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四十八

　　四十七
　　陈思、王玉和孟珍都带四年级数学，孟珍带一班，陈思带二班，王玉带三班。所以，他们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印试卷，就印三份，一人一份。
　　难忘王玉印好了试卷，在路上遇见了陈思，热情洋溢地拿着试卷对着陈思说：
　　“陈思，你的一份，孟老师的一份，我也给印好了，给！”
　　她依然在热情地追陈思。
　　陈思慌忙接过试卷，感激不尽地说：
　　“谢谢王王点，谢谢，谢谢！”
　　好多次都是这样！
　　王玉等待着，等待着陈思到她宿舍去追她。但陈思，从来没去过。仿佛一点都不爱她。王玉就很奇怪，她知道她长得很漂亮，陈思见她时，眼里满满的都是喜欢，都是爱，可是，为什么就是从来不追她？问题出在哪里呢？
　　后来，她想，一定是和陈思同在一个办公室的叶胜搞的鬼。因为叶胜曾经追过她，但是她没看上他，没同意。所以，叶胜极有可能怨恨她，进而报复。事实上，也的确是叶胜在捣鬼，陈思深陷其中。可是她，怎样才能将陈思救出来呢？她必须想办法，必须出手。如果这样一直拖下去，对她很不利。
　　终于，她想出来一个办法。
　　这一天上午，她来到陈思的办公室，发现陈思和叶胜都在办公室里，先深情地看了陈思一眼，就在办公室里训斥叶胜：
　　“叶胜，是不是你搞的鬼？我得罪你什么了，你就从中作梗，暗中使坏？你为什么这么坏？为什么这么卑鄙？我告诉你，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就等着吧！”
　　叶胜黑着脸，什么话也没说，他心里有数，他知道他对不起王玉。可是，他只能这样做了，他就是这样的人，谁也改变不了。所以，他的心中暗自得意：你不是喜欢陈思吗？我就让你得不到！你能把我怎么着？陈思他除了有文学细胞外，就是一个傻逼！特大号的傻逼！天下第一傻逼！傻逼还想得到美女？做美梦去吧，作死去吧！
　　办公室里每一个人，除了陈思，都被王玉的话深深地震撼了，都知道叶胜和王玉两人之间的事儿，但都默不作声，这样的事情怎么好插嘴呢？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有陈思不懂。他不明白王玉为什么要说这一番话，为什么向叶胜发这么大的脾气。他真是一个可怜鬼！好像一直在做梦，大白天，也在做梦！他不知道，这是他心爱的人在热烈地追他，他不知道，王玉追他，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训完叶胜，王玉一直深情地看着陈思，眼泪就要流出来了！她还能做什么？
　　转身离去的一刹那，她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她看出，陈思依然不能明白的她的苦心，不能看出她的痴情！但是，她只能这样了，她尽力了。她为陈思哭，为陈思和她的可怜的爱情而哭！她想，陈思啊陈思，有一天你明白过来，你就知道，你对不起我，永远也对不起我！永远，永永远远！
　　第二天，全体老师到县城参加教师的专业考试。陈思和王玉、赵金在一个考场里。王玉的座位在陈思的前面，紧挨着，赵金紧挨在王玉的前面。
　　王玉很聪明，做得很快，做完就出去了。陈思做完后，铃声就响了。他拿起自己的试卷，正要往前走，突然发现前面王玉的试卷竟然没写名字，这还了得？于是，他急忙对前面的赵金老师说：
　　“哎呀，王玉的试卷竟然没写名字！”
