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加入二排

　　“葛同志，你干得不错，从目前来看，至少比赵家强。”洪史生轻轻地拍了拍葛天贵的肩膀说。
　　“哥们，经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内心收获安慰。”葛天贵挺直脑袋说。
　　“别误会，我说的是事实，身体健壮之人，不见得动作很灵活。”史洪生用自然的腔调说。
　　“我很赞成你的观点，依我看，你比杨台山强。”葛天贵眨着眼轻松说道。
　　“那倒未必，杨台山四肢发达，身体运动起来很有爆发力。”洪史生冷静地道。
　　“不管怎样，我始终看好你，且站在你这边。”葛天贵语调坚定。
　　杨台山在在众目睽睽之下登场，但并不着急出发，而是抬腿弯腰，做着热身运动，做完才站到起跑线上。
　　杨台山挺起宽阔胸膛，往手掌心啐了一口，再轻轻地搓着。
　　只见杨台山猛虎出山，一下子便跨过了阻碍物，看上去竟是那么的轻松，又一下子翻过了高墙，在独木桥上行走如走平路，泥地上匍匐起来像是大鳄鱼过泥潭，简直就是过关的机器人。
　　李向光一边盯着计时器，一边观看障碍场情况，原本表情僵硬的黧黑脸，变得笑逐颜开，那一种快乐的心情，就像伯乐见到一匹千里马，按下计时器后，成绩第一，实在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称赞。
　　新兵们看得目瞪口呆、望而兴叹，心里面很清楚，那是自己无法到达的纪录。
　　相比之下，史洪生则低调不少，学气功师那样子，努力地调整好呼吸节奏，感觉良好后才出发，只见他如离弦之箭，飞快地接近阻碍物，接着如海中蛟龙，上下翻腾，来去自如，运作得那么的标准、完美，干净利索，一下子便过了独木桥。
　　葛天贵已经看出来，史洪生耗时最少，已在杨台山之上，一时激动，卖力鼓掌，大喊加油，仿佛看见一匹千里马，正朝终点做最后的冲刺。
　　张国栋已经激动得浑身颤抖，不能言语，双手紧紧地抓住衣襟，对史洪生产生了一股无可名状的崇拜之情。
　　李向光瞥了一眼计时器，心里暗地大吃一惊，同时脸露惊喜的火花，假如史洪生能保持目前的前进速度，非拿第一不可。
　　杨台山脸上浮现惊诧的神色，想不到史洪生有如此能耐，实力不在自己之下，又不至于感到恐慌，心里面骄傲地认为，现场除了史洪生和连长之外，其他人都是草包。
　　史洪生过水平悬梯时，活像一只猴子，身子竟轻轻地一荡而过，看上去不费吹灰之力。
　　进入最后冲刺，眼看胜利在望，突然之间，史洪生在通过低桩网时，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跑步冲过终点时，右脚的动作跟左脚的运作不协调。
　　李向光果断地按下计时器，看完成绩后摇了摇头，接着大声宣布成绩，结果杨台山以微弱的优势胜出。
　　杨台山高举双手，嘴角一高一低，享受着耳边热烈的欢呼声。
　　葛天贵连忙赶过去，一看究竟，发现史洪生正蹲在地上，怀着一丝不苟的态度系鞋带。
　　张国栋见史洪生输掉比赛，即一下子泄了气，摆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连长，我强烈要求重赛，因为刚才史洪生在冲刺时鞋带掉了。”葛天贵出人意料地用一种强硬的态度说。
　　葛天贵感到愤愤不平，硬拉着史洪生走上前，摆出一副很不服气的架势。史洪生觉得难为情，既不能在连长面前表现出强硬，也不能在队友面前表现出软弱，最后只好索性一言不发。
　　“怎么啦？输了心里很不服气，输不起还想带头逞英雄，小心做了狗熊。”赵家才见葛天贵来势汹汹，不甘示弱迎过去尖酸地说。
　　“你说什么？谁是狗熊？有种咱们单挑，一起上障碍场，分个高低。”葛天贵针锋相对地说，白了一眼赵家才。
　　“谁怕谁！我不信狗腿能比人腿长。”赵家才一抬眼睛以轻蔑的口吻说。
　　“算了，选手在比赛场上出现失误，这是很正常的现象，退一步来说，选手没有资格要求重赛。”史洪生一针见血地道。
　　史洪生使劲发力一摆手臂，挣脱开葛天贵单手的束缚，恢复自由，头脑清醒得很。
　　葛天贵对面这突如其来，显得有点不知所措，脸上浮上一层薄薄的困惑。
　　“没错，我很赞成你的观点，不过，没有实力的人，应该要有自知之明，免得丢人现眼。”杨台山挺着宽厚的胸膛走过来别有用心地说。
　　“闭嘴！你们统统给我安静下来，比赛还没有结束，在结束之前，我不允许任何人发表意见。”关键时刻，李向光挺身而出大声训斥道。
　　在场的战士们，立刻安分守己地闭上了嘴，不敢有任何的异议，因为在比赛场上裁判才是权威人士。
