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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九章 柴二爷(上、下)

作品名称:蹊径探灵      作者:贾淼嵩      发布时间:2024-08-22 07:41:32      字数:9261

  盛夏凉风骤雨狂,几家欢溢几家惶?
  白昼观花耀七色,夜半寒来雨卸霜。
  奸佞腾达有远戚,侠骨曝街嗤人伤。
  罢黜百尊何为道?唯有邓通最人王。
  
  赵女士放下话筒。
  少时,101会议大厅各部门负责人已就各座,双臂叠放、随时听候赵女士差遣。
  “218,报告在押人员实时状况!”赵女士开门见山。
  “报赵局,我司羁押室1221事件在押人员共计57名,吞咽呼吸、代谢反射等生命体征均无异常,体内均被检测有神经类违禁药物K20A,经我市中心院特效药4G63泡腾冲剂阻断医疗后,神志多有缓解。”医援二科科长据实答道。
  “226,市局那边进展如何?”
  “赵局,我羁押室五日内未收到市局执行队最新消息,暂无情况加以汇报。”看来近期没有再发现新的嫌疑人。
  “好,特一编、汇报实时状况。”赵女士冲我努了努嘴。
  靠,什么情况?我刚回单位几个小时、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挨了半小时批斗,我知道个啥就让我汇报?这么多人在场,拿我消遣奥?
  但还是有条不紊地站起来,我咽了口吐沫:“报告领导,我小组据各部门所供信息及材料,得出结论如下。有幕后组织在操控此次事件,进而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拉慢了语速,缓缓地答道。此刻我心里仿佛有一种植物默默飘上嗓子眼,就要憋不住地吐出来。
  赵女士最知道啥情况,也合时宜地接上话茬:“没错,我司对此次有预谋事件已跟踪多日,现已锁定嫌疑人。小徐,放幻灯片。”说罢,其助理小徐扭动着曼妙的身姿,拉下银幕,点开幻灯片。
  “啊!是他!”人群中现出不小的骚动。
  我望向主席台,一个中年、也不对,从照片上根本看不出这人年龄。一位长相俊朗,脸部棱角分明、五官浓重的男性上半身照片出现在大屏幕上。此人长相颇具男子气概,神态淡然从容,年龄大概、嗯、十八岁到四十岁之间,不好分辨。尖长脸,清瘦,肌肉线条分明。一副成功人士兼仙风道骨的模样。看来这便是此次事件主犯无疑了。怎么看怎么跟罪大恶极的坏蛋扯不上半点关系。
  赵女士伸手指向屏幕:“诸位同仁不陌生了吧?柴涯,男,时年三十三岁,身高178厘米,原我司特一编组唯一成员,现就任天阳市水到高阶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经调查,我司已确认其为我市1221事件主要嫌疑人。”
  啧啧,闹半天我顶的番号是他的,算起来这位柴先生还是我前辈。现我司特一编由我古金、弭宏潮、伊考佳禾还有个非正式工唐明组成。从赵大姐头刚刚的讲述来看,在我们之前的这位柴涯前辈、一个人就足以顶替我们四人,好像他离开后组织才找我们几个备胎顶上一样。如此说来此次对手实力不容小觑啊!且不说他因何离职,就是现在也拥有一家如此规模的公司,干嘛放着好日子不过,惹这档子事?让人难以捉摸。难道是恶趣味到家了?
