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可爱女人

　　“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说说话。”
　　“你喝了啊？！”孙娜娜觉得莫名其妙：“马上晚自习了，我快进教学楼了。你怎么还不来自习，不怕被查住啊！”
　　“哦，那算了，你去学习吧。”
　　“你在哪呢？”
　　“超市北边这个路灯这里。”
　　“你还真会找地方！”
　　孙娜娜急急忙忙地走向超市，远远拐到北角就看到一个瘦瘦的背影，呆坐在马路牙子上：“你这是怎么了？赶紧起来吧，小心长痔疮！”
　　浩然慢慢地站起来，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转过头：“不好意思，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想找你说说话。”
　　“你怎么搞得跟无间道似的，你是不是想做个好人啊？”
　　“哦，我本来就是好人吧？”
　　“切，是不是心里堵得慌，还是觉得怀才不遇了？”
　　“不是啊，那不算什么，我就是觉得有点孤单。”
　　“那还找这么个旮旯，想做陶渊明啊。”
　　“呵呵，我是想谢谢你，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少年的话，不知道是倔强，是不安，还是出于真心。
　　“哦，行吧，我知道了，自习去吧！”少女的话也云淡风轻。
　　“嗯。”
　　浩然心里沉甸甸的，他很庆幸谷底的时候总会有人拉他一把，虽然孙娜娜也没有做什么。
　　自习课上，老大显然已经出击，浩然每每看到老大孙子似的凑向娜娜那里，一笔一划假正经地请教问题。偏偏娜娜还是蛮有兴趣，虽不至于精疲力竭死而后已，倒也兢兢业业。
　　“孙子！”浩然拉着小赵看向老大那里。“活孙子！”小赵还不忘补充一句。
　　下课铃响了，浩然暗暗打定主意，拿起猴子带到班上的篮球就跑向了操场，机会永远留给有准备的人，娜娜说的不会错！
　　新生篮球赛激战正酣，化工院却是带着一场胜利不急不躁地度过了轮休的两天时光。近年来，除了两年前苗小坡的昙花一现再无亮点，这让睥睨天下的工大化工院领导无比焦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事实就是这样，哪怕潘洁会做满汉全席也无计可施。
　　除了丰厚的后勤保障，今天不大的球场堆满了粉丝，这让新疆五人组格外舒服，简直是五大天王的待遇。反观浩然这边，上次没有机会出场，化工专业来的人就寥寥可数了，除了老大响指带着寝室的哥们，女生甚至孙娜娜也没到场，浩然不禁有些失落，四处张望着，连小胖妞也没来！
　　酱油的命运是悲催的，生活只忠实于强者。
　　经过昨天娜娜的安慰和自己的反思，浩然这次积极地上场热身。身旁的猴子倒是不自在起来了：“行啊，小哥，不清高了啊！”
　　浩然没有理他，拿个篮板运了几下，感觉不错，屈膝中投，刷！
　　让浩然和猴子想不到的是，苗说让他俩这次首发。浩然心里暗暗下着决心，猴子开始得瑟：“我就说，没咱俩不行，你说是吧？”
　　比赛即将开始，苗招呼大家过来：“对方组织后卫很灵活，大飞注意封盖，猴子协防，注意别犯规。这场拿下就是四强，哥还指着你们进决赛呢，大家加油！”
　　分头知道苗小坡当年也仅仅是到了四强，为了实现师哥的愿望，他才主动提出让浩然和猴子首发，毕竟他俩实力要强过刚子和学朋的。其实苗也不是没意识到，但是他坚信“无兄弟不篮球”，五个小弟弟那么渴望同仇敌忾共同战斗，自己又怎么能活生生拆散他们。当然，这些浩然是无从知晓的。
　　裁判哨声响起，浩然快步上场和小强打招呼：“小强，又见面啦！”
　　“呵呵，脚好利索了没？”
　　“差不多了，好好发挥！”
　　“嗯，你也是！”
　　跳球被大飞毫无疑问地拨向身旁的浩然，浩然将球交给后卫张亮。小强就是小强，一个上抢就将张亮的球断下，干净的三步上篮，0：2。
　　“SHIT！”张亮有点不可思议，忍无可忍的骂了一句，场下响起了一片嘘声。
　　这次张亮格外小心，伸开手臂护住球，快速运球过半场，照例传给分头，分头拿球一个假动作，对方重心不乱，扬手传给浩然，浩然心中一紧，老子终于拿到球了！
　　打篮球要用脑子，这句话千真万确。眼见眼前这个汉子有些虚胖，打定注意要过他。浩然将球拉到右方佯装突破，见对方上抢一个虚晃拉到左手，向前一步就已经将对方甩在身后，靠着大飞的卡位，迈到篮下砸板，球进，2：2。
　　浩然拍了拍大飞的肩膀，用力攥了一下拳，革命征程的第一枪！
　　浩然回跑的时候，就想起那天和小强几个一起打球的那个下午，那种阳光似湿漉漉的藤蔓般缠绕的感觉，那种独自奋斗却不现曙光的绝望。眼前的一切都好像是一个遥远的梦境，脚下的塑胶操场是那么坚强有力地回应着自己阔步前行的步伐，没有人不喜欢这种在路上的感觉，就像没有人拒绝梦想一样。
　　浩然不忘看了分头一眼，那是一种鼓励的眼神，哪怕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瞥！
