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黄毛婉劝终遭拒 绿眼暗杀先被伤

　　赵士飞从卫生间出来，就到四楼给吴娘娘说了几句道别的话。回到大厅里说：“天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小王小李分别与兴德、兴科握手道别下了山。
　　士飞问：“你俩可看清了吴娘娘真容了吧？”小王小李说：“看清了。”士飞说：“看清了就好，以后保护吴娘娘的任务就落在你俩的肩上了。”
　　原来，上级虽然表面上对吴娘娘不以为然，其实一直很重视对她的保护工作。赵士飞被撤了职，已无权安排工作，上级特意安排了两个年轻警察专做保护吴娘娘的工作。还是让赵士飞引线，使这两个年轻警察初次接触到吴娘娘。
　　小王小李非常重视这项工作，接下来他们对饿狼山的地形地貌熟悉了一遍，还绘制了地图，暗设了摄像头。观察了一段时间，山上什么事也没有。老百姓都知道这是神仙住的地方，有事上山磕头，没事敬而远之。谁也不敢对神圣之地存有半点唐突，山上的一棵草都没人敢拔。慢慢地他俩就放松了警惕。
　　就在这时，前一段来的那个奇人吕登山又来了。见了吴娘娘磕头拜道：“吴娘娘，您老人家可好吧。”吴娘娘见是登山，说：“好。你又来做甚？”登山道：“吴娘娘，我家病人求您下山诊治，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言明，只要您下山出诊即可。”吴娘娘说：“不可。因为这么长时间你竟然没有将病人抬上山来，说明病不严重。我每天都有数个危重病人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等着诊治，哪有时间去看一个并不严重的病人？”登山说：“不是不严重，而是有非常特殊的情况，不便前来治疗，还望娘娘恩宽一线，出山就诊。”吴娘娘问：“有什么特殊情况？”登山道：“娘娘去了便知。”吴娘娘说：“不管什么情况，我都不能破例出山。我出山后，若来了病人服上药万一不灵了怎么办？人家来一趟容易吗？有不少还是外省的。还望先生谅解。”
　　登山无法，只好再次怏怏而回。
　　第二天，小王小李被叫到局长办公室，关上门，局长说：“昨天山上来了人，你俩知道不？”小王说：“昨天共来了三个病人，他们分别是……”
　　“别说了！我问的是第四个人，回去看看录像有没有？”
　　小王小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监控一看，发现了奇人登山。心里万分悔恨。这么长时间，他俩一直兢兢业业，没有发现问题，昨天总算来了个可疑的人物竟然没发现，着实有些憋屈。小王小李见了局长，悔恨万千，说：“我们自以为工作做得很细，看来还是大意了。今后一定二十四小时蹲守监控，绝不辜负领导的信任。”
　　本来领导想换人，看到他们后悔的样子，念其初犯，又考虑到公安系统认识吴娘娘的人不宜过多，遂再三嘱咐道：“以后要坚守岗位，严阵以待，若再有闪失，定罚不饶。”小王小李只好是是是。局长又说：“以后只要有可疑人上山就要密切跟踪，确保吴娘娘的人身安全。”小王小李忙点头称是。
　　从此，小王小李轮流值班，把好监控，不敢有半点马虎。
　　吕登山二进山的事知道的人很少，不知什么原因美国人却知道了。一天夜晚，来了两个黄毛绿眼的美国人，他们均会说汉语。我们暂且管那个胖的叫黄毛，瘦的叫绿眼。他们在壮师傅的带领下进了三宝殿，见了吴娘娘就胸前画十字，然后说：“吴娘娘近来无恙？”吴娘娘说：“好。请问二位是何方客人？造访寒舍有何贵干？”这时兴德、兴科他们听到动静也都来到三宝殿。黄毛绿眼见人多，说：“不用害怕，我们是美国《自由世界》的记者，想采访一下吴娘娘，即刻下山。”吴娘娘说：“天不早了，有什么话就说吧。”黄毛说：“我们这次惊扰贵山其实也是为娘娘着想。”“噢？说说看。”“娘娘可知前几天来的那个不明身份的可疑人吗？”“不知道。”“那可能是上面派来的一个大官。他迟迟不肯将病人抬上山来，就是因为这个病人不是一般人物，他不可能屈尊简驾到你的饿狼山来治病。所以就一再派他前来纠缠。这就为娘娘腾飞世界带来了难得的机遇。”
