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连载】第十三章

　　“怎么，对这刀有兴趣？”许是注意到了贾似道的眼神，小马笑着说道，“这可是真宗的大清顺刀，就是品相稍差了些，若是遇见喜好刀的人，一准能卖出个好价钱。不过，这样的人也是可遇不可求啊。”
　　若不然，这刀搁在小马的这里，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了都还没有出手。不过，说话间，小马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忽然对着贾似道一阵的打量，说道：“上回你似乎是答应在我这里挑件东西的吧。只是你去了就没回来。今儿个巧了，我这还真有件好东西给你留着呢。”
　　“啥东西，看看？”贾似道倒是想起了上周的时候，自己似乎是有这么应承过，只不过到最后，他的精神实在是不佳，出了‘周记’就回家了，也没来和小马道别一声。现在想想，心下还是颇有些愧疚的。
　　小马利索的从摊位的边上，捡起一小物件，就递给了贾似道。
　　微一打量，是个观音像的玉佩，两根手指左右宽，厚度比较薄，放在手心有些微凉。不过，这玉质在贾似道看来，却很有些问题。先不说看上去并不怎么温润，就其色泽而言，也实在是与贾似道印象里的白玉无瑕，大相庭径。
　　玉质呈绿色，不青翠，相反，还比较靠近墨绿，上面隐隐的有些斑点。咋一看去，贾似道还以为是个墨绿色疙瘩呢。
　　倒是其雕工很不错，观音菩萨的形象比较丰满、圆润。
　　“怎么样，还不错吧？这件肯定是老东西，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里流出来的。”小马指着玉挂件说道，“而且，这观音像吧，正好适合你来佩戴。”
　　“适合我？”贾似道拿着手里的玉佩，在胸口比划了一下，并不觉得很优雅。
　　“不是有句俗话怎么说来着，男戴观音女戴佛，你没听说过？”小马看着贾似道的举动，心下一乐，“你看着办吧。这种小件，主要还是要看你自己喜不喜欢。不然，戴着也不舒心。”
　　“行，是个不错的东西。”贾似道琢磨着小马的话，也不太可能骗他。而且，既然要玩点赌石什么的，身上戴个玉佩也很正常。没看到那些赌石的人，大多都是带着翡翠戒指什么的吗？图的就是个吉利。
　　这观音像的玉佩，虽然在颜色上，贾似道看着不是特喜欢，但触觉上却很好。莫非这就是玉的内在？贾似道的嘴角不禁咧开来，笑道：“对了，多少钱啊？”
　　“实话和你说，这东西我也是刚前两天才收上来的，花了七百多，既然你要，我也不赚你什么钱，给八百块，凑个整数就得了。”小马对着贾似道很是客气地说道。
　　贾似道当下也不犹豫，若是以前还很在意这七百、八百的话，现在，贾似道却觉得自己有些暴发户的感觉了。数了钱给小马之后，口袋里的现金所剩无几。所有的积蓄几乎全部用尽。直到捏了捏口袋里的那张卡，贾似道心下才踏实了不少。
　　看着时间还早，贾似道就转到了‘周记’玉器店。
　　为了自己的赚钱大计，贾似道觉得很有必要尽快熟悉一下异能对于不同翡翠质地的不同感觉，而临海又没有所谓的玉器博物馆一类的设施，贾似道仅仅记得似乎也就那么个和抗倭有关的历史博物馆吧。
　　要寻找翡翠质地的标准实物，贾似道想来想去，也只能是在‘周记’里了。
　　一进门，就看到大堂里挺热闹的。
　　仔细一看，好家伙，不少的青年正围在嫣然和阿丽的周边，说地起劲呢。倒是周大叔，一个人很是悠闲地坐在那把宽松的椅子上，颇有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看手中报纸的架势。
　　贾似道心下感叹，自己倒是把周六上午嫣然会出现在‘周记’给忘记了。这美女带来的效应，其杀伤力果然是很强大。不过，这对于他想要接触翡翠实物来说，却是个麻烦。
　　人多嘴杂，贾似道也不好说什么。这会儿，贾似道倒是理解了为什么古玩店，在有大笔交易的时候，总是会选择关门了。
　　忽然，贾似道眼珠子一转，就朝着周大叔走去，隔着柜台，说道：“周大叔，看上去，您总是这么悠闲啊。”
　　“小贾？”周大叔放下报纸，抬头一看，有些发福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今儿个来得有些晚啊，怎么不去那边？”那说话的瞬间，还有意无意地瞥了眼嫣然。
　　贾似道讪讪一笑，也不解释，直接拿出了观音像玉佩，说道：“我刚才在外面收了件东西，看不太准，还请麻烦大叔您给掌掌眼。”
　　周大叔诧异地看了贾似道一眼，随后微一犹豫，最终还是道了一句：“行。”
　　便接过玉佩，在手里把玩着，另一只手悄然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放大镜，仔细地观看起来。那专注的动作和神态，看得贾似道是一阵的汗颜。
　　不久，周大叔开口问了一句：“多少钱收的？”
　　贾似道也照实说了。结果，周大叔充满笑意地看着贾似道，说道：“小伙子的眼光不错，算是捡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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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捡漏？这词对于贾似道来说，似乎只是传说中的事儿。
　　“周大叔，这不就是一个玉佩吗？而且，玉质的颜色也不怎么样，八百，也不少了吧？”贾似道不禁追问了一句，希望周大叔能给他讲讲。
　　贾似道也知道，古玩行里，一般找人掌眼，可不是如他现在这般随便的。若不是周大叔看在贾似道是个新手，上周在‘周记’里交易过，而且，拿出来的东西，也算是周大叔的本行：玉器，想必也不会接过这玉佩吧？
　　“你倒是打蛇随上棍，得了便宜还卖乖。好吧，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既然你问了，我就给你说说。”周大叔看着贾似道，笑了笑，道，“你知道这是什么玉不？”
　　“应该是碧玉吧。”贾似道犹疑着应了一句。
　　“还行啊，看来这阵子，没少看基础资料吧？”周大叔说话间，那看着贾似道的眼神，颇有些孺子可教的意思，“不过，还不够到位，还需要继续努力啊。这碧玉，它的玉质本身就是现在你看到的这样的，你看，这儿，有些黑色的斑，有些碧玉天然就有。我们不能看到其间有黑色的斑点，就判定它的材质不好。另外，你有没有觉得这玉佩看上去，不怎么光亮?"
