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国家安全警钟长鸣（上）

　　尽管战智湛和蒋云鹏交情深厚，可蒋云鹏一旦有问题，战智湛是不敢手下留情的。不是战智湛心狠手辣，不讲情面。在你死我活、腥风血雨的谍海博弈中，最后生存下来的是只有更心狠手辣的人！战智湛摇了摇头，吟起了石达开的《入川题壁》一诗：“大盗亦有道，诗书所不屑。黄金若粪土，肝胆硬如铁。策马渡悬崖，弯弓射胡月。人头作酒杯，饮尽仇雠血！”
　　郗繁落入法网后，自知顽固到底，只有死路一条。他还是很配合审讯的，有问必答。
　　郗繁的堕落十分可惜，沦为背叛信仰、背叛祖国的间谍的过程就像三流作家炒烂的反谍故事情节如出一辙，十分令人不齿。他本来是个蜚声中外的著名学者，前途无量的教授，却在出国参加学术交流时，经不起敌对势力谍报机关糖衣炮弹的攻击，当了可耻的叛徒。
　　其实，郗繁窥视秘密的欲望并不丢人。蓝星人需要认识自然从而适应自然，可自然并没有将自己的一切规律袒露出来，于是蓝星人要窥视自然的秘密。蓝星人需要认识自身从而适应社会，可社会的利益多元导致多种保密意图，于是蓝星人又要窥视社会的秘密。也许，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诞生，就与这种窥秘欲相关？在所有的窥秘欲中，最为急切的，往往是窥视对手特别是敌人的秘密。而互为敌手的双方，恰恰都在千方百计地保守自己的秘密，同时窃取对方的秘密。于是，窥秘欲变为揭秘欲，揭秘欲发展为窃秘欲，直至开展秘密战争！
　　由于郗繁涉及北部军区情报部邹玉斌部长的点子“腊肠”一案，所以BLS审讯后，需要尽快押往奉天，交给北部军区情报部进一步审理。几乎就在BLS抓捕D4郗繁的同时，北部军区情报部根据“腊肠”机票的时间，也开始收网抓捕间谍“腊肠”谢建国。北部军区情报部收网抓捕间谍“腊肠”的过程没有像BLS抓捕D4时那么折腾，却颇有些喜剧色彩。
　　北部军区情报部在收网前，截获了疑似“腊肠”的上线敌对势力从境外发给“腊肠”的短信：北郊月亮湾度假村人工养鱼池，垂柳依依，钓鱼者的好去处。BB戴红色遮阳帽、墨镜。
　　北部军区情报部这才恍然，“腊肠”为什么没有急急如丧家之犬的跑路，只是预定了机票，原来是在等待和他的联络人接头。北部军区情报部严密封控了北郊月亮湾度假村人工养鱼池，在焦急的等待中，处于被监视的“腊肠”开着捷达车来了。“腊肠”把捷达车存好，拎着鱼具向养鱼池走来。他选好一个鱼窝子，四处撒嘛了一眼，缓缓向鱼窝子走过去。
　　不远处，一个把红色遮阳帽压得很低、架着副墨镜的中年人犹如木雕泥塑般聚精会神地观察着水面上的鱼漂儿，一动不动。“腊肠”心中暗自嘀咕：难道他就是联络人什么BB？
　　“腊肠”甩钩、支杆，眼睛虽然盯着湖面的鱼漂，却时不时的用余光瞟向那个中年人，观察着那个人的动静。鱼儿迟迟不上钩，“腊肠”似乎沉不住气了，拿起另一根鱼杆凑到中年人身边，不经意地瞅瞅那个人装鱼的鱼篓：“我说师傅，你来多久了，钓不少了吧？”
　　那人不高兴地冲“腊肠”摇摇头，对水面努努嘴，意思似乎是说：你老兄别吵，穷叫唤啥呀？鱼都让你吓跑了！钓鱼钓的就是一个心情，需要心静！心不静怎么能钓鱼？
　　“腊肠”伸了伸舌头。歉意地笑笑，毫不客气的从那个人的鱼篓里拎出一条三斤多重的三道鳞，啧啧连声的小声赞叹道：“我的个乖乖，这么大！我说师傅，你的运气可真好！”
　　“腊肠”四处张望了一下，迅速把一个蜡丸塞进这条三道鳞的嘴巴里。不远处的小树林边上，一对年轻恋人似乎正在拍照留念，“咔嚓”一声，背对水面女青年的倩影被收进了镜头。紧接着，镜头略一移动，长焦镜头把“腊肠”掰鱼嘴塞蜡丸的一刹那也固定住。
　　“腊肠”把三道鳞扔回到鱼篓里，在养鱼池的水中洗了下手，在身上擦了擦，拿起自己的那根鱼杆，跟那人商量道：“我说伙计，我这杆儿不大好使，和您那根换用一下，行吗？”
　　那人不耐烦地冲“腊肠”挥了挥手，似乎是对“腊肠”这种大了呼哧的人也没有什么办法。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嘛！“腊肠”把手里的鱼杆放到那人身边，拣起另一根鱼杆就走。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自以为聪明的“腊肠”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的这一个动作也被摄影的小伙子拍下来。小伙子取证的工作完成了，他很麻利的收起照相机，拿出手机按了几下。
