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莲儿怀孕 第二章神秘客人要来

　　第一章莲儿怀孕
　　第二天一家人早早起来，没有睡到日出三竿太阳照屁股。因为莲儿呕吐不止，喜子娘忙命小红取来秋天酿制的山楂糕，让莲儿吃些。莲儿吃些果然好多了，勉强地坐起。她挣扎地要下地给婆婆请安。婆婆见状忙制止道：使不得，使不得，好生地躺在炕上，等一会儿请郎中给你瞧瞧，有喜甚好，如果没有喜我们好医治。俗语说：‘官还不踩病人呢。’在我们家那些繁琐礼节暂且免了吧，什么都别想安心休息，昨夜你没有好好睡一会儿，一直吐我们都听见了。
　　“谢谢娘，我感觉浑身没劲，胃里不舒服，嘴也没有味，我可以再吃一块山楂糕吗？”那块山楂糕令莲儿的胃感觉很舒服，胃里空空的，四壁相互摩擦自然不好受，将山楂糕放在其中，让它成为摩擦的润滑剂，胃舒服极了并指挥大脑还要吃那冰凉酸甜的山楂糕。
　　“好啊，小红给莲儿多拿几块山楂糕，放在莲儿身边。”婆婆望着莲儿满脸的憔悴，一夜光景将水灵灵的媳妇折磨得面色蜡黄，心里不免有些心疼。但婆婆的款不能放下，她喜怒哀乐不能出现在脸上。
　　“好。我马上就来。”小红爽快地答应，转眼之间人飞到仓房，到那里取来山楂糕，给这个家的少奶奶喜子媳妇吃。
　　顷刻之间山楂糕取来，莲儿忙坐起拿起一块放在嘴里，那酸酸的味道，令食欲大开。莲儿接连吃了两块，凉凉的酸酸的绵绵的软软的令胃里好舒服。她感觉浑身有些力气，要起来捯饬自己。可刚坐起就感觉头晕，胃里像倒海翻江似的折腾，她忙说：不好，小红快拿痰盂来，我要吐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莲儿的胃像有个魔鬼似的，直往咽喉要塞冲，它要冲出来和谁展开厮杀。还好小红将痰盂及时送到，莲儿俯下身子，吐的稀里哗啦，仿佛将胃翻个底朝上，最后连苦胆都吐出来才罢休。莲儿口里苦，那苦胆的味道比黄连都苦。她吃过黄连，小的时候闹过肚子，妈妈不知道从哪弄来黄连，熬成水让她喝，她不想喝。被妈妈硬灌进嘴里，流到胃里。肚子好了，从此惧怕那苦味发誓今生不和苦味结缘。这次让她饱尝苦胆的滋味，比黄连还苦的滋味。她缓缓地抬起头，接过小红递过来的清水，开始漱口。一杯清水将苦味荡涤在口腔外，她无力地躺在炕上，将自己紧紧地裹在被子里，她突然感觉很冷。周身被那种莫名的寒冷刺入骨髓，她的上下牙开始打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吵吵闹闹，嚣张得如入无人之境。她懒得管他们，闭着眼睛想着自己怎么了，一夜之间竟病怏怏的，难道自己和秦可卿一样，要命丧黄泉？
　　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女人读过书面临什么事自然而然地就会和书中的人物联系起来。这不莲儿将自己的病马上和红楼梦里的秦可卿联系在一起，因此精神不如早上起来，她无力地紧缩在被窝里，眼里竟滴落大颗的泪滴。
　　这会儿家里人也没闲着，公公开始张罗伙计们干活，家里有粉坊，将秋天收获的土豆、地瓜进行再加工制作粉丝，家里可以吃也可以卖钱，在萧条的冬季丰富东北人的餐桌。猪肉炖粉条，那可是传统的东北菜，人人喜欢，因此他家冬季的收获不比秋天差。喜子娘则将自己捯饬得利利落落，开始指挥着厨娘做饭，她亲自为莲儿熬粥，白米粥放上大枣、瘦肉末、松子不用吃闻着就香。厨房里的迷雾，顺着小窗口涌出，直升云霄和天上的云汇合，低声呢喃这一家的故事。
