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血浓于水 十六 离婚风波

　　十五血浓于水
　　
　　陈玉川把老父母亲接回来，家里的庄稼也都已经黄了。
　　玉川爹身体还能活动，就是不很利落。说话也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出蹦，但回来后嘴里一直在说着，“接……玉……川……媳……妇……回……来！”
　　陈玉川只是笑笑，每天很早起床，帮着母亲把家里的活干了，再自己骑着自行车去地里干活。要说现在退耕还林后四个人也就二十多亩地了，但是种的庄稼品种多，尤其是大豆豌豆很是费事，还没到起山药的时候，二亩山药如果是是他自己一个人起，那不得一个多星期！
　　“玉川呀，你真的不准备去接李凤了？”晚饭时候，母亲关切地问道。
　　“娘，咱们这不是过得挺好吗？李凤一回家，家里每天鸡飞狗跳得不得安宁。我不想去接她了，她若是自己回来，我也得改改她的臭毛病。”陈玉川笑着说道。
　　“哎，抓髻夫妻恼了也好，白面馒头冷吃也好。毕竟你和李凤都还年轻，你就别计较了。”母亲还是很担忧儿子的以后生活，“你说这一秋天，你回家就一个人，那也不是个日子呀。”
　　“爹，娘，你们就别担心了。”陈玉川看了看满头白发的父母亲，很有耐心地说道，“你们别为我操心了，爹也别每天说接李凤的事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也没个孩子，大不了等把你们送走了我再娶个寡妇，日子总能过得去。
　　“这个秋季我虽然很累，但我回家烧烧炕，上炕就能睡一个踏实觉。至于李凤，她若是还视你们如仇人一样，我俩注定就离婚了。咱们一家三口过了二十多年了，怎么现在就不能一起过了？等收完秋，李凤若是还不自己回来，我就搬过来住，咱们还像以前一样，一家人过日子。”
　　“娘听你的！”母亲说着又看了看玉川爹。
　　玉川爹表情很复杂，先是摇了摇头，后来又点了点头，看似很无奈。
　　吃了晚饭，陈玉川就回自己家了。
　　第二天，陈玉川依然是很早就起床了。他收拾完家里的，就去母亲那里和母亲一起干活去了。吃了早饭，陈玉川正准备下地，李凤的哥哥骑着自行车进了院里。
　　“他哥，你来了！”看见李凤的哥哥来了，玉川娘急忙出外迎接。
　　“嗯！”李凤她哥哼了一声，黑着脸进了里屋。
　　“哥，你吃了吗了吗？上炕一起吃点。”陈玉川很是客气地给大舅哥让了一颗烟，
　　李凤的哥哥没有接陈玉川的烟，而是自己从兜里掏出一包烟，点了一颗然后又放进兜里。
　　“李凤没和你一起回来？”玉川娘给客人倒了一杯水问道。
　　“你家都不要她了，她还回来干什么？”李凤的哥哥往前推了推茶缸，也没有喝水的意思，冷冷地说道。
　　其实陈玉川家和李凤娘家相隔也就二里多地，属于一个大队，大家以前也都熟悉。陈玉川了解这个大舅哥，人性还算不错，至少比李凤厚道。今天看这语气，是替李凤来说事的。
　　“是她就没把这个家当自己家。她进这个家门也六七年了，你回去问问她，什么时候喊我爹娘叫过爹娘？”陈玉川沉声说道。
　　李凤的哥哥一时语塞，大口大口抽了两口烟。正在这时，屋子里又进来一个年轻人，不是张伙房村子里的，玉川爹娘和李凤的哥哥都不认识。陈玉川认识，但是没有搭话，只是给那人倒了一杯水，然后冲他摇了摇头。
　　“小凤让我来告诉你，明天让你拿着户口本身份证，还有村里的介绍信去乡里办理离婚手续。”李凤的哥哥说道。
　　“哦！”陈玉川支吾了一下，把手里的烟掐灭，“就这些？”
　　“还有，她说离婚后房子什么都不要，她要两万块钱。”李凤的哥哥说完，脸红得发紫。毕竟也算一个村的，毕竟人家喊了自己六七年的哥哥。我们要说，毕竟李凤的哥哥也是个厚道人，也许他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家里有多少钱李凤知道，钱又不在我手里。”陈玉川很坦然地说道。