　　吴娘娘说：“不管患者是谁，反正我就一个治病的，其他什么也不懂，我怎么还会腾飞世界？”
　　黄毛说：“娘娘有所不知。现在你手里握着世界上最大的杠杆。既然中共杀了你的丈夫，既然中国老百姓没有人权可言，你何不利用手中的杠杆使中国变成一个民主、自由的国家？”
　　吴娘娘说：“先生，你越说我越糊涂。我手里有什么杠杆？我一个看病的有什么本事改变国家？”
　　黄毛说：“娘娘您听我慢慢给你道来。不管是庙堂之君还是江湖之民，如果没了命一切都无从谈起。前几天来的那个可疑人，据传他来过两次了，说明他的病人已经到了无医可治的地步。就算他的病人不是大官，而中共内部总会有人患癌症的，你用你的医癌神技倒逼中国走向民主，成为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自由国家，定会中外称奇，名垂千古。”吴娘娘说：“你是让我倒逼中国成为你美国那样的国家？”“是的。那样你就会一举成名，流芳百世。然后，您可以跟我们到美国去，一切手续我们负责办妥。我们会让你享受到世界上最优越的待遇和最尊贵的礼节，总统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对您施礼问安。”
　　“哈哈哈哈。”吴娘娘还是第一次这样爽朗地大笑。她说：
　　“现在，我们国家已经是一个民主自由的国家，怎么还烦先生来开导？”黄毛说：“你们中国的所谓民主自由是自我标榜的，其实你们与我们相比并没有自由。”吴娘娘说：“我们有没有自由难道我们说了不算而由你美国人说了算？”“吴娘娘，究竟谁说了算并不在于国籍，而在于比较。只有把中西方的自由状况认真比较的人才有发言权。”吴娘娘说：“请问先生，你何时来中国比较过？”黄毛说：“美国有一个世界人权研究中心，对全球所有国家的人权状况进行了研究和比较，你们中国的人权状况每年都排在倒数前几名，请吴娘娘不必固执己见。”
　　吴娘娘说：“你美国排的那个名次是依照美国的标准排出来的，如果依照中国的标准排，也可能你美国的人权状况排在倒数。”“那么，就请娘娘依照您的标准到美国全面考察一下，到底是美国的人权状况好还是中国的人权状况好。”吴娘娘说：“我就一个看病的，对人权问题毫无兴趣。”
　　黄毛见吴娘娘油盐不进，叹一口气，又换一种方式说：“现在，以美国为代表的民主国家正以燎原之势席卷全球，仅剩下以中国为代表的几个专治国家使这个世界极不和谐。吴娘娘若能倒逼中国实现美国式的民主自由，其他几个专治小国也会效法，那样世界在美国的统一领导下，就永远地和平了。您在世界历史上的地位就是一座耀眼的丰碑。望吴娘娘三思。”
　　吴娘娘说：“我并不想成为什么丰碑，我就想尽可能地多治好一些病人，为他们解除痛苦，使将要残缺的家庭不至于残缺。我对世界各国了解甚少，无法与先生在同一个水平上讨论政治问题。待我提高以后再与先生讨论好吗？”
　　黄毛说：“娘娘不必过谦，我说的道理您应该懂得。”
　　吴娘娘说：“我是说我的政治水平低，与先生不是一个档次，并非一点不懂，浅显的道理还懂一点。”
　　“那么，请娘娘谈谈你懂了哪些浅显道理。”
　　吴娘娘说：“你说以中国为代表的专治国家导致世界不和谐，我对此不敢苟同。我活了这么大年纪，没记得中国侵略过谁，我们既没轰炸过伊拉克，也没侵略过叙利亚，更没挑着别国起战争，怎么能把世界不和谐的责任推到中国头上呢？”
