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贞观大帝 之 天可汗（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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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宗回到东宫，长孙早已等候在门口。
　　长孙急问：“世民，如何？”
　　太宗二目无神，摇摇头。
　　“不行？”长孙生气道，“还不在于你！天下是你的，臣子是你的，你就这般无情！”
　　太宗握住长孙双手：“夫人，夫人！你是明白人，如何也说此话。难道朕忍心柴大哥绝后？国法又怎能朕一人说了算？今天你犯罪，明日我违法，将后又如何取信于民？”
　　长孙扶着世民哭道：“非是我不明理，世民。可你知道，平阳姐本来就很孤独，如果此子一死，你叫她日后如何生活下去？”
　　太宗亦洒泪道：“朕亲自找平阳姐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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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阳宫。
　　平阳公主一人坐着呆呆发愣。
　　太宗进入，见景，于心不忍，轻声唤道：“皇姐。”
　　平阳公主抬起头来：“陛下，你要将我儿杀掉？”
　　太宗解释道：“皇姐，甥儿触犯国法，天理不容啊。”
　　平阳公主眼一红，泪水涌了下来。她突然跪倒在太宗脚下，头磕得直响。痛哭道：“世民，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世民呀，这是柴家的独苗，你不看我面，也看看死去的柴绍之面吧！”
　　太宗泪水盈眶。他望着墙上柴绍遗像，不禁哭出声来。但也还是摇摇头，双手扶起平阳公主，道：“皇姐，赏罚分明，这是天下的至公。我们执法为官的人，不可知法违法，徇私情呀。”
　　平阳公主大哭。
　　太宗陪哭道：“皇姐，保重身体，保重身体，我的皇姐。”
　　长孙无忌闯进来，叩头道：“陛下。”
　　太宗：“请起，无忌兄。”
　　长孙无忌：“陛下，老臣为柴大哥求情。”
　　太宗叹道：“无忌，你是明白人，如何也干这等事？”
　　无忌洒泪道：“可陛下，我们怎对得起九泉之下的柴大哥！”
　　太宗闭上了眼睛，沉默了一阵，道：“无忌，朕外甥开了这次先例，将后皇亲国戚，功勋老臣子弟，上上下下，下下上上都跟着来，那如何了得？这不回到隋炀帝年代去了？这于黎明百姓何福之有？我们、柴大哥打天下建大唐又为的甚么？朕想，柴大哥在，也不会容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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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东宫。
　　太宗、长孙后各自愣坐着，互不理睬。
　　太宗侧过身去，推推长孙，长孙不理他。
　　太宗用嘶哑的声音道：“夫人，朕与你商量件事。皇姐独自凄凉，朕想将三子，其性聪明活泼，过继于皇姐，以侍皇姐终生。你看如何？”
　　长孙后抬起头，望着太宗。
　　太宗：“朕深知你爱三子，可皇姐……”
　　长孙后于太宗怀中，流泪道：“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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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阳宫。
　　平阳公主目光发涩，泪痕满脸，仍在发愣。
　　不满十余的三殿下进来，叫道：“母亲。”平阳公主抬起头来，无力到：“三殿下，你来何事？”
　　三殿下：“母亲，父皇已将我过继于您了。母亲，孩儿这边请安了。”
　　平阳公主搂住三殿下，目光闪亮起来。
　　三殿下抚摸着母亲：“母亲，你难过，孩儿也不好过，你高兴，孩儿就快活了。”
　　平阳公主：“孩儿，懂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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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宗率群臣巡视长安城。
　　宽敞的大街，纵横交错，繁华异常……
　　高大的楼房，排列二旁，宏伟清洁；店铺、茶肆、酒家，店旗飞扬，五颜六色……
　　行人服装整齐多彩，笑容满面；路旁歌舞、杂技、艺人，尽情表演……
　　好一派繁华、升平景象！
　　君臣满意地看着这一切。
　　戴胄跑来启奏：“陛下，午门之处，忽然来了许多自首犯人，等待您去处理。”
　　“哦，对了。”太宗想起来了，“整整一年了。众家爱卿，请稍等片刻。”说罢随戴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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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宗出现在午门高台上。
　　众犯人一齐跪下。
　　太宗：“你们没有失信，都来了么？”
　　众犯：“都来了，陛下！”
　　“啊，哦，”太宗有点激动，“你们来受死，情愿吗？”