　　喜子洗把脸饭都没吃上，受父母的派遣套上爬犁，带领柱子去请郎中。他们飞速地在雪面上滑行，身边的风景在眼前闪过，像刚刚时兴的电影片子快速倒带那样嗖嗖地一带而过。一顿饭功夫就跑到五十里路，离家五十里外有一个自然村，这个村里有个郎中方圆百里闻名。主治跌宕损失各种痈毒，还有头疼脑热大人小孩各类疾病。各种疑难杂症手到病除，被冠为华佗再世，李时珍复生。
　　爬犁停在了郎中家门口，柱子开始敲门：李先生在家吗？我家少奶奶得了急病，呕吐不止，连苦胆都吐出来了。
　　柱子的话刚落地，只听门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他揉着眼睛说：快进屋，我家先生正好在家。
　　“太好了，真怕扑空。”喜子高兴走进家门。
　　只见老先生坐在炕上，年纪大约有五十多岁，干净利落的衣着。青色的棉袄青色的棉裤，白色的布袜。头发浓密乌黑没有一根白发被梳得整整齐齐，脸膛红晕显得干练，一幅仙风道骨模样。喜子忙向前问安：先生好，伯父好。
　　“大老远跑来谁病了？”郎中问喜子，他话一出口仿佛金属撞击锺磐，震得屋里嗡嗡地响。胸腔共鸣、底气十足，证明他保养的好而且练过武功，一股丹田气出口震得墙壁直掉渣。
　　喜子被他的声音震的心里直打颤忙说：我媳妇病了，昨晚临睡之前还好好的，谁想到睡到半夜就呕吐不止，临来之前还吐出苦胆来，人被折腾得眼看不行了，父亲命我来请你，为媳妇治病。
　　“好啊，马上去你家。小生子随为师走一趟，让你实习实习，光说不练嘴巴式，你带上药箱我们随喜子去。”一伙儿人分别坐在两个爬犁上，风也似的奔往喜子家。一路风景自然都是雪白，就连那松树都被染成白色。爬犁过后，白色被甩在身后。
　　到了喜子家，喜子爹刚忙完粉坊的事。家人告诉他：少爷和郎中马上就要大门口了。
　　他不敢怠慢，忙迎接到大门口。果然郎中来了他忙打招呼：李兄好，大清早惊动你不好意思。只因媳妇突然染病，怠慢不得，怠慢不得。
　　“镇长你不要客气，救死扶伤是我的祖训，我岂敢违背，况且我们两家世交。来一趟应该，不必客气。”李先生说着随着喜子爹进入堂屋，堂屋里早沏好茶等在那里，等李先生来了好享用。李先生不敢怠慢，没有接过茶杯他说：喝茶不急，先想看看病人。
　　于是李先生被引到主人的房间，莲儿正萎缩在被子里，在那胡思乱想淌眼泪呢。婆婆忙把她的手腕从被窝里拽出，她的手腕如白藕般细密白皙，玉手芊芊。一看就是大户大家的小姐或媳妇，她的头依然埋在被窝里，仿佛眼前发生的事和她一点也没关系。手落在外面，感觉阵阵寒意顺着指尖，直抵心房，冷得她浑身颤抖。这时她听到郎中说：恭喜姥爷贺喜姥爷，少奶奶有喜了，已经有两个多月了。胎气正常，脉动也不错。我给你开三服药，药到病除少奶奶的呕吐就会止住，今后精心调养就是了。等过年你家就会添人进口了，呵呵。
　　听到郎中的话，莲儿首先感觉自己不能死了，不会变成秦可卿，那泪变成喜悦在心里滋长，她依然将头埋在被子里，听郎中说：你家媳妇气血两亏，我给开点补药，你们按照药方去抓药，吃上两剂就会好身体也健壮了。
　　于是她听到郎中的离开，听到公公婆婆的脚步声。仿佛还听到银子的撞击声，她想一定是公公给那个郎中银两。她慢慢地将头探出来。望着空荡荡的屋子，感觉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在蠕动，她抚摸着肚子想像着她是什么样，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憧憬着她的未来……
　　第二章神秘客人要来
　　莲儿知道自己怀孕了，心情也变得好起来。于是肚子开始咕咕地叫，有一个叫饿的魔鬼正在她的胃里张牙舞爪地向她怒吼。她被饿魔征服，心甘情愿地成为阶下囚。这时婆婆及时拯救了她，将她从地狱带到天堂。“莲儿喝点粥，胃里不能一点东西都没有。看看一夜光景把莲儿折腾成什么样？”婆婆端着一碗粥放在莲儿旁边，她扶起莲儿。莲儿强挣扎地坐起说：妈，我自己可以吃，谢谢妈为我费心，谢谢全家人为我忙前忙后。