  “现各部门按秩序进行任务通告,交接完毕后自行散会!”随着大姐大强大的气场伴随着嘀嗒的高跟鞋声有节奏地远去,人们也各司其职、后都回到各自岗位部门去了。
  听说羁押室在押人员中已有神志清醒的,我几个便执意要一探究竟,不等与上司请示便以工作任务为由向羁押室提人到审讯室。主审员必然为我们团队的美女读心者——伊考佳禾当仁不让。
  “你放轻松,我来例行公事,有什么想说的嗯?小妹陪你谈谈心。然后该咋样就咋样,天、是永远不会塌下来的。”佳禾闪烁着温情似水的眼眸,正坐审讯室台案中位,向刚刚恢复清醒的嫌疑人何某发出上句询问。
  “其实,今天坐在这里也是我咎由自取,国家明令禁止为私立机构做试药员,高阶科技公司承诺我试药两周、每周六千元报酬,我也是衣食所需用钱着紧,就申请参加了。”何某心酸的答道。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的?”佳禾顿了一下,给嫌疑人留有心里缓冲时间和尊重。
  “注射完新药物半晌吧,其实意识一直都有,就是像渴了、饿了、烟瘾犯了似的不受控制,就一心渴望那玩扔,鬼使神差地走进去,关掉水阀,等着人上完出去后我就进去吃干净,次数多了,也就到这来了。”何某见佳禾蛮有亲和力,倒也直言不讳、略带苦笑地答道。
  “哟,您倒是蛮淡定的嘛,那小妹说句题外话啊,您现在没有反胃感吗?清醒以后怎么没有第一时间张咯去洗胃?”佳禾看他笑了,问话自然也就显得更加随心而谈了。
  “唉,人都说钱难挣屎难吃,我一把岁数活成这个样子,还有啥比这更难受的?现在你们大学生、研究生满地,毕业就算失业。何况我都中年大叔了,人一过三十五啊,哪个企业都不爱要,混得上有老下有小,没个收入咋活?朋友也是出于好意,给我找这么个营生,就这么的。”何某低着头、诺诺地答道。三言两语,一声苦笑,道尽了现世的炎凉与底层求生的无奈。
  有道是:
  对酒当喝,人生几何?中高研考,进少落多。
  学成业就,穷已看透。何以解忧,唯有退休。
  创业基金,哎哟我心。但凡想给,诓我至今。
  衣食住行,一场疫情。我有损友,投机入刑。
  都说A好,待友涨停。登门一看,三尺白绫。
  实体不赖,可富三代。一场变革,去送外卖。
  企事业坑,储备一生,朝九晚五,了却残生。
  轻则不动,动须必中。雄狮将猎,不露峥嵘。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绝顶鬼神,也怕人心。
  
  “看来你们最初的目的都是挣点擦边快钱儿,被意外卷进这场风波的吧。事情经过呢,我们已经有个大概了解了,其他的等待通知吧,大家都不容易,各行各业其实最欠缺的不是一句隔行如隔山,是求同存异和相互理解。您休息吧,我们不打扰了。”说罢便不再理会何某,我们一行四人走出审讯室。
  “慢!!跟在我后面,事情不对!!!”我们走出审讯室大门,来到二楼走廊,胖哥宏潮忽然大喝一声!!
  是的,我也发现端倪,我们所处的这一时空被一股强大的外力禁锢住了,我们四人仿佛置身事外,并未受到些许影响。“胖哥easy,没事,要有事咱们就走不出来了,看来对方别有用意。一起到302赵局办公室看看去。”说着我们大步前驱。
  几口烟的功夫、随着我们踏进赵女士半开着门的办公室,一阵清脆儒雅的男中音入耳:“师兄弟还不错,我和你们赵姐刚闲聊一盏茶的功夫。快请进,尝尝我这次出差从武夷山带回的肉桂。”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我与柴涯竟是在这种局面下初次相会。“哦,原来是前辈造访,干嘛不早让领导通知小弟们,还有劳你施法定住大家。上峰执行令下达之前呢,我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再说我们也得给你自首的机会。我们这行您还不知道?早就没有个人情绪了,是吧。”
  我也是个嫉恶如仇的爷们,你作为头号嫌疑犯、我们这边还在通缉你,你倒好,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闯进我们大本营中的司令部,我老大还在这呢,我要是不做点啥你把谁不当盘菜呢?还未等赵女士回过神,我已在凝聚五行剑气:“宏潮还等什么,怕踢着钢板怎么着?”霎时间随着一声低沉的“金光杀”喊出,我与胖哥的招式伴随着赵女士惊讶的目光一同打到柴涯的身上。
