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共挑大梁，蒙羞难忍

　　第二天，天气阴沉得下起了绵绵小雨，雨密密地飘洒着，温度也一下降下来了。路上除了几个摩登女郎以外，大家都很自觉地加厚了衣裳，裹紧了自己，撑起了小伞，快步疾走着。一边抱怨这多变的天气，一边又着急地消失在清早的雾茫茫中。
　　然而天气变坏了，力行的心情却胜过前几日的好。总是自己隔一会儿就傻呵呵地笑了，然后又痴情地发着呆。
　　当然了，明白其里的人是会原谅他这可爱的错误的。可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他那是在干什么，只能用一种疑惑不解的眼神凝视他许久，然后在他停止笑意之前迅速地将头扭回去，这样力行也开始明显感觉到不对劲了。赶紧拍了拍脸颊，整了整衣服，继续工作。
　　“力行，你来一下。”尚责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
　　此番喊力行进去是想让力行负责一个大项目。
　　尚责心想力行在公司也这么久了，应该给他一次锻炼的机会。这次的项目涉及资金比较庞大，所以得出外融资，寻找大客户源，商谈合作事宜。
　　往常像这样的事尚责都是要亲历亲为的，只怕稍有不慎就会导致公司利益蒙损。
　　不过看力行这么久以来也确实变得成熟了许多，得给他更多的机会。而自己将来迟早是要退下来一心奔走慈善，这个位置总归有一天需要传给力行的。
　　他需要这样的锻炼机会。而所以给他这样一个大项目，是因为小项目他已经做过不少了，现在他需要的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坚定自己行走的方向和持续奋斗的信念。若成功的话，将给公司带来一笔巨大的收益。
　　看到自己即将接管这么重大的一个项目，力行自然喜不自胜。一方面欣喜自己大展拳脚的时机即将来到，另一方面也感激尚责对自己的足够信任。
　　尚责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就给他神秘地眨了一下眼睛，“猜猜我安排了谁跟你一起？”
　　“啊，什么？”力行最烦尚责总是给他卖关子了，“你就说吧，哥，回回就喜欢和我打哑谜。”说着就又不满地撅了下嘴。
　　“好，好，好。”尚责笑道，“不逗你了，是真儿。”
　　“真儿？”一时间，力行百感交集，又惊又喜，一下又乱了方寸。
　　“怎么一提真儿你就这么像斗败了的公鸡了的？”尚责略带不满，“镇定一点嘛，我可给你创造机会了啊，自己可得把握住。”
　　“噢。”力行慌忙点了点头，“我会的。”然后赶紧晕头转向地走出了办公室，还差点撞到了门上，尚责无奈一笑后脸色却又突然深沉下来了。
　　其实安排真儿同他一起并不是纯粹想给她俩交往创造一个机会。
　　毕竟同力行认识到现在也许久时日了，尚责也摸清了力行的脾气和心性，虽然现在的他比以前进步许多了，可是冲动的他还是不适合独挑大梁。
　　好在有真儿一起看着，这样他才能放心。这也就是为什么在真儿来之前他一直只是给力行一些小项目的原因。他一直想给力行一个发挥的空间，可就一直不是敢下这个赌注，好在真儿来了，于是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他不会当着力行的面讲出这层思考，只是怕伤了他的心。
　　驾着二手的轿车，在蒙蒙细雨浪漫的陶醉之下，俩人踏上了新的征程。他们要去信达公司谈合作。
　　车子扭扭捏捏地弯曲在公路上，平稳而缓慢地行驶着。背后的高端轿车一辆辆擦肩而过，接着是大卡车，小货车……
　　“你怎么开这么慢哪！”习惯了风驰电掣感觉的真儿实在受不了这样蜗牛式的车速。
　　“你别着急嘛，安全第一懂不懂？”力行不慌不忙地辩驳，一点不以为意。
　　“那你有必要开得比人家助力车还要慢吗？”她伸手指了指刚从车窗外掠过的助力车潇洒的背影，越发不满。
　　力行吐了吐舌头，没有更好的说词了。想自己好歹在家时也是经常碰车的主儿，只是跟尚责到外面世界走了一遭，开车的胆就小成这样了，多少有点下不来台。他试着踩了一点油门，可是速度刚上来他却突然狠命踩了一脚刹车，他惊到了。
　　“下来下来！”看着他那惊恐万分的脸色，真儿气不打一处来，赶紧推开了车门，“旁边去，我来开！”
　　力行惊魂未定，只能按她说的做。
　　屁股刚挪好，就听得一阵强大的发动启动的声音，然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车子就一溜烟飞快跑起，吓得力行两眼眩晕。
　　“你胆怎么这么小啊？”真儿白了他一眼，满脸不屑。
　　“是啊，我以前没这么胆小啊，怎么了？”这句话力行只在心里默默念叨，自己却愈发困惑。
　　车子敏捷地穿梭在密集的车流中，看着真儿娴熟的车技，力行自愧不如。看了她一眼又一眼，可她就是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
　　“哎呀，别那么小气嘛，理理我嘛！”力行这是真的着急了。
　　但是真儿还是没有说话却从嘴角掠过一丝极为灿烂的微笑。
　　天空中的雨不辞疲劳地下着，让喧嚣的尘世多了些许的宁静，水花溅起的路面，留下了车子飞驰而过的脚印，也刻录了车中人甜蜜的往事。
　　“他俩出去了？”办公室里惠梅推门进来。
　　“是啊。”尚责抬起头，“是该给他们多点时间相处，毕竟我认为真儿确是一个不错的女孩，你说呢，梅儿？”