　　“是啊，我正奇怪着呢。不是都说，玉养人、人养玉的吗？”贾似道说道。
　　“这玉佩应该有老长时间没有人佩戴了。”周大叔叹了一句，“所以，看上去才会有点沉闷。你要是戴在身上养一阵子，就不是现在这样了。不然，恐怕小马也不会以这么便宜的价格让给你。”
　　“那周大叔，这玉佩能值多少钱啊？”这才是贾似道关心的。生平第一次捡漏，要说贾似道心里没点想头，也不太可能。
　　周大叔在手里把玩了一阵，才说道：“地道的晚清的东西，雕工也精细，起码六七千块钱还是有的。好好收着吧，是个挺不错的东西。”
　　“谢谢您了，周大叔。”贾似道接过周大叔递回来的玉佩，说道，“小马是按成本价给我的，您看，我是不是该，……”
　　该怎么办，贾似道没具体说，不过，周大叔看了贾似道一眼，就知道他想给小马补偿一些。毕竟，像小马这样的再外面摆地摊的，运气好的能赚不少，但大多数时候，也仅仅是养家糊口而已。
　　“小贾啊，心眼还不错。不过，你只需要以后多照顾几次他的生意就成了。”周大叔寻思了一下，说道，“我们这一行，讲究的就是凭眼力吃饭，货款两清。这一次，算是他自己漏眼了，怪不得别人。”说着，还拍了拍贾似道的肩膀。很显然，周大叔并不赞同贾似道的想法，若不然，这古玩一行，也就无所谓捡漏了。不过，在为人上，对于贾似道还是颇为肯定的。
　　“对了，周大叔，您看，这玉石翡翠的，都需要多多上手，不然，即便是真东西，也不太好认。我想在您这儿多看看，多接触接触，行不？”贾似道趁机提出了自己的愿望，说道，“这样，也不至于我以后，在面对实物的时候没点儿概念。”
　　“我这里基本上都是翡翠成品，至于软玉类的，尤其是老东西，可不多啊。”周大叔淡淡地说道，还以为贾似道是想要多看看类似手中玉佩一样的东西呢。
　　贾似道心下嘀咕一句，自己要的就是翡翠成品啊，不然，找您这里来做啥？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只要敷衍着道：“翡翠也行，反正我啥也没接触过，把东西和资料上的对照着看，总归是长经验了不是。”
　　正此时，阿丽显然也发现了贾似道的身影，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选在贾似道收回玉佩之后，才来到了周大叔的身边，笑意盈盈得对着他说道：“贾似道，今天还赌石吗？”
　　说话间，那看着贾似道的眼光，还有意无意的瞟了嫣然几眼。
　　贾似道看着，不禁心下一乐，这父女俩的想法和神态，彷如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顺着阿丽的眼光看去，此时在嫣然的身边，依然还围着几名青年男子。只是看她的神态，那般恬静，似乎那几名男子收获不大。
　　“今天就不赌了。”贾似道说话间颇有些无奈，三番五次地被人误会，即便是笑起来，也有些干涩了，“我想，我还是先多接触接触玉石，这样比较好。”
　　“阿丽，去拿几件东西，给小贾过过手吧。”周大叔对着周丽说道，“各种各样的，都拿一些。”
　　这声音，听在贾似道的耳朵里，就如同是一阵春风拂过一样。
　　“好吧。”阿丽应承着，便对着贾似道招了招手，自己则是走向了嫣然所站立着的那边，从柜台里拿出了几个小件，看着贾似道还没挪步，不禁嗔怪了一眼。
　　贾似道只能是走了过去。对于阿丽那恼他的眼神，贾似道自然是明白，想要他过去，无非是有机会接近一下嫣然而已。不然，阿丽完全可以把东西拿到周大叔这边，贾似道还能顺道听一听周大叔的解说呢。网络上的资料不少，奈何都是阐述性的文字，像周大叔这样边对着东西边讲解，反而更容易让贾似道记住。
　　随手拿起一个戒面，贾似道便用自己的左手去探测，一瞬间，一种清晰而明澈的感觉，浮现在脑海里。
　　“对了，阿丽，这翡翠戒面，是属于什么材质的啊？”贾似道问道。
　　“你不会自己看呐。”阿丽似乎还在恼贾似道有些不识抬举，好意给他争取接近嫣然的机会，竟然也不珍惜。随意看了一眼贾似道手中的戒面，“冰地的。……呐，这几个都是冰地的，这边的呢，是蛋清地的。还有这里，清水地的。……”
