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作品名称:别样人生 作者:ws004787 发布时间:2012-11-06 16:26:25 字数:13196
想起儿时居住过的青山环抱,流水缠绕的老家德厚,还有那让我难忘的深深爱了十几年的初恋,而今自己却依然子然一生,不禁更加悲从心生。
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故乡梦重,觉来双泪垂,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我和能的相识缘于1983年的春节。
家乡人都有个习惯,在傍晚的休闲时分喜欢去公路上走走,家乡人叫做压马路。过年更是到处走走,看看,我也毫不例外的有这个习惯。
家乡有座大桥,说是大桥,只是因为那是我们德厚的唯一一座用水泥浇铸的桥梁,而这座桥是昆明方向通往文山的必经之通。
站在桥上低头既可欣赏河里蜿蜒流动着的,偶经形状各异的青石上潺潺而过的清澈见底的河水,还可看到被经年的河水逐至河边筑起的,凸凹不平的鹅形石卵,又可欣赏到农家女儿们挽起裤管,在河边漂洗衣服或是淘洗猪菜时的婀娜多姿身影。
而向左边望去便可看到我们文娱演出时时常赞美到的四季长青的,伟岸俊郎的八哥山,而在科技并不发达的八十年代,我们家乡人到了晚上唯一可去的娱乐场所——电影场便修建于八哥山脚下。
抬头向大龙方向望去既可看见青翠起伏浓郁密布的逶迤山岭,还可看到一片片正茁茁吐着脆绿新芽且错落有致的平坦麦田,让人很是惬意。
而黄昏时分时的感觉又是另一番景象:暮归的农家人屋顶正冒着袅袅银白色的炊烟之时,大桥不远处的电影场,会传出歌唱家李双江演唱的那首经久不衰的《原夜夜色美》,那浑厚的歌声瞬间传进八歌山那宽阔坚磐的胸膛,随即回应出犹入海浪般涌现的多重乐奏。
而那座浓郁密布,青翠起伏的逶迤山岭此时更胜似一静谧睡美人。
八三年的大年初一一早,我穿上妈妈在我多次威逼下不得已按照我为自己设计的,上衣为西式小短装,裤子为直筒且稍加长的样式的银色面料小套装,和同学的姐姐,一个叫做小香的女孩,沿着两旁不知是何年就己种植的高大挺拔的,一种听说可用来榨油的杨柳树(家乡人都叫此树为杨柳树,但它和种植在河边树叶婆娑的杨柳是截然不同的树本植物)的公路去到大桥上。
我们一会看河水,一会看过往行人。
在我无意间转头的那一瞬,我突然看见有两个翩翩少年正经过,而当我的眼神和其中一位相遇时突然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的脑子突然晕眩起来,我不禁心跳加速,赶紧将眼神躲避开来,而后却又情不自禁的再次转头看了过去,而已经走过去的他也还在盯着我看。
后来才得知他们中有一人名叫柏全,而另一人叫能。因为他们年龄都比我大,加上家乡人的习惯,根据他们在家的排行我就叫柏全三哥,而叫能二哥。
没想到一场美丽的邂逅却为我后来的悲剧人生埋下了伏笔。
也许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而后我们竟然多次相遇在朋友聚会上,白天一起去爬乐西村后面的那座山,看不知是那个年代遗留下来的小古石塔,随手摘那些四处可见的或白或粉红色的山茶花,一起打牌,晚上一起压马路,看电影。
八月暑假,也正是我和能的热恋时分,每天都企盼着黄昏的来临,每个黄昏约会都会令单纯的我们感到甜蜜和心醉不己。
黄昏时分当我来到大桥头时,能这时自然也会出现在这里。因为他家离大桥只有一步之遥,而后他便带着我顺着河岸边的那条小路走去。而此时的他嘴里还要哼着《爱的路上只有我和你》这首十一届三中全会改革开放后,一时间四处播放的邓丽君的歌。
最令我难忘的是因为能是住在下寨学校里,而从这条小路要去到他住的地方就要过河去,而河上只有一条用一棵古树做成的独木桥,每次过河时能都要拉着我的手牵我过去。
能住的院子里有一棵经年老桂花树,夏天的桂花开得正欢!在后来的日子我一吻到桂花香心情就特好,但我从没发现其实这是这次初恋时爱情味道的感觉残留。
当刘若英的歌《后来》播出后,也让我的内心产生了共鸣,因为那一次初恋时分的桂花开时我也正好十七岁,我也穿百褶裙,而N也吻过我,但他吻的是只我的脸。
