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摸底把脉（下）

　　史嘉言他们这几家都是老菜农。受新村党委引导，史嘉言准备再上两个新棚；围上来的其他烤棚户，有两家也表达了这个意愿。在谈到困难时，张博源对大棚户承诺，需要建设资金，新村党委会及时协调银行解决。
　　史嘉峰老两口也管理着三个大棚，他们种的是新品种海利11，有两个棚是12月份栽的苗子，有一个棚是元旦前刚刚才栽的苗子。现在都还属于幼苗期，没有结果。
　　这海利11，又被叫做水果柿子，果肉紧实，颜值高，口味好，吃起来酸甜中带着一种前些年那种露天西红柿的“洋柿子味”儿，特别受欢迎。去年刚下来的时候，批发价都发到了10来块一斤；今年种的人多了，价格未必能有这么高，但是估计也不会低了。
　　看着满棚茁壮的幼苗，张博源关心地问：“老哥，咱这批西红柿什么时间能够下来？有困难吗？”
　　史嘉峰如实说道：“这海利11，生长周期需要110天到170天，发育期一般需要7到9天；在合适的温度下，幼苗一般需要50天左右。今年冬天光照不够，生长期恐怕得延长——好了3月底4月初就能下来；如果温度一直提不上去，那上市就晚，价格可能就要低些。”
　　张博源认真地听，仔细地记。听史嘉峰这样说，他又主动问道：“有专家来给咱做个技术指导是不是能好些？”
　　见大棚户们盼望着，却不太好意思张口，赵成岳说：“张书记，这冬天低温的问题一直困扰着一些大棚户。另外还有其他的问题，比如说土壤了、水肥了、病虫害防治了等问题，虽然说大棚户们也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可主要是靠自己摸索的，或者是跟其他烤棚户取来的经，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对。这要是能请专家们来给大棚户指导一下就太好了。”
　　张博源当场就与齐岛市农业农村局联系。而农业农村局非但表示，明天就安排专家来村里举办温室技术培训班，重点针对西红柿、黄瓜等生长中存在的问题，进行现场培训指导；还当场给指出，解决光照不足、低温的问题，除了传统的物理保温，叶喷使用抗多乐，可显著提高作物抗旱、抗涝、抗低温、抗日照不足等能力……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青年屋”，将节能灯的开关一按，屋子里立马又满是光明。张博源热情地朝着节能灯打了个招呼：“嗨，伙计，我又回来啦！”
　　不知道节能灯是感觉受了一天的冷落正在委屈着，还是时间有些晚它睡了一觉被吵醒有点“起床气”，虽然还在尽责尽职，却纹丝儿不动，更没有半点声响。
　　张博源自嘲地一笑，拿冷水擦了把脸，面向床头柜坐在了床上。
　　忽然，屋后一棵行道树上，传来一声麻雀睡梦中的呢喃。鸟鸣山更幽？不，不，是鸟鸣屋更幽！一时间，仿佛置身于《聊斋》里某一座年久失修的古屋，孤独、空寂感席卷而来！张博源努力让妻儿的面孔填塞着自己的头脑，却依然感到冰冷侵肌入骨。激灵灵的，张博源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刚在工作笔记上画了个“√”的右手手背上，汗毛突然就根根竖起。
　　静，很静，碳素笔的笔尖在工作笔记上斜划了一下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
　　“寒冬腊月的，这冷得让人心里都发毛啊。”张博源怕了这种感觉。他迅速地整理床单，展被，褪去外套，钻进被窝，倚在床头，将工作笔记和笔捞在手里，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没有节能灯灯光光顾的被窝里倒是有些暖意。疲惫、寒冷消退了些，张博源调皮、得意地朝着节能灯打了个响指：“伙计，明天这个屋子就有空调与咱俩做伴了哦！”
　　
