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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作品名称:别样人生      作者:ws004787      发布时间:2012-11-05 01:52:56      字数:5369

  
  
  作者:民子
  
  有的爱无关占据
  有的情无关风月
  有的事深埋心底
  有的人也已悄然离去
  我却还在寻觅
  一次次偶然的相遇
  伴随多少无眠的夜
  泪水倾城到封干泪腺
  谁又能解其间所付之情
  
  我叫何敬民,字义来看有尊敬人民的意思,但听母亲说,父亲当时取这名时,是因为我是意外怀上的,本来他们在生了我的三哥之后,就不打算再生了,因为母亲身体一直不好,虽然他们心里一直想要个女儿,所以在继大哥、二哥之后生下来的依然是男孩后,父母就为其取名叫敬华,华字也代表父母把三哥当女儿的意思,后来意外生下我,父亲只好又把名字取回了男的。
  但这个名字或多或少的确在我的生活中闹过不少笑话,有次我去玉溪地区医院看病,挂号的护士在寻问了家庭住址,年龄后,竟抬头看着有着一身女性妩媚特征的我问:男的女的?
  我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但心里却是在想:男的女的,你不会看?
  后来我把这种事讲给同事听,一位叫李咏梅的同事听了哈哈大笑。
  她说她的事更好笑,她是女人,却长成一副男人模样,再加上她经常把头发剪成寸头,于是不管在那里,只要有男士抽烟,人家必发一支给她,她都会抵制不住的大笑:我是女人,不会抽烟!
  但母亲替我算过命,说我是女儿身,男儿命,男儿当自强也,时间验证,我确实是以男儿的活法走过几十载春秋的。
  1966年4月,我出生在文山县德厚街,因父亲是音乐老师的缘故,我从小能歌善舞,上学后唯一任过的职务也是班里的文娱委员。
  六岁那年三月份,母亲说学校的肖老师是她小学的老师,让还未到学龄的我去报名读书,说是兴许肖老师能网开一面,收下我这个学龄前儿童。
  母亲家是文山城里人,解放前从文山县古木镇搬过来的,除她外,脚下还有四个弟弟,外公是做金银首饰的工匠,家里还有一个我们几姊妹叫老祖的老人,听母亲说是外公父亲的小老婆。
  外婆的任务就是整日颠着那双三寸金莲,为全家老小买菜做饭,闲暇时也做些针线活帮补家用,母亲也就在家里帮外婆打打下手,或是倒腾些甘蔗,酒水生意。
  文山城解放后,这位叫肖老师的人来到她家里,和外公商量让她去上学的事,当时大舅也上着学,是肖老师的学生。
  戴着一幅老花镜,但身材魁梧,讲话声音带着威严的外公,一边仔细敲打,用一截木柱掂起的银器桩子上的文山少数民族的围腰牌,一边听着肖老师说我母亲人很聪明,应该让她去上学的事。
  说外公威严,是因为每次我放假到外公家来住时,吃饭时如果外公不叫我挟菜,我是不敢轻易动筷子的,因为每次来时,母亲总要交待一些规矩,比如和外公外婆、舅舅他们说话时一定要用请字,再加上听父亲说,外公以前是骑大马打仗的国民党军官后,一种油然而生的怯意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滋生开来。
  肖老师走后,外公把外婆叫到身边,问外婆一个人是否忙得过来家里的家务。
  外婆说:看国芬的,她愿意上就让她去,我这里没事。
  母亲就这样去上了学,不知是她年龄比其他人大几岁,还是她人聪明的缘故,才去不久后的一次考试,母亲就拿了个第五名。
  因为同是文山人,又经常家访的缘故,肖老师对母亲一家的情况也就了如指掌,甚至连我的出生年月都记得清清楚楚。后来又都因故来到了德厚,也是无形中更加添了一层亲密。
  我和别的小朋友一样扛着一把扫帚,前前后后走在去德厚学校潘园子的路上。
  到了学校,很多小朋友在老师的指引下正在打扫操场,走过尘土飞扬的操场,我看到肖老师正站在有几张桌子摆放的地方,于是过去怯怯地喊了她一声:肖老师!