二十五年前的德厚街的夏天和今天的文山城一样酷热,而且男的都喜欢把上衣脱了光着身子。
能一样,他不穿上衣的健康光滑的淡铜色肤色在我眼里是那么的诱人心扉。
特别是他那双眼睛,还有那眉毛:那是一双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见了也会说生得漂亮的眼睛!就是这双让人过目不忘的眼睛让十八年后回到文山居住的我和能的吸毒的堂弟有了时长三年的情爱纠缠,期间也曾办理过结婚和离婚手续。
也许这是上天的安排,也也许是我对初恋情人能爱的太过铭心刻骨的惩罚。
飘雨的一季
梦和我在一起
重回到悠悠故
/恋人的爱意
朋友的话題
都成为小巷中的你
也许还是那么顽皮
也许是全部都忘記
落花的经历/流水的哭泣/
打开尘封已久的日记
2005年当我从昆明辗转回到文山后的第二天,我便急不可耐凭着记忆找到能的父母从德厚老家搬来文山后曾经居住的屋子。
但能的父母已经再次搬走了,我几经打听终于得到确切地址。
我买了水果还有一只熟猪蹄,去看望我内心最深处已经把他们当作我父母的两位老人。
为我开门的是能的母亲,一位也快八十岁的老人。
我微笑着叫了她一声:婶婶!并问她:还记得我是谁吗?
没想到她居然说:记得,你不是小民么?
我陪她聊天,想起八五年在昆明当兵的能回家探亲和已在文山报社印刷厂上班的我的再次偶遇:八三年的冬天文山下了一场听母亲说是前所未有的大白雪,当然我也这样认为,因为长到十七岁,我是第一次看到过这么大的雪,以前充其量见过那种像似碎米的雪粒。
而这一年的冬天也是我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文山报社印刷厂的时间,
而此时的能也己去了昆明关上当兵,当然当时我并不知道他当兵在昆明,因为在他当兵之前我们就也发生了一些误会,也致后来便失去了联系。
我记得当时情况是这样的,我和以往约会一样,用自己攒下的零花钱给能买了一包牌子好像是叫做翡翠的香烟,当我把钱付给卖烟的施丽姝时,她说:能的女朋友从砚山来看他了。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因为全德厚街和下寨的人民都知道我和能在谈恋爱。
我当然知道她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因为那女孩来到德厚下车后曾向在路边开小卖铺的她打听过能家的准确位置。
但我一如既往来到我们以晚约会的地方,果然再也看不到能的踪影。
我的头部像似挨了一记闷棍,转身并懵懵懂懂回到了家里,我用被子将自己盖住,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就这样,我们以后的日子便没有了联系,但我还是从朋友那里知道他已经去报名参军了。
十一月底,能他们走了,走的那天天空一直飘着连绵不断的雨丝。
那天我们考试,因为心里想着能,想再见他最后一面,无心考试的我便早早交了试卷,顾不得被寒冷雨水的浸湿,踏着泥泞的小道往公路方向走去。
当然我还是没能见到能的最后一面。
而后不几日,我和我的几位同学也接到了招工录取通知,就这样,我们天各一方开始了各自的人生旅途。
八五年的一个假日,我休息回德厚遇到了能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同学祥,他问我:小民,我二哥给你写信你为什么不回?
我很是惊讶,说道:我没有收到呀!
提到信,让我想起我到印刷厂报到后收到过的一位考工时和我同桌的患小儿麻痹症的男孩的信。
他在信中说道,没想到我们竟然名列一二,但他对今天他没被录取的后果早也在他预料之中,他说面试人员看他的那种眼神他早也司空见惯,但他还是很感谢我,因为我让他看了我的数学考卷,他的考号是0801,我的是0802。
分数出来后,他是第一名,而我是第二名!
而我当时让他看时只是觉得他很可怜,很严重的小儿麻痹症患者。
回单位一打听,才知道能给我的信是那位刚给评反了,从监狱刚回来上班的昆明人蒋师傅给扣了,他斜着他那双一大一小的细眼,用老昆明话对我说:单位规定,学工不准谈恋爱,谁要谈了就开除谁,你还和部队上当兵的谈恋爱,哼!
中秋节放假,我回德厚时表妹青跟我说:N回来了,还去学校照像呢。
我心头一震,说道:走,去他家找他!