　　赵成岳他们见张博源执意不肯搬去宾馆，真将这两间上世纪七十年代盖的老屋当成了自己的卧室、办公室，实在是不忍心。现在最普通的老百姓过冬，家里还有个火炕，会烧个土暖气呢！他征得了张博源的同意，明天安排人来给安装一部分必要的生活设施，包括空调、饮水机。
　　节能灯是怕空调抢走了它的风头？它无声，却有更加卖力地发散着乳白色、却没有暖意的光芒。
　　这一瞬间，57岁的张博源有些寂寞、伤怀，可也就是一瞬间，很快，他又记起了自己的情怀。
　　将披着的外套往肩头拉了拉，重新拔下笔帽，张博源在今天如期完成的工作安排上一项项地画着对勾，做着总结。
　　这第一件事，召开一次七贤庄新村务虚会，全面总结2019年各项工作开展情况，研究谋划2020年工作思路与重点任务，这项已经完成。在2019年，孙柯寨黄秋葵种植面积达到600亩，年产量2300余吨，平均收入12000元/亩；“枣树林”牌蔬菜在农产品展销会上一售而空……
　　张博源看着，想着，在这一条后面端端正正写上了一句：在乡村，发展特色农业，增加农民收入，切实可行！
　　这第二项，去三位老党员家谈心、拓宽思路已经完成。
　　又画了一个对勾，张博源总结道：村看村，户看户，农民看党员，党员看干部。在乡村振兴中，党员先锋模范方面尤其重要。有一些为党工作多年的老党员，他们的身体、生活家庭条件怎么样？既需要关心他们，又需要他们在新时代更好地发挥时时处处的先进作用。
　　这第三，到村里的致富带头户的地头、家里这项只完成了一半：去了枣树林村的蔬菜大棚，视频请专家来讲解了冬季低温管理、连耕重茬、病虫害治理的问题；已经联系齐岛市农业局，明天安排专家来村里举办温室技术培训班，重点针对西红柿、黄瓜等生长中存在的问题进行现场培训指导；承诺有上大棚意向的农户与银行协调资金。
　　不过，预定今天去赵雯欣的服装厂这件事没有完成，明后天得带队出去参观学习，回来以后再安排时间。
　　乡村带头户，是一个村子发展的中坚力量之一，是重中之重。哪个区域都需要发挥好带头作用，在农村带头户作用十分重要。
　　在家风建设上，在生产致富上，在教育、孝道、文化上，在居家环境上，每个领域都有一些先进户，他们在村里充当着正能量的角色，是乡村振兴的中坚力量。要鼓励、奖励，弘扬带头精神，发挥好带头羊作用。
　　“好冷！”张博源看着、划着、写着，不由得将手捧到嘴边哈着、搓着，可手指还是有些僵硬。将手伸进被窝，在两条大腿上上下摸挲了几下，手指才又恢复了灵活。他朝着依然在斜上方尽责尽职的节能灯一伸舌头，“伙计，咱俩都再坚持一会儿，我列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咱今天就可以休息了哦！”
　　节能灯沉默着，连行道树上的鸟儿都忙着做着成双成对的梦。“岁月静好啊！”张博源欣慰地一笑，闭了会儿眼，让脑子里蹿跳的各种念头排好了队，他提笔在笔记本上记录道——
　　通过一个多月的调研、摸排，发现七个村的基础都很好，村风淳朴，农业有特色；七贤庄新村处于309、204龙青高速、青荣铁路位置，使得交通便利，招商有空间！
　　下一步的工作是：整合、规范、完善、提升。要既统又分，统分结合，充分调动各村积极性。初步思考：在村庄治理上，采用“三户两优”激励工作法，抓两头带……
　　
　　突然，优美雄壮的《团结友谊进行曲》在“青年屋”里响起，那明快激昂的节奏一下子将正沉浸在工作状态的张博源拉回现实。左手抓起仍然在播放着进行曲的手机，右手里的笔继续在“抓两头带”的后面写下了“中间”二字。
　　按下接听键，手机里传来赵成岳的声音：“张书记，您还没睡呢？”
　　“赵书记，你也没睡呢？”张博源转了一下手中的笔，笑呵呵地道，“上了年纪，早早躺下也睡不着。倒是你，你还年轻，早些休息，明天还有得忙的呢。”
