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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韵】山路畔的甜莓子(7—10)峰回路转(小说)

作品名称:山路畔的甜莓子      作者:山野樵夫      发布时间:2014-06-29 17:10:44      字数:5861

  杨毓晓的官运尽管好些年都坎坷不顺当,可他在市委强副书记临退休前的极力帮助下,终于当上了县委常委兼任统战部长。人的运气一旦顺过来,好事就一连串降临到了他杨毓晓的头上。这次政协换届恰逢上边出台了统战部长兼任政协副主席和秘书长的新政策,这样一来,杨毓晓光明正大地和新任政协常委的女儿田美一个在台上的中心部位高高坐着作报告、一个在前排的显著位置安排了座位,由于是本届新增的年轻女委员,又是非常美丽引人眼目的美女,无论是大会报道还是分组讨论的新闻,记者们给了田美足够多的特写镜头。
  田美这个在民间本来就有不小知名度的吹手戏子班子的总经理,在官办的宣传机器第二次高调鼓吹下(第一次是年前的全县唢呐擂台赛),又一次出尽了风头。和田美差不多同样占镜头的还有那个妖艳的县内著名美女企业家冯娜仁,她也以雄厚的资金支撑和县长的极力推荐荣任了县政协委员。田美在政协会上的出风头一是靠生父杨毓晓的秘书长权利操作,二是靠列席会议和她同在教科文卫组讨论的硬笔头李局长的背后帮忙。而冯娜仁一有县长的公开鼓吹,二有她自己受过高等教育的文化底子,在任何环境下都可以不打草稿,对着麦克风侃侃而谈、自吹自擂。
  会议闭幕前,由于宣传的需要和新闻媒体的一致要求,秘书处要专门安排新任的两位美女委员一同接受记者专访。
  田美是一次下午小组会后被大会秘书处叫去特意通知的。她哪里知道怎么去应付爱提刁钻古怪问题的记者们,只好硬着头皮去找秘书长杨毓晓。
  杨毓晓因为身兼数职,在这次政协会议上,既要以县委常委和统战部长的身份保证县委的意图在会议上不折不扣的贯彻落实,也要以新当选政协副主席的资格起到应有作用,还得尽到秘书长的职责安排大会的琐碎事务,所以,这次政协换届会上最忙的人可能就是杨毓晓了。他虽然亲自操作了私生女儿田美的顺利当选为政协常委,可由于忙得脚后跟打着后脑勺儿,实在抽不出时间、也找不到机会见一见自己的女儿。说实话,杨毓晓心底里怕引人怀疑,为避嫌,也不敢公开让人在会上找田美来见他。毕竟叫个普通的女委员无缘无故见他杨毓晓这个县级领导干部,确实没有顺理成章的正当理由。后来,他见了女儿在小组会上的发言记录,很惊讶没有念过多少书的田美是怎么会猛然能想出来那么无懈可击的发言来。在编发小组讨论纪要简报的时候,他特意叫来在田美那个小组的联络记录员来问:“你们小组的两位新选女委员都是即席发言吗?”那个联络员想也没想就回答:“一个是即席随口发言,一个是照着稿子念的。”
  “嗯……”杨毓晓明白了,那个能即席发言的只会是人家那个干企业的大款冯娜仁了。他在县里的经济工作会议上领教过冯娜仁的伶牙俐齿。对女儿在会上照着念的稿子,他以一个老笔杆子的眼光仔细读了一遍又一遍,明白那文章绝对不是田美那样初中文化水平也够不上的小学音乐教师写得出来的。那么,她背后的代笔人会是谁呢?忽然,杨毓晓想到了这次不遗余力为田美上跳下窜帮忙办事的文化局长来了,姓李的文化局长是在杨毓晓离开县委办公室好几年以后才毕业分配来的大学生,他和杨毓晓平时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工作关系,谈不上深交,但都是舞文弄墨的人,互相多少是有了解的。在中层领导的圈子里,文化局长是众人皆知的“花花局长”,他凭着能写会说的流氓才子本领,骗起大姑娘小媳妇来往往都是手到擒来的容易快速。对自己涉世不深的私生女田美,在文化局长的网里会怎么样,杨毓晓不用深想都清楚,那样的文章,不是他写的,会是谁写的?
