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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连载】第一章 记忆里的土墙屋

作品名称:漂流瓶1      作者:红凤青鸾      发布时间:2012-11-16 01:19:22      字数:3198

  前言:
  对于我的父亲那一辈,总是感觉遥远而又飘渺,似乎他们所经历的那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可是却又真实的发生着。
  偶尔听他们说来,也只是大概的说一下他们那个时候,怎么怎么样…多数是一些穷啊,苦啊,我们这个时候多享福啊之类的。
  小得时候,没有注意想过,长大后却又总是会想起,但是记忆又都模糊了。
  那是一段真实的历史,它代表着我们父辈的那一段特殊的社会背景,和那些背景下生活的人们的真实写照。
  我总是在想,那些特殊的年代,那些人是怎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然后我产生了把那些记下来的欲望。看见了这一切的历史发展,那些低级阶层的人们为了一切那么努力的生活,不知会对我们,对许多没有经历过的人们,产生什么样的感觉?
  对于我,只是看到了那些死里求生的无奈和历尽沧桑后的繁华了。
  
  第一章 记忆里的土墙屋
  从我记事的那天起,听到奶奶嘴里念叨最多的,反复重复的话语,大概就是穷了。
  那时候,我和弟弟妹妹们都还是一群不懂事的孩子,对于穷和富根本没有一丝概念。除了吃喝玩乐以外,穷和富对于我们有什么关系,它又能意味着什么呢?这是我们从不关心的事情,更谈不上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只是隐隐的,记得我们是住在一个又破又旧的,很小很小的房子里面。
  说是房子,充其量也不过是用土坯垒砌起来,大概一米多高的位置,上面再斜架上两块用芦苇(五十年代,苏北一代河边经常可以看见的一种类似于臭蒲一样的植物,细细的像竹子,可是却很软。叶子可以制作粽子)编织起来的笆,用几根竹竿挑起来,再在上面涂上从河里挑出的那种很臭的黑稀泥,最后再铺续上麦草或者茅草之类的东西,用来防止雨水把泥巴冲走。
  就这样,一个简易的房子,我们赖以生活的家,就成功了。
  一座房子,其中较高的一面叫做山墙,在山墙上开一个门洞,门洞只有一个人可以进出的大小。
  这就是我们小时候的房子,那个时候叫丁头屋。在我的记忆里,像这一类称作丁头屋的房子,还真的不少。这些人家多数都是在1950年,家乡发过大水之后,全中国还刚刚解放不久的情况下,自行建造的。
  那个时候,全国刚刚解放不久,自然灾害也刚刚过去,农民们面对天灾人祸还无力重建家园。由于国民经济的滞后,政府也无力立马解决这块地区人民的吃?穿 ?住等等问题,只能号召大家互相合作,共度难关。
  偶尔有少数人家,会到周边县乡去靠讨饭为生的,政府也只是默默地随之任之,毕竟是百年不遇的大水啊。
  真是一个“穷”字可以概括,大家都穷啊!
  我说的记忆中的房子,就是那场大水过后,在政府的号召下,家乡人民通过就地取材互相帮助,所建造的渡难用的安身之处了。
  只是记忆里,有时候到别的小伙伴家里面玩,他们家的房子是要比我那时住的屋子要相对比较大一点。同样是泥土做的土坯垒砌起来的屋子,顶上的打理和做避难时期的房子一样,只是墙头要相对高一些。
  他们的墙头一般七八尺高,东西走向,门洞就开在朝南向阳的这一面,从里面用土坯将一整大间分割开来,留作三小间,中间的那一间就算是客厅了。
  两头朝阳的一面还能再开两扇窗子。窗子也不大,只有50公分左右,这就算是卧室和厢房了。
  这种房子,比起我家那临时搭建的避难所,也算是高级的住宅了。又挡风,又挡雨,还比较干净一些。如果在房顶上铺上一些土窖烧制的小瓦片,那就是那些地主老爷专住的瓦房子了。当然,这只是地主们才做得起,平常的老百姓是想也不敢想在屋顶铺上瓦片的。
  可能是因为防窃,或者便于防风雨,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每家每户的窗户都不会开大,也没有人愿意开大,包括丁头屋或者正屋。
  那时候的房子,不像我们现在的人,讲究什么要‘采光’,好像窗子越大越显得气派。你不管到谁家坐一坐,只能在当中那一间或站?或坐,一般人是不会到两头的那两间屋子里面去的。大人们讲究,那是人家的卧房,是涉及人家隐私的地方;小孩子们不去则是因为那里太暗,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任何东西看起来都是模糊的,他们认为看不见,不好玩。