　　“她说，”李凤的哥哥有些不好说，可自己毕竟来了，他还是鼓了股勇气说道，“她说，你今年出去干活也挣了钱，还有秋收后卖粮也会有不少钱。她自己手里是一万三，你再给她七千块，你们就去离婚。要不，她就上诉。”
　　“那就上诉吧！”陈玉川说着又点了一颗烟，还给刚来的那个年青人让了一颗烟，“毕竟我们俩也在一起过了七年多，家里的存款我就不和她计较了。我爹这次看病我还找林树森借了五千块钱，要是上诉就把我的房子也卖了，看看一共多少钱，让法院判决吧。”
　　“怎么，你们真要离婚？”刚进来的年青人很是焦急地看着陈玉川问道。
　　“这事你管不了！”陈玉川笑着看着那个人说道，“况且，我也想离婚。”
　　“哦！”那个人听后就没再说什么。
　　“我也就是传个话，具体怎么办你们再商量，我先回去把这里的情况和家里说一下。”李凤的哥哥觉得再说下去就更没意思了，若不是爹娘一大早骂着催促他来，他才不来呢，
　　看着李凤的哥哥骑着自行车走了，陈玉川苦笑了一下。
　　“这位是？”玉川娘这才有时间关注刚进来的年青人，感觉很是面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他……”陈玉川有点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他又怕爹娘多心，“他是健康大队的。”
　　“哦。我说呢，咋看着这么面熟。哎，和玉川长得一个样。”母亲一下子热情多了，“玉川在村里一直很孤，你们就应该多走动走动，毕竟是亲兄弟，血浓于水呀。你是老大还是老二？”
　　“大娘，我是老二。”年青人很是和气地说道。
　　“娘，你就别说了！”陈玉川笑着扶着母亲坐在了炕边的椅子上，然后又看了看父亲，“我们出去了，李凤的事情你们也别着急上火。我还年轻，还能成个家，以后我娶谁，她都得对你们好，对你们不好的人我就不娶。”
　　“哎，我们都快入土了，你还是顾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理。”母亲说着，父亲也在一旁点头。
　　“会好的！”陈玉川说着，就和自己的二哥出去了。
　　“你真的要离婚？”走出院子，陈玉川的二哥问道。
　　“嗯！”陈玉川简单地回答着。虽然他没有去过健康大队，但他对自己的两个哥哥并不陌生。上中学的时候，他们经常见面，虽然很少说话，但是哥几个都相互知道。尤其是他这个二哥，上学的时候经常给他送一些吃的，关照他不受欺负。“你怎么知道的？树森给你打电话了？”
　　“不是，”陈玉川的二哥依然是一脸焦急地说道，“是我们村的张福张罗娶媳妇，说是你们村的。张福今年四十了，家里开着一个小卖部。张福爱喝一口酒，一喝了酒就打老婆，这不，春天把老婆打走了，他老婆夏天回来和他离婚了。最近村子里都说你们村一个女人去他家相家去了，好像也定了收完秋结婚。我从侧面一打听，原来是你媳妇李凤，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日他娘的，就是爱钱！”陈玉川顺口骂了一句，“还要两万？美得她！”陈玉川到没有多么的伤心，但是很气愤。这是什么人家？这边还没离婚，那边就开始找人家了！
　　“离了婚你该怎么办？”俩个人边走边说着。
　　“有合适的再娶一个呗！”陈玉川转头笑着说道，“我真的和她过够了，你说我爹娘把我养这么大不容易，她一看到两个老人就像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她不在的这段日子，我和爹娘过得挺好的。”
　　“那就随你了！”陈玉川的二哥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也就不再掺和了，“我这次回来想必你也知道了。这次是不走了，家里这几天也没什么活，你若是有活我就帮你干几天。”
