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唯美艺术

　　林伽奇今天和伟伦两个人刚到警局，洛克夫就匆匆将林伽奇喊进办公室。
　　“这是昨天晚上刚传真过来的，我一早到办公室发现的。你先看看！”洛克夫把一份传真文件递给林伽奇，他接到手里，仔细一看，里面全是英文，但他已经能基本看懂。这是份案件通报。法国里昂上星期六晚又发生了凶案，案件特征符合系列连环凶杀案的特征。
　　又是一起新的？在法国的里昂市？林伽奇的心，突地沉到一个很深的位置。他抬头看着洛克夫，他的脸色非常差，像是几个晚上没睡的样子，不光脸色，他的神情很是沉重，就像上面压着一座山。又发生了一件新的凶杀案，他怎么可能轻松？林伽奇很理解他。
　　“这是案件简讯，至于详细细节，路德维希明天会带着卷宗到纽约来！”
　　“路德维希？”林伽奇马上想起那个法国的国际刑警。他对这个法国刑警印象很深，不过不是从一开始见面的那会儿开始，而是那次一起聚餐时，他听了路德维希讲的那个故事后。很奇怪的，那个故事在他内心深处一直有着清晰的印记。不会像其他那些闲聊的玩笑话一样听过就忘。
　　“我们真的要阻止这个凶手了！不能再让他肆意做案！”洛克夫说这句话时，紧咬着自己的牙齿。
　　“是的！洛克夫。”此刻，林伽奇能说什么？
　　“这几天你和杰罗德盯着这个案子，我还要忙伊丽莎白.刘的案子，不过我相信会很快结案的。”洛克夫的眼睛抬起，看了下墙上挂着的照片，这些照片记录了他开始警察生涯后的所有精彩瞬间。
　　林伽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日常的工作，可是，不知为什么，他老是走神，总是想到一些别的事情上。尤其是刚才那张从法国传来的案件简讯，不时在他脑子里晃动。
　　连伟伦也看出他的神不守舍，问他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林伽奇都否认了！
　　洛克夫再次提审伊丽莎白.刘，却是，异常的顺利，她竟然承认了所有的案件。三个哥伦比亚男人的死亡案，福克斯电视台记者的死亡案，还有发生在夏威夷的劫持简妮的案件。
　　洛克夫在心知肚明中还是有点意外。她的这种表现也是交易的结果？
　　结束审讯后，他查看了她的探访记录，确实，除了她的律师，还有人来探视过她。
　　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奇怪，这不就是他要的结果？
　　门口有人敲门，是重案组其他的一个警员。
　　“洛克夫，这位李小姐刚才到警局来，说是要做伊丽莎白.刘案件的控方证人，我说这案子归你在管，所以，我把她带过来，你和她聊吧！”
　　简妮的身体从这个警探身后走出来，出现在洛克夫面前，他却一脸漠然地伸出手，像是面对一个陌生人。
　　“你好，李小姐，我是洛克夫，请进来吧，我们里面谈！”洛克夫将有点发愣的简妮让进自己的办公室，随后马上将办公室门仔细关好。
　　“洛克夫，是你在经手这个案子吗？”简妮总算开口说话了，不过声音很轻，因为她有点迷惑。
　　“我刚接手，局里最近人手不够，刚失去了一位得力警探，所以有点混乱。你今天为什么来？”洛克夫看着她的神情虽然不再像陌生人，可是，也是淡淡地，几乎不带什么其他感情。
　　“我是想来了解下伊丽莎白.刘的案子，你们什么时候能结案，什么时候能将她审判，让她得到该有的惩罚？我无法忍受看到她依然逍遥而没有受到该有的惩处！”
　　“我们办案子都是有程序的，必须要收集足够的证据才能提起控诉。”
　　“难道证据还不够？有我这个直接的受害人做证人，难道还不够牢靠吗？”
　　“你认定她就是最终的凶手？”洛克夫看着她的目光有一种其他的意味，但可能她并没有觉察出来，她自己也有着满腔的心事。
　　“当然！”她说得斩钉截铁。
　　他忽然有点满意了，“那李小姐，你需要配合我们警方做些笔录，还有，其他一些指证工作，你在配合上会有什么问题吗？”
　　简妮摇摇头。
　　送走简妮，洛克夫去见了警长，向警长汇报了案子的最新进展。当听到洛克夫说认定伊丽莎白.刘就是唯一的主凶，警长问了他，说是之前他并不这样认为。洛克夫解释，经过仔细慎重的调查，他发现伊丽莎白.刘幕后并没有其他指使者，而且她已经全部认罪，所以，这个案子的审判会非常顺利。这也将给警局最近的一段萎靡带来点士气。另外，他也可以更好的去投入那个连环杀人案。同时，他也通报了里昂又发生的凶杀案。
