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山中寻医

　　转眼五月，李烁优依旧和病魔做着抗争，不到一年时间她已经瘦成皮包骨。天气已经炎热她却还穿着薄绒的外套，这件外套还是两年前堂姐送给她的，在当时的她看来这种蝙蝠衫时尚又个性。现在的她因为病痛腰也弯了，穿上这蝙蝠衫被二叔笑像乌鸦。她也不生气，乌鸦就乌鸦吧，穿着舒服就行。
　　这两天她感觉食欲比较好，所以饭后会吃个苹果或者芒果。谁知吃下去胃里好像不消化一般胀胀的硬硬的。李卉给她买来一板消食片，吃完也没什么效果。
　　李卉说:“这两天少吃饭，饿两顿可能就消化掉了。”
　　李烁优很少离开病床，因为站久了就手脚发抖软弱无力，她在厨房坐了一会儿便又回去躺下。她想等她痊愈后一定要去跑步，锻炼好身体就不会再轻易生病了。
　　她揉了揉硬邦邦的地方突然肚子就痛了起来，她抱着肚子打滚，嘴巴里口水疯狂分泌。她赶紧下床跑到厕所吐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呕吐物两天前的东西都没消化。她扶着墙气喘吁吁站起来慢腾腾挪步到房间，她倒在床上只觉胸口火辣辣的。
　　李卉打完电话进屋来问:“又吐了，要不要去你大舅那里看看？”
　　“不严重，我不想去，而且我也走不远。”
　　李卉倒了杯温水给她，又把垃圾桶套上新袋子放在她床边。她叹着气坐下说:“你大嫂帮你问了，她大舅在家呢，明天我们就去抓药。刚才我也跟你爸说过了。”
　　“她大舅家在哪？”
　　“远呢，骑车可能要四个小时。”
　　“太远了，我难受哪也不想去。”
　　“不去怎么行，去试一试万一就好了呢？现在挂水对你也没有太大的作用，你舅说的对，越挂水体质越寒。”
　　“那几点走？”
　　“要早一点的，你叔叔载你大嫂陪我们去，来回要花费一天的时间了。”
　　“哦……”李烁优不等答完又吐了。
　　李卉帮她拍着背，她停下来后说:“睡一下吧，情况不好再去医务室。”
　　李烁优躺下也无心玩手机，蜷缩着身体不一会就睡着了。好在这回没有吐个没完，只吐了两回又好了。
　　清晨五人两辆摩托车从南洛出发了。看病的地方在山里，是大嫂的娘家。大嫂说她的舅舅是个中医，虽然收费贵一些但是看病很准，那一带没人不宣扬他的。
　　李烁优夹在爸妈中间一会儿感觉有点喘不过气，一会儿又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她无法安稳地坐在摩托车上。李卉看她动来动去只好说:“忍一忍，都出来了一定要看的，你大嫂和叔叔陪我们走一趟也不容易，你懂点事。”
　　李烁优也不是故意不安分，听妈妈这么说她犟着一口气，眼睛一闭打算死扛到底。
　　车子驶过镇子从村庄穿过又绕进山里，只见柏油路变成水泥路又彻底变成土路，目之所及全是树木。土路有时平坦有时颠簸，李烁优只觉得屁股麻木发痒，一问妈妈还有多久，她次次回答“还远呢”。
　　走到一半路的时候男人们停下来抽烟，两个女人聊着地方和南洛的不同。李烁优蔫吧着蹲在一边，她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她只操心着啥时候才到目的地。
　　“出发出发，太阳都要出来了，时候不早了。”叔叔踩熄烟头就上车走在前面。
　　李烁优和李卉坐了上来李满还慢悠悠整理着头盔。李烁优真是一刻也不愿耽误，但看父母一点不着急，她只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十点多的时候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大嫂说这是一个村庄但是前后都是树木并不见什么人家。一行人上了两个大田坎，田里种着核桃树。大嫂在最前面带路，几人从一大丛竹子边经过，很快就踩上了石板。石板旁边有一棵硕果累累的梅子树。
　　大嫂看到梅子叫到:“哎呀，我大舅家梅子好吃的很，等下我要摘一袋子回去。”
　　走上石板路就看到泥土砌的墙包围着三栋木屋。大嫂带大家从前门进，平整的土路旁栽种着一排金竹。金竹的对面就是两扇暗红的大门。
　　大嫂探着头边拍门边喊:“大舅，开门。大舅，我是小慧，开门啊。”
　　几分钟后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打开了大门说:“到啦，进来吧。”
　　几人打过招呼进去，入眼就是正屋，正屋的地基差不多有一米左右，几人踩着石阶上去坐在小木凳上。李满看到院子里种着一花坛七叶一枝花忙说:“这药材长得这么壮，我还头一次见。”
　　小慧说:“我大舅很会种药材，他有一丘田粮食都不种就种药材。”
　　江医生说:“小慧啊，厨房有昨天包的糍粑，你给他们热热吃，我还有点东西没弄完。”说着就钻进了黑漆漆的小木屋。
　　小慧说:“等等吧，怕是谁麻烦他看风水呢。我去蒸点糍粑先垫垫肚子。”说着就进了厨房，李卉也去帮忙。
　　李烁优累了看到廊下的沙发就想上去靠一靠，李满把她拉过来说:“人家家里不要乱躺乱睡的，来靠着我吧。”李烁优忙坐过去枕在爸爸大腿上。