  不出意外的出意外了,我俩的大招被这小子用茶盏轻松挡下并化解,“这大个儿师弟还中,七色杀已快突破第三阶了,孺子可教,就是战斗经验不足,你这大姐大咋当的,这是块好料、是个人才。”柴涯看向赵女士、风轻云淡地说道。
  我俩则在这喘着粗气,和对方实力明显不是一个排行榜上的,可此情此景、于公于私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宏潮瞳光闪动、即将发起第二波攻击,赵女士骤然而起、大声道:“你们两个给我住手,人还没……”话音未落,只见唐明这小子眼疾手快,急忙跑到柴涯身后,拎起花盆,啪的一声将其碎在了这老混蛋的头上,随之而来的是这个儒雅健壮的身形竟也轰然倒塌,摔在了桌子下。哈,大鹅怎么叫?该,活了个大该啊,让你装比,功夫再高、怕不怕菜刀?我向唐明竖起了大拇指、他也对我得意一笑。
  赵女士撇着嘴、无奈地看着我们几个。还未等我来得及骄傲,柴涯没事人般地站起来,掸一掸头发:“没事没事、我也是实干派,平时也要下场地的,不似赵姐你一直坐办公室,放心、我没那么矫情,脏点洗洗就好,来,小伙子们、小丫头,坐,我给你们沏茶。”柴涯大度的站起身来说道。
  “让你见笑了,小崽子们不成器,好在赤诚之心未泯,别折腾了,几个人你也见到了,可以谈了吧?”
  “哈哈,赵姐手下人才辈出啊,我想我们不必谈了,我的心意,这位姑娘已全然知晓。”说罢,柴涯带着赞许的目光,看向伊考佳禾。
  这回轮到我惊讶了,什么?难道佳禾不只是心理学高材生?难道她也有啥普通人不具备的特异功能?!想想也是,我们科室一般菜鸟能进吗?一起共事这么久,我才刚知道她竟然是位名副其实的读心者。哎呀,想到刚工作那时我好几次看着她的背影想入非非,这岂不早就被人察觉了?还好人家大度、装作不知也未与我一般见识,不然还咋一起共事。
  原来刚刚我们四人同时对柴涯发起了进攻,佳禾的攻击方式是摄心扰魂,扰乱了柴涯的心神,这才被唐明用花盆嗨到。而且,物理伤害根本动不了这等实力深厚者半分,他短暂昏厥完全是佳禾强大的精神禁锢术和摄心定魂术所致。
  这柴涯够可以的,施展大空间禁锢术定住了整个机关楼所处位置的时空,这是非常消耗精力的。同时还一边跟赵女士谈笑风生、一边应对我们四个后辈的大招攻击。不过即便这样,我们都未能对他造成半分伤害。他若是出手,也许瞬间就把我们秒杀干净了。想到这里,我们赶紧听从赵女士旨意,纷纷落座,等待下一步指示。
  “诸位,原谅我今天不请自来,弄成现在这个局面也实属无奈,万语千言、总而言之吧,我只想完成我要做的,不想与贵司为敌,也不想给咱们添堵,曾经我也是这的人,算起来你们还得叫我声师哥呢。”柴涯从容地说道。“乏了,我先走一步,有话日后再谈,这好茶好烟特意给你们带的,薄礼不成敬意、就算是师哥的不情之礼吧,赵姐走走程序,你们申请撤出,不要再插手我的事。礼节已到,下次挡我龙威者,绝不手下留情。”话音刚毕,一道身影从我眼前闪过、消失在长廊。同一时间男中音再度响起:“小五,你这肉串做的还蛮地道的嘛,羊肉的?还是两脚鸡?早知道一并给他们带过去尝尝鲜……”
  “分身,别追,没用的!他本尊在城南小五家肉串店呢。”赵女士自顾自地喃道。我们四个却还呆在原位,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赵姐,佳禾,这小子啥来路啊,以他的能耐何须大费周章的用药物制造什么'完美人类'啊,还有他说他要做的、指的是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他要构建新城市、新秩序,一个专属于他自己的新世界。至于他费尽周折培养'多功能人类'效劳自己,是因为……”佳禾欲言又止、同时看了看赵女士。
  “孤独。”赵女士斩钉截铁地答道,“他要缔造第一批强者,让他们看着、陪着自己,将全城、全国乃至于全世界逐步地拖进属于他一个人的不败王国。”
  见柴涯如此强大,他刚告诫我们不要插手他的事,我还真不想没事给自己惹麻烦。谁知他竟狼子野心,立下如此疯狂的目标并为之行动,身为六界执法者,我们如何能坐视不理?虽才浅位卑,但这档子事老子管定了。
  “既如此我们就不得不插手啦!领导,这次我们有胜算吗?”我低声,却坚心如铁地问道。
  赵女士捋了捋刚刚略显纷乱的鬓角:“凶多、吉少!”