我们来到能家窗外,我壮着胆叫了他几声,他果然应声出来了。
奇怪的是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心里竟然没有一丝隔阂。
五年时的我下穿一白色微喇裤,一双白色春秋皮凉鞋,上穿一黑底碎花搭领小短外套,肩挂一长带棕色小方包.那个萧洒样配上身着一身绿军装的能,那是多么美丽的一道风景啊。
就象小香姐说的,我和能是天生的一对。
我们在某些人诧异的目光中又走上了我们以前走的那条小路。
因为我们都已经长大了的缘故,这次我也就很自然的在能家住了。
能的母一直都很喜欢我,他们说我比他们唯一的女儿小丽还好。
因为能的父亲很喜欢钓鱼,他无意间提起过需要铅加重鱼线,我便托人从文山给他带了回去。
第二天能的母亲带上能和我去乐西村亲戚家办点事,而那时正值中秋佳节,农家人的院里都放满了刚从地里拔回家来的花生,能便亲手给我剥花生吃,他把二层皮也腿了才悄悄从他母亲身后递给我,新鲜的花生真甜,但我的心更甜!
能的手不知是怎么回事,老是脱皮,他母亲要我送一些花生给我父母时,能就把那些花生拿到门前的小河里洗得干干净净,我心疼他的手,说我来洗,但他就是不让我洗。
八五年正流行唱张明敏的《爸爸的草鞋》这首歌,N边弹吉它边唱,那种醉人心扉的韵律深深映在了我的生命乃至骨髓里。
能的母亲看到我时,,那个兴奋,八十岁的老人了,时间过得如此之快,我和能认识的时候她的母亲还不到五十岁。能的母亲很神密地去问刚垂钓回来的老伴,你快去看看那是谁?
当他得知我是小民时那种激动的样子也让我感动不己。因为他们没有拿我当外人。尽管我和能没有成为一家人,但我们俩的一切二老都是看在眼里的。
八五年中秋节我是在能家过的,当时他的老姨也来了,而我家和能的老姨家是邻居,之间隔了一条小水沟,水沟旁是大概有500米见方的一块菜地。
和能认识后,他去他老姨家便会来到我家屋前叫我,小妹,小妹!
而我却总是很害怕也很害羞,每次都赶紧转身进屋去。
记得当时老人高兴得又是宰鸭又是刮鱼的,席间还说,呀,都到齐了!
也记不清这次见到我是多少年后的事了,老人一直给我说个不停。因为他是文山县马车运输站的职工吧,而马车运输站就在我外公家斜对门,我小时候也在文山城外公家居住过,那时我就见过能的父亲和我外公,还有我的舅舅们是很熟悉的,所以这会和我说起来话题总是络绎不绝。
然后他还说:你看看你这个憨女儿,买这么大一猪蹄,我们仨能吃得下去吗?你来我很高兴,本来我每晚都要出去钓鱼的,但今天我要陪你说话,就不去了!
我们也陪他喝了一小杯白酒。
能其实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妹,和我相处的很好,管我叫小民姐。
1993年我和李办理了第一次离婚手续后便回到文山来找能。
能住在县法院旁边的一个什么单位的宿舍里,但这时的能已经结婚,并且他们的儿子已经出生一年多了。
能对我说,我等你等到三十多岁,我们单位的人说我不是大龄青年而是老龄青年了,我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还去民贸大楼娟那里打听。
他说:你知道吗,我儿子在医院出生后,我一直都蹲在外面没有进去看,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是在想这小孩要是小民生的那该有多好。
他指着对面州医院的公厕说:你却找这么一个我上一趟厕所也能碰到几百个的人!
他拿出他们的结婚影集让我看,问我还记不记得那些客人,因为我的同学吕兵也在。
八六年底的一天,我去县检察院生活区儿子他爷爷家给己出生两个月的儿子哺乳,在返回印刷厂上班的时候,在东风路冷饮部门口突然看到骑着自行车的能,而他也看到了我。
他吱的一下把自行车停在我面前,一脚踩在稍微高出自行车通道的人行道上,两眼看着我。
我自然不敢迎向他的目光,只忽的一瞟,我也知道里面那太多的疑问是此时的我一时无法解释得清楚的。
我连忙说道:回来啦?来家玩啊,然后就赶紧离去。
但我分明清楚地听到他在后面说:是要来的!
能说:你知道吗,我当时真想冲去你家打你一顿。
能说:当他退伍回来后他母亲却告诉他说,小民都已经生了小孩了!
