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连载】仙灭21

李莫端坐在山体的一处溶洞里面，前面依次放着玄玉剑，玛斯的十字架，装有愿力液体的小瓶，另外一堆教廷标配的十字架。脑子里面乱成一团麻，当初炼制储物戒指的时候似乎简单的很。但是现在想要炼制一把可以媲美的玄玉剑的飞剑，李莫真是一筹莫展。
　　一个人好难啊，李莫禁不住想起小黑。倘若小黑还末沉睡的话，有着先人的指引，想必自己不用这么手足无措。李莫的视线一遍遍扫过眼前的东西，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正当李莫准备放弃的时候，前面物品中最不起眼的教廷标配十字架引起了李莫的注意。一个绝妙的注意便这样萌生发芽了。
　　本命法宝的灵性实际上便是与自己身体思维的高度契合，玄玉剑是现成的上品灵器，它所缺少的只是跟李莫的高度统一，而要得到这种统一除却自己一手炼制，师门传承法力铭刻之外。便是在自己丹田处地慢慢温养，温养需要时间，李莫没有时间，但是愿力液体有。
　　那些标配的十字架不过是被愿力稍稍加持便可以自动挡住李莫玄玉剑的攻击，那么倘若将玄玉剑经过愿力液体的重新淬炼呢？愿力液体是众生祈祷的积累，纯净的愿力等同于一个人长时间的效果。
　　李莫调整好自己的心神，祭出刻问罗盘将自己的气息完全隐藏。继而将玄玉剑收入丹田之中，体内真元力缓缓在玄玉剑周围形成一个个漩涡。然后便将小半瓶的愿力液体慢慢也吸入自己的丹田，跟着真元力的漩涡一起旋转。渐渐将其中对主的愿望转化成对自己的虔诚，最后便是将转化后的愿力液体由漩涡处慢慢洒向玄玉剑。
　　日落月升，时光飞速。一年后的某一个晚上，对于意大利某处山脉的飞禽走兽来说是个悲剧的日子。本来如此静谧的夜是个享受浪漫的时光，但是从某一处溶洞中洋溢出的冰寒气息打破了眼前的一切美好。
　　但凡被这股气息所触及到的花花草草土木金石，都在接触的瞬间凝结成冰渣，直到在溶洞中走出一个人，这股冰寒之气才消失殆尽，而此时气息触及的范围俨然冰雪一片了。
　　从溶洞中出来的人正是李莫，一年前李莫受到启发重新炼制玄玉剑。尽管在一开始的时候困难重重，愿力液体的反噬几次差点弄得自己真元力消耗一空，险些沦为凡人。但经过不断的改进试验之后终于炼制成功，只是李莫自己也想不到这一练便是一年之久。
　　刚才的那股冰寒之气正是重新炼制成功之后的玄玉剑散发出来的，作为上品灵器的玄玉剑本身材料是生长在万年寒冰之下的玄玉，冰寒之气正是本身自带属性。李莫将愿力液体转化之后注入玄玉剑，省却了百年温养之功。如今一举成功，玄玉剑重新修回灵性，并且成了李莫的本命法宝。
　　月光匹练，冰雪反射着月光熠熠生辉。李莫端详着手中的玄玉剑，剑身依然乌黑略带透明，但是刻在剑身上面的花纹以及剑柄处的玄玉二字都消失不见，取代的是一颗颗金色光点。那些光点看似附着在剑身上面，仔细看却又像是活动的，细细打量依稀可见光点在剑身上拖出一道道的光芒，盯久了会使人眼睛发昏。
　　自鄱阳湖奇遇以来种种骇人听闻之事在李莫身上接连发生，及至今日李莫还有种如梦如幻的感觉，看着手中变化莫测的飞剑，李莫禁不住又要长叹。佛说种如是因结如是果，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一直到底吧。
　　从此你便是我最为犀利的手段，且叫你“因果”，李莫在心中默念。飞剑似乎听懂了李莫的话，剑身上的光点迅速移动组合，最终在剑柄处定格为“因果”二字。
　　李莫手捏剑诀，所有的寒气收敛殆尽。足尖轻轻一点便踏上因果剑，飞一般的感觉，遁速之快饶是李莫心中有准备也是大吃一惊。月华如水，清风拂面。飘飘然谪仙飞渡，李莫禁不住想要吟诗作对，自修行以来，从未有过如此惬意。
　　只是李莫还未完全沉浸在这股潇洒之中，一股危险的气息便油然而生，扯动起一阵阵心悸。心神一动李莫瞬间停住飞行，同时一道弧形的光刃斩破虚空，贴着李莫的脸面切落，光刃下坠，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李莫心中惊骇，没有任何的能量波动，没有任何的前提征兆，若非自己心中的直觉，恐怕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一时间李莫神念大开但是周围依然没有任何的异样，炼成因果剑的喜悦荡然无存，这是怎样的一个对手，李莫只觉得背后发凉。
　　李莫迅速从空中落地，同时身体一个变向。在刚才着落的地方又是一道光弧，切割的地面乱石飞舞，当此时李莫终于捕捉到一丝痕迹，因果剑首次出击，几乎瞬息而至，冰寒的气息似乎将要冻裂虚空。