　　手机另一头的赵成岳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心疼地道：“张书记，我现在就在‘青年屋’前面不远。我在这里站了有一会儿了，看您屋里一直亮着灯。这都几点了，您怎么还不休息呢？您也不想想，今天白天，上午在大棚里忙活到大晌歪，下午又是接待农行的同志，又是去老党员家，四点多了还去了一趟榛子沟……张书记，您也该早点休息了。”
　　“成岳，你说你现在在‘青年屋’这？”张博源没接赵成岳的话，反问了一句，然后将铺盖往一边一掀，一蹁腿儿下了床；套上拖鞋，抓起外套，一只手随便将衣服甩到了肩膀上，一边打着电话往门口走，“如果不困就进来吧，有几个问题咱俩先拉拉。”
　　赵成岳想要再次劝说张博源休息，朝外开的那扇门却就在这时打开了。他一边在电话里答应着“好，张书记。怪冷的，您先进屋，我自己进去”，一边小跑了几步进了屋。
　　带上门，将外面的、更多的冷空气隔绝在了门外，捧着张博源递上的热水，赵成岳主动解释道：“今晚和史丰收书记在村子里转了几家，摸了摸大家的年货置备情况，更多的是聊了抱团取暖的问题。咱们枣树林自然村的贫困户有，主要是因病致贫户。”
　　“你们辛苦了！”张博源拉着赵成岳走进自己的卧室，让他坐到了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自己坐到了床沿上，“‘党建引领、平台聚合、共同富裕’这个发展目标是政策，它的实施需要从上到下的努力，也需要所有老百姓的参与。与老百姓坐在一起聊天所释放、传播的信息，有时候比将所有人召集起来开一个动员会效果可能还好。”
　　“张书记您说的对，大多数老百姓都很吃这一套。”
　　“成岳书记，你看，刚才我也是想到这些问题，正准备安排一下咱们的下一步工作。我看这会儿你那俩大眼精神着呢，怎么样，再牺牲一下，咱们一起来讨论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和更好的？”
　　“张书记，这段时间跟着您我可是见识了您的水平，您组织能力和宏观掌控能力强，工作思路清晰，责任心重……”
　　张博源笑着打断了赵成岳的话：“还有不少好词好句没说出口吧？这是大晚上的不睡觉来拍我马屁的？”
　　“张书记，我这就是心里话，结果不知不觉就说出来了。”赵成岳尴尬地挠了下头，“您刚才说的下一步工作安排都有什么呢？需要我们做什么？”
　　张博源迅速地再次进入了工作状态：“马上过年了，咱们先摸排一批相对贫困户，就按1％左右标准识别。”
　　赵成岳点头道：“往年咱们基本上也是这个比例数。”
　　张博源“嗯”了一声，捧着自己的工作笔记上，将刚刚确定的这一条迅速地写到了上面，嘴里道：“确定了名单，要经过公告公示，让群众认可。然后还要确定联系人，制定帮扶措施，确保与其他人一样过上好生活。”
　　“张书记，受益群众一定会感激您的。”赵成岳站起身，将椅子和桌子让给了张博源。
　　“受益群众应该感谢的是党，是咱们村集体，是真正为村里做出贡献的人。”张博源一边纠正着赵成岳的话，一边坐下来在本子上笔走龙蛇。
　　“张书记您说的对。”赵成岳马上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认为我们接下来要更加地明确、细化‘镇党委—新村党组织—网格党组织—党员中心户’这一组织链条。”
　　“这个提议好，这也是我计划下一步工作的第二条。”张博源拿起笔，一边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设立党员模范户”，一边念叨给赵成岳。
　　“这个党员模范户是不是也得有个数量规定？”赵成岳从床沿上站起来，站到了张博源的右侧。
　　“按照10%的比例评选怎么样？”张博源手里捏着笔，将目光看向赵成岳，“由党员、村民根据表现、贡献、作用发挥投票产生，党支部成员占比大一些，起到先进引领作用。”
　　赵成岳赞同道：“我看这样挺好。”
