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试探恋情

　　为了鉴定她的眼光,确立在他的心中是否有她的位置，在一个星期的晚上,心莲特邀长生伴她去影院看电影。电影是《野火春风斗古城》,心莲看着影片上的人物银环倾慕杨晓东的情节,别有用心地试探问：“长生哥,你看银环是多么钟情杨晓东,可他怎么那么憨,却不理解银环对他的倾心之爱呢？”
　　长生感触说：“杨晓东也是人,有七情六欲,怎么不知银环对他的情爱,因为在敌人的眼皮底下工作，在敌人刀口下战斗,时时刻刻都会有危险,他也是为了她好……”
　　他们悄悄的小声地交谈着……她和他谈着谈着，不由得想起他对她的好，心里甜甜的，心潮起伏,好像胸中有了一团火,烧得她难以自控,便忘情的将头歪向了长生的肩头……
　　当她的长发触及到长生耳际的时候,他的心也由不得猛的一颤,心里好像小虫在爬,痒痒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感,意识到自己处在青春期,有了性的欲望。
　　鸟地交颈相欢，兽的互相依偎地舔痒痒，意味着什么？那还不是……怪不得男女两相悦，说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蝴蝶双飞争自由，鸳鸯好合永不弃。常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难道她芳心已向他敞开？
　　长生看看她,感觉到了她的沉重的呼吸,那无怨无悔的眼神中似乎在乞求着什么。他受到她那激情的感染,心里也萌生出性爱的火花,如醉如痴的也不由自主的将他的头歪向了心莲,与她耳鬓厮磨,窃窃私语……
　　长生原先对她并没有什么奢望和非份之想,只愿她像一个小巧俊秀的翠鸟展翅高飞,欢悦人间,想不到今在两个人心灵碰撞的瞬间,点燃了爱情的火花,感受到爱是那么的幸福,是那么的甜美，他才明白过来,他之所以每天想见到她,不容忍他人欺负她的原因,并不是兄妹情长,而是因为他深深的爱着她，他才明白，这可不是友情，而是真挚爱情的萌动。
　　该怎么向她表达他对她的爱慕之心呢？他急得手心冒汗,唯恐欲速则不达,不敢造次,心中暗忖,万一她是一时的感情冲动,并没有那个意思该咋办呢？女孩家脸皮薄,可不能伤她的自尊心啊！
　　他和她彼此各怀着心事,彼此用试探的眼神对视着,对视着，不敢跨越那道男女之间的界限，直到电影放映结束,人群大都拥出影院门口,他和她还坐在那里没有动。
　　她柔情似水,火辣辣的目光注视着他,嘴唇微动,似要说,长生哥,你是否真的爱我？说呀？说呀！难道比俺女孩家脸皮还薄吗？现在剩下你我二人,还有什么难为情的？你若抱抱我给我一个甜蜜的吻,我会欣然接受,并回赠给你……
　　长生深情地注视着她,按捺不住心跳,搜肠刮肚想寻找美好的字眼表达,欲将胸中潜伏的炽情以吐为快,想不到心情越激动,越寻觅不出美的表达方式。他强压抑住內心的冲动，不由得长出一口气,说：“你看人们都离场了，咱们也走吧！”
　　心莲大大败气,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啐了一口，说：“憨子,走罢！”她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泪眼晶莹,在她青春红晕的脸上,流露出失望、怆然的凄楚！
　　又一个星期六,心莲非要长生伴她回家,两人一路无话,心莲好像对他还耿耿于怀,长生为此感到尴尬。他俩走到离家不远,心莲停住了脚步,两眼热泪盈眶,怔怔地看着他。他痴呆地站着,以为她还记恨着他，感到忐忑不安，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颤巍巍地嗫嚅道：“长生哥,我,我要退学了！”
　　“为什么？”他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家里生活苦,我娘死得早,俺爹实在无力再供我上毕业了！俺爹为挣工分,又常参加‘大兵团翻地’,家里无人做饭,看俺爹实在可怜……”她低沉地诉说着辛酸。
　　他惋惜说：“再坚持一年不是高中就毕业了吗？”
　　她痛苦说：“向俺这家庭,就是考上大学能上得起吗？俺爹身体又不好,有时累得吐血,把我拉扯大不容易,他若有个什么好呆,我……”
　　他无语的看着她，寄以无限的同情，产生无限的感慨，心想，苍天为什么不睁眼，能伸出援手帮助一下可怜的她呢？她那纤弱的身体，能支撑住她那单亲家庭吗？
　　长生黯然神伤,虽对她寄以无限的同情,但也束手无策,感到无能为力帮助她,也一时找不到恰当的言辞安慰她,以温暖她的悲苦的心。自怨自艾,感慨万端,哎！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生死两茫茫,前程难估量,人生之路为什么会这么坎坷啊！苍天呀,难道你就不能伸出援手,拉一拉面前这位柔弱的女子吗?难道就不能送给她一些温暖吗?
