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狼首领

　　李向光解散队伍之后，命令史洪生留下来，进行一场单独约谈，他们悄悄地来到树丛中的一个僻静的角落里，鸟儿在周围树上欢快的唧唧喳喳。
　　“史排长，你知道自己输在哪里吗？”李向光表情严肃地问。
　　“连长，我不该冲动，不该感情用事，但是，见死不救，不是一个男子汉的所为。”史洪生连忙回答。
　　“在我眼里，你不是一个合格的首领，一个目光短浅的人，看问题只会看到片面，而看不到全面，一个出色的首领，就该要有大局观。”李向光正经八百地说。
　　“连长，对不起，我没有完成任务，因为违反了规则。”史洪生垂下了头道歉。
　　“不必跟我道歉，到了战场，命是你自己的，不是我的，或许你不明白战场法则。”李向光想了想说。
　　“连长，什么是战场法则？”史洪生天真地问道。
　　“战场法则就是自然法则。”李向光有点牵强地回答。
　　“连长，什么是自然法则？”史洪生进一步问。
　　“既然你如此之好奇，我就给你讲一个关于狼首领的故事。”李向光停了一会，然后继续道。
　　“请讲，本人洗耳恭听。”史洪生说。
　　“在原始森林无人区里，住着一群狼，狼首领统治着狼群，它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完全地占有那一些年轻膘壮的母狼，优先享用至美味的食物，可以随意地划分地盘。
　　虽知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狼首领出征之前，对母狼们进行嘱咐，千万要照顾好幼崽，对成年公狼们进行训话，绝对不能单独行动，必须集体行动，成员之间互相配合。
　　狼首领带领一群狼出发，它们把目光瞄准一位牧民的羊群，狼首领通过多次踩点观察，发现山坡上的羊群里，有八只结实、强壮公羊，很清楚正处于发情期的公羊们有着暴性子，羊群周围有两只呆头呆脑牧羊犬在游弋着，它们有时候长时间地趴在地上睡懒觉，而这群羊群的主人，是一个神情狰狞、满脸胡须、体格魁梧、身上裹着兽皮的中年男人，这个中年男人爱喝酒，经常喝得酩酊大醉，睡眼惺忪，走路摇晃，枪法很差。
　　狼首领有着一颗清醒而机敏的头脑，做了一个很周密的计划，给每个成员都安排了任务。
　　在一个天空被惨淡乌云所笼罩的下午，时机已经成熟，它们终于是开始行动了，狼首领站在山冈上，居高临下，仰起头来，短促嚎叫两声，立即有两头母狼打头阵，从树林里悄然地钻了出来，一下子拔腿奔跑起来，向两只牧羊犬发起冲锋，嘴里发出嚎叫。
　　两只睡得好好的牧羊犬被吵醒，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睁着惺忪的睡眼，使劲地摇晃着脑袋，即从混乱状态中清醒过来，面对敌人来袭，可拿出了牧羊犬该有的勇敢，眼看就要短兵相接，奇怪的事发生了，那两头母狼一下子变得胆怯，即调头往回跑。
　　牧羊犬追了一阵子，见母狼已经调头离开，就不再追上去，在自己的地盘边缘停下来，蹲在那里，可是，母狼绕道踅回来，沿着篱笆跳跳蹦蹦，冲着牧羊犬嗥叫，仿佛发出了咒骂，接着抬起一条后腿，朝那块石碑撒上一泡尿，仿佛标记自己的地盘。
　　母狼此举无疑彻底激怒了牧羊犬，牧羊犬认为这是不可饶恕的挑衅行为，狺狺直叫，龇牙咧嘴，风驰电掣般地又追上去，母狼见牧羊犬追上去，连忙调头逃跑，一直吸引着牧羊犬逃到森林的深处。
　　狼首领凭借敏锐的观察力，观察着战场上细微的变化，见牧羊犬被同伴引开了，意识到该是时候，执行下一步计划了，狼首领发出了三声长、二声短的嗥叫，马上有八只身强力壮的公狼，从森林里钻了进来，它们一字排开，如箭离弦地跑向羊群。
　　那八只公羊可不是吃素的，挡在母羊们的身前，拿出身上所有的勇气，那些公狼知道，跟公羊硬拼，占不了多少便宜，尽可能地制造更多骚乱，找机会挑母羊、幼羊下手。
　　此时，牧羊人由于在两上小时前喝了不少烈酒，在酒精的作用下沉沉睡着，正躺在帐篷里地毯上睡得正香。
　　突然之间，牧羊人听见从帐篷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咩咩叫声，还有一阵剧烈打斗的声音，隐约听见一声嗥叫声，而且马就在外面嘶鸣起来，唯独没听见牧羊犬叫声，显然这是过于反常了。