他说他拿着报到表是到最后一天才去单位报到的。
能说他们团县委组织在77歌舞厅跳舞呢,我便要他带我去玩。回来时我们坐的是一辆有敞篷的人力三轮车,能很不自然的把那敞篷给撑了起来。而当时便没有下雨也没有刮风。
能让我等他两年,等他的小孩长大一点。两天后我返回玉溪,是在南桥车站坐的文山开往昆明的夜班车。
父母把我送上车,刚坐定,我就发现了窗外的能,我顽皮地说:来,亲一个!他笑容很是灿烂地说:我亲你一拳!
能的母亲老泪纵横地和我说起他们唯一的女儿小丽:小丽和我一样,因不谙世事而未婚先孕。后也离婚,一气之下留下聪明可爱的儿子给前夫后,便去了浙江的一个什么蚕丝厂打工,没想到此去却是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当能他们哥几个接到电话赶到时,看到的只是好像已经深睡去了的妹妹。哥几个把他们妹妹的骨灰带回文山,葬在了老家德厚的白李山凹塘他们家祖坟那里。
之前能的母亲对我说,能他们不常来他们俩老这里,平时都是俩老自己过的。可这时在洗碗的我却分明听到有人来敲门了。
我回头一看,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先进到屋里,直觉告诉我:能的一家来了。
随后能和他的老婆也来到屋里。
我把一切收拾停当,很大方的来到客厅朝能的老婆点头问好。但她们竟然都没有说话,而能也是看着我。也许我这个不速之客的来访也令他们感到遂不及防。
能的父亲立马感觉出了空气中的尴尬,正要圆场,恰巧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表妹让我去琵琶岛KTV唱歌。
我告辞出来,能的母亲却说:玩了回来早点,我留门等你!
出门后我料到那家人肯定会因我的出现而发生争吵。
见了表妹,我把这事告诉了她,她竟说:下次我和你一起去!
因为表妹深知我爱能爱得有多深。过了两天,但我再次去到能的父母家时,我问他母亲,那天他们有没有因为我吵架?
老人说:没有的。
但我分明从他父亲的脸上似乎感到了一点点失望。
此后我再没去过他的父母家。
但后来表妹一听我又念叨着能时总会狠狠地说:叫你不要再想他了,他不值得你这样想的,你怎么会不听?
而我总是可怜巴巴地说:我只是想想,我又不是要今天的他为了我怎样,再说了我爱的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个能,和今天的这个能一点关系也没有的。
表妹说她和朋友红丽因为要盖一个什么章去找过能,表妹就对他说了他在我心里是怎么一回事。但他说:都还是小孩子吗?还有她怎么就和我兄弟混在一起了呢?
也就是说,每个人都长大了,昨天对每个人来说都成了早也远去的历史,只有我还几十年如一日地站在原地。
当遇到长相酷似能的兵后,我便极其投入到了这段以为会地老天荒的爱情里,我给兵买手机,买品牌衣物。
我们相亲相爱,凡是看过我和兵的人都很羡慕我们。两月后,我们便领取了结婚证。
之后我便开了间茶室,却因我不谙世事,被那些专吃新开茶室老板的人打了勾张,半年时间亏了三万。
为了生活,我通过关系把兵安排到了疾控中心上班。
兵上班后几个月的一天早上,他让我买一块豆腐,等他中午下班了回来做给我吃,因为我不会做饭,做的菜也就不是很好吃。
中午我把饭做好了,等啊等,就是没看到兵的踪影。打电话到他母亲那里,也说没看到。
两点了还不见他,他母亲也开始慌了,打电话来问我是怎么回事,我无意地说:难说是被公安给逮了。
没想到一语成谶!我们找遍了有可能会在的派出所,却一无所获。
晚上六点,我接到了他母亲的电话,说是人在东风派出所。我叫上表妹一起去到了派出所。
当我看到戴着脚链手铐被关在小屋子的兵时,他问他母亲:是谁让她知道的?
我的悲伤不言而喻。
当警察让我们离开时,我除了哭着大声对兵说对不起外,再也不知道还能如何办了。
说对不起是想着因为自己没有钱了,才会让兵出去工作,才会发生现在这种事。
而兵的二哥,也就是我爱了十几年的能也就在这个派出所上班,这个场面是多么的极具讽刺意味,我哭得肝肠寸断,却发现B的母亲和他妹妹竟然毫无反应。
兵的母亲一再打电话要我拿钱给她去打通关节,让兵早日出来。
我说我已经没有钱了.她便多次恶语相向,我忍无可忍,便和她在电话里发生了争执。
她说:以后你爱找谁找谁去!
我一急说道:你以为你家兵是谁?我无来不过是把他当做了能!