　　“嗯，还真有点活，快秋分了，我也该起山药了，我正愁自己怎么办呢。”陈玉川说着，很是感激地看了二哥一眼。
　　“愁个屁！”不知道什么时候，秦利兵和林树森从他们身后走了过来，“就你那二亩山药，咱们几个人一天就起完了。”
　　“你们今天没下地？怎么有闲功夫了？”看到林树森他们过来，陈玉川停下来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二哥！”林树森说着拍了一下陈玉川的二哥，“国强，咱们去我家。”
　　“我二哥的事？”陈玉川不解地问道。当然，他知道养猪的事情，可都说收秋后才张罗。
　　“你二哥带来的好事！”林树森说着，站在他哥俩的中间，双手揽着两个人的肩头，“我听人说国强来了，就让洪梅炖了点羊肉，走，咱们回家说，顺便喝点酒庆祝一下。”
　　“走！”秦利兵也在一旁搂着陈玉川的肩膀，四个人说说笑笑去了林树森家。
　　
　　十六离婚风波
　　
　　陈玉川离婚了！
　　这无疑是小刘庄的一次小小地震！
　　我们再说说小刘庄的情况吧，小刘庄在上下邻村也算富裕地方。小刘庄的土地都是黑土地，人们在合作社的时候也都能够吃，包产到户以后，人们的生活蒸蒸日上，除了吃喝手里都还有一些富裕钱，所以，别的村子人大多数出去打工了，小刘庄的人还在黑土地里刨吃的。
　　直到整个内蒙古地区都实行了退耕还林，人们土地少了，所以才渐渐有了外出打工的。可是，这几年的平川地又被南方或者当地人承包了，都做了农业园区。这下好了，人们又不用出去打工了，夏天和秋天在当地园区打工也收入不菲。
　　今年李晓春他们四个人要出去打工，也是和家里人商量了很长时间，说是想出去看看。没想到，回来之后却都闹离婚，试想，如果他们四人的媳妇知道他们回来闹着一出，谁也不会让自己的男人出去了。
　　在小刘庄，家家都有些存款的。我们知道李凤说她手里有一万三千元，那在小刘庄是下等户了。陈玉川的父母收养他的时候，都已经四十多岁了。在他要结婚的时候，父母已经六十多岁了，而且家里也没有什么经济来源。人们都看陈玉川一定得打光棍了，是陈玉川的老父母东家求，西家借，加上他的亲生父母接济了一些，陈玉川终于把媳妇娶进了家。
　　终于把儿媳妇娶进家门了，陈玉川的父母虽然背了一身的债，还是能把悬着的心落下了，小刘庄的人也都为陈玉川松了一口气。可是，没想到的是，竟然是陈玉川离婚了。
　　不管人们怎么说，陈玉川还是该干啥干啥吧。他和二哥开始起山药了，当然，林树森和秦利兵也不是说嘴的人，林树森开着四轮车，秦利兵坐在上面，就直奔山药地了。
　　“玉川，你这婚离的够利落的！”秦利兵一边捡山药一边说道。
　　“那是，娶个媳妇用了好几年，离婚也就几分钟的事，一个小本本，一个戳，红本本换成绿本本，一切就算完事了！”陈玉川自我打趣道。他一边用铁锹挖土豆，一边想着那天的事。
　　陈玉川是在上午九点多去的乡民政所，等了几分钟，李凤也到了。
　　“离婚你倒挺积极！”李凤走过来挖苦陈玉川。
　　“我不离婚你们家怎么能把你再嫁到健康大队呢！”陈玉川低声回了一句。
　　“废话，是你说的我再也不要回去了。”李凤把矛头还给了陈玉川，“户口身份证都拿来了？”
　　“拿来了，你的衣服也给你拿来了。”陈玉川说着把自己手里的一个提包给了李凤。
　　看着手里的提包，李凤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咋样？她不想离婚，可家里人不答应，母亲张罗着给她找人家，紧接着父亲就去拿了人家的钱，她是回不去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近民政所。