　　“确实不错啊”，惠梅笑了笑，坐在尚责面前，“力行需要这样的伴侣陪伴一生。”
　　“嗯。，惠梅点了点头，“这样确实好。”
　　而说话的空档，小轿车已经停在了信达公司的停车场。
　　信达公司果然是够气派，宏伟的建筑，来来往往统一着装的工作人员严肃中透出一种信达的威严感，相互之间的点头问候则让人们极愿意去信赖这样一个企业。但是，现在是没有空去好好游览一下这里的，他们已经预约了同他们董事长的会面。在前台的秘书处登记之后，就有一个举止优雅的引导员带领他们上楼了。
　　“你就不能注意点形象？”看着力行痴痴的羡慕不已的表情和贪婪扫视的眼神，真儿轻声说道，“不要光羡慕，要努力让行责也早日跻身这样的行列。”
　　“嗯。”力行最后又看了一眼，然后又突然变得正色起来，正儿八经地跟着走了。
　　会客厅里，他们如愿以偿地见到了信达的董事长，只是他看起来有点不太友善。毕竟有了一点成绩，有那么一点傲性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姓王，看样子有五十多岁的年纪了。西装革履的，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只不过真实的品性怎样就不得而知了。
　　满是皱褶的脸上依旧洋溢着无限大好春光，让人一看就知道他的生活是有多安逸。头发已经脱去一半了，锃亮的前额和黑色的后半边形成强烈的反差，但是明眼人还是一下就能看出染过的痕迹。
　　会客厅里只有他的一个文秘前后伺候，长得很漂亮，只是王姓董事长看她的眼神却显暧昧。大家也见怪不怪，赶紧切入正题。
　　“您好，王董事长，我们是行责高科的……”
　　“先不忙。”王董却庸懒地躺在沙发上，爱理不理的样子，“今天时间有的是，先喝茶吧，生意上的事……”他看了一眼秘书，露出一种不怀好意的笑容，“生意上的事，待会儿再谈吧。”
　　“虽然很迫切地要谈成这个买卖，可是谁让他是主角呢。于是只能先由着他使唤。
　　不过，他可绝对不是个善茬。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茶吗？”胖大的王姓老板又摆出独有的富态，唯恐人们不知道。
　　俩人摇了摇头。
　　“哼，想你们也不会知道”，他极不屑地操作着茶具，“这可是高端成功人士的选择，你们……”他斜着眼看了一下他们的着装，没有直接说些什么，只是鼻腔里发出更难听的声音继续道，“这可是一斤就要十万的上好大红袍，今天算你们运气好，给你们见见世面。”
　　听到这样的狂妄和全然不顾及旁人的体无完肤的人格羞辱，力行早已按捺不住，要不是为了公司的利益，他肯定自己能够冲过去朝他的脑门猛砸几拳，可是，现在，他必须忍耐，再忍耐！
　　但是他无法克制自己铁青的脸的问世，他无法在面对这样羞辱的时候还能安安静静的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真儿看得焦急，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可又无可奈何，只能轻轻地将手放到他的手上面，用心的力量安慰着他。力行看着她点了点头，艰难地将怒容赶了回去。
　　胖老板并不介意他们的心路历程，只是专心于泡自己的茶。分明是一个毫无素质的人，只是因为有了许多钱的缘故，一下生活显得空洞，才学着别人附庸风雅。流氓一旦成了贵族，盛气凌人也早就成为了一种简单的习惯。
　　“来吧，早知道你们想喝极了，不要克制了，喝吧。”
　　那一种极尽张狂的令人发指的盛气凌人在任何心理承受能力正常的人看来都是无法忍受的。力行颤抖着嘴唇喝下了这杯侮辱色彩浓厚的天价茶，暗下决心，“瞧好吧，早晚有一天我让你身败名裂！”
　　一切铺垫过后，臃肿的胖老板终于肯谈合作事宜了。对于力行的陈述，他是根本没心思听的。反正他知道行责确实实力不错，也早就有了合作意向。只是行责崛起的速度太快，让他颇感不快，这才故意找理由羞辱他们一番。
　　拿着合同书出来的力行握紧了拳头大声呼喊，仿佛是要释放一切压制在心底的愤怒。真儿只是紧紧尾随着不敢劝阻。她知道，这确实难为他了。
　　在走到停车场的这一段路上，他们一直没有对话。力行只是自顾自地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真儿步伐小只能轻轻慢跑。
　　在追上力行之后，突然一阵声音从身后飘来：“嘿，小真儿！”
　　真儿愣了一下，旋即回头，却看见了一个一身名牌的一个贵妇打扮的女人，但是却好像自己并不认识她。
　　“怎么，不认识我了？”，女人继续道，“我是莫夏意啊！”然后撩起了额前的头发。
　　“咦，还真是你！”，真儿凑近一看，显得很惊讶，“你不是出国了吗？”
　　“哈哈，我老公把业务办回国内了，所以也跟着回来了，这次是到这来开发地产来了，你怎么在这啊？”莫夏意显得有些激动
　　“我工作在这呢。”
　　“哦。”她甩了下头发，示意身后大概是她老公的男子先回车内，然后指了指力行道，“男朋友？”
　　“不。”真儿赶紧解释，“同事而已。”
　　莫夏意耸了耸肩，赶时间她得走了。临走，又掏出张名片说：“记得联系我，改天咱姐俩好好聚聚。”
　　“诶。”真儿慌忙接过了名片，莫夏意却也便钻进车内离去了。
　　她愣了一下，还没回味过来怎么回事，就听到前头一声喇叭响了。是力行在叫她了，于是也不再多想，赶紧朝车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