  杨毓晓很不愿意田美陷进不清不楚的男女关系里去而影响名声,要是田美是他能正式公开的女儿,他就可以在家里义正词严地教育她迷途知返痛改前非和那人断绝关系。但是这样的尴尬关系使他想到了古人的名言:“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没办法,他连和田美妈桃花交换意见的机会都没有。自从老婆那一次半夜去镇上查房事件以后,就对他的监督力度加大了许多倍。年纪大了,官做大了,为了脸面,他再也不敢在男女问题上掉以轻心。只好等机会再想方设法劝女儿吧。
  杨毓晓知道新生代李局长他们这些人,不像他自己那一代人经历复杂、胆小怕事,往往出奇的胆大妄为,特别是在男女关系上随便到不顾眉眼了,他就见过有一个是他部下的副书记,明明和一个女干部睡在一个被窝里被人家男人精勾拉吊抓了现行,女干部的丈夫给了副书记一刀子,副书记却夺刀子反戳了人家两刀子。后来公安局管了,法院也管了,不料二人都没有被判刑,各给个人看病了事。
  杨毓晓自己绝对算不上是冰清玉洁的正人君子,他和田美妈桃花的男女私情都结了果子就是明证。但是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像低一代的领导干部那样不管不顾明着来。一次酒后的夜深人静,镇上年轻漂亮有文化的秘书小黄借着给他倒茶醒酒的机会,钻进了他的被窝,脱光了两个人的衣服紧紧抱着他叫哥哥的时候,杨毓晓尽管忍不住把那个不争气的硬东西放进了黄秘书的柔软窝窝里,可还是心跳眼颤说:“这怎么行?要有人知道了咋办?”那年轻得皮肤能弹出水来的黄秘书叽叽呱呱笑说:“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在乎这个事?”但杨毓晓还是很害怕,东西只在黄秘书那地方活动了不多时间就一泄萎缩了。后来,过去了好些天,杨毓晓见了黄秘书都脸红红的不好意思,谁知道黄秘书却没事人一般似乎忘记了那一夜。紧接着不久,干部考察提拔,黄秘书怯生生找杨毓晓要求推荐,杨毓晓顺水推舟利了个大人情,将黄秘书推举去另一个乡镇当了副职。如今黄秘书已经结婚成家了,二人只成了偶尔来往一下的男女关系。
  为了女儿的前程,杨毓晓对这回的记者招待会不敢掉以轻心,他是大会秘书长,只要他不放手,记者招待会的主持人就只能是他,他是个老资格的新闻制造行家里手,对操作媒体轻车熟路,先安排秘书处人员给几个关系户记者送足了土特产纪念品,再将应该给田美提的问题写了纸条,安排给了靠得住的记者。他正在想如何给田美说呢,田美恰好找来了。
  田美见杨毓晓设在开会宾馆里的临时办公室内人来人往,很难找到和生父单独说话的机会,只得在人背后站着等。
  杨毓晓抓紧打发了跟前请示杂事的干部们,过去闭紧门,隔断了楼道过来过去走动的人声,示意女儿坐下了,来不及叙旧就递给了田美一张稿纸说:“莓子,我知道你应付不了明天记者会,已经给你靠定提问记者和要问的问题了,你照着这几个问题下去准备准备,把答案抄在笔记本上,要是背不熟就翻开笔记照着念吧。记者会也是我主持的,我只点名那几个记者对你提问,反正记者们的稿件最后都要经过我们审定,我看哪里不太合适的话,再改通顺吧。”
  田美拿过了杨毓晓给的那一张纸,见上面只写了三个问题:“一、新当选为县政协常委,您有什么感想?二、私营性质的甜妹子公司今后如何在政协领导下广泛团结全县民间艺人,在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中发挥积极作用?三、田总经理有没有申请加入中国共产党的意愿?”
  看着这么三个她从来没有考虑过的问题,田美一下子傻眼了,他只得无奈地对杨毓晓说:“爸……不,不,舅舅,我怎么回答这问题呀?”
  杨毓晓故意惊讶说:“看你这几天小组发言不错的呀。照那个调子回答就是了。”
  田美不好意思说:“那是我请别人写了稿子,我照着念的。”
  杨毓晓明知故问:“是谁写的草稿?你们公司就联系着那些吹手戏子,他们中间有能写那样文章的人才?”