　　一问一答，很是顺利。当然，民政人员还是要劝解，可他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真没见过这样来离婚的！”民政人员把离婚证书交给他们两个人时说道，“来这里离婚的，大多数是女的要离，男的不离。或者男的要离，女的哭着闹。没有你们这样顺利离婚的。”
　　“没关系，我们还会来的！”陈玉川笑着说了一声就先走了出来。这个绿本本再次给他定案了，离过婚的鳏夫。
　　“希望你们复婚也能这么顺利！”民政人员说着，但是已经走出去的陈玉川根本没听见，而听见民政人员话的李凤心里却倍感酸涩。
　　“我骑车带你回吧！”见李凤出来了，陈玉川推过自行车说道。
　　“我等等，找个顺脚车。”李凤低声说道。毕竟离了婚了，从此就是路人，李凤没有了以前的张扬。
　　“那要等到啥时候，也就十来里地，你抱着提包坐在后面。”陈玉川倒是说话有了底气，自己先跨上了自行车。
　　李凤没再说什么，她也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顺脚车。如果没这个提包，她步行也不会走多长时间，可手里的提包让她还是坐在了自行车后衣架上。
　　就这样，陈玉川带着李凤骑车回家了，他们先路过李凤家的村子，让李凤下了车，彼此谁也没说话，陈玉川又骑着自行车回了家。
　　“离就离了，等忙过这段时间，大家继续帮你再找一个。”林树森安慰着陈玉川。
　　“嗯，再找一个！”陈玉川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多么希望自己和秦利兵、李晓春一样，媳妇回来了，一家人和睦了。可是，他没这个福分。
　　“给你起完了山药，咱们就去贷款。协议我也找人写好了，信用社那块要求咱们几个人带着家属去签字照相。”林树森说道。
　　“我这回省事，不用带家属了，带上那个绿本本就可以了！”陈玉川自嘲道。
　　“打起精神，什么都是暂时的，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你还三十不到，找个媳妇不是什么难事。实在不行我带你去安徽往回领一个。”刘国强看着强打精神的陈玉川说道。
　　“就是！要不去四川领个媳妇回来！”秦利兵笑着说道。
　　“行！”看见几个弟兄都在安慰他，陈玉川有些过意不去了，“没媳妇我也过了二十多年，以后即使永远没媳妇，我自己也能过他几个二十多年。”
　　陈玉川离婚了，对于赵红燕却是一个不小的惊雷。看着李晓春与秦利兵两个家都平静了，赵红燕似乎看清了李建武他们四个人这次集体离婚的目的，可陈玉川的离婚又让赵红燕犯难了。看来他们所说的离婚不是说着玩的。李晓春和秦利兵两个家没有散，可他们两人的媳妇都妥协了，自己呢？
　　陈玉川的父母回来说玉川爹这次摔倒与李凤没有关系，李凤跑回娘家是因为陈玉川把买的肉给了他的父母。这只是一件小事，在村子里经常发生的平常事，陈玉川却让李凤在也不要回来了。自己呢？也让步？否则也离婚？赵红燕的心在波动着，她有点迷惘了。
　　“陈玉川已经离了，咱们什么时候离？”依然是在山药地里，李建武在挖土豆，赵红燕往筐里捡。
　　“你就这么着急？”赵红燕没有抬头，本来心里就有些烦闷，没好气地问道。
　　“那是，你腾开位子，我还要找别人顶上！”李建武本来是一句玩笑话，可在赵红燕听来却很刺耳。
　　“那你就去找吧！”说完，赵红燕提起筐把土豆倒在车斗里，扔下筐就往家的方向走。
　　“你又说什么了？怎么就把小刚他妈气回家了？”母亲看见赵红燕怒冲冲地走了，急忙问李建武。
　　“谁气她了？就是欠揍！”李建武故意说话很高声音，他知道，赵红燕一定也听见了。
　　是的，赵红燕听见了。要是在过去，李建武这样说，赵红燕死准会返回来大骂一通，把李家两代人都骂了。可是，现在她真的没这个勇气了。她得想想，眼看着秋收就完了，李建武下次再问她离婚的事她该咋说？一味地拖下去，她在村子里就没面子了。
　　
