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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两难选择

作品名称:高级中学      作者:溪水常流      发布时间:2024-08-26 09:10:34      字数:3090

  校长这一离开山镇高级中学就是一整天,任由大哥在迷茫与焦虑中细数着光阴的流逝,遭受着思绪的缠绕……
  临近午夜,校长终于迫不及待地打了大哥的电话。幸好,这天夜里大哥值班,要不然,深更半夜的手机铃声不仅惊了大哥,连韩梅嫂子也难以幸免。
  大哥查了一遍学生宿舍,躺在潮冷的值班室床上,刚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校长的手机就打过来了。
  大哥一个激灵,跳起来,飞速地按过电灯开关,打开电灯,同时,抓过手机。
  校长在那头儿兴奋得如同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说:“搞定啦,刘铁!你只管按照计划推行吧!”大哥一头雾水,半天没反应过来,说:“什么搞定了啊,校长?”
  校长嘿嘿笑过之后,说:“赵钢那小子啊,咱白道不行,有的是黑道,还有不怕的吗?”
  大哥的心就陡然一沉,说:“有了伤害?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校长就在那边儿舒心地笑着,说:“你这是在考证我的智商,还是情商啊,刘铁?咱是那样的做事冒失、不计后果的人吗?简单跟你说吧,这事儿我筹划了一天,陪上了两顿酒钱,然后,咱不显山、不露水地就让人家把那小子吓唬住了。到底是社会人!要知道,人家不动武,不用粗,有的是办法能镇住那小子。哎!也怪我,早想到这一招儿,何苦等到现在,害得我们担了多少惊,受了多少怕哪!想想,真是坐井观天,前怕狼,后怕虎,目光短浅,视野狭窄。你说,咱不自吞苦果,谁自吞苦果啊!”
  今夜剩下的时光,注定让校长酣然入梦,但是,大哥却只能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大哥心里清楚,搞定了一个赵钢,不代表没有第二个、第三个赵钢,继续紧盯着山镇高级中学的违规办学行为,并在他忍受不住的时候进行举报。或许开始的举报者,真的是赵钢,而别无他人,上半夜赵钢也在校长聘请的社会人面前承认了自己的举报行为,但是,即便赵钢始终是举报的主角,谁能保证没有浑水摸鱼者趁势而为呢?假如没有赵钢搅起这一团浑水,这些浑水摸鱼者或许是安于现状、忍受不满的老实人与观望者;但是,一旦时机和条件具备,浑水泛起,他们自然会潜到里面去。他们未必是搅动浑水的勇士和先锋,但一定是浑水中摸鱼的典范。而这一浅显的道理,在此时此刻,或者说,到了太阳升起又一个春风浩荡、阳光明媚的早晨,如何向一释重负、神清气爽的校长点破?
  大哥心里清楚的是,从现在开始,一直到被再次举报上郝副厅长的博客,甚或举报到省教育厅违规办学行为举报平台上之前,春风沉醉的校长是很难愿意接受这种预判的。哪怕他潜意识里承认,也未必在表面上给予赞同。校长虽然聪明无比,但是,此时的校长,就如同刚冲出了一段黑暗又漫长、充满了毒蛇猛兽和陷阱的路途,终于迎来了光亮的坦途一样,虽然沿途仍然危机四伏,但却视而不见……旁观者未必清,但是,“当局者迷”的古训真是没有白说,在现实中又一次找到了很有力的佐证。可如果大哥不点破,一旦浑水泛起,那么,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且是承担不起的责任。可是,话又说回来,万一事情真如校长预判的那样,伴随着赵钢的偃旗息鼓而走向风平浪静呢?点破岂不是自找没趣?而一旦因为自己的点破,迟缓了校长的“往回收拢”战略,那岂不是白白耽误了校长治校方略的及时推进与有效实施?
  