　　赵金听到后，他的内心忽地一惊，像是有什么大的灾难降临到他的身上，又像是被火焰烧到了手。他惶恐着：一旦陈思替王玉写上名字，王玉就很感激他，他和王玉就对上号了，有了一个美好的开始，那他就怎么也拦不住了，众人也拦不住了，甚至，集中全世界全宇宙所有的力量，都不能拦住他们啊！所以，必须把他们俩一切的努力都消灭在“萌芽”状态，他这个感情刽子手的大刀随时都砍向他们！仿佛他们“活”了，他就死了！那还不如自己“活”，他们死！一想起王玉的美貌，他的内心就暗暗地疯狂，就歇斯底里，不可理喻。他也想摸她，他也想要她，可他就是想死了，也是白想，瞎想，胡思乱想。他的手向前伸出一千里，一万里，也不能摸到她。就是碰骨折了，也不能摸到她。他的身体就是烧成灰，也不能得到她；他的身体就是朽烂成泥，也不能得到她……
　　他不是没有老婆，可他的老婆远远没有王玉漂亮，就是当年像王玉一样漂亮，现在也不漂亮了，也变成了黄脸婆。而且，也早就玩腻了。可这个老婆，还好好活着，他不能不要她。他也没有能力娶其他的女人。甚至，就是这个老婆死了，他也娶不到王玉，他只能，再娶个黄脸婆！所有，他难受啊，他只能使坏，永远地分开他们……不为别的，就为他自己，为着可怜的自己。一想起王玉，他觉得，他像个老光棍一样可怜，就像一个从没碰过女人的老光棍。王玉才是女人，遇见王玉，他才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只是，是个老光棍——想女人想了一辈子，连死前碰一次女人的手都不可能啊！……所以，只能发疯，使坏，别无选择！
　　他是个老男人，可性欲不减当年，甚至，更加炽热，更加顽固。
　　老男人有老男人的悲哀。
　　他多想在王玉身上疯狂地爱抚一番，他多想在王玉身上死一回！
　　他多想霸占王玉！
　　他想永远死在王玉的身上！再也不下来！
　　所以，她看陈思的每一个动情的眼神，都使他想要杀死陈思！可是，他杀不死陈思，因为，杀死陈思，他也活不了！他就要断开陈思的姻缘，切断陈思和她的所有可能……
　　他这样做，陈思是有些可怜，可是，谁可怜他？
　　他想做王玉的新郎官，他想重振雄风！至于陈思，做他的伴郎还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他和王玉拜天地，眼睁睁地看着他和王玉入洞房……
　　此刻，他幼年所受的教育，这个社会上的一切法律法规和道德，人类历史中的一切美好和灿烂都不能阻止他干这件事，仿佛正在热心地迫不及待地促成这件事，为他出谋划策，为他辗转反侧……
　　所以，他威严地看着陈思，眉宇间有一股冷气在严厉地呵斥陈思，直扑到陈思的眼里，像大人在训斥无理取闹的小孩一样气势汹汹，不可阻挡。他的粗壮的身躯，此时，像武警一样剽悍，像英雄一样伟岸，像山脉一样雄伟。更像满天的乌云，黑压压的，蛮横，凶狠，咄咄逼人，像是整个天空向大地压下来，不可理喻！
　　陈思本来兴冲冲的，想给王玉写上名字的，可一见赵金这架势，不由停顿了下来，迟疑着，失去了动力。他着急地对赵金说：
　　“要不然啊，你给王玉写上名字吧！”
　　赵金一下子心花怒放——他的“阴谋”得逞了！
　　不过，他还装着不情愿的样子，好像没有听见陈思的话，又好像觉得陈思的话不妥当，不合理。
　　陈思更急了，对他说：
　　“快，快写，你怎么回事？”
　　于是，他阴着脸，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厚颜无耻地走了几步，趴到王玉的桌子上，并不坐下，就这么趴在王玉的桌子上，开始在王玉的试卷上写王玉的名字——此时，他洋洋得意，可也不敢发作出来。如果此时此地只有他一人，他真想手舞足蹈，真想狂欢。或者，在地上，连翻几个跟头，或者，就地来几个驴打滚……或者，狂吼一番，来几个狼嚎、虎啸……或者，摆一桌精美的宴席，山珍海味，名烟名酒……就只给他一个人吃，一个人喝，一个人抽，因为，这是他一个人的喜事，一个人的欢天喜地……