　　“不用谢，你是活病，我们全家人都放心了，等喝过先生给开过的那几剂药，你的病就好了。到那个时候你的肚子就会永远不感觉饱，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和你抢着你吃呢。”婆婆说着，眼里放着光仿佛一个小生命就要诞生。
　　“妈，这粥真好吃，是我吃到最好吃的粥。”莲儿狼吞虎咽地将一碗粥馕入胃中，感觉很舒服。于是她有了几分精神，但还是头晕婆婆说：不要勉强睡会吧，等药熬好了，端给你吃。
　　婆婆退出，莲儿感觉心里暖暖的，胃里开始舒服地和她打招呼，告诉她那粥很好吃。
　　朦胧中莲儿还是小丫头摸样，站在自家的院子里听老师朗诵宋词，讲述李清照的一生。她听得入得迷，突然一股馨香直入鼻腔，寻着香气望去，窗前的丁香花开了。那红色的小花儿，细细的叶子成串地黏在枝头上，一串串地将枝条挂满。啊，丁香花！你红的如火焰，那黄色的蕊像初夏的阳光暖暖的。突然先生告诉她：小姐你知道丁香花的来历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的美丽。”莲儿望着先生，一脸的渴望。她对知识的渴望像海绵那样，永远不满足。
　　“好吧，我给你讲讲丁香花的来历。据说那些花是天上的仙女们，私自下凡被王母娘娘发现，将她们打入人间，她们幻化在丁香花中。一般丁香花都是四个花瓣，那些仙女们幻化的丁香花是五个花瓣，当她们被小女孩儿找到，能给小女孩儿带来幸福，也能让她们重返天堂。于是一个小女孩儿站在丁香树下，每天寻找不停地寻找，终于在万花丛中找到五个花瓣的丁香花，那朵花带给小女孩儿幸福，那朵花祝福小女孩儿的同时，也升入天堂回到天宫。”先生讲的津津有味，莲儿听的亲切入迷。
　　“先生我能找到五个花瓣的丁香花吗？我能幸福吗？”莲儿望着先生，突然她感觉自己要找到五个花瓣的丁香花，自己的幸福无所谓，只要让仙女们重返天宫就是自己的愿望。
　　“能的，等读完这个诗词再找也不晚，不然老爷该生气了。”先生说完继续读诗词，他读的什么莲儿听不见，她的心在丁香花身上，莫名地对丁香花开始着迷。
　　于是她站在树下开始一串串地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花丛深处找到一朵绽放五个花瓣的丁香花，那花儿朝着莲儿笑呢，仿佛在说：小丫头赐给你幸福，我成为仙女后一定赐给你一个漂亮的女儿。
　　莲儿听了仙女的话她很高兴，突然感觉脸红心跳。心里说：不害臊，才多大点岁数，和女儿扯上了。这神仙也是花痴，竟贪恋人间美事，还给我指点那些遥远的事，害得奴家心事不宁，此刻怕自己长大永远停留在现在多好。每天学习写字，朗诵诗词。站在花丛中，欣赏花的风流韵事。
　　突然她发现手中的五个花瓣的丁香花儿，化作一道红光在眼前划过，直奔天空耳边回荡着柔和的声音：莲儿谢谢你，我赐给你一个漂亮的女儿。我所能做的只能赐给你一个女儿，至于她的将来不再我的管辖范围之内。
　　莲儿开始迷茫，她望着手中空空如也，刚才五个花瓣的丁香花变成仙女飞走了，突然感觉心里空荡荡的，自己没和仙女说上一句话呢，她就飞走了。
　　女儿？令她迷茫，自己还是小女孩儿呢，何谈女儿。
　　突然她感觉自己长大了，丁香花开得正浓。教书先生变成媒婆，正坐在堂屋给自己说媒，说五十里以外有一户人家，家境殷实。小伙儿长得好，和姑娘郎才女貌及般配。两家也门当户对，一对好姻缘。
　　于是吹吹打打，她被推到花轿上。被一伙人簇拥着抬到洞房，她蒙着红色的盖头坐在暖账上，等待心爱之人来揭盖头……突然，有人说话：少奶奶，药熬好了，不凉不热正好，你喝完了再睡。