　　“长生哥,念你照顾我这么多年,俺也没什么东西可送给你,我这只钢笔也用不着了,就送给你留做纪念罢！”她两眼深情地看着他,把钢笔递到他手里,哽咽说：“保重……”
　　她心力交瘁,凝视着他，似乎胸中有着千言万语难以表述，痛苦地说不出话来，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感情,泪水刷地涌了出来,便凄凄惶惶踉踉跄跄的向村里跑去。
　　他呆若木鸡般伫立在那里,无奈地望着她远离的背影，耳边萦绕着她那匆匆离去的如怨如诉地哭声,眼前晃动着她那怆然忧伤的眼神,慨叹不止,当他回过神来,才感到她的钢笔确实在他的手里。他深情地观看她这支钢笔,忽然,他的眼光一亮,一个红色的字跳入他的眼帘——心！不错,青色的钢笔杆上正是刻着一个娟秀的“心”字,经过红的染色,愈加显得醒目,啊,他这才感到心莲对他的情深意重,送给他的明是一支笔,实则是送给他的，是她的一颗赤诚的情爱之心啊！
　　啊，她向他明白的交出了她的爱心，才使他感悟到，她是在情有独衷的爱恋着他。他才猛然的醒悟，她和他在电影院看电影时，她那似火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含有几多情爱，几多探问，几多哀怨。
　　他为在电脑院而不敢向她坦露真情而懊悔,为挫伤了她对他的恋情而深深自责。他为此想到同村又是同学的朱登高，在情爱方面，他却比他懂得怜香惜玉，懂得怎样花言巧语去讨好女学生，更是懂得怎么样在心莲她面前显摆……
　　相比之下，他感到自己是那样的无知和胆小，责怪自己是个榆木脑袋，如此的不开窍，与她相处那么长时间，竟看不见她如此暗恋着他，她对他如此好感，原来她的心里早有了他。
　　朱登高他在学校爱结交女生，甚而至于敢向女生写求爱信，而心善他却连女生都不敢正视一眼，可见他在女生面前是多么的腼腆和稚嫩。
　　记得有一次，是他值日，往男寢室水缸里倒满水。那年代，学校里没有自来水，只有一个井，是男、女值日学生，推水车把井水给推出来灌满水桶，在各自把水挑到寢室把缸倒满，以供学生洗脸、刷牙。
　　他一次挑着水桶走到井台，正好是他班的一名女生在推水车，看她身狹力小推水车的艰难，他便主动上前帮她推。她很感动，便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表示感谢。他却象触电一样，急忙把手缩回，不知该怎么说好。当夜，他躺在床上，却好久没有睡着，觉得她的手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柔软，那么的有女性的吸引力，心想，她为什么要握住他的手呢，说出那感谢的话，让他听起来是那么的舒心和难忘，难道是对他另有什么含义？
　　今他看到心莲向他表示的爱意，领悟到女性那眼神的魅力，心里犹如一泓水平如镜的碧水,被她投进了一块爱情之石,击起了层层涟漪。雄雌两禽的交颈相欢,公母两兽的相依相偎,相互的用舌舔抚,这昭示着什么？啊,他从痴迷中豁然开朗,品尝到初恋的蜜意,爱的香甜,原来爱情竟是这样的甜美、幸福！
　　怪不得男人谈及女人是那么的津津乐道；女人谈及男人是那么的兴趣盎然；怪不得在影院他与她耳鬓厮磨的时候,他竟心跳加速,意乱情迷的如腾云驾雾般的飘飘然。
　　每当他闲暇无事,她的倩影就不时的在他的心中浮现，是那样的悱恻缠绵，难以忘怀：童年时的青梅竹马，麦地里的荒唐作精，在电影院中的情意缠绵……啊，她成了他心中的女神，每时每刻都牵动着他对她的思念和关心！
　　每当他星期天回家,她都会在村头的没人处等着他……他若多天见不到她,心里就忐忑不安,直犯嘀咕：难道她家出了什么事吗？难道她病了……啊,她在他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