　　球迅速被林小强带过半场，大家都明白张亮独自一人根本无法限制住这个快如闪电的组织后卫，眼看他从弧顶突破，大飞跨出油漆区赶来封盖。小强却右手佯装上篮，在腰身一转，左手从两个人的夹缝中塞给己方的中锋，孟燃拿球起身，轻松砸板，球进！
　　实验班的教练邓力和苗小坡嘴角都有些轻微上扬，不同的是邓力所欣慰的是，自己的小弟竟然如此成熟，有着和他年龄不符的大将之风。苗更多的是惊讶，何况对方只是一个大一新生，在如此一般的队伍中秋风一点儿不独，视野开阔，传球更是恰到好处，要是来到化工系，嘿嘿，那就完美啦！
　　球权轮转，这次张亮见对方中锋矮小，趁势轻松将球吊给大飞，大飞顺势转身将对方卡在身后，同样的砸板，得分相当轻松。
　　场下响起一阵清亮的欢呼声，所有人的眼中，这场球早已失去了悬念。毕竟小强不是铁打的，篮球是五个人的运动！
　　但是凭借着小强的出色发挥，第一节结束的时候，化工院也只仅仅领先四分，这是苗小坡不愿看到的。更重要的是，他认为化工院的实力不是这样，尤其是面对实验班这样的羔羊。不错，就是待宰的羔羊！
　　“大飞，你是柱子还是呆子，就这样让矮你半头的小个子在你头顶拿分！”苗显然对大家在场上的意志有些不满，“志华，田丰，你们俩在对位上都有优势，为什么不去协防，让你们在场上看热闹？！这是比赛，不是赶集！”
　　所有人没了傲气，都低着头向前伸着，迎接苗的满嘴吐沫星。
　　“亮子好好打，防不住对方后卫没关系，注意一点，不要反抢，太容易失位让对方轻松突破。浩然做的最好，在协防上很用心，继续加油！”
　　“这节大家压缩一下防守，他们的中投命中率很一般，浩然和志华加强突破，争取多造犯规！如果对方中投得分效率高的话，就加强逼抢，压迫对方后卫，防止轻松得分。上场！”
　　重新来到场上，哨声刚刚想起，祖辉底线发球给小强，小强看对方立足未稳，高举左手，向前挥了一下示意快攻，实验班队员就像洪水一样涌向前场，小强到李福，李福到杜宇轩，几秒钟杀到禁区，杜宇轩轻松抛投得分，18：19。
　　“呼---”场下的观众显然不能容忍己方的大意，纷纷响起了一片嘘声。分头无奈地平摊了一下双手，跑到底线发球，张亮接球后伸出食指，示意大家稳下来。球过中场，浩然过来接应，张亮迅速击地传给浩然，浩然在弧顶稳住，缓缓挺直身子佯装传球，对方果然张牙舞爪地上下挥舞双臂。就在对方上扬双手的时候，浩然猛地将身子沉下去，凭借自己的第一步，将对方甩在身后，迅速前进；眼前大个子飞奔而来，浩然迅速将球拿到左手，瞥见分头向篮下冲了过来，顺势左手向前一抛，分头更不犹豫，奋力起跳，单手接力得分！
　　“好球！”
　　“帅！”
　　浩然和分头击了一下掌：“我想比赛该结束了，你说呢？”
　　“差不多了吧。”分头缓缓向后场跑去。
　　中场休息，化工院已经领先十二分，苗这次没有什么言语，因为他明白，实验班大势已去，只是嘱咐大家下半场别大意，稳稳地拿下比赛。反观邓力这边，也是有些浅浅的无奈，看着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强，心疼的不忍有一句责备。
　　第三节开始，熟悉了对方的进攻节奏，化工系越发如砍瓜切菜般摧枯拉朽，小强是打不死的小强，依旧在攻防两端不遗余力。但是少年热血当炽阳，求胜心无人可比的浩然是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的，穿插跑位，吊球篮下，背身单打。浩然三节过半段已经独得十七分。当然，没有人会记得浩然是不是主力，就像他们不会注意浩然以前上过场没有，在他们眼里，只有他漂亮的过人和吓人的弹跳，
　　如果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那么当你疲惫孤单的时候，请找一个安静的角落，一边轻轻舔舐自己内心那隐隐作痛的伤口，一边摩拳擦掌哪怕孤注一掷等待喷薄的瞬间。
　　眼见小强运球过半场被人轻松抢断，邓力察觉他已经体力不支，吩咐旁边的队员热身准备死球后换小强下来，终于猴子打二加一成功，邓力马上换人。小强却迟迟不愿意下来，他就那样看着教练，眼神里带着一分惭愧和三分坚毅，那眼神好像在说：老子就是瘫在球场上也不下去！
　　但是就像狮子搏兔般，化工系除了小强这点可以说是完胜对方阵容，大飞更是死死地将对方中锋顶住，实验班就像风筝逃脱了牵线的手，哪怕小强再有一颗凌云的心。
　　眼见小强又是一个急停，三分线外出手。“当”球砸在篮筐前沿，向外弹去。小强似乎明白，因为，他的小腿已经开始抽筋了，这时候已经落后十七分了。他迅速地回跑，看到的是浩然和分头大汗淋漓却志在必得的脸，就像是空旷的原野，狂野的风呼啸而过。
　　终于，小强在一次突破上篮中，狠狠地摔倒在地，他用力掰着自己的脚趾，大腿抽筋让他的眼角渗出泪来。邓力上场把他搀扶下去，一同下场的，还有小强那在征途中的心。
　　化工院带着二十三分的巨大优势，昂首挺进四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