　　终于一个人影在虚空中慢慢显现，外面包裹着一层冰衣，将人影的外貌衣着全部遮挡。人影伸出一根手指，然后便看见一道光弧在手指上生成，将外面的冰层切割破裂，显现出庐山真面目。
　　人影似乎是水做成的一般，脸上的五官仿佛一刻不停的在流动，让人无法审视真切，身上罩着一件明黄色的长袍，手指纤细晶莹，在上面有一个光弧正在生成。
　　“你是谁？”李莫将因果剑绕着身体旋转，随时应变接下来的袭击。
　　人影的五官在不停排列组合着，最终合成一个中性的声音：“我是谁？小家伙你不是一直在寻找我嘛。我便是金字塔的主人！”话里面透着无限的威严。
　　李莫的心头百转千回，自己是一直在寻找金字塔的主人，也想象过很多次金字塔主人的样子，但未成想到如此这般便相遇了。兴奋，害怕？李莫把握不定自己心中的真实情绪。尽管处于敌对状态，但一直以来自从知道有金字塔主人这么个存在起，这个人在李莫心中便有股世外高人的感觉，如此迫切的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也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与之相抗衡。可今天，李莫有些发怔，不晓得如何应答。
　　“问心之境，还有自己的灵器。你的成长比我想象的要快很多。玛斯都不能留下你，只好让我不得不提前来见识见识你。”好在金字塔主人没有发现李莫的不知所措，继续说着。
　　“天道不仁，既然天不让我们修行，那么我们只有依靠自己了，加入金字塔吧。加入之后你的所有疑问都将会被解答。”金字塔主人收起手指上得光弧，仿佛洞悉了李莫的想法，向着李莫伸出了手臂道。
　　“你先回答我的疑问吧。”一阵的恍惚后李莫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你们是什么时候注意上我的。”
　　“呵呵呵，特安局难道没有告诉你吗？当初鄱阳湖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全世界的组织都知道了。你是这个世界修行界的幸运儿，你是一个传承者，你的宿命便是立于世界之巅。我们都是金字塔顶尖的人。”金字塔主人道
　　“什么是传承者？”李莫的心中隐隐有个答案。
　　“这本来是个修行繁荣的星球，不晓得什么原因修行变得衰落，到如今更是连修行入门都变得极为艰难。唯有上古时期一些大修行者遗留下来一些传承，经受了时光的侵蚀保留下来。得到这些传承的人便是传承者，传承者是世界的幸运儿。”
　　李莫想起元祖天君，但是心中依然有疑惑：“既然如此，我们就应该秉承这份幸运，向着更高的境界修行，有朝一日可以解开地球元气干枯之谜。”并非说辞，在李莫的心中确实存在这样的想法。
　　“哈哈哈，向着更高的境界修行。哈哈哈……”不知道是不是触及到了金字塔主人的什么隐痛，笑得有些落寞，有些不甘。
　　“年轻人，作为传承者我曾经也抱着和你一样的想法，但是天道，天道，天道难道就是给人绝望吗？我曾以为上苍选择我作为传承者便可以开创属于自己的道，但是我低估了上天的意图，我刻苦修炼，采集丹药炼制法宝，造福苍生。但是最终的结果不过是离道越来越远，我看见了门槛里面的事物，却永远也迈不进去。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死亡越来越近。终于让我明白，顺应上苍的道，不过是徒然等死罢了，我要得是自己掌握，自己站在金字塔的顶尖，我便是天，便是道。”
　　金字塔主人一番话似乎在宣泄自己的情绪，却在李莫心中投下一颗石子，击破平静的湖面，修行是逃避死亡？还是造福苍生？李莫不得而知。
　　“你的道是指愿力吗？”李莫问道。
　　“是的，你很聪明。上天不让我们修炼就应该灭绝所有生灵，既然生灵还在那么愿力便可以创造属于他们的神。假如我们可以集天下生灵愿力于一体，必然可以突破桎梏，成就无上业位。”
　　正如当初跟玛斯的对话一样，李莫觉得这或许是修行的一种法门。但隐隐又有些不对，事情不会如此的简单。生灵是一个个独立存在的个体才可以称之为生灵，假如所有的生灵都是同样一种意识，没有任何个体差异的生灵还是生灵吗？虽然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但既然有不同的生灵存在，必然有存在的理由。
　　其中的辨证李莫解释不清，但是心中的预感却是越来越强烈，金字塔的做法对于地球上的人类来说，对于修行者来说都必将是一场浩劫。
　　金字塔的主人明显处于一种狂热的迷恋之中，李莫知道今天自己所面对的唯有全力战斗一途。自己会死吗？这是从未面对的强敌，李莫禁不住暗自询问，因果剑发出一阵悲鸣回应李莫的心神。