　　警长为他最后的话皱紧了眉头。
　　“警长，我真的痛恨这个凶手，怎么能让他继续作案？我想，他是否是在偷偷嘲笑我们纽约警察的无能？”
　　“我和你一样的想法，洛克夫，在我的任上发生这样的大案，真是让我脸面无光。我说过，我很快就会退的。我真的不希望到我退的那天，还是见不到这个案子被侦破。洛克夫，看你的了，不要让我失望，至于其他的，你看着办吧！我相信你的判断！”
　　从警长办公室出来后，洛克夫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点。
　　林伽奇在下班后跟着萝丝去了她家，她拿着一大叠在里昂拍的精美婚纱照去向父母交差了。
　　在车里，林伽奇也随便翻了下，大出意外，一是他不记得自己有拍过那么多，二是照片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唯美浪漫，看来，她请的摄像师确实不错。而且，他也算真正理解艺术的作用——能将现实提升到不可思议的美感高度，却又不用顾忌现实是否真实。
　　到了文宅，于秀倩忙不迭地捧着相册看起来，没看几张，竟然激动得掉起眼泪。
　　“宗泽，这会儿才真是觉得开心，之前我还以为一辈子都看不到了呢！”
　　“说什么傻话？秀倩，不要让伽奇看笑话！”文宗泽让她把相册递给他，一边轻声训斥了句。他把相册抱在手里，一张张看起来，竟然把整本都看完了，合上相册的那刻，他轻声说了句不错，尽管脸上没什么其他表情，但那话里明显让别人能体会到点不同。连林伽奇也能看出，他也喜欢的。
　　“看这照片，我倒是有点急着想看到你们真正结婚的那天了！萝丝，我看你结婚那天就选这些婚纱吧，我看着挺不错的，如果美国没有，就从法国空运过来！”文宗泽手里还在抚摸相册的封面。
　　“是，爸爸，我也是这么想的。”萝丝露了个满意的笑容。
　　“今天让你们来，是你妈要给你们叮嘱下订婚仪式上的礼仪，尽管不会公开，可在我们家什么事都不能太随便。现在，你们跟着你妈去那个会客室吧，怎么做，听你们妈的，我这边有点事走不开身。”
　　林伽奇在那个大的会客室才知道，于秀倩要他们准备一个伴郎和一个伴娘，不然太不像样。
　　伴郎？林伽奇一征，自己刚到纽约，也没什么交际，未婚的男人也不认识几个，就只有伟伦和洛克夫了！
　　可是，他们都是和他的工作有关联的，他本来就想保密，又怎么可能去请他们？
　　至于伴娘，萝丝说她有，她会请艾莉做伴娘。林伽奇不相信似地看了她一眼，她没有理睬他的目光。
　　听到林伽奇说没有合适的伴郎人选，于秀倩脱口而出，“要不让轩晟吧！”
　　萝丝一听这句话，原本在微笑的脸一下冷若冰霜，她狠狠瞪了眼自己的母亲，“妈，你是不是傻了？你还想不想有这个仪式？”
　　于秀倩马上意识到什么，连忙带点谦意的看了眼萝丝，“先不说这个吧，你们先看看菜单！”她随后拿出张菜单——是订婚那日的菜单，她让他们看看是不是满意。她说那天中午是办萝丝父亲的寿宴，会请很多的客人，晚上才是他们的订婚宴，只有家里的几个人，外加证婚人。
　　对于菜肴，林伽奇和萝丝都是一样的无所谓。
　　在回去的车里，林伽奇收起在文宅里的那种微笑，“萝丝，你至少要尊重我一下吧？”
　　“我哪里不尊重你了？”萝丝很快觉察到林伽奇的话和表情都有点不太轻松。
　　“你请艾莉来当伴娘，那我真的成什么了？”
　　“这有什么？你不还见证过我们感情的吗？”
　　“那是在秘密场合，可是，现在是在你的家里！还有，无论真假，你起码要有点尊重吧！”林伽奇的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我觉得这没什么，我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
　　“如果你不改变，那或许我要改变了！”林伽奇直愣愣地看着她。
　　“你什么意思？你想临阵脱逃？”
　　“如果你一定要坚持你的决定，如果你不希望我临阵脱逃，那要让我得到补偿，我有我的条件！”
　　“是什么？”
　　“我想进你的俱乐部！”
　　萝丝瞪了林伽奇一会儿，然后大笑，“你从来不像是个傻瓜，怎么现在会说出这种傻话？我的俱乐部是女士俱乐部，你想进来干什么？”
　　“破个例也不行？我一直感觉你很特立独行的。”