　　张博源进一步解释说：“要把上级的部署落到实处；要建强结构合理、充满活力的农村头雁队伍，深入实施村级党组织带头人‘头雁领航’工程；要让村集体经济和村民富起来，就要把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发挥好，设立党员模范户。咱们七贤庄新村有七个自然村，七个村的情况也不一样，不能‘一个方子’，咱们要因村制宜。”
　　“不用一个方子好。”赵成岳赞许道。见张博源手里的笔没停，他略微停顿了下，又提议道，“张书记，您看咱有了党员带头户，是不是也要有群众带头户？”
　　“必须要有。”张博源一锤定音，“这个群众带头户要由全体村民投票产生，党支部投票占比可以适当大一些。”
　　赵成岳赞同道：“对，这样既体现民主，又发挥了集中作用。”
　　“对，就是这个思路。”张博源将笔记本翻了一下页，示意赵成岳随意点儿。他自己道，“我把刚才说的这‘三户’——贫困户、党员带头户、群众带头户，再加上下面我要说的，给起了个名字叫‘三户两优’。”
　　赵成岳没急着喝水，却是笑道：“‘两优’？张书记，让我猜猜，您想说的是不是有优秀党支部？还有，还有优秀村干部？”
　　“对哟！”张博源朝着赵成岳翘了下大拇指，又将右手的拳头一攥，“你说采用这种激励的工作法，对咱们七个自然村的党支部和干部们能不能有个促进作用？”见赵成岳频频点头称好，张博源对接下来的工作更加充满信心。他微笑着拿起自己的保温杯抿了一点儿水，随后像面对全体村干部宣告一样继续道，“咱们采用一年一评的方式，发证、发牌、发物、发奖金。制定比例，比起来，赛起来，干起来！提升大家的精气神。凝民心，聚合力，促振兴，组织起来奔富路！”
　　“张书记，您这个激励办法好，我现在恨不得马上就开始赛起来，干起来！”赵成岳兴奋着，拿起先前张博源给他倒的水“咕咚”灌下了一大口。可随即，他却“嗯”地一声赶紧捂住了嘴。良久，他才将那口水咽了下去，“哎呀，扎掉牙⑩了！张书记，您这屋实在是太冷了，就这么一会儿，这水凉得跟冰一样。”
　　“我没想到你能喝得那么急。”张博源抱歉地一笑，就要起身去倒热水。
　　赵成岳急忙摆手：“张书记，您别费劲了，我也不渴，刚刚就是太兴奋，随手拿起来喝了一口；这会儿好了，您继续说吧。”
　　“在我这里，水可要少喝哦。”张博源忽地促狭地一笑，“这黑灯瞎火的，厕所不好找。”
　　赵成岳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心头却又酸楚得不行：“张书记，真是委屈您了。”
　　“这有什么委屈的？”张博源摆了一下手，“若是跟现在比，这里的条件确实有点简单；可若是跟给我们打江山的前辈的条件来比，我们都是生活在天堂了啊。”
　　“您这话说的对。”赵成岳微微一愣，随即跟上了张博源的思路，由衷地感慨，“有时候在网上翻到革命前辈流血牺牲的视频、文章，就特别感动，告诫自己一定要珍惜我们今天的生活。”
　　“不是唱高调，我说的是真心话，我们都要珍惜革命前辈的流血牺牲，永远不要忘了咱们的初心使命。”张博源说着，站了起来，“成岳书记，时间也不早了，相信你肯定不想与我大被同眠。我看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张书记，您这屋子绝对有让人保持着清醒的功效。”赵成岳微微一咧嘴，“我是担心您的身体，要是您不困，我这会儿一点都没有睡意。”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张博源笑着道，“别说我这个第一书记压榨你的睡觉时间。”
　　“张书记，我是真不困。”赵成岳说着，征求张博源意见道，“您外屋有两把椅子，我去搬一把过来吧？”
　　“一开始还以为谈不了多长时间，所以你坐我床沿就行。”张博源咧嘴一笑，“快去搬，我得趁着明天空调安装上之前的额外清醒多压榨你点时间。”
　　“空调早就该安装了。”赵成岳说着，早已向外走去，外间传来他的声音，“跟您在一起，温度高低都是越谈越精神。”
　　等赵成岳搬来椅子在当书桌的桌子跟前坐下，张博源没有接他刚才的话，将早已翻开的一页工作笔记递到了他的面前：“你看看这个。”
