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艰难取舍

　　我听了不知如何是好。我用求助的目光看着她们，她们也面面相觑，束手无策。我们正在发愁，就听看女生楼的阿姨在喇叭里喊：“325的范逸雯请到楼下，有人找。我们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欧阳雨！”
　　我们一起跑到楼下，却见楼厅里站着两个军官模样的人。阿姨见我们跑下来，就问：“谁是范逸雯？这两位解放军同志找。”我困惑地看着他们，对阿姨说：“我是”那两位军人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其中一个对我说：“你好！我们是受欧阳雨之托，来给你送点东西。”说着另一个人递给我两封信，和一个大包。我顾不上多想，赶紧问：“欧阳雨出什么事了？他现在在哪里？”“他病了，在医院。”
　　“什么病？在哪家医院？”我着急地问，那个军官很严肃地说：“出麻疹，很危险。在部队医院。”说完他们匆匆道别就走了，表情始终很严肃。我的心情也一下沉重起来。
　　回到寝室，我一看信封，一封是王律师写的，一封是欧阳雨写的。我十分奇怪他俩的信怎么会在一起？还让这两个军人送来？先不管了，还是先看信吧！
　　雯雯：
　　你好！一个多星期没见面了，非常想念！！！
　　有件事要请你原谅，我没有事先征得你的同意，就请假去你家了。见到了王律师、林姨、和你爸爸。千万别误会，别生气！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去找你受伤害的原因，想更好地了解你，帮助你走出阴影。
　　我已知道了一切。我很难过，你承受了太多的痛苦！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和你的独身主义了。我会化解你心里的寒冰，让你走出阴影的。
　　可能在旅途中传染了麻疹，（我小时候一直没出过，现在补上了。）也许是年龄大的缘故，反应比较厉害，我一直在发高烧，不得不住院治疗。所以拜托两位大哥去给你送东西。东西是王律师和林姨给你带的。还有一封信。点心是我给你买的，我听林姨说你爱吃。医生不让写了，过几天见面再说。
　　请一定原谅我！我并不想窥探你的隐私，我是因为爱你才急于了解你，请相信我，原谅我！
　　欧阳雨草
　　看完信，我有种被人扒光了衣服的感觉！可恶的欧阳雨！你有什么权力调查我？
　　我忍着气恼，又打开王律师的信。
　　雯儿：
　　我这样叫你，是因为你已是我的女儿。
　　不知你对这个叫欧阳雨的小伙子是什么态度？我看见他风尘仆仆地来找我，我真的吓了一跳。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听了他的自我介绍，和找我的目的，我挺喜欢他的。勇气可嘉！现在像他这样，为了喜欢的女孩，不辞辛苦奔波的男孩并不多。
　　最重要的是，我得感谢这个叫欧阳雨的孩子。我一直以为，你聪明、懂事、又独立。没什么让我可操心的。你为妈妈出气报仇，就已经走出伤害了。没想到，你竟然从此把自己禁锢起来。还有了独身的想法！这是万万要不得的！完全违背了你妈妈的意愿。你妈妈绝不希望你孤苦伶仃地过一辈子！她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你幸福！我和你干妈，你林姨和所有爱你的人，都希望你有幸福美满的生活！你父母婚姻的不幸是他们的事。也是少数。你要看到还有许多幸福美满的婚姻和爱情。你不能以偏概全，因噎废食。别人不说，我和你干妈这一辈子就很幸福。你不能做那样的傻事，把大好的青春年华白白浪费，死守着你自己得出的错误结论。
　　好好想一想，最爱你的妈妈和我们都不会害你。想通了给我打电话，如果你坚持你的主义，就别认我这个干爹了。我无法向你九泉之下的妈妈交代！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欧阳雨我帮你考察了，各方面条件都不错，难得的是肯下功夫用心地为你着想，是个很好的人选，你别错过了！
　　天凉了，你干妈给你织了一件毛衣，正好让欧阳雨给你带去，照顾好你自己，我们都很牵挂你！
　　干爹
　　我默默地收好信，打开包，一件鹅黄色的毛衣，一个厚厚的棉垫子，上面还绣了一朵大牡丹。一看就是林姨的针线。我的眼圈红了，千里百里他们都在牵挂着我！剩下的是几样糕点，难为欧阳雨想着给我买来。