因为能的工作性质,我不得己拨通了他的电话,他却在电话里说:为什么不好好找一个?
我说:因为他身上有你的影子,你不再爱我,难道还不让我爱他吗?再说了我认识他时根本不知道他是你的堂弟,我这样我也怕你说我是不择手段啊,难道我爱你错了吗?我去你们家你都说了什么了?
他果然说道:用这种手段!
能说:我根本没有说什么,你是听了别人的挑拨离间,所谓别人也就是兵的母亲,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用到你就来找你,用不到你她根本不知道你是谁,你和兵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清清楚楚,何时拿的结婚证我也知道,我一时无语。
兵这一去就是半年。
这半年里,我早也身无分文,几次想要去看兵,但一想到去了却没有一分钱给他也就忍住了。
为了生存,在表妹的引进下,我去了七都娱乐城上班。才去三天,那里的老板就发现了我的工作能力,就把整个娱乐城交给我来管理。
但由于我未去时他们就也经营不当,为了扭亏,老板竟然不择手段,骗朋友来玩,名日是他请,却在结帐时自顾溜了。
和我几乎同时去那里上班的还有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弟,和我相处的不错,他常说:何姐,以后有什么事只要告小弟一声就可以,小弟为你摆平。后来才听他无意中说起他是刚从狱里刑满出来的。
我在心里不禁冷笑,我早也不想再纠缠在那种只知道打斗的生活里,要不然我回文山后会不和以前那些兄弟们联系吗?听说他们现在的组织也是专门替人消灾的。
由于这小弟的关系,他的那些小弟兄们也到我们这里来玩。
就在老板再次骗他的朋友来玩而他的朋友们不愿付钱时,小弟的二三十个朋友便站了出来。
之前他们刚把两把长砍刀交给我,放在了总台的柜子里,听说是才在那里砍了人过来的。
老板的朋友固然是乖乖把钱付了。
而老板此时也出来谢过那些小弟,便承诺说他们今晚的啤酒由他请客。
而老板却在收费单上亲自划价,并要我按此价收费。
当那些小弟看到收费单时都傻了眼,那是些个还没有工作的小混混,那来那么多钱付帐呢?再说了老板说了是请他们的。
他们不禁怒火中烧,跳将起来扑向收银台。我连忙说:我现在也是没钱,要不我会替你们付了这笔钱的。
说实话,只要我身上有钱,我根本不在乎这几百元钱。
台前顿时混着一片吵闹声打做一团。
他们竟然自己人打自己人!
而我们值班的人员除了我就是音响师兼副总。
只见吧凳瞬间变作两截,那截带有钢管的吧凳来回戳向音响师,我在台内惊叫!
半截半截的啤酒瓶在空中飞舞,当飞过音响师头部时,只见他头一闪,让过就要砸到他的破啤酒瓶,然后继续在那里和那些乱作一团的小弟们说些我根本听不清的话。
我从吧台里出来拉架,被另几个小弟立马保护起来。
打斗在和我们一起上班的这个小弟的叫停中总算暂时停了下来。之后他们便吆喝着去了别的地方喝酒。
我们便开始收拾残局,可这时却听砰的一声巨响,我急忙抬头一看,却看到音响师又拎起了一瓶酒再次砸向酒柜。已经赶来的其他工作人员也效仿他开始猛砸起来!
原来音响师是生气老板明明在宿舍里,却为何不出来应付刚才这一场面,而让我们独自经历那场性命犹关的生死打斗!
几分钟过后忽有几名警察冲了上来,有人报了警!
在询问过我后,我便回了家。
刚回到家几分钟,便接到电话让我回去说还有事要问我,我返回娱乐城,原来是老板来了。
当警察离开后,已经离去的那些小弟不知怎么又转了回来,口里还喊着:警察在那里?打死他们!
就在他们乱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自己该离开了,便悄悄走下楼来。
才走了五十米左右,忽听到后面有人喊:那女的不见了,会不会是去报警了?
我一惊:因为只有我一个是女的呀,于是我赶紧往我们小区跑,我们小区离娱乐城很近的。
才转进小区大门,就听到后面有摩托车轰鸣的声音,接着就追赶过来了!