　　工作笔记上，翻开的这页写着：近期还要：制作一个册子；制作一个牌子；打造一个平台；完善一套政策，完善一套机制；办成一批实事；发挥七贤庄公众号的宣传力度。
　　“张书记，您想法很多啊。”赵成岳一边在心里琢磨着这不多的两行字的涵义，一边微微侧转头对向张博源那敦厚却又睿智的眼睛。“您这写得有点简略，需要您……”
　　张博源用手指着笔记本上的那两行字：“制作一个册子、一个牌子，是为了对外宣传、介绍、推介咱们的七贤庄新村，同时也做好对外来客户、厂家等的接待工作。”
　　赵成岳有点惊讶，更多的是期待：“张书记，还能有厂家需要咱们接待？”
　　还有几天就是大寒节气了，这空荡荡的屋里，这寒冬的夜晚还真不是一般地冷。张博源那两只只穿着单袜、套了拖鞋的脚此刻如猫抓狗啃一般难受，他悄悄地、两只脚互换着、轻轻地踩碾着自己的另一只脚，脸上笑容不变：“肯定会有。你比如说咱榛子沟自然村的那个黄秋葵。都知道它能预防心血管疾病、抗衰老和缓解疲劳，是好东西，可是季节性却比较强，鲜果期比较短，一旦采收了就得抓紧时间卖出去。我已经联系了一家搞蔬菜加工的企业，他们可以安排人在咱们村里设点收购。还有咱枣树林自然村的西红柿、黄瓜，后面咱肯定要上更多的棚，也就会有更多的产量。这就需要咱走出去让更多的人知道咱的产品，也要让一些大客户走进来收购。你刚才看到的第三条‘打造一个平台’，咱就是要把七贤庄新村将来的蓝图展现出来。而要把这幅‘图’绘好了，咱们就要完善一套政策，完善一套机制；要发挥七贤庄新村公众号的宣传力度，要有更多的宣传渠道，争取让咱七贤庄新村的香味飘得越来越远。咱七贤庄新村党委，更要抓紧时间办成一批实事，惠及百姓。”
　　咽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叹服，赵成岳主动“揽活”道：“张书记，您这上面写的几项有的我就能做，从明天开始我带着人去做吧？”
　　“好，明天我在村委会上布置。咱们抓紧时间干，有问题尽管说。”张博源在脑子里重新理顺了一下思路，道，“刚才说的这些，年前能做好的尽量做好。咱们年前需要做的还有为村民免费查体的事，这个我上次会议已经布置下去了，来查体的医生也已经联系好，这事需要咱们各村的书记、主任重视起来，不要等着医生来了咱们的村民外出了。”
　　“好，我明天再和各自然村的负责人落实一下。”
　　“你看，我这里也列好了近期需要做的几项重点工作。”见赵成岳将视线汇聚到摊开的那页工作笔记上，张博源一边拿笔划着对勾一边说，“这几天送对联送福到家的活动一直在进行。这事还得再抓紧些，快过年了，别等有的村民提前买中了，白浪费钱。”
　　赵成岳见识过张博源的毛笔字，漂亮着呢！不过，他没敢说他很想收藏一幅张博源写的“福”，而是借机汇报道：“这送福工作已经接近了尾声，您布置的摸排村庄在外人员名单这件事，我们也正在一起做。”
　　“同志们辛苦了。”张博源说着，再次将手指指向摊开的笔记本，“年后咱们要大干一场吧。你看——”
　　赵成岳看到了，张博源的工作笔记上写着：“村庄的户户通工程，（交通局）已联系好；招商项目（联系项目：禧龙、于总、伟任、林、李总）；河道改造工程（青铁国际物流，京东等物流）；联系光伏；联系党建VR+5G，走在全市前面（室内或广场，论证一下）；农村大食堂，为留守老人解决吃饭问题。每个村都可以办好，因为每个村都不小。”
　　“张书记，这每一项都是大工程啊……”
　　七贤庄新村的夜，渐渐地变得很深，变得沉寂，连夜深就熄的有限的几盏老旧路灯都已经完成了这一天的使命；除了偶尔冷得睡不安稳的麻雀猛然哆嗦着呢喃几声外，就只剩下“青年屋”里的灯光，和那两个越说越精神的人。没人知道的是，东方天际，太阳已经在东海里梳洗，用不了多久，它就要用绚烂的阳光撕开天边的黑寂，将充满希望的光辉洒下大地……
　　
　　
　　注释：⑩扎掉牙：方言，形容非常凉，能把人的牙齿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