  个儿矮小,头发有些花白,梳了个反髻的肖老师,正在和蔼可亲的让小朋友们用右手摸自己的左耳朵。
  当她听说我是来报名读书后,她也让我和其他小朋友一样摸耳朵,我当然用右手摸不到自己左边的耳朵。
  肖老师说:你明年再来吧,本来你的年龄也不到。
  母亲看着回到家有些沮丧的我说:那就明年再去吧!
  来年我自然地上了学,那时候的教室很简陋,同学们都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坐在和课桌一样高的凳子上,因为课桌也是一条凳子,我坐在教室里,望着站在黑板旁的老师,呆头呆脑的我有一撇无一捺的记下了一些东西。
  不知是因为呆还是什么缘故,反正我的汉语拼音学得极差,也致我现在唱歌都有一些字发音不准,经常查阅字典。
  四年级那年,已经落实政策,在以诺村小学教书并任校长的父亲告诉我,远房叔伯带着小我一岁的表妹美青,从蒙自来到我们学校当校长,叫我去认了这个表妹。
  一次放学,我看到这个表妹正在校门口的井边打水,就走过去对她说:我们是亲戚,我是你表姐!
  长得有些黝黑的表妹抬起头来看着我,却什么话也没说。不过这事在几十年后我回到文山时她却提了起来,哈哈笑着说着我当时的样子。
  上初中那年,在文山县二中读高中的三哥把我也转去了县二中上初中,在那里我任的职务还是班里文娱委员,我记得在二中我教过同学唱的歌是一首电影歌曲:生活多美好!
  因为在二中读的时间很短,所以很多同学的名字我都不知道,只记得一个外号叫茅盾的杨云凤的女生,还有两个叫杨明鼎和戴鼎辉的男生。
  在一次朗诵课文后,漂亮的班主任老师听了我满含激情的朗诵后说:我们学校的诗歌朗诵就需要这样的人。
  在二中上了几个月,我却一直非常怀念我的家乡德厚街,怀念母亲的温暖,于是我毅然卷起行李,坐上了一张拉货的货车,又回到了德厚学校。
  学校一个年级有两个班,一班和二班,我回到德厚学校后,安排去了二班,和我原来一起从小学读到初中的同学不在一个班了,我似乎一下子走进了一个陌生的环境。
  但意外的是,班主任李汝华老师,在看到一次我写的一次郊游的作文后,竟对我情有独钟,就把以后的版书工作交由我来完成。
  每次当我左手抬着书本,右手拿着粉笔时,都有一种莫名的骄傲,同时我又加入了校文娱队,并且任了队长。
  每周一三五放学后,我们文娱队都要排舞练习,有时候为了迎接文艺汇演,晚上也要加强训练。
  在我映像中,读书主要是为了跳舞,学习倒成了业余爱好,因为每次听到锣鼓响,我都会异常兴奋,那怕是在考试,我也会立马放下手中的卷子,奔赴活动的地点。
  八零年,也是对越自卫还击战的第二年,初三年级的班主任扬保国老师写了一个表现拥军家属对部队战士亲如一家的剧本,剧本名叫《抢蛋》。
  剧中主角王大爹,王大妈和他们的一个正上小学三年级的小囡。
  我有幸成为剧中主角王大妈的扮演者,初三年级的男生李明扮演王大爹,现在文山县幼儿园的张华萍扮演小囡,演出成功,并荣获一等奖。
  我父亲编排的拥军舞蹈也同时荣获一等奖,也为他们小学争得了荣耀。
  一等奖的奖品听说是一些奖金和一把小提琴。父亲把他们学校获得的小提琴带回了家里教我。
  我的父亲,在我映像中是一位能歌善舞的长者,不仅五官长得很周正,而且皮肤也很白净。
  但奶奶每次说到这个事时,都会说起我那已经过世的爷爷,说她嫁给我爷爷时,是她父亲看中我爷爷一小表的人才就同意的,并用揶揄的口气和表情说我父亲长得算什么?