我进了我们单元,却不敢马上开门回家,因为夜深人静的小区只要那里有一点响动楼道灯会立马亮了起来。
我蹲在楼道阴影处,大气也不敢出,摩托车一直在轰着,好长时间他们见实在没有什么动静了这才离去。
第二天表妹她们来我家看我,看到惊魂未定的我怎么也不可想像那场面的恐惧。
出了这事后,虽然老板一再挽留我,但我是如何也不会再去娱乐城上班了。
因为果盘师听了事情的经过后,也与我们联盟一起辞去这份工作,不愿再为这种为人太差的老板工作了,而那果盘师本是来自农村,可以说想找份合适的工作是相当不容易的。
整日无所事事,加上思念兵,让我经常夜不能寐。
表妹为了能让我快乐一些,便带我几乎玩遍了文山城的KTV。
一日她又叫我去琵琶岛唱歌,我一听是这个地方,就说:不去!音响太差,在那里喊半天,都不知道自己是唱的什么。
后来又想,表妹好像说过能会在那一带值班,于是我就去了。
站在KTV二楼,朋友们在唱歌,我却望向街上,忽然眼前一个警察走了过去,我心中一惊,莫不是能就在后面?我往后一看,果然看到了能,我赶紧叫了他一声。
他回头望了望,不知他看到我了没有。
我马上告诉了表妹,表妹就打他的电话让他过来,说我们在这里。
能果然和他的一个同事来了。
但就坐了五分钟就走了,说是在大本营值班,大本营是的厅,经常有人打架。
我说:没时间不来就是了,他说,你们在这里啊。
五分钟的见面,就是我苦苦盼了十多年结果吗?
那我还想怎样?我并不想怎样!我从没想过要让谁为了我而离婚什么的,因为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我不是那种作恶的女人,妈曾经就对我说过,你让他离婚了,那人家那娘俩又怎么办?
我唯有思念!
1985年11月我和同事何玲一起到昆明去看能。
何玲是和我一起考进报社印刷厂的,当时厂里只招三男二女学工。
我调去玉溪也曾回过文山找过何玲,但她早也没在印刷厂了,听说是和一个老广跑了,因为她吸毒。
另外那三个和我们一起考进去的男孩泰宜春,余红,孙绍红他们都重新去读了书。
这次我回文山后听说他们都有了很不错的职务。
想起1983年11月我们去报到时围坐在位于二楼的医务室里,由厂医刘医生接待我们,给我们开了一个小会,时至今日我只记得他把那份给我们读的通知里的推荐读成了推存外,其它的记忆早也模糊了。
我和何玲去到昆明的一个什么车站我忘了,在车上我们就看到能和另一个当兵的来接我们了。
我们随他们去到关上他们军营,文山兵就有好几个,记得有一个叫牛永明,还有一个叫朱文,当时觉得真的是太好玩了,我们自己做饭吃,去偷老乡种的大白菜。
没人的时候我就往能怀里钻!他就叫我钻地龙。
我们去逛昆明百货大楼,在地下商场我为能和我自己各买了一件当时最流行的毛衣,我的是白底左胸上,有一串用银光片和咖啡色的小珠子串成的葡萄的蝙蝠衫,能的那件是米色的开衫毛衣。
能教我叠军大衣,因为我已经会叠军被了,是富教我的。
我们要回文山的头天下午,能让我去见他们排长,能的排长对我说:希望我和能真心相爱,等到能退伍的那一天。
晚上,能把他在部队得的奖品一支盒装的钢笔送给了我,还给了我一条军裤。
我对能说:等你回来了,我好好给你买两身西装,但是你回来你要去公安局好吗?
因为八五年那会正流行穿西装,不管是人是鬼,只要是男的,一出来准一身西装,再就是那里能进公安局是最不得了的工作了。
早上我们为了不打扰他们,悄悄出发了。
当回文山的车子就要启动时,我看到能跑步前来,他手里拎着一大食品袋油条,说是给我们路上吃的。
带着对能的无限眷恋随着徐徐开动的车子我们越走越远了。走远了,我们的人生从此失之交臂。
等到再次和能相见时我已早为人妇,也为人母了。
我开始没日没夜的想兵,有时睡梦中也感觉到他已经回来了就躺在我身边,我对他说,我到是不睁开眼睛,睁开眼睛你就会不见了。
多少次我都是一个人蹲在洗手间恸哭得不能自己。
快过年了,我去了一趟兵的父母家,却发现他们家的家具全换了新的,不是说没钱,让我拿钱的吗,怎么会有钱换家具呢?我不可思议。
半年后的一天,我早上起来,却发现手机,钱包什么都都不见了。
我去到我朋友家对她说了这事后,我们便有点怀疑可能是兵回来了,加上我对B的思念,于是我就去了看守所,却被告之兵早在一个月前就释放了。
我打了电话让兵出来见我,在我的一再解释下,他和我回了我的家。
后来我问他,你回来了怎么就不来找我呢,一个月了,你怎么就能忍住呢?他不语。
我又说,那你第一眼看到我时是什么感觉?