　　很快，人们家的秋收到了尾声，男人们都去园区干活去了，就剩点小活女人在家里做，还有的父子俩都去园区干活去了。在园区也是捡山药，园区起山药用的是大型农用车。当然，园区的山药都卖到外地了，因为地里上的农药和化肥太多，村子里的人是没人吃的。
　　李建武也去了园区干活，他每天就是用自己的农用车给园区把山药从地里拉到地窖边。说实话，这几天他的心里也发怵。那天试探性地问赵红燕一句，没想到赵红燕反应那么强烈。如果赵红燕真的不让步，自己是否会真的和陈玉川一样去离婚呢？他不敢想象，自己会真的走到那一步。
　　寒露百草枯。承包园区的人也担心，生怕地里种的山药冻在地里或被雪压在地里，那一年就白干了，甚至会赔钱。所以看着人们都来园区干活了，就加大了力度。反正都是计件活，只要愿意干的人，每天都是掌灯时分下工，争取在上冻或下雪之前把地里的山药都移到地窖里。
　　对了，当地人管土豆都叫做山药，和市场上卖的山药不是一回事。
　　李建武这几天每天回家也很晚。他的农用四轮车一直是停在自己院子里，因为母亲的院子很小。
　　这天李建武把车停在院子里，刚准备回母亲的家，就见赵红燕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今天在这里吃饭吧。”
　　“不了，我娘应该都做好了。”李建武有点心虚，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赵红燕。
　　“就是让你吃饭，你还拽上了。没离婚这就是你家，怎么？怕我在家藏人？”赵红燕还是一股霸道相。
　　“吃就吃，这是我盖得房子，你藏人也得藏到别处去。”李建武说着就进了屋里。其实，他在院子里就闻到一股很香的煮肉味道。
　　“洗洗脸再吃！”赵红燕说着就给李建武倒了半盆洗脸水，然后把香皂和毛巾都拿了过来。
　　“哪里来的肉？”洗了脸，李建武坐在方桌旁，他看见桌子上放着一盆肉，还有半瓶酒。
　　“我娘家杀了几个兔子，给我送来两只。”赵红燕说着也坐了下来，“我今天不忙，就给煮了。”
　　“小刚呢？咋他不来吃？”李建武进来没看见儿子，就问道。
　　“我把两只兔子都煮了，这是一少半，那一多半我让小刚拿到他奶奶家了，他应该和他爷爷奶奶在吃吧。”赵红燕轻描淡写地说道。
　　“哦！”李建武没再说什么，给自己和赵红燕每人倒了一杯酒，就开始吃了。整个一顿饭，两个人都没说什么，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先回去了！”李建武吃了饭，在脸盆里洗了手，然后说道。
　　“嗯！”赵红燕脸红红的，也许是喝酒的原因吧。
　　“让小刚今天和他爷爷奶奶住吧。”李建武临出门说道。
　　“不行，小刚不在我睡不着！”赵红燕郑重其事地说道。
　　“慢慢就习惯了！”李建武说着就走出了门。走在回家的路上，李建武的心情甚是激动，破天荒的事情，赵红燕竟然给自己的父母送去了兔子肉，而且还是一多半。整个秋收，赵红燕每天都去干活，但对两个老人都是客客气气，不像以前那样张牙舞爪了。今天又送了东西，这不正是他所期盼的吗？
　　进了母亲家，小刚正在炕上跳着玩着，看见李建武进来，他急忙跑了过来，“爸爸，你可回来了，爷爷说让你送我回家。”
　　“今天你就和爷爷奶奶睡吧。”李建武拍了拍小刚的屁股。
　　“嗷，我能和爷爷奶奶睡了！”小刚又开始跳了。
　　李建武过了西屋，把自己的被褥卷起来。这时，母亲也跟了过来，“你不让小刚回家，红燕一会就来找了。”
　　“不会的。”李建武抱起自己的被卷，“娘，我今天回去睡觉。”
　　“这就对了！”建武娘笑了，一直把儿子送出大门口。这个秋季每天都是提心吊胆，今天终于把心放下了。儿子回去了，孙子可以每天来了，看来儿子做事没有错。老人高兴地看着天上的半个月亮，看来今年中秋还能一家人一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