  校长大刀阔斧走黑道、制服了赵钢的行为,把自己变成了当局者的同时,却把大哥扮成了旁观者,而在大哥和我之间,大哥思绪纷繁,如芜杂的乱草,无疑又成了当局者,而我则是自然而然的旁观者。这种角色的更迭,使得疲惫憔悴、进退维谷的大哥,在熬过了一个漫长的后半夜和一个艰难的早晨之后,到底还是没有坚守住“不叨扰我”的底线承诺,于上午大课间的时候拨打了我的手机。
  我正在跟两个本家兄长坐在林娜家洁净温馨的客厅里品茶。
  说是准备搬嫁妆,其实简单得很——衣物被褥留待结婚正日,随同接新娘的车一块儿过来就行,其他大小家具,均在新房装修的时候全部入住新房。林娜娘家只有一张写字台和一张梳妆台,作为早已过时的嫁妆需要搬进新房。两件家具,是十多年前林娜还风华正茂,正准备嫁给一个潇洒的富家子弟的时候,老泰山请当地一个很有名的木匠打造的,其他家具还没有做,便随着那段婚事的告吹而搁置下来,一拖就是十四五年。按照我的初衷,两件家具闲置这么久,式样又非常的老旧,就不往新房里搬了。老泰山说:“那可不行,结婚的东西,是不能留在娘家的。”我曾用商婉的口气问林娜:“要不,拿到旧货市场卖掉?”林娜十二万分认真地说:“那可千万使不得,你看见或者听说过,谁把结婚的东西,用都没用就卖掉的?”我的乖乖的那个天,剩下的唯一选择,就是心怀虔敬与凝重、又郑重其事地准备在后天的结婚正日里搬进婚房了。
  大哥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在场的人都疑惑地望着我任由大哥的名字在我手机屏上焦灼地跳舞,伴随着令人生厌的音乐。
  林娜终于忍不住,说:“你快接了吧,要是没有要紧的事,人家也不会打过来。”
  我说:“不管他。是他不遵守约定,这个电话要是接了,说不上新婚之夜都不得安宁。”
  林娜轻轻白我一眼,带着轻柔的神情替我接了电话。
  我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林娜走到旁边,边侧脸望着我,边跟大哥对上了话。
  尽管我朝她挤眉弄眼,摆手摇头,但是林娜毫不理会。一句“他在呢,我让他接电话”,便不由分说把手机塞到我耳边。
  大哥在那头说:“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啊,老三。谁叫咱是兄弟?我昨夜半夜自从接了校长的电话再没睡着……”
  我吃了一惊,问:“什么事这么严重,校长还是谁……出事了?”
  大哥说:“也不是。”
  我长出一口气,说:“那你一惊一乍的,发的哪门子神经啊,我的老大?”
  大哥就开始叙述事情的原委。大概为了洗脱自己违背承诺在我刚离开学校就叨扰我的罪名,他的叙述不厌其烦,罗里罗嗦,而且参杂着大量的抒情和议论。
  我择机打断大哥,说:“不管你怎么说,你都违背了自己的承诺了,老大。所以,你没有必要抒情,也没有必要议论,更没有必要把话说得这么啰嗦,拣最主要的说,我能听得明白。”
  大哥愣怔片刻,痛痛快快地说:“第一,校长昨晚走黑道把赵钢恐吓住了。第二,校长自以为没有被举报的威胁了,情绪特别好,要我加快实施违规办学的对策,也就是校长的‘往回收拢’战略。第三,我担心还会有人举报,所以不敢立即实施校长的‘往回收拢’战略。第四,我想跟校长点破我的担忧,又怕一旦校长的判断是对的,而我的担心是错的,那么我就是典型的杞人忧天,更重要的是,延缓了校长办学战略的实施;可要是不给校长点破,一旦我的担忧是对的,而校长的预判是错的,我这是严重的失职啊,老三!旁观者清嘛,老三。所以,我想让你出个主意,我究竟应该怎么办?”
  我说:“就这么屁大小的事,就睡不着觉了?竟然还有脸叨扰我,我在媳妇家忙着准备搬嫁妆哪!”
  大哥说:“对你来说,是屁大小的事,可对我来说,就是大是大非的大事啦!”
  我说:“你是智商和情商出现问题了,老大。”
  大哥情色灰灰,说:“快得精神病了,说不上你结婚回来,得去康宁医院给我送喜酒喝了,到那个时候,我认不认得你,都还不知道呢!”
  我笑了,说:“你这话,有点儿靠谱。”
  大哥很认真地说:“真的说不上呢。”
  我收了笑容,说:“没闲工夫跟你磨牙了,我跟你说啊,老大。你要么顾及校长的好心情,不点破,照着校长的旨意做下去,将来一旦惹出麻烦,就承担‘旁观者迷’的责任,但责任只是你目光短浅,而不是你的主观故意;你要么不顾及校长的好心情,给校长点破,将来要么赚个‘杞人忧天’的高帽,要么成为‘旁观者清’的典范,我觉得,对你来说都无所谓。”
  大哥说:“是这么回事,可我总觉得闷闷呼呼的,有什么地方不妥。”
  我说:“哪里都妥,就是你的虚荣心,或者说官瘾在作祟。”
  大哥就在电话那头儿呆头呆脑,在斩不断理还乱中挣扎了好半天,自言自语着:“我有虚荣心吗……我有官瘾吗……不对吧?”
  我对着手机喊:“你可别真神经了哈,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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