兵说:我就想一下子上去把你抱住,但想到妈妈和我说过那些事,我就心烦,只想等你来了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
原来他妈妈对他说了他不在的时候,有人看到有男人用摩托车载着我,还有我整日泡在歌舞厅。
我说泡在歌舞厅不假,但如果说我和男人有什么那就是冤枉我的。
因为多少次和男人在一起喝酒,我一抬头眼前总会幻化出兵的五官,我根本不能接受别的男人。
之后他又去了州一中作门卫,而我却在兵回来三个月后才收到他从看守所寄给我的信,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小民:你好!
今天又是一年一度的情人节了!本该在你身边陪你开开心心的过一个快乐的节日的,但现在我只能在这里遥祝你今天过一个快乐的情人节了(宝贝开心点)!
回想去年我们一起过情人节的情景了吗?多美好啊,它让我在睡梦中也笑醒了,不知道你现在想我了吗?(我到是很想你了老婆)
小民,我对不起你,从我们认识以来我没让你过过一个抒心的日子,没有给你带来过快乐和幸福,带给你的只有担心和恐惧对不对?你是不是也这样想的?
我不怪你真的,对不起了老婆忘了我吧,去从新选择一个自己新的生活。
心里本来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可不知该如何写,只能说我想你(老婆,我说的这些话你好好想想,我这会要一年才能够回去,你就不要等我了。
另外,快过年了,今年过年你和小杉就到妈妈他们那过吧,帮我好好安抚一下俩老的心,陪他们过一个快快乐乐的春节好吗?拜托了!
还有让妈妈去找一下我的那个做律师的朋友,给他讲一下我的情况,让他给想想办法,其它的就不多说了,快过年了,让妈妈上来转点钱和内衣裤子给我,再见!
祝你:春节快乐
身体健康
兵:书
2007年2月14日
后来兵说他根本没想到我和他家里会闹到这种程度。
在某个清晨他去上班后,我开始整理床铺,却从枕头下发现一支小注射器,里面有红色的血,我轻轻一推,即将射出的血液让我知道,这是刚用过的注射器,因为那血液还是新鲜的。
我顿时晕厥。
虽然朋友们早就和我说过兵是吸毒的人,而我也看过他喝美沙铜的药卡,但我就是不愿意相信他还在做对不起我的事。
我打电话给他说,我们明天还是去办离婚手续吧,他竟然不问为什么就说好的。
就这样,在和兵领了一年多的结婚证后,我们又去办了离婚手续。
办了离婚手续后一个礼拜左右,我们都不约而同给对方打了电话,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们又住在了一起。
儿子这时也和我矛盾越演越烈,名日是因为兵的存在,但我知道那是借口,在玉溪就我们娘俩时他还不是这样?
儿子依然不想出去工作,刚找到的专卖店助理店长工作也不想做,做了几个月便回来家里睡着,我做好饭让他起来吃他也会暴跳如雷,衣柜门也被他用刀戳成两截。
当我再次告诉他人活着就得工作时,他竟然向我招招手说:来来来,我把你杀掉!
随即冲向厨房拿起那套刚买的刀具中的一把尖刀就向我捅来!
我赶紧拉开大门冲了出去,随即反手把门拉拢!
他在里面拉,我在外面拉!因为我外面是有拉手的,所以他没有把门拉开!
过了一会,我以为没事了,就把门打开,没想到站在门边的他马上就向我举起了手里的刀,就在他刺向我的一瞬间,求生的本能让我立马抬起右手抓住了就要刺到我右前胸的尖刀!
顿时我的两小手指被割得只粘着三分之一的组织了,一会地上就是一大淌血,看着血流如注的我的手指,儿子说道:走吧,去医院!
我却在心里想:割破两手指就流这么多的血,那刀要是捅在我身上,那不得血流成河?
我虚弱地躺在手术台上,医生分别给我做了四针,三针的缝合手续。
过了几天,我因事去了一趟玉溪,同事看到我苍白的脸色时,都有点不可思议,休息到休成这个样子?
这几天的气温似乎降了好几度,我只感觉整个空间充满了阴雳的气息,我过得昏天黑地,竟不知身在何年何月何地。
用厚厚的棉被包住自己,想让自己不再感到一个人的孤单和虚无漂渺!