　　莲儿被说话的声音惊醒，猛然醒来，揉着眼睛刚才是一场黄粱美梦。她回忆着梦境，不觉哂笑起来，心里说：刚才做的什么梦，乱七八糟的。
　　她端起碗将一碗苦参参的药，灌在嘴里，苦涩的药汁顺着嘴里流下胃里。胃肠在蠕动，仿佛胃肠告诉她：很受用，良药苦口利于病。
　　几服药吃过，莲儿果然好了。食欲大开，气色也好多了。这一日莲儿早早起来，将自己精心打扮。今天家里要来客人，快过年了家里开始忙碌起来，客人也多，进进出出的人莲儿一个都不认识。但她是这个家的媳妇，迎来送往必要的礼节要遵守。
　　天快到晌午，婆婆命厨娘在厨房准备饭菜她说：今天家里要来客人，这个客人是老爷的同窗好友，也是老人的救命恩人，当年他们还青春年少时在河里游泳，老爷突然腿抽筋，眼看沉到河底。被他一把薅住，拖到岸边老爷才捡条命。大恩不言谢，一辈子也不能忘怀。
　　“太太放心，我会努力地做好这顿饭。”厨娘不敢怠慢，忙着炖肉，煎鱼，炒菜，做火锅。
　　小红则在客厅里忙着打扫，将红砖铺就的地面扫得砖缝里连葵花籽皮都没有，然后她在地上洒下水。拿着毯子将八仙桌弹一遍，那些古董花瓶也用抹布逐个擦拭。感觉满意了放下抹布，摆好凳子，铺上崭新的坐垫。然后去厨房提来一壶开水，开始沏茶。滚开的水浇在茶壶里，干干的茶叶在沸水里翻滚着，慢慢地舒展身姿散发氤氲的气体，袅袅的气体从壶嘴冒出，一股股馨香在客厅绕梁。小红深深地吸上一口气心里说：这茶好香。
　　莲儿端着托盘去仓房，她抓了一些炒好的花生，葵花籽，还有南瓜子和松子放在托盘上，将它们一一摆好。托盘中间是一个如太阳一样圆的圆心，有巴掌大。围绕圆心向外蔓延像六瓣花似的，而且花瓣沿着边缘向里凹进去，放上这些将其填满，那些干果就像花瓣般丰满圆润，栩栩如生了。这个托盘还是莲儿的陪嫁，因为喜欢她才嚷着让妈妈给她。那是家里祖传的，不知道哪朝哪代的产品，也不知道爹如果淘弄来的。当时嫂子可喜欢这个盘子了，虽然喜欢无奈小姑子也喜欢，当嫂子的永远也比不上小姑子在家里的位置，她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托盘随着小姑子出嫁了。
　　莲儿看看圆心空着，抓一把榛子添在那。榛子为圆心，花生、葵花籽、南瓜子、松子围着榛子转，莲儿发现还有两处没填满，她在仓房转了转看见糖果抓一把，那些糖果是为过年准备的。她将各色糖果摆在空缺的位置，她看看很满意。
　　托着托盘从仓房出来，她直奔客厅。将托盘放在八仙桌上，这时的托盘由乳白色变幻成翡翠色，里面的果品在托盘的映衬下，不像干果倒像仙果了，这是娘家嫂子常说的话，此刻莲儿突然想起娘家嫂子来。好久没回娘家了，不知道娘家如何娘有没有想自己？
　　“这个托盘真漂亮，看着这个托盘就想吃那些干果了。”小红端来水果放在另外一个托盘上，这个托盘也是莲儿带来的，托盘整个凹进去像一朵莲花儿。这个托盘是莲儿出生时，爹从外面带回来的，妈妈正要生产，看到那个托盘突然说：要是生了女孩儿就叫她莲儿吧，那个托盘好漂亮。
　　两个托盘摆在八仙桌上，一壶茶水也沏好，万事俱备只欠客人到。
　　莲儿婆婆说：这个客人要紧，不能怠慢。大家今天要小心，不要惹恼了老爷。
　　“妈，你放心吧。我们会谨慎做事，不知道客人什么时候来？茶水好像要凉了。”莲儿看见小红沏茶，她计算时间已经有一袋烟功夫，她认为滚热的茶才好喝。
　　她的话音刚落地，就听公公说：客人来了，快迎接。
　　什么样的客人，令家人紧张兮兮，莲儿想知道究竟，她忙探头往窗前瞧，只见一行人已经来到大门口。这个客人对这个家为什么那么重要？莲儿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