  田美只得说谎道:“是常和我一起演出的薛剑锋写的。他是外地人,念过书,会写材料。”田美说的也有根据,公司成立和组织唢呐比赛的所有文字材料就是薛剑锋写的。
  杨毓晓也在各种场合的演出中见过薛剑锋叶腊梅,知道他们都是帮助他暗暗关心女儿田美的铁杆朋友。他也是实在没有功夫亲自给女儿写这个答记者问的草稿。明明知道女儿下去还得找文化局长那个油头粉面不顺眼的流氓帮忙写,也只得跟着田美的话头说:“那你就还请他帮你打草稿吧。我实在是忙得抽不出时间来。要不,我就给你写好了。”
  田美拿了写了问题的那一张稿纸说:“那我走了,舅舅,您忙吧。”起来拉门往外走。
  杨毓晓望着女儿的背影痴痴思忖:“我的女儿呀,你千万不要陷得太深了。人家有妻子儿女,你挤进去能有好吗?尽管现在的年轻人把男女关系看得不怎么神圣,可要是法定妻子参加进闹起事来,可就是身子掉进黄泥里,浑身不是屎也是屎了。人一旦名声倒了,还怎么在世上立足活人呀?”他盘算等过了这一段忙,一定要找机会和田美深谈一次,怎么说也要帮女儿从泥潭里走出来。尽管杨毓晓自己知晓自己的榜样不怎么高大完美,出于无法割舍的父亲责任,他不想对田美放手不管。
  田美一出宾馆,没有迟疑就给李局长打了电话,正在宾馆大饭厅和熟悉的会议代表们一起说闲话等着吃晚饭的文化局长去一边人少处接电话,田美直截了当说:“白娃哥哥,又得求你了,会上安排我明天参加记者会呢,我可咋办呀?”
  电话那边见说就急忙安慰田美道:“好宝贝,别紧张了,慢慢说。我去找朋友们打听打听去,看都是那些记者参加。县里的记者都是哥哥我的酒肉哥们,我给他们说说去,绝对不许他们故意给你提怪问题!就是市电视台和市报来的那几个人,也都和我是熟人呢。我去给你把他们的采访提纲搞到手,你只要按照我给你写的回答就万无一失!”
  田美说:“不用费那些事了。我舅舅把要问的问题给我抄来了,就三个问题。”
  那边的李局长兴奋地道:“这还有什么发愁的,你在哪里?把你舅舅给的问题给我,我晚饭后就去文化局哪里给写草稿去,你连夜晚背熟了,到时候加进去些表情背诵一遍就行了。”
  田美知道局长因为列席会议,现在可能就在宾馆里她参加的小组会坐着,就悄悄说:“我现在在宾馆外边的街道呢。”
  不一会儿,局长那个田美熟悉的身影出现了,他小心走近田美说道:“在哪里?给我。”田美就从自己夹着的文件袋里取出那一张稿纸给了那人,那人接过去说:“晚上就在你公司那里等着,我给你写好送下来。”
  田美红脸说:“嗯……”
  田美担心第二天的记者会,对大会的丰盛晚宴也没有心情享受,匆匆吃了几口菜,又喝了服务员给她前面的杯子里倒的半杯橘子汁就离席去了她的甜妹子总公司。
  公司自被寇局长那么闹了一场以后,文化局按照李局长去晦气的要求,花了两万多元,将两间门面房从里到外都刷新了一遍,拆掉了老房子的木头门窗,换成了装大块玻璃的铝合金门窗。田美和宇林将里边那几个老式木桌椅无偿送给了收破烂的,从家具店买了比李局长那个大桌案小一些的两张烤漆办公桌和人造革黑转椅,还买了便宜的人造革大沙发和有机玻璃茶几,并在外边找人设计制作了几幅与公司业务有关的制度和宣传版面,挂在了四壁的空墙上。一下子使公司里有了大公司的样子。
  里头小间是总经理田美自己的天地,她顺便将小床也让收破烂的拉走,用自己的钱买了一米五的双人床、床头柜和配套的一组组合柜,这样就给自己安排了一个独立闺房,对人明说是临时休息图方便,但心底里的小九九只有她自己清楚。县内凡是有一点名堂的经理老板,哪一个不在公司的办公室给自己布置专用房间?多见不怪,谁都认为田美在公司拥有这个小天地是理所当然的。
  文化局办公楼向外的楼厅大门晚上一下班就从里边上了锁,楼上住的几个单身汉和晚上有事需要加班的人都走楼东边通院子的大门进去,再从楼后楼梯下的小门上楼去。