  这样的瓦房,一般都很不透光,里面黑暗潮湿,大白天进去蚊子都是追琢你跑。就连屋子的主人都不愿意进去。如果是盛夏,人们做完一天的活下来,在喝了几大碗稀饭以后,那汗水就沿着你的胸口和后背直往下流。
  每逢盛夏,大人们孩子们就会一边摇晃着蒲扇拍打着进攻的蚊子,一边坐在石头或者草团(用新的稻草或者芦苇编织)上,做在树底下。望着漫天的星星和那一轮四季如一的明月,先聊着家常里短的琐碎事情。
  直到最后实在是困乏了,每个人才会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耷拉耷拉的拖着沉重的脚步,极不情愿的回到瓦房内,一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说是床,其实也就是用你土坯垒砌起来,上面放一张芦苇编制的席子。可是就是那样,不管你是蚊子,臭虫飞机还是大炮,那真的是靠着了,就是雷打不动的呼呼大睡
  这似乎是一副尽享乡间夏夜,沐浴自然的悠闲意境,其实我所说的也只是风清月明的农村夏夜。殊不知夏天的天气就是那娃儿的脸,说变就能变的,如果遇到暴雨季节,那你可就惨了。
  像我家里住的那个丁头小屋,那简直就是更加的槽糕透顶。一到阴雨天气,几乎家里面的锅碗瓢盆全部都,用在了接屋顶落下的细雨里面,有时遇到雨大了,这还根本不够。那么我们这些躲在下面的人,就的往那些不漏的地方躲避。
  偏偏这样还是稍微好的,万一遇到暴风雨,一阵狂风过后,大风席卷着暴雨,它会将铺在房顶的草撕扯干净,任凭雨水使劲的砸向房芭,被泥水冲走。
  带泥带水的泥浆顺着墙壁,房顶梁一个劲的往下淌。被子湿了,衣服湿了,家里什么东西都暴露在雨地里,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湿了。我们却只能无奈的站在那里,如同站在雨地里面一样,任凭雨水击打在我们的脸上。
  有时候甚至会有一块泥巴夹带着稻草,“吧唧”一声砸在你的大脑袋瓜上,用手使劲的一抹,满头满脸的灰和泥巴。然后接着一阵狂风又卷起雨点,雨哗啦啦的下起来,从你的脸上刷过,视线里迷蒙蒙一片,就感到雨点一直从门口打到后墙跟。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躲在奶奶的胳肢窝底下,十分害怕的但是却又悄悄的向外探出一点点脑袋。哆嗦着身体,双手死死地抱紧她干瘪的身体,耳朵边就会听到奶奶十年如一日的祷告:“老天爷啊,您行行好吧,不能再下了,再下我们就没有日子过了。”
  冬天,遇到大雪纷飞的日子,比起夏天遭遇泥雨淋得日子来说,这种滋味更好不到哪去。刚开始下雪的时候,天空是一片灰蒙蒙的,没有一丝风。宇宙间那么宁静,仿佛天地之间一切静止,唯有雪那么孤零零的下着。
  没有风,没有日,更没有一只飞鸟,任凭雪花鹅毛般的飞翔在天空里,从万顷高空纷纷扬扬的轻轻飘下。一转眼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天地之间一片朦朦胧胧的色彩,浑厚而又充满神奇。
  树白了,房子白了,路白了,还有一个未来得及回家避雪的农夫,全身是还未来得及花开的雪。正赶着牲口往回走,在白与静的画面里悄悄的蠕动,身后留下一排深深浅浅的脚印。
  突然,这位农夫双手夹紧胸口,收紧双肩?腿下弯?弯曲着身体,脑袋上的破毡帽歪在一边,扭转脖子红着脸,仰面对着天空大声的嘶吼,“啊,啊,啊,天上下干面了,下雪了啊…”
  他边喊着边用手招呼着那些,躲在屋里面的露出半截脑袋孩子。于是好几个邻家的女孩就会挣脱大人们的双手,不顾一切的跑到雪地里,来到当时用来打收四季五谷特意留出的空地上,(那时候叫打谷坊)小心翼翼的捧起一撮晶莹洁白的细雪,慢慢的拿到嘴巴边上。
  我也激动的挣脱了奶奶的双手,不顾她在身后死死的呼喊,来到自家的门槛前面,学着他们用手指轻轻地从,还没有被踩过的地上挑起一点白雪,慢慢地往嘴边靠了靠,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冷。
  我用舌头舔一舔,冰冰的,凉凉的,似乎还有一点点甜。我非常奇怪的看着,紧跟在我身后追来的奶奶,十分不解的问:
  “不是说,是面粉吗?怎么吃到肚子里就全部都化了?它…能叫我不饿吗?”
  我茫然的站在门外,望着厚厚的,似乎随时都要掉下来的天空。任凭雪花落在头顶上,破棉袄上面,融化,沁入。
  “哎…”奶奶一声长长的叹息,久久的回荡在我的脑海,我看着她蹒跚着离开的背影。只见她一边走,一边颤悠悠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方形的手帕,似乎在脸上擦拭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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