　　黄毛说：“娘娘，看来我们谈不拢。但是，最后我诚恳地告诉您，您若使中国走向民主，这对您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吴娘娘说：“你让我倒逼中国走向美国式的民主自由，那么，我先问你，你美国的民主自由制度究竟比中国的社会主义制度好在哪里？”黄毛说：“我们美国人享有充分的民主权利和福利待遇。有许多识时务的中国人，一旦混得有了钱、出了名就移民美国，有些大官将自己的家属移民美国，自己在国内当裸官。你想想，如果美国不好，有钱人谁肯这样做？在政治上美国人享有最高的权利，就连总统都是人民一人一票选出来的。你们中国人有这种权利吗？”
　　吴娘娘说：“我们中国有些有钱的人确实移民美国了，但这不能说明美国的制度优于中国。有钱人往美国跑说明美国政府代表有钱人的利益，非代表多数老百姓的利益。虽然美国凭着一时的繁荣，人均生活水平比我们好，但老百姓在国家中的地位未必高于中国百姓。我们中国作为发展中国家，老百姓的平均生活水平不及贵国高，但其社会地位却在贵国百姓之上。我们百姓确实没有直接选国家主席的权利，可是我们骨子里并不需要那项权利。只要政府让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就够了。”
　　黄毛自言自语道：“唉！中国人对政府的要求太低了。如果美国人也象中国人那样知足就好了。”吴娘娘说：“不是中国人的追求低，而是中国人务实，没用的权利不要，有用的权利不舍，不像有些国家的人那样笨。”
　　黄毛似乎觉得受到了侮辱，说：“噢，难道你们中国人享受了美国人没有享受的权利吗？”吴娘娘说：“是的。你们享受到的部分权利我们不稀罕，我们享受到的部分权利你们却没有。”
　　“请吴娘娘详解，你们有哪些权利我们没有。”
　　“我们享有的生命健康权大多数美国老百姓却享受不到我们这个程度。例如在这次新冠疫情中，中国只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就战胜了疫情，死亡人数总共才五千多人。而你们美国已经死亡一百多万人。如果中国实行美国那样的制度，按人口比例，中国就会死四百万人。再加上中国人口密度比美国大四倍，传染得当然也快不止四倍，再加上疫情首先在中国爆发，中国毫无防备等不利因素，死亡人数就得上千万。这少死的上千万人就是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带来的利好。通过这次疫情，我看到了我们党的仁慈，她把我们老年人的生命也看得如此宝贵，而不是把我们看做社会的累赘，死了无所谓。”
　　吴娘娘说到这里，眼圈都发红了。她擦了一下湿润的眼睛接着说：“当然，贵国可能也有我们不具备的优越性，但是，你们那些优越性能抵上千万人的生命吗？你美国那点优越性与其弊端抵消完了的时候，就只剩下警察打人、街头枪击和毒品泛滥了。所以，我们中国的老百姓仍然认为社会主义制度是世界上最好的制度。”
　　黄毛见无法说服吴娘娘，叹一口气说：“中国人实在不可思议。竟然不念杀夫之仇。”
　　吴娘娘说：“我们中国有句名言，就是‘时代的一粒灰落到个人身上就是一座山。’我丈夫冤死了，在我面前就是一座过不去的山。可是这与整个社会相比，不过是它上面的一粒灰而已，只是近三十多年来这种灰尘多了些。十八大以后，我们国家正在不断完善各项制度，尽量清除各个角落的灰尘。如我国的八项规定、扫黑除恶和反腐等都是清除灰尘的重大举措。我不能因为有一粒灰曾经落到我身上，就去报复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社会制度。”
　　黄毛说：“既然贵国制度是最好的制度，为什么官员腐败问题那么严重？为什么中国官员的财产至今不敢公开？如此等等，难道还不值得让您幡然醒悟吗？”吴娘娘说：“当然了，最好的制度也是有弊端的，但是，经过与西方国家的比较、利弊冲抵之后，我仍然认为我们国家的制度是世界上最好的制度。”