　　李向光目光锐利，犹如利剑一般，仔细地扫视了在场士兵们一眼，谁强谁弱，一目了然，平庸之马太多，千里马太少。
　　比赛正式结束，李向光催促着士兵们集合，士兵们跑步过来，站成四溜，立定之后，精神抖擞接受检阅。
　　李向光察看了一遍队伍，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我郑重地宣布这次比赛的最终成绩，第一名杨台山，第二名史洪生，我庄重地宣布正式的任命令，杨台山当一排的排长，史洪生当二排的排长。同时，我给予你们一个善意的忠告，上了战场，只有一次开枪的机会，不要指望敌人大发慈悲，给你第二次开枪的机会。”李向光用洪亮、坚定的嗓音宣告说。
　　史洪生点了点头，紧记连长教诲，多多少少感觉李向光身上散发着出色军人伟大的气息。
　　史洪生从头到脚对李向光彻底打量了一番，只见李向光一身整齐戎装，有着一张晒得黧黑的脸，鹰一样的眼睛，目光如炬，尖鼻子，薄嘴唇，不动声色的面庞，瘦削不动声色、饱经风霜的面庞，脑门上有着一道明显的伤疤，中等身材，身上发达肌肉让身体露出了饱满的线条。
　　葛天贵选择接受眼前事实，但是心里面始终觉得，史洪生才是侦察连里最优秀的士兵。
　　“杨台山出列，史洪生出列。”李向光郑重其事地下达命令道。
　　杨台山、史洪生立即听令，分别迈着军人的步伐出列，接受了连长颁发的排长肩章。
　　张国栋心里感到羞愧，回想起自己从平衡木上摔下来时的情景，那狼狈的丑态真叫人忍俊不禁，那是自己人生的最丑耻辱，看见史洪生领到排长肩章，羡慕之余又生妒忌。
　　张国栋遭到杨台山的无情拒绝，杨台山一针见血直言，自己拒收垃圾。
　　张国栋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沮丧得直耷拉着脑壳，在被逼无奈之下，硬着头皮走向史洪生，乞求史洪生收留自己，因为心里面很清楚，自己一无是处，多半是个累赘，迟早连累他人。
　　“欢迎加入二排，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二排里的一份子。”史洪生张开双臂欢迎道。
　　“史排长，太感谢你了，你的大恩大德，本人他日必报。”张国栋心情激动地说。
　　“张同志，以后好好努力锻炼身体，你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史洪生拍了拍张国栋的肩膀说。
　　“嗯，我会的。”
　　“唔，那就好。”
　　在史洪生的眼里，大家都是人民子弟兵，没有贵贱之分，许多人之所以半途而废，是因为老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
　　“哥们，算我一个，我非常乐意加入二排这个大家庭，愿意为史排长做任命事，赴汤蹈火。”葛天贵一下子跳出来拍着胸口说。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是好兄弟了。”史洪生兴致勃勃地说。
　　“欢迎加入，欢迎你成为二排里的一份子。”张国栋客客气气地说。
　　“我有个大胆提议，不如咱们学桃园三结义，从今以后，以兄弟相称，史洪生是大哥，我年纪比张国栋大，理所当然是二哥，张国栋你年纪最小，应该是弟弟。”葛天贵心血来潮提议道。
　　“这个提议不错，不过，我有个条件，那就是在公共场合，必须按职位来相称，在私底下则可以兄弟相称。”史洪生强调说。
　　“没问题。”葛天贵爽快地答应道。
　　“我没有异议。”张国栋点了点头说。
　　他们三个人简单地对天发誓，接着手牵手，围成一个圈，相视而笑。
　　“三只狗熊，胆敢学人家桃园三结义，实在太可笑了，不堪一击。”赵家才脸上露出一副讥笑说。
　　“小子，你给我听好了，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葛天贵针锋相对地说。
　　翌日，军营外东山上发白天空，才微微染上红晕，史洪生早已起床晨练，先在操场跑步，接着练习单扛，最后苦练仰卧起坐，剧烈运动之下，头上在淌汗，肩膀和胸膛全湿透了。
　　太阳升起，阳光照在肌肉发达、汗湿的肱二头肌上，镀上一层健康的金辉，接着反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这个时候，葛天贵还躺在床上，鼾声一直不停，睡得像猪八戒一样，没有一点忧虑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