前晚小杉的头像突然动了起来,但我是不会想到是小杉本人的,一定是他的朋友或是什么人,果然是他的女朋友在线。
她告诉了我事情发生的经过,她说:那日公安局的是在一网吧抓到小杉的,晚上,公安带着小杉来搜查他们的住处,她当时正在洗衣服,而小S是戴着脚链手铐的。
我一看到脚链两字时只觉得脑子里一道白光闪过!
我从未想过我的人生里竟然会和监狱,手铐,脚链连在一起。
我向小杉的女朋友要小杉的QQ密码,她说:你是想看小杉的日志吗?
我当然想知道自己在儿子心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他会如此恨我,恨到那怕我就是马上死去也不能解他心头之恨!
她固然不会给我,我也只能说算了,不给也无所谓了。
我毫无目的地在网上瞎逛着,而鼠标却总是不由自主的点开了关于人的生死问题,我现在能关心的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
我看到一篇记录一些重病人曾经在抢救的过程中死去的经历:在被抢救时失去知觉,然后发现自己在身体之外,飘浮在屋顶的天花板下方,或是移动在医生护士当中,来观看对他的抢救,他清楚看到大家的穿着和动作,听到大家的谈话,但人们却看不见他,也碰不着他,接着,经过一条很黑暗很长的通道,无论多快都碰不到墙壁,出通道之后就不同了,有的人到光明美丽的地方,有宽阔的草原,华丽的房屋,而另一些人却去幽暗阴深的地牢或其他可怕之处。他们大都见到已过世的亲友,还会看到自己一生的事,像放电影一样演出来,如同参加审判。有过这些经历的人活过来之后,大都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观。有人说:我以前认为生活中最重要的是社会地位和财富,如今知道这两样都不重要,物质真算不得什么,和来世相比,今生也算不得什么。
地狱是囚禁人的灵魂的地方,没有一个人希望自己的灵魂下地狱,那怕你是一个作恶多端的人。
我也不想自己死后会下地狱,更何况我应该算得上是一个好人。
和来世相比,我的今世的确也算不了什么,所以我应该无所谓生死存亡。
表妹对我的现况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因为只要她一说话,我就有无数个理由说得她不知如何应对我。
我忽然觉得一切都很好笑,我所有经历和正在经历的一切,都让我发自内心的狂笑起来,好长时间都没这么笑过了。
我这是在演早已写好的剧本还是在编演什么?
兵在州一中上班后的一天,我又接到他母亲的电话说他人又在东派了。
我赶到东派,看到己被手铐铐住的兵。
我说:又怎么啦?
兵说他也不知道怎的又去拿了人家的手机,后他还了人家一百元钱,但人家还是报了警给逮进来了。我无言与对。
兵把他钱包里的钱拿了两百给我,说本来想全部给我的,但他母亲看到,就只有拿给他母亲了。
同样的事竟可发生两次,而且都是在快过年的时候,这让人一下子怎么能转得过来呢?
审他的那个干警是我的朋友的老公。我只能讪着脸对那个干警说: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而他却说:没事了,一个家有这样一个不成气的人也真是难为老人了。
看到兵被铐在阳台的栏钢上,脚上却只穿了一双夹脚拖鞋,而那日天气骤变,白风忽忽的刮着,我赶紧出去十字街那里给他买了一双黑布鞋。
我就那样一直和他在阳台上站了五个多小时,把自己衣服解开为他捂那双因戴着手铐而被冻得冰冷的手。
我无言的看着兵流着泪。
兵却说:你就不要再等我了,好好的找一个人去过正常的日子吧!
到了十一点左右,一切手续才算办完,兵被送去了第二看守所。
过了两天兵妈又让我和她一起去找他们家什么亲戚,反正是管那些吸毒人员的.而那个单位就在东派后面。
兵妈又上厕所,我站在十字街对面那里等她,心里却想着能会不会出现呢?
我真不明白是我有特异功能还是巧合,真的就看到能和他们两个同事走出十字街口朝我这个方向走来了。
就在我目光迎上去的那一瞬,那种触电的感觉震得我再没有勇气再看能第二眼。
我将视线转向了其他地方,心却异常慌乱,我惊讶这种感觉怎会和十七岁时的感觉一样?
是的,接近兵或许就是接近能的一种方式,虽然和兵相识时并不知道他是能的堂弟,但我一直在寻找着能的影子。
我才回来文山不久,朋友们都说我的思维停留在了十八岁的时候。或许停留是因为后来人生的太多不幸,记忆的自然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