　　几个人吃过糍粑江医生还没出来。小慧拿了两个红色塑料袋要去摘梅子，李烁优来了兴趣便拉了妈妈一起去。
　　“厕所旁边有一棵，我们就不出去了，在这摘吧。”小慧带着两人绕过柴房，边上就是厕所和菜地，一大颗梅子树将厕所的瓦片都遮了一大半。
　　“捡着黄的摘，我看都熟的差不多了。”小慧踮着脚把枝叶拉低顺手摘了就放进李卉撑着的袋子里。
　　李卉含了一颗梅子说:“这是个好地方，药材果树和菜都长得那么好。”
　　小慧笑着说:“我舅妈做客去了没在家，不然和她讨一些菜回去吃，山里的菜更香更甜。”
　　“我还奇怪怎么没见你舅妈呢……”
　　两人正聊天，李烁优突然又难受起来，她揉着肚子喊疼，两条泪划了下来。
　　“这小娃儿又不舒服了。”李卉把李烁优扶了起来。
　　小慧震惊地说:“刚才还好好的，这一下子就变了一个样，要不是亲眼看见啊我真不相信。”
　　李卉说:“怪就怪在这了，随时说不好就不好，我们真没办法了。”
　　“走，我去看看我舅好了没有，早点看完也放心。”小慧也帮扶着回去。
　　李烁优全身酸痛发胀，肚子像是被针扎一样疼痛不已。她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就缩在了沙发上。
　　小慧叫来了江医生。江医生让李烁优躺平，他则伸手进去在肚子上按压，每按一下李烁优就叫一下；随后他又给李烁优把了脉，若有所思点着头。
　　“平时胃不太好吧？”江医生问。
　　李卉忙说:“平时还可以，这两天就吃了不消化。她是经常吐，三天两头就吐，打针也不怎么管用……”李卉把李烁优的病情全说了一遍。
　　江医生听完后默不作声又回到他那小木屋里去了。
　　十多分钟后李卉疑惑问道:“难道看不好？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
　　小慧说:“能看，放心。要是不能看啊，他早出来了。我大舅除了中医还是个风水先生，每个人来看病他都先算上一卦，然后才抓药。”
　　“哦……原来是这样。”李卉点点头。
　　叔叔也说到:“这是请神仙帮忙，要她药到病除的意思。”
　　李满笑着说:“是的是的。”
　　半小时后江医生拎着两副药出来了，他说:“这孩子命不该绝，能治好的放心吧。这个药拿回去熬了，喝的时候滴两滴阴阳水。喝完这两副药胃就好的差不多了。”
　　李卉和李满认真听着连连点头。李满又说:“谢谢医生了，药费是多少呢？”
　　江医生说:“我就单收你们药钱吧，拿七百五十就行。”
　　“谢谢了，谢谢。”李满感谢着掏出钱数了数还差五十，他转头和表弟说，“先拿五十给我用用。”
　　江医生接过钱说:“那你们随便坐坐，我还忙呢。”
　　“我们也回去了，今天麻烦你了。”李卉忙说。一行人又道过谢才出来。
　　走远了叔叔才说:“不简单啊，确实太贵了，幸好我带了钱。”
　　李满说:“我都没想到这么贵，差点就尴尬了。”
　　小慧哈哈笑着说:“放心，贵有贵的道理。”
　　几人又往回赶，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李烁优上了车没走多远就撑不住了，她让爸爸停车，她到路边吐了一阵后躺在了大石板的护栏上。
　　“怎么啦？”李卉问。
　　“喘不上气，浑身麻木酸痛。”李烁优侧躺着大口喘着气。
　　小慧说:“怕是要下雨了，赶紧走吧，石头上也凉，早点到家才好休息啊。”
　　“来，坚持坚持。”李卉把李烁优扶上车，车子又开动了。
　　回去的路比来时难熬的多，李烁优吐了一路，感觉晕头转向的，嗓子又像被什么掐住了一般上不来气。她大幅度抽噎了几次之后把黄疸水也呕了出来。她又累又难受，呼吸不畅全身酸痛不已真不知道怎么才好。
　　“妈，到了镇上我要去吸氧，憋死我了。”
　　“好好，坚持坚持就快到了。”
　　李烁优被夹在中间本就不自在，加上吐了几次心率加快，她真想跳下车躺在地上。同时她又恨自己不争气，恨不得捶自己千百下。全程多亏了妈妈善意的谎言说“快到了”她才坚持了下来。
　　到了镇医院李烁优也不去诊室，直接跑进挂水区找了张床就躺下了。叔叔有事和大嫂先回去了，李卉和李满就陪着她吸氧。吸上氧气李烁优才渐渐平复，一不小心就睡着了，醒来已经八点四十几分了。
　　“好点了吗？”李卉问。
　　“好多了。”李烁优穿上鞋跟着妈妈出去。
　　李卉说:“我跟你爸轮换着买了一碗米线吃，你饿不饿给你买点？”
　　“不想吃，回家吧。”
　　回到家李卉就把药熬了端给李烁优吃。吃完一副，李烁优肚子果然不疼了，也能正常吃饭消化了。吃完两副药李烁优来了月经，没想到还是呕吐不止。
　　李烁优有点丧气，李卉倒是相信有希望，她说:“解决了一点毛病也好，你这病根深蒂固了，慢慢治。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只要有一些药见效，我就不怕你治不好了。”
　　李烁优也勉强点了点头，她告诉自己:“坚持住，不许灰心丧气，不能被病魔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