  
  第九章柴二爷(下)
  金碧伤财信徒咛,九霄云外孰回声?
  会当重理千古志,尽使天地人神惊。
  修不为善只为强,天兵岂能随波荡。
  不圆有生千古志,怎甘合十定心茫。
  绝媚风云临我辈,江湖不外绎轮回。
  纸醉金迷红绿中,不若琴箫一场沸。
  天韵俗世几度闻,苦求佳音黯伤神。
  虔心若难聆欢奏,执锋所向尽新坟。
  
  城南某小店,
  “二哥,多年不见,我的手艺还行吧?现在的食材真是越来越不纯洁了,你凑合吃啊。”一位大嘴猴腮、腰腹宽大却深陷的店主正客客气气的招待着这位看起来很特别的食客。
  “这些年回家了吗?”见客人自顾自地品尝着美味,店主有心无意地问了一句。
  “没有,家父素来不待见你我,有家难回啊。害七弟的真凶如今找到了?”男食客嚼着嘴里的肉,囔囔答道。
  “多少年了,老七生死未知,父亲当年也太糊涂……委屈你了二哥,小五我贪恋世俗,老七又乖张多疑,众兄弟中属你本事最大、为我族呕心沥血,竟落的这个局面。我敬你。”说罢,店主端起手中的杯子。
  上座男子摆摆手,“哎,老五,当年家父传我兄弟三韬六略,可还记得为兄所得哪卷?”
  “狼韬,这或许是最无奈的派风,不具备龙的运筹、凤的婉变、虎的决胜、豹的文武甚至犬的死地后生;在网开一面的成规中、卑微地履行着赶尽杀绝的习性…正所谓猛兽对同族有多爱护、对异类就有多杀戮。父亲亲手将最决绝的手段传授与你,却让你承担着全家族最无情的指责。”小店店主意难平地回答道。
  “不错,血脉虽是重担,我却此生无悔,也从未埋怨。若得到'二子似我'那句无上荣耀,就是死也落个回首无憾。如今有家却没理由回。古来大恶之人,幼多良于众人。以其生逢多舛,所为受俗世所乱。饱经大失大痛,久之,必上下其手寻生之所需,终欲闭情封,无所而不敢为也。多年前,我也遇过明主,而今时运更迭、地覆天翻,旧人皆已不记往事。留我一个在这红尘中、生生地形影相吊,好不失落。”男子的语气愈加幽寂。
  “二哥此番前来,必有深意吧?我这小店里贪味的肉、能否和了你嗔漫的心?”店主心有怜惜,便适时地接过话来,故作咧着嘴、一脸疑惑的样子。
  “今人皆求荣而不求进,思财而不思强;虚此生而寄后世;尽与古道相背驰。此世风实为凡尘之大不幸也!你我二人何不祭苍立黄、再造乾坤,共享这百味河山?”
