见那朵白云飘飘然在空中游荡，时不时变化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色彩。他纵身飘向空中，奇怪的是，白云居然不见了。手拖着云朵，他的思绪漫天开花，可是无论怎么样想，也想不出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算了，总有一天他们会碰面。
　　 独自来到公园，想起和小真呆在一起的欢乐时光，绝凡心里充满了愧疚。本来是想拯救她走出自己的心牢，万没想到居然无意间送她去了另一个世界。还记得她最喜欢的是一种叫波斯菊的花，她愿成为波斯菊，期待着那个解咒的骑士。然而她等来的不是什么白马骑士，而是一个让她痛苦又失去了生命的恶魔。他能完成的是如她生前所愿，让她做一颗波斯菊。拿出葫芦，倒出没水，水珠弹跳到波斯菊的根茎处，花朵开始更加妩媚，活泼。
　　阳光照耀着学校的教室，小玉认真地听着讲台上老师的讲课，故事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