  田美开了楼前他们总公司的门进去,她很怕惊动楼上的公家人和邻居的几个做生意的个体户,就悄悄地从里边碰上大门的碰锁,没有开电灯,借着外边街道的路灯光。进了她的温馨闺房去,在床上和衣躺了,静静地注意上边楼上的每一个轻微响动。她没有勇气直接去那个人的她向往的办公室去给他为自己准备明天的发言稿而红袖添香,只好听着等着了。几天参加会议,田美也有些累,她躺着想先迷糊一会儿,好等他写好了问题的标准答案就有清醒大脑去背诵。可翻来覆去好长时间,就是睡不着,眼睁睁瞪眼睛望着天花板等待。
  慢慢的夜深了,街上的路灯也由明亮变暗黄暗红直到完全没有了亮光,被窗外的路灯推进来的街上行道树的枝叶影子也隐身不见了。田美细听着头顶楼板不时间响起的在静夜显得更清晰脚步声,细辩着绕过几道隔音玻璃才隐隐传来的熬夜人的干咳声,她知道那是为自己写稿子的人在搜肠刮肚遣词造句呢。她真想自己能有飞檐走壁的特异功能,不惊动任何人就飞到那个令她魂牵梦绕的地方去,好为他双手奉上一杯茶。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终于听见了顶上的天花板的脚步不断伴着咳嗽唾痰开始在四处零乱响动着,田美估计这是他已经写完了,正在收拾场面呢。
  卫生间方位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之后,脚步就一条线走到了通楼道门的位置,“哐当”一声是出门后的门碰锁响声。
  “咚咚咚”的脚步穿楼道沿着楼梯下来了,田美再也躺不住了,慌乱地爬起来,悄悄去扭开了通街道那边大门的插销,双手一边一个抓住双扇门的把手,激动难抑地一秒一秒等待着。
  那个脚步刚在门外的台阶上停下来,不等他敲门,田美就亟不可待呼啦拉开双扇门,焦急地问道:“写完了吧?”局长一把抓住她就啃着脸蛋说:“写完了,写完了。没写完我敢下来见你美人儿吗?”
  田美躲着局长迫不及待的祈求去开电灯说:“给我看看,看我赶明背得过吗?”就要他手里的几张纸。
  那人没有把手里的纸给到田美手里,而是往桌面上一丢,更紧地抱住她说:“急啥呢?你背不熟可以照着念就行了。我写的是谁都听得懂的普通话,也没有几个生僻字,你有背稿子的天赋,没问题能背得过!”
  田美说:“我不看看放不下心去。”说着往桌子那头移动说:“我看看去,看看去。”又撒娇道:“秘书写的东西,领导不验收怎么成?”
  见他还不肯放手,田美就腻腻歪歪道:“好我白娃哥哥呢,我不看一遍,就啥事都没有兴趣干呀。”
  不出声的男秘书只得退一步说:“那好,就让哥哥我抱着你看吧,万一有了领导不满意的地方,秘书也好给你解释或者修改呀。”就抱了她的后腰,挪到了田美的办公椅子上去扶她在自己的腿上坐稳当了,才放开田美的手让她去翻桌子上的那几张写了字的双线纸。
  田美翻着看着,见都是把常在电视报纸上反复出现的话变了变口气重新组合了一遍,那些话用不着一字一句死记硬背,只要照着在笔记本上抄一遍就能记个八九不离十了,这才放了心说:“这比我平时记歌词戏词解说词容易些。”那个摸着她胸部喘粗气的人咬了咬她的耳轮说:“你以为那些平时视察开会接见人的大领导都说什么新鲜话了?还不是翻来覆去就那么一些词几句话?”说着,手就往田美裤腰内插。
  田美往出抽那手说:“猴急猴急急啥哩,你让我看完了先!”那人忽然横抱了田美说:“看那啥哩?都是人面前应付事的空头话。哪里有咱俩干美事来的实惠?!”就抱了田美往里间去……
  文化大院里住着的老临时工桃花在图书馆分给田美的那个单间房子里,在电视上看到了老情人杨毓晓和女儿田美的一个个特写镜头。她见女儿终于和父亲坐在了一起,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桃花望着杨毓晓已经显出老态的佝偻身躯暗念:“他也老了,不是那年代的风流小生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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