  “这寰宇内,有阴必有阳,悲欢离合、精髓糟粕杂聚才叫道。二哥,月华逐夜魅,夜散两相亏。小五我只贪恋这红尘鲜肥。二哥你自珍重、好自为之吧。”店主无奈地放下杯子,又用苦笑着的嘴撕扯着肉串。
  “我意已决,今夜太白星起,主更替,乾坤将改。我去也。”男子仰头看向天空中北极星的位置,顷刻间消失于门外,桌上还未凉彻的杯盏,像在诉说着他曾来过……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一阵苹果锯铃声把我从美梦中扯醒,“嗯?哦,啊?头儿,呃,俺们也不是居委会的,再说有麻烦找警察啊,刚要喝交杯酒,你这真是…”谁没个起床气?我能有啥好气儿?
  “别TM唧唧,痛快儿、马上赶紧的,车在你宿舍门口,麻溜下来。”一阵比苹果锯还刺耳的谩骂声彻底使我清醒过来,赶忙穿上订制的战术服、准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我拎着没穿上的外套,赶火车似得一头扎进赵女士的埃尔法车后座,看看副驾驶的佳禾和右边的胖哥弭宏潮,再想想这一整天的遭遇,傻子也明白咋回事了。赵女士身为一局之长,无需我们考量,也有余力护着佳禾。胖哥自然也是帮得上忙的。我这三脚猫功夫,让我加入对抗柴涯这个大魔头的团队、白天又不是没见过他啥实力,生死攸关谁能不迫?想到这里,我忽然说道:“领导,带我去趟证物室,那个专属于我们存放重要物品的证物室,十万火急。”
  赵女士急忙掉头,好似心有灵犀般地照做了,我居然没挨骂,这真是,不多说,办事要紧。
  取完东西、暗自戴在手上,赵女士则是驱车载着我们直奔目的地——坐落于城西的天阳市水到高阶科技有限公司。
  这一路上,我的天啊,这是怎么了,到处都是交通事故和持械相斗的人群。
  “还是晚了,柴涯的看家本事,整个城市的人几乎全中招了,他的摄魂大招更胜从前,普通人谁也抗不过这样高密度的法术,全都变得跟施法人一样嗜斗喜杀了。不处理好施法者,天阳城最后就得让这群靡靡众生给拆了。”赵女士解释道。
  “胖宏,使七色杀的时候量力而行,你小子根骨颇奇,橙黄之间的金色杀招世间罕见,但不要过度使用,不然会瞎掉。”随后、还不忘了对胖哥的指点。
  可能这个级别的领导开车都不看信号灯吧?想想也是,违小规而拯救苍生,积大德啊,值了。赵女士以21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仅用了导航预判时间的三分之一就带我们来到了目的地。“9995室,我在呢,别费劲找了。”一个沉稳又熟悉的男中音再度响起,此刻的我们听着却无比头疼,又要跟这等强悍的主遭遇了。希望天理正义能站在我这边,保佑我方能全身而退吧。我暗自祈祷着。
  “柴总,能罢手吗?希望你能回到我这里,哪怕只是心在这。放下颠倒梦想吧,不然今天你会死在这。”赵女士破天荒地用出了恳求的语气对着眼前的大厦高喊,在街灯、霓虹灯的双重照明下,我仿佛看到她眼中的泪花若隐若现。工作这么久,头一次啊。
  “我没帝王命,做我认为对的事罢了。”
  随着这阵百步传音落却,我们不再犹豫,一行四人直奔9995室。诺大的空间,物品摆放的错落有致,中间的空场、被柴涯预谋已久般的腾出来,好似专为了今天而备的。
  “二少,我求求你了,放过他们、绕过众生吧,我也和你一样,愿意放弃现有的一切,咱们离开这是非之地,真正的为自己活一回、享受余生吧。”赵女士忘却了身边的三人,眼中热泪难以止住地流落脸颊。
  “曾羡煞幽王,戏了诸侯、倾了西周;恨不能如此风流。我何曾少梦想过你我未来携手山水间的精致?只恨你我皆早已是身不由己。就这样吧,你的心意,我永生不忘。”柴涯哽咽地说罢,便周身散发出深邃又明亮的银色光芒,双脚腾起、身体向半空飘去。同时摊平双臂,做了一个“一起上啊”的手势。周遭的气场瞬间变化的凝重而强大。