  听母亲说,她原来是在文山药材公司当会计,父亲是州委行署秘书,曾有一位女子爱上了我的父亲,我父亲参加工作走后,她一直等着,三十多岁了都未嫁人,父亲退休后,有一次和母亲上街碰到那女人,她都还表现出那种满腔幽怨,并且不顾和父亲走在一起的母亲,紧紧的靠着父亲说起话来,母亲只好落在后面跟着他们走。母亲说起这件事时,有些自嘲的说:你看,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会这样!
  母亲说,其实那会追她的人也很多,都是公安局长什么的,因为她人长得白白胖胖,而且是文山城里人,但后来却也是看中父亲的人才,才把父亲带到家里让外公看,外公也是一眼相中父亲,不多言的外公就点头同意了。
  后来工作调动,父亲和母亲就都去了河口健康农场,农场工作其实也就是开荒种植橡胶,五八年六月,大哥出生,过了两年二哥也在母亲出差到文山时出生了。
  河口天气很热,有一天父亲做完活回到食堂,口渴得厉害,就想美美地喝上一口米汤,可是当父亲走进食堂里,却发现一口米汤也没有,被先到的同事喝完了,生性偏爱米汤的父亲就大声叫道:米汤呢,是不是被牛喝了?
  说父亲偏爱米汤,是因为在后来父亲的生活中,我看到父亲每顿都不离米汤泡饭。
  因为说了被牛喝了这句话,父亲便被同事捆绑起来,夜夜挨批、挨斗。
  父亲几次去到河边,走进河里,想要用自杀来结束这暗无天日的日子,但一想到他走后,病弱的母亲又怎能养活得了她自己和那两个儿子,并又转了回来,几经考虑后对母亲说:跟我回老家德厚吧!
  也许是也受不了这种折磨,同样崩溃的母亲,就这样带着我的两个哥哥和父亲回到了父亲的老家德厚。
  回到老家德厚后,家里只有奶奶和年幼的老姨,听妈妈说奶奶是一个很嚼精的老人,就是话很多的意思了,在一起生活总是争吵不断,后来父亲就决定带着母亲和两个哥哥出去独立生活。
  父亲在现在的德厚百货大楼那里用自己做的土基建了房,因为带回来的工资已经用完,没钱买瓦,就用油毛毡把层顶盖起来,到了刮风下大雨之时,母亲做饭就要打上一把伞,在上面下大雨,下面下小雨的厨房里做饭。
  父亲平日就去和农民一起犁田种地,母亲在家做针线活维持生计。
  1963年三哥出生。
  1966年4月,我出生了,听母亲说我出生时,她只觉肚子有点疼,就赶紧抱着才两岁多的三哥去了德厚卫生所,接生医生姓张,是个女的,一会母亲就听张医生说:出来了,出来了,是个小姑娘!
  而父亲也在得到消息后就从德厚学校赶往了卫生所,碰到沿路在田里插秧的农民,都问何老师是怎么了,走路那么忙。
  父亲说:生了,已经生了!
  那些农民说:这么快啊,刚才才见去的卫生所!