　　“陛下对我们开恩，我们要守信用。”
　　“家里事都安排好了么？”
　　“安排好了，陛下！”
　　“你们知罪么？后悔么？”
　　“陛下，我们知罪，我们后悔，可是晚了。”
　　太宗与戴胄目光一对视，戴胄点点头。
　　太宗提高声音道：“你们自由了！朕特赦你们！”
　　许久，犯人们才明白过来，流泪喊道：“陛下万岁！”
　　太宗双手一按道：“希望你们痛改前非，为国尽力！”
　　“是！”
　　当下，许多人涌上前来，道：“陛下，我们愿服役，终生保卫您！”
　　“臣民们，不必了。”太宗道，“你们若是还有父老弟姐，回去把他们抚养好，就是对朕的报答。”
　　子仁与月娇跑来。
　　子仁道：“陛下，我家中无人了，一定要服侍您！”
　　太宗点点头，对月娇道：“贤妹，现在你也可以在宫中好好照看你的爱夫了。”
　　“陛下。”
　　“哦，朕还有事。”太宗对戴胄道：“戴爱卿，烦你处理他们的事。再见，子仁，月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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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臣来到西京市，此处更是宽阔浩大，繁盛无比。
　　衣肆、绢行、称行、药行、珠宝、客栈、粮食、铁器、丝绸、肉行……多达两百多个行业，四千个肆，八千个店，真是各行各业，应有尽有。
　　市场之中，人山人海，其中不乏有波斯、大食、中亚细亚等外国商人、游客。开阔的空地上，有唱戏的，骑马的，蹴鞠的……
　　人们看到皇帝到来，“哗”地一齐跪下。
　　太宗和蔼道：“臣民们平身，做你们的买卖吧。”
　　人们立起来，敬重地望着太宗。
　　太宗：“你们日子过得如何？”
　　众人齐道：“陛下圣明，日子过得很好。”
　　一个大胡子外国人道：“英明的陛下，中国简直是天堂，好极了！”
　　太宗笑问道：“哦，你是哪里人？”
　　外国人跪下道：“禀陛下，我乃大食人。”
　　太宗颇感兴趣，问道：“免礼。波斯湾风浪不小，你是怎么过来的？”
　　大食人道：“坐中国船来的，只有中国船能过来。中国船高大坚实，称雄海上。”
　　太宗：“那么，你何时回去？”
　　大食人道：“陛下，我已经决定定居长安，做大唐臣民。”
　　“好，”太守道，“那我们就不是外人了。以后你对朝廷有甚意见、建议，可直接向朝廷和朕本人上书。”
　　“谢陛下！”大食人跪下道。
　　忽然，蹴鞠场上向太宗飞来一球，众人吃了一惊，蹴鞠的小伙子更是吓愣了。
　　太宗却笑了：“年青人，好玩。”说罢，舒展了一下身体，矫健地飞起一脚，将球踢回球场。
　　群人舒了口气，年青人也笑了，远远地向太宗叩了几个响头。
　　大食人道：“蹴鞠挺好玩的，有机会我把它传到西方去。”
　　太宗笑笑，向群众道：“继续你们的买卖吧，朕不耽误你们了。”说罢，与群臣往别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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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安宫。
　　李渊与一内臣津津有味地下着棋。
　　内臣：“太上皇，我将军了！”
　　李渊大笑：“输了，哈，我又输了。”
　　李世民满脸春风而来。
　　李渊叫道：“二郎。”
　　世民跪下道：“臣儿给太上皇请安。”
　　李渊：“起来，起来，你忙得很。”
　　世民：“父皇过得可好。”
　　李渊：“好多了，简直赛过神仙。世民，你比我强，中国繁荣起来了。”
　　世民满心高兴，道：“有点起色。父皇，今日儿来与你下一盘。”
　　李渊笑道：“太好不过了。”
　　父子两对弈起来，内臣在一旁观看。
　　你来我往，最后，世民笑道：“父皇棋艺高强，孩儿认输了。”
　　李渊亦笑道：“二郎让我了。”
　　世民抬头看看发旧的太安宫，道：“父皇，不久便是你的生日，臣儿一定给你造一新宫。”
　　李渊大喜，笑眯眯地望着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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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
　　世民与房玄龄、萧瑀、杜如晦等商量道：“太上皇不久将过生日，朕打算在皇城东角给他老人家建一大明宫，你们看看如何？”
　　萧瑀乐道：“太上皇早该换新居了。”
　　房玄龄思索了一阵，道：“臣拨金银，然而有限。”
　　“嗯，”太宗点头道，“要节约。杜爱卿，你就主管这件事。”
　　“是。”
　　正在这时，魏征闯了进来，变色道：“陛下，听说你要修造大明宫？”
　　“是的。”
　　魏征严厉地叫道：“千万使不得！”
　　太宗满脸不高兴：“朕给太上皇修造的。”
　　没想带魏征脸色更难看了，坚决道：“太上皇也不行！”
　　太宗生气了，道：“难道你不让朕孝敬父亲？难道朕的家事都要你管？”
　　魏征毫不让步，反而声色俱厉：“陛下，你如何这么糊涂！”
　　“甚么！？”太宗火了。
　　“你糊涂！”魏征斥道，“国家刚刚恢复元气，你就要大造宫殿。你想想，你开了这个头，以后如何了得！？大隋那么富庶，可亡得那么快，大兴土木，不是一个原因么？！”
　　太宗软了，看看魏征，像个小孩子受到长辈责骂，低下了头。
　　魏征缓了口气，道：“你孝顺太上皇不是不可，你造宫殿也不是不可。等国家强大富有了，我给你办！”
　　太宗握住魏征的手道：“感谢你提醒朕，魏爱卿，朕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