　　他趴在王玉的桌子上，像趴在王玉的身上，正在做爱，一下，一下，又一下……
　　而陈思站在他的身后，正傻乎乎地看着他，正很感激他呢！他不知他赵金正在幻想中欺负着他的心上人，把他的女人成功地几乎没有痕迹地做掉了！
　　写完后，一起下了楼，正遇见王玉在下面等着他们，好一起坐车回单位。看着王玉亮晶晶的眼睛和姣好的面容，陈思不禁暗自发出惊叹：
　　“王玉真漂亮！这么快就把试卷做完了，真聪明！秀外慧中，才貌双全。可是，你竟然把你的名字忘了写，这怎么能行呢？幸亏有我。要不然，这次考核，你就不能过关了！”
　　陈思高兴地对她说：
　　“王玉，刚才你忘了在试卷上写上你的名字！幸亏我发现了。”
　　悠闲自在的王玉一下子紧张起来，不知所措地看着陈思的眼睛，问陈思：
　　“那我该怎么办？要不然我上去找监考老师再填上？”
　　陈思更加高兴了：
　　“不用。刚才我对赵老师说了，他帮你填上了。”
　　王玉一下子高兴万分，她的脸就更加漂亮了。她动情地看着陈思，心想：
　　“陈思真好！”
　　并且对陈思说：
　　“谢谢你，陈思，幸亏有你！”
　　“不用谢！这不是小事吗？”
　　但王玉转瞬一想，不对啊：
　　“是陈思发现了她忘了在试卷上写名字，为什么他不写，让赵老师写呢？”
　　她怔怔地看着陈思，用她那双美丽多情的眼睛问他。可是，陈思哪里感觉得到？他本来就傻，又吃了那么多的精神药物，都在阻碍他，不想让他得到真爱。所以，他的脸上没有答案，他的眼睛里没有谜底。她找不到，寻不着，只好自己下结论：
　　他一定是在暗示她，他不喜欢她。追他这么久了，他一点表示都没有。
　　可她知道，陈思看上了她的容貌，陈思一看见她，满眼里都是欢喜和喜欢。可是，就是一点表示都没有，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追他的勇气在绝望中减少，不可弥补，无法挽留。
　　但是，该谢的人还是要谢的，所以，她大大方方地走到赵金老师面前，感激地对他说：
　　“谢谢赵老师！”
　　赵金自然是很客气地对她说：
　　“不用客气，客气啥？都是一家人！”
　　可是他心里却不是这样，面对着眼前仙女一样的美女，暗暗发狠说：
　　“真想做死你，让你死在我的身下！哼，我得不到，陈思啊，你永远也得不到，你永远也进不了王玉的洞房！见鬼去吧，吃屎去吧！”
　　此时，他瞥了一眼陈思，陈思正感激地望着他呢！他不禁暗自得意，小宇宙更加猖狂，自在。多年以来，对命运的不满和抱怨一下子得到了释放，泄得光光。不过，他的脸上几乎不露一点痕迹，泰然自得。他的面部黝黑，肌肉结实，每一块肉都长得那么好，那么有分寸，规规矩矩，安安分分。他身上其他的肉也是如此，从不违抗他的命令，只对他好，只听他的话。每一块肉仿佛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少。可他知道，这些肉，都缺漂亮女人身上的肉，如饥似渴，如狼似虎——只能暗暗地发疯！
　　他管不着，谁也管不着！
　　手段精致，灵活，变幻莫测……
　　
　　四十八
　　几天之后，陈思到县城参加培训。在会场里，陈思无意中发现，右边有一个女老师一见他，就露出炽热的爱恋的目光，他不禁心旌有些摇动。因为，他发现，这个女老师非常漂亮，而且正值青春年华。培训结束的时候，他走过她的身旁，她依恋地看着陈思，希望陈思向她搭讪，她知道陈思是个才子，一心想要嫁给他。可是，陈思办不到，陈思没有这样的本事。他只是留恋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匆匆离去。