  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因父亲的为人,他被推举为农民革命军的军长,于是在我后来懂事的岁月里,都听大人们一说到我父亲就说何军长家,让年幼的我老觉得这是一种贬义的打击。
  既然说到当军长,自然免不了械斗,后来父亲也曾被另一派的人抓去捆打,听母亲说,下寨村的一女人用钉了钉子的鞋子打我父亲的脑门,致使后来落下了永久的钉子印痕。
  我两岁那年的一天夜里,连夜漂着细雨,因父亲的派性问题,又有人来家里抓父亲,当时大哥和二哥已经被母亲送去了下放到水城的外公家里,父亲连忙让母亲带上三哥和我去双宝村躲避一下,交待好后,就都从后门逃了出去。
  母亲说,她当时背着我,手牵着戴了一顶笋叶篾帽,打着赤巴脚走在滑不里唧的泥土路上的三哥,就这样连夜逃到了双宝村。
  等到风声过后,我们回到家,老远就看到我家门楹上贴了一副白底黑字的对联,上联:想当初跟随崔张折李耀武扬威;下联:到如今云云等字样。
  因为我在听此事时尚且年幼,也就记不得父亲所说的崔张折李具体为何许人了。
  但有一事,却也是我人生中记得最遥远的一件事了,那时我大概也就两岁多点,母亲背着我在德厚沙沟里跪着,人很多,黑压压一大片,不远处摆放着一具黑色的棺木,其余映像也就很是模糊了。
  后来听母亲说,那是去帮在父亲领导的武斗中被连派打死的井派人员洗尸首,那尸首已经埋下去数日了,但因家人不得,又挖了出来让母亲去洗。
  后来我老姨说,母亲跟着父亲受了多少苦,还被人逼着去帮那家死了男人的女人梳头。
  父母离开健康农场时,并未办理退职手续,所以他们来到德厚后就成了没有户口的黑人,虽然父亲在生产队里登记了家庭成员,但我们家却没有一分田地。
  后来为了生计,父亲就和隔壁的刑大伯去赶小马车拉木料去文山卖。
  后因割资本主义尾巴,父亲他们又断了这一生路。
  1972年,母亲听村干部说我家住的地点要用来建盖百货大楼,让自己找地点搬走。
  在四处打听后,母亲看中了粮管所老仓库门口那里,因为这里原来住着一个五保户,还算是院子的地里种有很多果树,有柿子,杏子,棕树,梨,马桑,桃子树等,还有一逢长势很旺的竹子。
  以后的每年,果子成熟后,我和三哥就端着这些果子去街上卖,这样也为我家的生活增添了一些收入。
  我家还养了五只大狗,实在想吃狗肉了,父亲就请外人来杀,他自己就跑去外面躲着不敢看。
  后来外公一家又回到文山城,并且在路过德厚时来我家里看过,外公看到我家生活都成问题,就教母亲用锡焊补盆具,还教补鞋子。到了每个街子天,母亲就带着哥哥们去街上帮人补补,平日里母亲还是做针线,做好几样就带着我们兄妹其中的一人出去换米。
  有次母亲带二哥去大龙换得些米,来到路上,因为口袋破旧,米就从口袋里漏了出来,二哥一边蹲着捡米粒,一边水淋淋的哭了起来。
  我也有过和母亲外出换粮的经历,那年我大概六岁左右,就和母亲踏上了去文山县喜古乡顺电河村的路,走至山林地段,天气骤变,顷刻间电闪雷鸣,我和母亲仅撑着一把黑色的破雨伞,一瞬间的功夫我们母女从头发到脚跟,也没有一丝干的地方,更难过的是,我们竟然走错了路,走到了农民的包谷地里去了,但母亲却笑着说:走错了,往回转吧!
  1977年,也是我上小学四年级那年,有天放学回家,我看到家里来了两个男的,他们在用笔记本一边记着,父亲在一边说着。
  不久后,就听父亲说落实政策了,让他先回去教书,因为父亲在没出去工作前就在德厚当过老师。
  我上初三那年,又听父亲说,他们单位让回农垦局,父母因考虑到我们四姊妹的户口问题,因为回去工作后,可能就要回到马关去,我们的户口想转来文山就成了一大难事了。
  母亲也就办理了病退手续,而父亲也就继续在德厚当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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