  多说无益,我们这边也即刻展开战斗架势,一道金光杀一道黄光杀分别从胖哥和赵女士眼中射出,打在了柴涯在空中飘起的身上。然而柴涯却不避不闪,任由两道光芒射向胸膛、沐浴日光般的破碎在自己身上。我和佳和则躲在由赵女士身体散发出的防护罩后,避免被柴涯打出的万道剑光所伤,MD,肩膀还是中了一剑,鲜血直流。如此这般你来我往好一阵,胖哥体力明显削弱,米粒大的汗珠从眉角不自觉的划落。赵女士看出,再这样下去,胖哥弭宏潮就变成飞天蝙蝠弭瞎子了。于是凝神定气,蓄势待发!随着一声“肃世青光”喊出,两道强劲的光芒从赵女士眼里放出,直挺挺地撞在了柴涯的身上。此时我、胖哥、佳禾完全不敢睁眼去看双方交战状况,就是光芒交汇爆发而出的声响也震得我们双耳仿佛在此刻被真空罩吸住一样什么也听不见了。柴涯看着赵女士眼角流落的血滴,竟然顾不上拆招抵挡,被赵女士双眼射出的青光打了个正着。这一击让他从空中跌落,上身西服式的铠甲全部震碎,脸上、身上多出好几道滴答着鲜血的深痕。我们也赶快从状态中挣扎出来,顾不上那狼狈的柴涯,慌忙扶起体力透支、半瘫在地的赵女士。
  柴涯也急忙缓过神来,此时此刻他不再温文儒雅、风度翩翩,转而代之的是一阵歇斯底里的破口大骂:“臭娘们,你不要命啦?七光杀你才炼至第三阶段,为了对付我、竟打出五阶段的肃世青光。为了维护你眼中的正义,你铁了心的要跟我同归于尽是吗?好,既然如此,我就让全城人等为我俩陪葬。”说罢,柴涯周身银光升华为一道道烈焰,似乎有什么惊世骇俗的大招要放出。
  此刻赵女士站了起来,双目空洞地望向柴涯,当柴涯瞥见赵女士双眼那一刻,他的大招顷刻间化掉了,周身再度恢复到银色光芒笼罩的状态。他一定是被赵女士暂时性失明的双目所触动、分了心神。
  说时迟那时快!我顾不得双方战况,大喝一声:“佳禾,就是现在!!”只见佳禾会意的点了点头,我则趁着柴涯因赵女士的伤痛分心和被佳禾的摄心术短时间定住了身形的空当,掏出从证物室带来的物件、大喝一声,用尽全身的力量和精力祭了出去。随着一声炸山般的闷响,这好似金属制成、大似手镯的环状物直直的打在了柴涯的头上。只见柴涯身形未动、头轻微摆动了下,那一刻他全身的银色光芒尽数熄灭,只剩下头骨裂缝处散发着一道微弱的光痕。头顶位置的空间,被这物件与柴涯头部相撞而产生的火光炸出了一块肉眼可见的模糊区域。我知道却从未见过,这是巨大能量迸发所造成的空间撕裂。战斗结束,他完了。
  “怎么会这样,我……”柴涯倒在地上、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与不甘的神色、口中已被鲜血浸润的口齿不清。
  “呵,怎么会?!你挨的那一记重物叫“六合圈”,你马上要走了,到那边见到你先人后问问、他们怕不怕这玩意就完了!”我得意地说道。
  靠、你当特一编组长是白送的呐?我早知道你柴涯真身是个什么东西了,这圆环正克他。其实、我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从证物室拿出的“六合圈”,看来今天若没带它、死的还是咱们几个了呢。
  “二少,你怎么样,听得到我吗?我眼睛看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了,你别吓我。”赵女士边说着,边半跌半爬地来到柴涯身旁,摸索着他的手、紧紧握住。
  “我、呃……”柴涯此时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用尽余生全部的能量,在空中凝聚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光点,手一挥,这些光点凝成几行字朝赵女士缓缓飞去、消散在她眼前:爱源心生,我非孤形;所感至深,爱彻无声。无期以相忘,怨天长而有尽时;无惧于分袂,悔韶华匆匆而晚遇。
  事毕,柴涯其人便永远地消散在这间城市中最高层、最顶端的房间里,也永远地消散在赵女士的手中。
  “啊,不要、你别、我、我怎么办?我……”赵女士仰头长啸,凄惨的声音在这幢午夜空荡荡的大楼中弥漫开去。虽然此刻赵女士看不见,但还是能感受到柴涯临走前用心所做的一切。“谢谢你,谢谢你的'爱我所爱、无怨无悔',也谢谢几年来你为我做的一切。”赵女士何许人?知道眼前这一切已成定局,忙放下撕心裂肺和痛不欲生,将由衷的感激之情伴随着柴涯的一切、弥漫在这房间、这大厦,和这城市的整个天地间。
  胖哥宏潮伫立在原地,佳禾低着头、用右手挡着眼睛。我走上前问道:“你怎么?”