　　在楼下，正遇着一个小学同学李业，他也是小学老师。多年不见，一见面当然很热乎，恨不得拥抱在一起。闲谈中，李业知道陈思还没有对象，不禁有些关心，就问陈思：
　　“今年你们单位分来哪些年轻的女老师？”
　　“孟珍，高芳和王玉。”
　　陈思毫不隐瞒。
　　一听到王玉，李业的内心一下子不高兴了，因为，他知道，王玉长得很漂亮，而他，光想要她，只是，要不到。他和王玉是校友，都是郯城师范毕业的。他早就垂涎于王玉的美貌，只是没有下手的机会。现在，依然没有。可是，现在，王玉和陈思一个单位，陈思就有了机会，他怎能不发急呢？他必须出手了，简直“责无旁贷”！他好像很随便地问陈思：
　　“你觉得王玉长得漂亮吗？”
　　“嗯，当然很漂亮了！”
　　“可是，你不知道，这个女孩的心有点野，不近情理。”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和她是校友，都是郯城师范毕业的，当然知道了！王玉当年赫赫有名，一件事闹得全校沸沸扬扬，满城风雨！她和尹子成的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到底是什么事？”
　　“不好的事，我能说出来吗？”
　　“你就对王玉说，‘尹子成在食堂里’，王玉就知道了！”
　　李业从小到大，虽然受过很多人的欺负，痛恨那些欺负他的人，每一个他都想痛打一顿，打得他鼻青脸肿，打得他满地找牙，打得他缺胳膊断腿。罪大恶极的，他真想杀了他，而且一定要用凌迟这种最残酷的刑罚！可是，这次，却不能不欺负陈思，成为他所痛恨的那种人，成为他一心想要杀死的那种人！而且，这个破坏自自然然地来到，没有经过任何转化，也没有遇到任何阻挡，像泉水涌流，像大江奔流，又像大自然的起风和下雨一样，天经地义，是必须的，是理所当然的。
　　从县城里回来，正巧在校园里遇见王玉，陈思就高兴地对她说：
　　“王王点，今天我在县城里遇见你的一个校友了！”
　　“谁？”
　　王玉也高兴起来。
　　“李业。”
　　“他说我什么来着？”
　　“他说你一定认识尹子成！”
　　“……”
　　这时，王玉的脸一沉，她知道李业对她和陈思一定不怀好意。因为，尹子成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曾经欺负过她。她和尹子成之间的事儿，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
　　“李业说，一说‘尹子成在食堂里’，你就知道了。”
　　王玉一下子很生气，这个李业看来和尹子成是一路货色，非小人莫属了。他想“破媒”，想“拆散”她和陈思，破坏纯洁的感情，真卑鄙！她正想向陈思解释，上课的铃声就响起来了，刚刚张开的嘴巴，只好闭上。她只好急匆匆地上课去，再也没有解释的机会了。她一个姑娘家，总不能单独到陈思的办公室和宿舍谈起她以前的事儿。唉，小人真小，手段真狠！
　　过了几天，王玉的父亲因病去世了。校长找来两辆车，去奔丧，停在校园里。学校的好多人都站在车旁边，准备上车。陈思远远地看见了，他也想去，他也想安慰一下王玉。他的心思都写在他的脸上，蔡宁看见了，不禁“怒从心底起，恶向胆边生。”她想：一旦陈思去了，正好加深他俩的感情，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她也看过陈思的小说《一只小鸟》，知道陈思的文学细胞很多，功力非凡，她也想嫁给他。虽然她的儿子比陈思小不了多少。但她就是想。她知道，她这样，就是胡思乱想，是瞎子点灯白费油，但就是，控制不住。她就是不想看到他好，不想看到陈思和任何一个女人好。她多想变成一只鸟，和陈思这只小鸟比翼齐飞，飞在天空中，飞在大海上……于是，她殷切地看着陈思，似有许多话想对他说。陈思就走过去，问她：
