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窟窿峡夜伏白眉老怪

　　我和端木凌子、鲍云鹏三人脱离了战场之后，匈奴老兵自愿做向导，引领我们纵马疾驰奔向了大马营草原。那里的气侯凉爽宣人，地势平坦广阔，土肥草茂畜旺，是孳养良骥骏马的最佳场所。历代游牧民族和封建王朝，都将这里视为宝地。
　　在匈奴老兵的引领下，一行四人来到了一条幽深的奇妙峡谷。夹岸的高山上，茂密的原始松林，苍翠浓郁，遮天蔽日。碧绿如茵的草地上，每隔三五步，就有一个陷阱般的“窟窿”。
　　端木凌子问：“老人家，这就是窟窿峡吗？”
　　匈奴老兵点点头，说道：“是啊，这就是地貌奇特的窟窿峡，蜿蜒纵横40余里。这里层峦叠嶂，林木葱郁，高峡幽谷，飞流湍急。沙沟谷滩与密林草地交错，形成了独有的石林景观。一眼望去，怪石兀立，巍峨壮观；流水潺潺，纤尘不染。这窟窿峡，美得就像一幅画！”
　　鲍云鹏哈哈大笑，说：“你个老兵油子，誉美名词还真不少，一套一套的！”
　　匈奴老兵说道：“讲自己的家乡，当然要用最美的词句。大马营草原，水草肥沃，牧养的良马彪悍雄健。盛产天马、神马、千里驹。相传，这里还曾经出了一匹千年难遇的‘火焰驹’。日行千里不言其路之遥，夜跃八百不语其道之艰。每逢雾天雷电，就长鸣嘶叫，嘴里喷出一股耀眼的火光。”
　　听着匈奴老兵的讲述，我们三个青年人禁不住神往着那匹火焰驹。
　　初进窟窿峡，峡口内约有一里长的一段路较为开阔。地面上野草丛生，恰好为四个人提供了一片休息的场地。峡谷的东侧，平缓的山坡上绿草如茵，野花竞开，满山秀丽景色。峡谷的西侧，陡峭的石壁，直插云天。石壁脚下，奔流着一条小河，水流清澈喜人。
　　鲍云鹏说：“这一路跑的浑身都是臭汗，去河里洗个澡，那才叫爽快！”
　　匈奴老兵连忙说：“那可不敢！这流水底下隐藏着许多神秘的暗洞，深不见底。若不慎失足暗洞中，顷刻便不见了踪影。每当夜深时分，四野寂静，可以听见水底暗流咕咚咕咚的响声。在这条河里洗澡，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问道：“老兵爷子，咱们怎样才能找到白眉老怪？”
　　匈奴老兵说：“要想见白眉老怪，那可得好好动动脑子。”
　　鲍云鹏说：“别说得那么邪乎！咱们四个人，还打不过一个白眉老怪？”
　　匈奴老兵说道：“年轻后生，说话可不要那么狂。这是什么地方？神秘莫测的窟窿峡！咱们四个人捆绑在一块，也降不服那个白眉老怪呀！”
　　端木凌子说：“老人家，你讲一讲，那个白眉老怪到底有多么厉害？”
　　匈奴老兵说：“白眉老怪不是人，是一只通人性的白猿。它不但力大无穷，而且攀岩技能可谓是快如闪电。在这祟山叠嶂，我们哪里追得上它？”
　　鲍云鹏说：“那就去掏它的老窝儿！”
　　匈奴老兵说：“这巍巍高山，茫茫林海，你知道它的老窝在哪儿呀？”
　　我说：“它既是一只白猿，休屠王为什么会把祭天金人交到它的手里？”
　　匈奴老兵说：“据说，这只白猿神通广大，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传言它跟孙悟空一样，是集天气灵气幻化而成。白猿给村里百姓带来了无尽的烦恼，不管百姓日子过得多苦，都要轮流将最好的酒菜献给它。不然的话，惹怒了白猿，就会招致报复。轻则被白猿打的伤痕累累，重则家破人亡。村民们实在过不下去了，便孤注一掷，在酒里下了蒙汗药，把白猿迷倒了。正当大家要杀它的时候，休屠王把它给救了下来。从此，白猿对休屠王忠心耿耿，远离了村寨，在窟窿峡定居下来。休屠王好酒好肉的养着它，就为的是让它妥善保管祭天金人。它倒忠于职守，除了休屠王，任谁也甭想从它手拿到那件稀世宝物。”
　　我说：“即使防范得固若金汤，看似无懈可击，也总有纰漏的地方。不过是一只白猿，能有多高的智商？老兵爷子，你再好好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从白猿的生活习性中，找到它的破绽。”
　　匈奴老兵说道：“每当月朗星稀的时候，白猿都会到河边喝水。它还认准了地方，非白石湾的水不喝。”
　　我说：“那就是说，月朗星稀的时候，我们可以在白石湾找到它。”
　　匈奴老兵点点头，说：“没错儿！”