  佳禾放下手,闪着哭红的眼眸、并未看向我,而是缓缓地抬起头、哽咽着:“好难受。”
  我扯下刚刚被柴涯万光剑气打穿的防护服上一块碎布,默默地为佳禾拭干眼角的泪洇。尽管那上边还残留着我的些许血痕。随后掺起地上的赵女士,“胖哥、佳禾,你们下楼去启动车,我和老大随后跟上。”
  “好啦,惩奸除恶,大功告成,杀了那个冷漠的负心汉。头儿,我们回去庆祝一下?”此刻我的心也是同他们一般难过,只是男人、身处什么样的狂风暴雨、世态炎凉中也要坚强乐观,还有那么多的人等着你去关心。
  “别埋怨冷漠的人,曾经满腔热血的他,不止一次地经受过同样的冷漠。”赵女士痛心疾首、艰难地回我的话。“古金,肩膀可以暂时让我用一下吗?”
  听到这里我笑出了声:“那哪行,你又没有佳禾温柔,我的肩膀能负担起赵姐深情的重担吗?”谁都有脆弱的时候,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一向雷厉风行又不苟言笑的顶头上司如此这般,也是头一次敢跟她如此随意的谈心。她现在太脆弱、难过,我想她不会把我的无理玩笑搁在心上。“再说,我要是轻薄于你,柴二哥不得现身来暴揍我一顿奥。”
  “今天才感到害怕、你小子深不可测。”赵女士无厘头地说道。
  “我也喜欢街灯啊。”我以为赵女士因为我刚才的话,觉得我发现了她和柴涯曾经的刻骨铭心。所以,我想用这句话解嘲地同时也告诉她,我也是有心、会动情的人,也非草木。
  “我没说这个!”赵女士说道。而此时,我恍惚中捕捉到她嘴角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这一刻我知道她全懂了。
  看着胖哥和佳禾走远,我把头凑到赵女士的耳边、悄声说道:“好啦,此刻就咱俩人,就都别故绎煽情、浪费唾沫和眼泪了,我精明睿智的赵姐,怎么会看不出来?”我故作阴险地说道,“分身、瞬移、周身铠甲坚不可破,放眼人间哪有谁或是什么物件能杀的了他?人还没我伤的重呢,真是的。再说,我哪忍心致有情人生离死别?真要是失手杀了他,你不得脱下高跟鞋、刨了我奥?”
  赵女士仿佛对我做的一切了然于胸,细想想,从要求车辆掉头去证物室开始,我的所作所为就已经在她潜移默化的安排下执行了吧。
  “他承受的太多了、也太累了,这也许是他最好的解脱之道。但毕竟士别三日心态便不可同日而语。你我也是在赌,赌他何去何从、赌他嗜斗喜杀的本性能否为我退让,不是吗?甭管怎么说,姐替他谢谢你,若有机会再见,你们两个都那么有担当,都那么深谋远虑、深明大义,一定是对很好的CP呢!”
  赵女士嘴角那朵邪魅的笑容,终于旁若无人地完全绽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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