　　随着阿丽的小手在柜台面上一阵的扒拉，十来个翡翠小件，就被按照质地的好坏，清清楚楚的分了出来。
　　贾似道对着阿丽说了声：“多谢了。”
　　然后，就开始一件一件的拿起来用自己的异能探测着，以便记住翡翠不同的质地之间，感知上的区别。不至于以后探测到翡翠毛料中有翡翠的时候，连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质地的翡翠都不知道，那可就不好估价了。不过，有些差别大的，诸如冰地和狗屎地之间的区别，只需要探测一次，贾似道就可以清晰地记在脑海里。但是，诸如清水地和灰水地这样的翡翠，其反应到贾似道脑海里的感知，差别本身就不是很大，需要贾似道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的多感受几遍，才能大概地判断出来。
　　当然，贾似道这般反复对比的举动，在阿丽看来，却实在是正常。若是贾似道每拿起一件翡翠，只看上两眼，就不再仔细研究了，那才有古怪呢。
　　“对了，阿丽，这里怎么没有玻璃地的翡翠啊？”贾似道知道，翡翠中只有玻璃地、冰地这样的品质，才算是精品。像他上周切出来的蛋清地翡翠，从材质上来讲，就只能是属于中等了。寻常人可能会觉得很不错，价格也比较高。但和玻璃地的比起来，却实在是算不得高端翡翠。
　　“玻璃地？我也希望有啊。”阿丽看着贾似道，似笑非笑地说道，“不过，一楼恐怕是没有了。”那潜在的意思就是二楼有。贾似道不由自主地就看了看边上的嫣然。好在此时的嫣然，并没有把注意放在他和阿丽身上。或许在一开始的时候，是注意到了。不过，总不至于盯着眼睛看贾似道在这边练手吧？
　　“怎么样，是不是想要去二楼啊？”阿丽仿佛是看穿了贾似道的心理想法一样，一边很是漫不经心地说着不着边的话，“可这二楼啊，不是什么人都能上去的。有时候吧，就连我，也没有这个机会。”
　　“周大叔不是‘周记’的东家吗？”贾似道好奇地说道。
　　“谁告诉你‘周记’就一个东家了？”阿丽没好气的应了一句。贾似道心下顿时无言。这话说的也对，姓周，不一定就是‘周记’的东家嘛。即便是了，也不表示‘周记’就只有一个东家。
　　于是乎，贾似道只能是讪讪地笑了笑，再也不提东家，又或者是玻璃地翡翠的事了。
　　其实，阿丽这般说法，也无非就是说说而已。只不过是在看到贾似道这么不上道的情况下，故意刁难他一下。玻璃地的翡翠虽然少见，但若只是小件的话，‘周记’也不是没有。而且，翡翠的价值也并不仅仅就是只看质地的，还有其颜色、水头，等等。
　　就好比玻璃地翡翠中，有极品的祖母绿，但是，也会有一些颜色不纯正的，其间的价值差异，同样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只是现在，贾似道还没能深入地考虑到这些。再者，就贾似道的异能感知而言，是针对翡翠的质地的，若是涉及到翡翠毛料中翡翠的颜色，却是不能够事先探知。
　　贾似道也不泄气。
　　哪怕暂时还不知道玻璃地翡翠在异能探测下的具体感知，但是，就从狗屎地一直到冰地这样的翡翠的感知，一直往上推断，贾似道也可以琢磨出个大概，只不过不能很精确的区分出来，达到百分百肯定而已。
　　今天到现在为止的收获，已经让贾似道欣喜万分了。
　　若不是‘周记’中的翡翠毛料，基本上都是被他探测过了的，贾似道还真想马上就再赌一把。不过，真想要玩赌石的话，在临海恐怕是不行了，要去一趟云南或者广东才对。
　　贾似道即使再怎么不明白行情，好歹也听说过腾冲、揭阳这样的地名。
　　出了‘周记’之后，贾似道便为自己的行程考虑起来。一来，还从没出过远门；二来，没个熟人陪着，冒冒然就去赌石，若是小打小闹，赌个一次两次玩玩，也就罢了，想要靠赌石来发财，却肯定会引来不小的麻烦。
　　总不能空有一身的能力，而不去运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