　　这时，黄毛与绿眼用英语哇啦起来。黄毛说：“我终于明白了中国为什么能够成为抗疫成就最好的国家，就是因为这个国家的人民，都逆来顺受，服服帖帖，用他们的话说就是都以大局为重，都有一种集体观念。中共一声令下，他们都是打心里去执行，不像我们美国，谁不满意谁上街，不把政府的命令当回事。中国人的凝聚力太强了。”绿眼说：“可是，根据老板的命令，如果不能说服她，就得送她见上帝。”黄毛说：“我再努力一下吧。”
　　他走到吴娘娘跟前说：“吴娘娘，我非常钦佩您的人格。可是，你有这么好的神技，中共却把你丢在山上不管不问，药还必须自己采。他们对你的功劳从不予以肯定，工作条件又是这么艰苦。如果你肯到我们美国去，美国会给你世界上最优厚的待遇和工作条件。您若挂着中国的老百姓，这也好说，中国人患癌可以到美国优先治疗，看病所需的往返路费及其他必要费用都由我们美国报销。你看怎么样？”
　　吴娘娘说：“非常感谢先生对我的厚爱。可是，我没那福分。我是中国神，我有中国魂，贫富在中国，不出中国门。”
　　这话可把那个绿眼气得肺都炸了：竟然句句不离中国。他暗暗地握住腰间的手枪，隔着薄衣瞄准了吴娘娘，只听“砰”的一声枪响，那个绿眼就倒在地上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这天是小王值班，发现山上来了可疑人，忙叫醒小李说：“山上有情况。快走！”两个人全副武装快速赶到山上。他们攀登到四楼以便居高临下仔细观察。
　　由于这几天建功肝部疼得厉害，所以，兴华陪他在四楼没有下来。小王小李与兴华、建功说明情况。由于兴华、建功早就认识小王小李，便积极配合，居高临下仔细注视着黄毛绿眼的各个动作。当绿眼掏枪瞄准的时候，小王果断出击，一枪打在绿眼掏枪的位置。这下把吴娘娘等人吓蒙了。小王小李轻功跳到一楼，扶起吴娘娘说：“娘娘，我是小王。”“我是小李，那天我们不是来看你了吗？”吴娘娘指着地上的绿眼说：“他是怎么回事？谁打的他？”小王说：“是我打的，如果再不打他，他就打你了。”吴娘娘说：“你怎么敢打我的客人？他哪里有打我的意思？我怎么没看出来？”小王急忙把绿眼的右手从口袋里拉出来，手里还握着那把美式手枪。“娘娘，您看，我若再不开枪您就没命了。”吴娘娘问：“这么晚了，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家情况的？”小王说：“娘娘，不瞒你说，我们两个就是上级安排专门保护您的警察。这两个洋人一上山就被我们盯上了。”
　　小王打了120、110，一会儿救护车和警车都来了，120把绿眼抬到车上，送医院抢救；110把黄毛押上警车回去审讯。
　　吴娘娘这里还悲悲切切地哭。兴德说：“妈，你有惊无险，何必如此悲伤？”吴娘娘说：“政府两次救了我的命，我无论怎么为民治病，也报答不完党的恩情。我上了年纪，感情脆弱，一想到党还这样暗中保护我，我就禁不住泪如泉涌。”
　　绿眼在医院里苏醒过来。公安局的人在病榻前进行了临时审讯。绿眼第一句话就问：“吴娘娘……她可好？”警察说好。绿眼又说：“根据老板的命令，如果不能说服吴娘娘就要送她见上帝。我们的时间也是有限的，不能在山上久留。如果此时不杀掉吴娘娘，我们回去也无法交代。可是，我实在不忍杀死吴娘娘。她热爱祖国，何错之有？凭什么要杀死她？我正在踌躇之时，你们的人开枪了。总算卸下了我的一个包袱，这一枪打得好！太及时了，我们回去就有理由说了。”
　　公安局在审讯黄毛时，黄毛说：“老板派我们二人来，我负责劝说，他负责杀害吴娘娘，因为他受过特殊训练，枪法了得。如果他抗命不遵，回去也是死，他也是不得已。这样倒好，我们都活了，吴娘娘也没事，这正是最好的结果。”
　　小王小李立了大功。我们的人和黄毛绿眼都对小王小李的行为大加赞赏。但是，这事只能内部表彰，不能公开。可是美国《洛杉矶时报》以《中国饿狼山发生枪击案》为题刊登了这则新闻。新闻这样表述：“美国两名记者前往饿狼山求医问药，被中国警察以莫须有的罪名击伤右肋。美国政府已向中国驻美使馆提出严正交涉。”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