　　“蔡老师，我能去吗？”
　　她一下子勃然大怒，好像王玉的父亲就是陈思给弄死的：
　　“你去干什么？你和王玉什么关系？都不是一个办公室的。你还以为这是走亲戚啊！你还以为是出去旅游啊！想哪去了？你哪也别去，老老实实呆在学校里上课，比什么都好，比什么都强！”
　　陈思不知道蔡宁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不知道她见不得他和王玉好。还以为她是真心为他好呢！他没有害人之心，就不知人家会害他！
　　于是，他强忍住去的冲动，眼睁睁地看着蔡宁和许多老师上了车，绝尘而去。
　　几天之后，办公室里有很多人，陈思也在场，蔡老师对着陈思大发感慨：
　　“以前有一个同事，让我觉得很讨厌，像讨厌一只苍蝇！”
　　陈思忙问：
　　“是谁呀？”
　　“是谁我能说出他的名字来吗？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得罪人。”
　　“为什么讨厌他？”
　　“因为他老是翻以前的旧事。什么‘三年前的那一天下午，你对我说的那一句话别有深意’；什么‘五年前的那个早晨，你让我做的那件事很不简单，别有用心’。都是些陈谷子烂糠子的事，多少年过去了，他再提起来，谁不烦？”
　　陈思一想，也是。这样的人斤斤计较得，简直阴森可怖！可他就是不知道，蔡宁为什么向他说这一番话。她就是希望她向陈思使的坏，如江水过去，再也不回来。她不想让陈思看到她的龌龊的内心，体会不到她的曾经多么高明的伎俩！这是件很丢人的事儿！她就是不想让陈思得到王玉，更不想让王玉得到陈思！一想到他们俩相亲相爱，一想到他们俩光明正大地亲热，她的内心就发狂，就变成一头野兽，带着镣铐，关在铁笼子里，终身不得释放！总是饥渴难耐，总在团团转，总想寻找出路。伤口滴着血，眼里滴着泪……
　　陈思不知道她一想起他时，常常在心里暗骂他：
　　“就治死你个×日的，滚你妈个逼！”
　　第二天早晨，陈思上班时，在楼梯口遇见了王玉。见王玉拿着一本字帖，就对她说：
　　“王王点，给我看一下你的字帖行吗？”
　　“好啊！”
　　王玉就把字帖递给了陈思，陈思接过来一看，是一本钢笔字帖。他仔细地翻看着，一边看，一边赞叹：
　　“字写得真好！”
　　“这是我姐姐王瑞的。”
　　一听说是王瑞的，陈思一下子很高兴，因为，王瑞也是个大美女，和他是师范校友，他很想追她，只是，不敢追，忍不住想追时，又中了小人的奸计。这时，陈思很想说王瑞的好话，可是，又想不好说什么，千不该万不该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替别人向你姐姐送过情书！”
　　言下之意，陈思并没有看上她姐姐王瑞，否则，不会替别人送情书给她姐姐。王玉的内心不由一阵阵哀叹：我姐姐王瑞那么漂亮，你不追，还给别人送情书，压根就没看上姐姐！那她追了陈思将近半年，陈思一点表示都没有，话语里没有，行动里也没有，就是眼神里也没有，且从不到她的宿舍，她的办公室，那他一定没看上她，那她再追他还有什么意义？这一刹那，她决定撤出，再也不追陈思了！她将永远地离开他！她为他拼尽了最后一点心力，她无怨无悔！
　　就让这个可怜虫，在后半生，独自去想她曾经对他的好吧，她曾经多么想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