　　几分钟后，一辆越野车和一辆轿车疾驰驶来。随着“吱嘎”、“吱嘎”两声刺耳的刹车声，越野车和轿车停在空地上。身着便服的北部军区情报部部长邹玉斌和他的几个部下打开车门，跳下车来，毫无顾忌的径直向“腊肠”和那人而去。“腊肠”已经发现邹玉斌等人冲他来了，他感觉到大事不妙。可是，这时候他就是想跑也来不及了。“腊肠”的大脑飞快的转动着，紧张的思索着脱身的对策。
　　邹玉斌迈开两条长腿，旁若无人的几步走到“腊肠”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调侃了他一句：“我说伙计，你说你不好好钓你的鱼，瞎折腾啥呀？你这是钓鱼的最高境界，为不钓而钓鱼呀！你不管其他钓鱼人如何看待，只顾着忙活自己那点儿破事，心里能乐吗？”
　　“腊肠”极力镇定着自己，色厉内荏的回怼邹玉斌道：“你谁呀？我也不认识你，折不折腾碍着你啥事儿了？少管闲事，不管闲事能死呀？”
　　“闲事？老子没时间管闲事。老子要管的，就是大事！”邹玉斌冷冷地说道。
　　邹玉斌对付“腊肠”的同时，他的一个部下弯下腰翻腾鱼篓中那几条鱼，挑出了一条三道鳞，一挤鱼腮，那粒蜡丸从鱼嘴里吐出来，对“腊肠”声色俱厉的问道：“这是什么？”
　　与“腊肠”接头那人见事不好，转身想跑，被一个侦察员一把抓住：“你还想往哪儿跑！”
　　邹玉斌见那人已经被控制，迈着四方步走上前去，一把扯下那人的遮阳帽，又拽下他的墨镜，说道：“我说秦科长，你说你这个大忙人怎么也有闲心跑到这儿来钓鱼？”
　　秦科长知道已经落入法网了，他抬起头说道：“原来是邹部长，你干啥？我又不是间谍！”
　　“嘿嘿……还没怎么样呢，你这就心虚了？你的心理素质可不是一般的差劲！”邹玉斌冷冷的一笑，接着说道，“我又没说我们是来抓间谍的，你紧张什么呀？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秦家良，你要不是间谍，没做亏心事，为什么忙不迭的否认自己是间谍呢？”
　　秦家良的额头冒出了冷汗，那个侦察员掰开蜡丸，取出一个微型U盘，严厉地问道：“这是什么？秦家良，二B先生，你让我们找的好苦！说吧，你隐藏在背后的影子身份是什么？”
　　“你才是二B呢！”秦家良一挺胸，愤愤不平地说道，“我供职于CIA的‘尧母工作组’，代号‘BB’，是为了民主、自由而战的战士。我是正义的化身，天道的使者！你怎么地？”
　　邹玉斌撇了撇嘴说道：“就你这个损色，还是什么CIA‘尧母工作组’的特工？你省省吧你，你真以为CIA是捡破烂儿的呀？CIA再不济，‘破棉袄’也不会收留你这种废物点心！”
　　邹玉斌瞪了一眼说不出话来的秦家良，瞅了瞅秦家良脚下的那根鱼杆，又望了望孙建国。孙建国的眼睛中立刻闪过一丝惊慌，低下了没有几根毛、中央支援地方的脑袋。那个女侦察员拿起鱼杆，用力一层一层地撕开鱼杆把手上缠着的胶带，紧紧缠在上面的磁带露了出来。
　　邹玉斌满脸嘲弄地对孙建国说道：“我说伙计，你的活儿干得挺漂亮！可惜，情报的内容是假的。这就叫做竹篮打水一场空！走吧，找个地方咱们烧鱼汤喝去，一定挺鲜美的！”
　　孙建国脸色铁青，戴着手铐的双手微微抖动，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根据北部军区情报部的通报，代号“BB”的变节者秦家良系军区后勤部房产管理科的副科长。他所供述为之服务的CIA在神州的谍报组织“尧母工作组”，经查并不存在。也就是说，BB秦家良并不是CIA间谍，“腊肠”孙建国也不是。在调查过程中，也排除了BB和“腊肠”效力于TMIB。至于BB和“腊肠”效力于什么间谍组织，北部军区情报部正在调查。尽管BB和“腊肠”的真实身份又陷入扑朔迷离之中，但是对于BLS来说并非坏事。起码，BLS可以对D4郗繁CIA间谍的身份画一个问号，有利于正本清源，少走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