　　端木凌子说：“我们准备一张大网，趁它喝水的时候罩住它，还怕它有攀岩的神功吗？”
　　匈奴老兵说：“就算抓住了它，又能怎么样？任凭你用尽酷刑，它也不会交出祭天金人的。”
　　鲍云鹏说：“那就杀了它！”
　　匈奴老兵说：“你把它杀了，你还去哪里找它的窝儿？找不到窝儿，又去哪里取祭天金人？”
　　这一下，可难坏了我们几个人。
　　我说：“看起来，咱们要好好掂量掂量，怎样才能找到它的窝儿？”
　　鲍云鹏说：“最好办法，自然是跟踪啦！”
　　端木凌子说：“它攀岩的动作快如飞，咱们如何撵得上。”
　　我说：“要是让它慢下来呢？”
　　端木凌子说：“对呀！只要它攀岩的速度慢下来，咱们就跟得上它。”
　　匈奴老兵说：“那就只能在酒上做文章啦！”
　　我高兴地说：“这是个好主意！咱们在酒里下的药，恰到好处，既让它晕，又不让它睡过去。这样一来，它攀岩的速度自然也就慢下来了。到那时，还怕找不到它的老窝儿？”
　　鲍云鹏拍着巴掌说：“高！高！这个主意实在高！你说吧，下多少药量，算是恰到好处？”
　　这下子，可把我给问住了。长这么大，我也没见过蒙汗药是什么样的，更别提如何掌控剂量了。
　　匈奴老兵说：“下蒙汗药这种事儿，我年轻那会儿干过。可是，掌握多少剂量才刚好，心里也没有把握。”
　　端木凌子说：“想那白猿的体魄，跟头老黄牛差不了多少。咱们弄它几头黄牛做实验，不就结啦！”
　　几个人闻听，都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依照端木凌子的建议，我们没有弄到牛，却花钱买来了几只肥头大耳的猪，然后用放了不等量蒙汗药的酒，分别叫那些猪喝下去。有的猪昏睡了过去，怎么摆布它也不醒；有的猪依旧活蹦乱跳，对人充满了攻击性；也有的猪看似清醒，却如同一堆烂泥不能动弹。只有一头猪，昏头昏脑地似醉不醉，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好像醉汉磕磕绊绊地往家里头奔。
　　我指着那头猪说：“哈哈，就是它啦！”
　　端木凌子问：“怎么才能哄白猿喝下去呀？”
　　匈奴老兵说：“每过一段时间，休屠王都会趁白猿下山喝水的时候，为它准备一顿丰盛的晚宴。我们照此办理，还怕白眉老怪不肯喝酒？待它喝了药酒之后，我们轻装尾随着它，也就不难找到白猿的老窝了。到了那时候，我们再用网罩住它，祭天金人也就稳稳地拿到手了。”
　　“好！”我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着手准备吧！”
　　按照计划，四人在村庄里寻到一户人家，烹饪了一桌好菜。又买来一小坛香喷喷的美酒，撒进了适量的蒙汗药。端木凌子还在猎户人家，借来了一张大网。于是，便趁着夕阳西下，来到了白石湾。我们在河边将晚宴摆设好，然后在附近的權木丛藏了起来。
　　满天的五色云锦渐渐地暗淡下来了，归鸟纷纷飞回了巢穴，天色也变得越来越昏黑了。夜，静极了。一轮明净的月亮，仿佛被夜风托举起来，在墨蓝的群山之上。清澈如水的月光，明晃晃的照耀着那条弯弯的小河。我们一行人藏匿在權木丛下，借着明亮的月光，不错眼地盯视着河边。可是好久好久，也不见白眉老怪的身影。
　　“老兵油子，”鲍云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都这般时候了，那只白猿怎么没有来啊？”
　　匈奴老兵说：“若照以往的时候，白眉老怪是该来了。说不定这会儿，它正在路上呐！”
　　鲍云鹏说：“听你这说话的口气，就不靠谱儿。咱们就这么傻老婆等汉子，要等到什么时候？”
　　端木凌子轻轻踢了鲍云鹏一脚，小声说道：“你那张臭嘴能不能歇一歇？此刻夜深人静，万一被白猿听到，咱们的计划就落空啦！”
　　我说：“我们必须耐心等侍。它今夜不来，我们就明天再来等。只要夜晚月朗星稀，它总有来河边喝水的时候。白猿是个诡异精灵，稍有异常动静就会惊动它。大家沉下心来，静静地等候它吧！”
　　鲍云鹏管住了那张嘴，其他人也就不再说话了。大家趴在權木丛下，眼巴巴地望着河边，尽管心里等的焦急，也只得耐下心来，不敢发出任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