　　“年轻的传承者，你是想与我战斗吗？”金字塔主人发现李莫的情绪，居高临下的询问着。
“是的。”李莫轻轻道，然后因果剑发出呼啸。
因果剑灵性得开，与李莫心神相连。意动剑动，剑动法动。便在李莫说出“是的”两个字的同时，绽放的寒意将整个月夜森林变成了冰寒极地。围绕着金字塔主人为中心，寒气包裹而成，然后因果剑穿透寒气，将方圆几十丈空间全部绞成破碎。
　　空气中的水汽全部凝结成了冰块，又被因果剑切成冰屑。冰屑反射着月光熠熠生辉，炫美异常，但是在这场美丽的冰雪中却没有了金字塔主人的身影。
　　李莫心中吃惊，自己的因果剑灵性得开已然是上品灵器了，又加之自己有些偷袭成分，但依然没有碰到金字塔主人的一丝一毫。这样一个人该是强大到什么样的地步，化神吗？不及李莫多想，四面八方突然间出现了数十个光弧，对着李莫的位置切割而来，封锁住了李莫所有的活动空间。
　　因果剑飞回，在身后凝成一个冰盾，同时格挡开前面的光弧，借着一丝的落差李莫堪堪躲过光弧的袭击。但是刚才自己所站得地方已经横七竖八的被切成一个棋盘了，偌大的岩石也被整齐的划开切面光洁异常。
　　李莫微微有些喘气，从自己偷袭到金字塔主人还击，短短一瞬已经消耗太多的真元力，而此时自己的神念之中又变得一片空白，金字塔主人不晓得身处何地。看来对对手的实力估计还是不够，月夜下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李莫感觉自己从未如此无力。
　　月夜很静，静得让人心悸；光弧很美，美得叫人心碎。金字塔主人的十根手指上都闪耀着死亡的颜色，他悬浮在半空，绕着李莫不停的旋转，渐渐失去了身影，只是在高速的空气扭动中发射出一个接一个的光弧。
　　李莫将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因果剑上，格挡着一个个的光弧，太多袭击而来的光弧让他徒有招架之力。刻问罗盘，气符，天心诀，赤岩诀…….脑子里面闪过一个个自己拥有的底牌，但是可悲的发现竟然没有任何用处。在金字塔主人不停歇的无差别打击下，自己所能做得不过是用因果剑格开一个个光弧，然后力竭而亡。
　　真元力在一点一点消耗，疲惫感从李莫的身体传到因果剑上面，终于一个疏漏。光弧自因果剑盘旋的空隙斜刺进来，破开横亘在李莫身前的冰盾，余势没有完全消失。轻轻吻过李莫的肩膀，带起一团血花。
　　李莫闷哼一声，手上剑诀一滞。顿时便有更多的光弧穿透因果剑密布的剑网。额头，背腹，四肢……相继飚起一道道血花。随着这些血花，疼痛感袭击而来，接着便是虚弱。莫非这便是死亡吗？李莫的心头掠过一个悲哀的想法。
　　因果剑还在身前盘旋，但是李莫已然没有了战斗的力量。他半跪在地上，神识六感都变得有些迟钝，等待着下一刻光弧划过自己的躯体。那是怎样一种钻心的痛呢？
　　李莫终归是没有等到自己的身体被切割破碎，他看到金字塔主人飘荡在眼前，流动的五官最终也开始凝结，这是怎样一张居高临下又布满沧桑的脸。眼神中透着智慧，深沉还有不甘与偏执。那些致命的光弧静止在金字塔主人的周身，泛着金色的光芒，神圣又暴虐。
　　“修行者与天地夺造化，要得便是长生不死，随心所欲。尤其是现在的地球，任何一个修行者的死亡都是一件悲哀的事情，都是一种不可弥补的损失。你是个传承者，这是你的幸运也是你的责任。归顺我吧，你会明白修行的真谛。”金字塔主人的话中有悲悯也有威压。
　　“你是想要我像那些人一样祈祷你的神圣吗？你自己都说修行者要得是随心所欲，没有自由的修行还有什么意义。”李莫感到自己识海中的传承珠上面正散发出点点清凉气息，这种熟悉的感觉曾经在赤峰殿被剑意所伤的时候出现过。是绿色残叶发出的，此时正一点一滴修补着李莫被光弧割伤的身体。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将享受与我一样的神圣，接受众生的祝福和祈祷。”金字塔主人伸出双手，睥睨天下。
李莫等得便是这个机会，在金字塔主人自我陶醉的瞬间，玛斯的十字架被李莫从储物戒指中翻出，剑意喷薄而出，一年多的炼制飞剑时间，也让李莫也渐渐熟悉了控制十字架。剑意划过十字架，透进赤空石的架体，里面的愿力液体开始沸腾，继而通过血精石的扩大。一股不可抗拒的意志扑向眼前的金字塔主人，在这股众生虔诚的凝聚面前，触不及防之下金字塔主人微微发怔，当此时李莫脚踏因果剑，远遁而走。
打不过那便逃吧。
反应过来的金字塔主人瞬间发出两道光弧，向着李莫切割而去。
但是李莫没有任何的停留，也没有任何的防御。好在光弧只是在他的背上留下两道血口子，便消散开去，而此时的李莫已经是天边的一个小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