　　“这件事上无论怎样都不行！免谈！就算你真的悔婚我也不会妥协！”
　　萝丝的脸又回到冷寒。
　　“那我退一步，能不能允许我偶尔去参观下？在你的陪同下！”林伽奇又提出新的建议。
　　萝丝看了看他，像是在研究他，半天没有说话。
　　从警察局出来，简妮去了报社。去的路上，她有点内疚。这段时间，她混乱的生活状态，根本没有好好地去上过班，可是，社长从没有苛责过她。即便抛开那点其他人的关系，社长对她确是也算得上够好。
　　只是，今天，一切都该了断了。
　　她到了报社，没有和任何人寒暄，径直去了社长办公室，社长还是像往常那样，将那个矮胖的身躯埋在宽大的椅子中，看见简妮进来，社长的眼睛一亮，神情很是高兴，竟还马上站起来。
　　“哦，简妮，你来了啊，身体没事了吧？”社长的语气很是关切。
　　“我已经没事了，谢谢社长！”简妮有点感动。
　　“其实你也不必这么急，在家多休息几天，工作往后推推没多大关系，这就是我们做新闻媒体的好处，是不是？”社长的语气很轻松。
　　简妮忽然有点难过，她低了下头，但最终还是抬起来，同时，她的手伸到自己那个精致包里，拿出一张纸，她双手拿着递到社长的面前。
　　“社长，这几年来一直多蒙您的照顾，我非常的感激，只是，现在，我明白，再不能这样麻烦您了，所以，我决定辞职了！这是我的辞职书，您过目一下！”简妮的话语有点微微的颤音。
　　“什么什么？”社长被这话弄得慌乱了，接过她手上的辞职书，并没有看，只是立刻放到桌上，一张脸全部注意着她的表情，“简妮，你开什么玩笑？好好的为什么辞职？我被你搞糊涂了，真是有点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社长，是我的决定，刚做的决定，是有点突然，可是，我必须这样做。社长，请您理解我，不是因为报社和您的关系，是我想改变下生活，我想要重新开始，开始一切，社长，您应该明白的！我不能再无缘无故地接受你的照顾了！”从一开始，简妮和社长两人都心知肚明，只是从未面对面挑明过。
　　“我不明白！”社长从办公桌后走出来，走到简妮的身旁，用手指着靠墙的沙发，意思是让她坐下，“简妮，你告诉我，你的打算，你是想离开纽约？”
　　简妮想了一下，摇摇头。她是没有这样的打算。
　　“那你找到高就了？”
　　简妮一征，猛然间不是很清楚他确切的意思，但她还是摇摇头。
　　“那我就想不明白，你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说什么我照顾你？从你进到我们报社，你就一直干得非常出色，我一直为我们报社能有你这样能干的美女记者高兴，别的报社挖都挖不到呢！所以，你怎么会说是我一直在照顾你？在我的报社，你的待遇都是你的能力该得的，简妮，你不要小看自己，你不是一个花瓶，我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你，过去现在未来都不会！所以啊，你自己怎么能这样小看自己？无论你的生活发生什么变化，可你一样要工作是不是？你老实告诉我，如果你辞职，是因为你厌倦了我和我的报社和你的工作，那我会尊重你，不再留你，如果你是因为其他原因，那你给我免谈！我是不会把生活扯到工作里来的。你想好了再告诉我！”社长跟着简妮在沙发上坐下，只是，坐在另一头。
　　简妮忽然觉得眼睛有点酸，她低下头沉默不语。
　　“想清楚了再说，简妮，你可不要骗我！”
　　“社长，我是一直很喜欢这份工作的！可是，现在我的生活有了变化，我真是不想再让社长为难！”她终于抬起头。
　　“你啊，也会有这么傻的时候！报社是你工作的地方，谁会来管你的私生活？不要再这样说，也不要再这样想！如果你还觉得我这个社长还可以，那你赶快给我回办公室去，该干什么给我干什么，就是再也不要提辞呈什么，明白吗？”社长脸上有了点放松，语气也轻松多了，他站起来，回到自己办公桌后，抓起那张简妮刚递过来的辞职书就撕，随后扔在桌边的垃圾桶里，“快回办公室吧，简妮，我就当什么也没听到过！”
　　到这个时候，简妮明白不能再坚持，不然，就有点不识趣了。她于是出去了。看着她的背影，社长若有所思，等到自己的办公室的门重新关紧，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机拨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