　　牧羊人坐了起来，觉得头疼，揉了揉太阳穴，接着摇摇晃晃地走出帐篷，一看大事不妙，有几只公狼已闯进羊群里，羊群乱成一团，奔跑、碰撞、挤在一起，目光循着嗥叫声找到了最可恶的家伙，狼首领正站在山冈一块颇大裸露岩石上面，通过叫声指挥下面狼群行动。
　　牧羊人深知一个道理，擒贼先擒王，狼首领一死，那么剩下来的狼群，就会成为一盘散沙，不足以惧。
　　牧羊人一想到这里，立即采取了迅速、果断的行动，从凳子上拿起一把双筒猎枪和一条皮革的子弹带，把子弹带往肩膀上一挂，即冲出了帐篷，向帐篷附近系马桩大步流星。
　　牧羊人解开了牵马绳，脚钩住了马镫，身子突然摇晃，结果一记踩空，差点摔倒，牧羊人往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扇了几记耳光，才从昏沉沉的状态，彻底清醒了过来。
　　这一匹膘肥身健的栗色三河马，前腿凌空，嘶叫起来，屁股往主人这边摆过来，做出一副迫不及待出征的姿态。
　　这一次，牧羊人背着猎枪，稳稳地踩着马镫，跳上马背，双腿夹住了马腹，挥着短柄马鞭，大声地吆喊着，催马前行，俨然战场上视死如归、冲锋陷阵的骑兵。
　　狼首领见牧羊人向自己发起了冲锋，不甘示弱，针锋相对，纵身一跳，从岩石上面跳到地面上，向牧羊人发起了冲锋，两者正在上演决一雌雄好戏。
　　牧羊人发现狼首领奔跑得飞快，转眼之眼，像箭似的冲到自己面前，已经进入有效射程，正是射击的最好时机，连忙从肩上取下枪，拿在手上，透过准星，瞄准了狼首领的头部，然而，在开枪的那一瞬间，马身突然顛簸，便打偏了，子弹打在草地上，掀起了一块草皮。
　　狼首领依旧保持着一副勇敢的模样，没有被飞过来的子弹吓坏，勇往直前，眼看就要跟马发生碰撞，忽然绕过一个急转弯，一下子绕到马的身后，紧跟其后。
　　牧羊人心里很不服气，连忙装弹，掉转辔头，打算给狼首领一记回马枪。
　　狼首领已经判断出牧羊人的真实意图，见马调头之后，赶紧绕着马的屁股转，让马身来掩护自己的身体。
　　牧羊人调头之后，左右张望了一下，居然不见狼首领踪影，脸上露出惊讶之色，狼实在是狡猾透顶。
　　牧羊人左手拉紧马缰，右手紧握猎枪，再一次掉转辔头，让马调头，狼首领在跟牧羊人玩捉迷藏的游戏，再一次绕着马的屁股转，紧跟在马屁股后面，让牧羊人无计可施。
　　这匹三河马耳朵灵敏，听见身后传来动静，嗅觉灵敏，闻到了狼身上那一股很臭的尿骚味道，不停地甩着头，不停地踢着脚，驱赶身后敌人。
　　这下子，牧羊人已经知道狼首领就在自己的身后，在马背上表演了一个绝活，就像体操运动员表演平衡木那样，双手撑在马背上，一记漂亮转身，重新坐回到马鞍上，不过，屁股朝向马头，胸口朝向马屁股。
　　狼首领见马出卖了自己，一下勃然大怒，露出两排雪白的獠牙，恶狠狠地直扑过去，咬住了马的右边后腿，拼命地往后面扯拉。
　　牧羊人刚瞄准目标，马就一颠一颠地跳着，自己差点摔下马，不得不用两条腿夹住了马腹，紧紧地趴在马背上，猎枪准星晃来晃去，如此一来，无疑增加了射击的难度。
　　这匹三河马听见主人大喝一声，拿出更多的勇气起来，以惊人意志力忍受着肉体的剧烈疼痛，停止了跳动，而且止步了。
　　当此时，千钧一发之际，牧羊人对狼首领开了一枪，火光一闪，砰的一声，子弹像伞般张开，打掉了狼首领的右耳半只耳朵。
　　狼首领的伤口在流血，鲜血一直从耳根流进眼眶里，染红了整一只眼睛，点燃了一颗仇恨的种子
　　下一秒，狼首领完全丧失了理智，显露出了嗜血本性，决定人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使劲地撕咬，啃下一片马肉，一转身，逃走了。
　　牧羊人见自己的爱马被咬伤，目光中流露出一种仇恨的目光，发誓非把狼首领宰了不可，一面鞭马，一面往猎枪里填装上子弹。
　　可是，这匹三河马后腿已经受伤，一颠一颠地吃力行进，非但没能追上狼首领，还被狼首领远远地甩在身后。
　　牧羊人亲眼目睹狼首领迅速离开有效射程，越看越气，最后，突出两眼眼珠狂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