　　我把糕点打开，让梅梅她们吃，对她们说：“这是我们那里有名的特产。”她们都不动手，看着我，我知道她们都在等答案，只好简单地说：“欧阳雨去我家了，回来的路上染了麻疹，现在正在部队医院治疗。东西是我家里人捎来的。”
　　她们三个都瞪大了眼睛，薇薇忍不住说：“欧阳雨去你家了？他去你家干什么？有没有搞错啊？”我遮掩地说：“我咋知道？神经病！”阿洁说：“会不会是在你这里碰了壁，到你家人那里求助去了？天啊，他来真的呀！”只有梅梅神情复杂地看着我，没说一句话。我心里沉甸甸的。
　　晚上，梅梅把我单独约了出去，我们在楼顶席地而坐。
　　“雯雯，说出来吧，到底怎么回事？”梅梅开门见山地说
　　我真想全说出来，自尊心又不允许。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是孤儿，更不想让人知道我父母的事。我只能避重就轻地说：“欧阳雨，搬来了救兵，我家人让我接受他。”
　　梅梅完全相信了，说：“那你怎么办？欧阳雨和顾伟杰你是不是难以取舍？”
　　我最关心的并不是这个，我问她：“你说独身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那么多人反对独身？”
　　梅梅惊讶地看着我说：“你还在抱定独身？我以为你说着玩儿呢？你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干嘛非要独身呀？”
　　“你只回答我，独身有那么可怕吗？”我必须解开这个心结
　　“孤独，寂寞，没人疼，没人爱。遇到什么事都是一个人孤零零地面对，没有可商量可依靠的人，一个人过年，过节，过生日。生病了也没人管，谁愿意过这样的生活？”梅梅随口就说了一串串。
　　“不是还有朋友，还有家人吗？”
　　“你好意思老麻烦朋友，家人？你见过哪个有家有室的朋友会抛开家人，陪朋友过节？何况朋友情，家人情和爱人情是不一样的，是不能互相代替的。你难道连这些也不懂？你的青春期简直就是一片空白！”
　　我被梅梅说得脸都红了，但我还是不死心。对她说：“现在离婚率这么高，电视，杂志上常有第三者插足拆散家庭的事，婚姻这么不可靠，谁知道哪天自己的婚姻也会遇上暗礁？何苦找麻烦呢？”
　　“你是典型的因噎废食。什么事都会有危险，昨天我还看见一个报道，一个人老老实实地坐在家里，却被雷电形成的火球，跑进屋里烧死了。照你的说法，咱们还敢在屋里待着？每天全世界每分钟都有车祸发生，司机哪还敢开车，谁还敢坐车呀？都走路算了。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雯雯，你的脑袋整天都在想啥呀？这还用我说吗？”
　　我不能不承认她说得有道理，我也奇怪以前我怎么没这样想过？心里轻松多了，我也不想失去王律师这个干爹。我也许可以试着谈恋爱？
　　“梅梅谢谢你！我其实就是个糊涂虫。我现在明白了。”我不好意思地说
　　“真的？不打算独身了？”梅梅揶揄地说
　　“真的！”
　　“那么，我表哥和欧阳雨你决定选哪个？”
　　“我不知道。你说我应该选哪个？”我确实不知该怎样选
　　梅梅给气乐了，“你可真行，这事也要问我？你喜欢谁就选谁呗！”
　　“我说不上喜欢谁，也说不上不喜欢谁。”我傻傻地说，可事实就是这样
　　“那你觉得谁对你好就选谁！”梅梅已经不知咋说我了
　　我想到顾伟杰的深情告白，欧阳雨的不辞辛苦。我实在不知怎样选，没谈过恋爱的我，一出手就卷入了三角恋。我说：“他们都对我很好，我谁都不想伤害，干脆我谁都不选算了。”
　　“错，这样你两个都伤了。”
　　“那怎么办？”我完全没有主意了。梅梅也没办法，就说：“拿到寝室去讨论吧，听听薇薇和阿洁怎么说。”我乖乖跟着梅梅回寝室，心里很沮丧，我开始怀疑我的智商有问题了。
　　薇薇和阿洁给我分析了一大堆家庭背景、财富实力的事，弄得我好象在选家世而不是在选人。我很不以为然。在我心里，感情才是最重要的，财富，家世都不重要。我自己的钱已经不少了，如果仅为了以后生活的舒适，我的钱差不多已经够了。
　　最终，薇薇投欧阳雨一票，阿洁投顾伟杰一票，梅梅说她保持中立。还是没有结果。我只能每天对着天空发呆，在心里做着艰难的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