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忠言逆耳

　　上初三时，教室搬到了两层楼的小瓦房里，李烁优终于站在两年前男神站过的地方。教室的门窗虽然有些老旧，但桌椅都是完好的。今年学校安装了推拉黑板，推开里面就是电脑显示屏，大家都直呼高级。班主任余音说大家是享福的一代，条件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倍，让大家珍惜学习的机会。
　　初三的氛围确实比前两年紧张不少。李烁优最喜欢的历史课老师换了，最不喜欢的数学老师也换了，另外还加了一门化学课，化学老师是最最严肃的。这些变化大家都很快适应过来，因为中考离大家不远啦。
　　班上近视的人越来越多但不是所有人都戴眼镜，班主任苦口婆心劝说配眼镜，一部分人还是没意识到近视的严重性。为了公平，每一星期班上座位都要往后滚动，李烁优坐在最后排看黑板格外模糊，只好眯着眼睛把字看清。也不是所有课程都能靠笔记掌握，比如化学。下星期就要轮去第一排了，她和凌蒙想到化学老师的大嗓门就忐忑不安。
　　星期一最后一节课是化学，老师带同学们练习上一节课的化学方程式的配平，凌蒙和李烁优低着头迟迟不能动笔。化学老师走到前门站定目光扫到了呆若木鸡的两人，他等了几分钟才开口:“快写啊，动也不动干什么呢？”
　　李烁优咬紧嘴唇摇了摇头。老师又让凌蒙赶紧写，凌蒙也摇摇头。化学老师哼了一声走到讲台说:“混吧，你们就混日子吧，混来混去就中考了。我已经教得很清楚了还是不会，你不会就算了，我站在边上也不问，长着嘴就是要问的嘛！来看！”
　　老师一声吼大家都坐得板板正正。听着他耐心讲解加上第一排看得清清楚楚两人才明白怎么算。老师又在黑板上写了几题让大家配平。李烁优颤颤巍巍算着答案，算对了老师才从他身旁挪开，一节课上得她冷汗直冒。听说隔壁班后两排都能听清楚化学老师的声音，他的威力真不容小觑。
　　星期四下午课后宿舍长文春有事请了两小时假，她回来时除了帮大家买指定的小吃之外还买了酸辣猪皮。晚上大家聚在一块消灭只有周末才能吃到的美食，一群人又吃又聊十分开心。李烁优贪嘴吃多了凉拌的东西，夜里肚子又痛又吐，直到了第二天早上还不见好。
　　李烁优已经很虚弱了，头发也被冷汗反复打湿显得油油的。许然说学校旁有一家诊所特别好，所以她请了假出去挂点滴。她想自己从来没有痛经的经历，这一次可能是吃了太多酸醋的缘故。算算时间打完点滴还能上一节课，宿舍没开门她只好到教室上化学课。
　　李烁优听着课眼神逐渐迷离，她感觉自己呼吸有些艰难便一手撑着脸，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趴在了课桌上。老师看到她手上没撕的胶带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推了推她。她急忙直起身，但头还晕乎乎便双手抱着头。幸好很快下课铃就响了，她居然安然无恙睡了半节课。她没想到平时看着凶巴巴的化学老师也是通情达理的人，这倒让她多了几分感激。
　　李烁优知道以后来月经自己绝对不能吃酸的或是带醋的东西，但是不免有时候也会忘记。又一次她打饭时要了一份炒米粉，刚吃两口胃里就不舒服肚子也开始疼起来，她反应过来后赶紧换了一份菜。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迅速，刚吃下去身体就有了反应。宿舍的陈雨也不清楚为什么她的身体那么差，自己经期吃冰棒都没事。
　　“还是不吃为好，疼起来就来不及了。”李烁优自己疼过所以极力劝阻。陈雨满不在乎依旧买了一根冰棒大口大口吃着。李烁优有点羡慕她有好身体的同时，也担心自己以后会痛经。谁知那两次之后她果然月月都痛经，幸好是她能忍受的痛。
　　李卉知道李烁优开始痛经之后找了些益母草备着，她一回家就和着鸡蛋煮水给她喝。李烁优闭着眼睛喝下汤药，撇嘴说:“真难吃。”
　　“我肚子疼的时候茶水煮红糖倒是管用，你在学校有热水吗？要不要带一点到学校备着。”李卉问。
　　李烁优嫌麻烦说:“那我没有杯子泡啊。”
　　“拿碗泡也一样，不然多给你点钱你买个杯子？”
　　“那我舍友笑话我怎么办？”
　　“这不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吗？难道全宿舍就你一个人会痛经？”
　　李烁优想了想还真是的，怎么全宿舍就她一个人痛经呢？她说:“她们可厉害了，有的来月经还吃冰棒洗冷水头呢！”
　　“你可不能洗冷水头啊，就算头皮怎么发痒也给我忍着，不然一受凉就不得了了。那几天最好喝开水，反正水壶给你买了，学校不可能不卖热水吧？”
　　“我不洗就是了。”李烁优嘴上答应，但正是爱面子的年纪，两天一洗头的习惯雷打不动。
　　李烁优好不容易喝下一大碗汤药，她用清水漱着口说:“妈，上回女生厕所有一个人用矿泉水清洗那里，然后看见的人都指指点点的。”
　　李卉并不觉得吃惊:“时不时清洗也是好的，但是你们小姑娘也没有妇科病，千万别用什么药水清洗。学校厕所没门干点什么都被监视着，她倒是不怕别人的眼光，你也学学人家，又不犯法的事为什么总要在意别人的眼光？”
　　李烁优不赞同妈妈的看法说:“比起别人将我痛打一顿，我还是更受不了别人说我，我觉得语言的伤害更让我难受。”
　　李卉有些无奈:“你这孩子，对你有伤害的话你就当耳旁风，听听就忘了它呗。有人打你那是切切实实的疼痛，你更受不了。”
　　“我跟你说不通，懒得跟你犟，但是有件事我要问问你。”李烁优咬咬牙继续说，“我的数学太差了，就算考上高中恐怕也考不上大学，我想早晚都要上专科不如中考之后就去上中专吧？那样我也能学个技术。”
　　“你不想考大学吗？你的成绩不是挺好的吗？”李卉不理解她为什么突然这么想，看她不像开玩笑便问。
　　李烁优有点不耐烦:“你也不能只看现在吧？高考多难啊，明知道考不上我还上高中？我不想多浪费几年时间，何况我早上班挣钱不是更好吗？”
　　李烁优想起自己三十多分的数学就没了自信。说起来这完全是她自找的，她因为不喜欢数学在课堂上也不愿听讲，只和凌蒙两个人在数学课上画画看书写故事，渐渐的便跟不上了。身边数学好的也有人在，像是梁梦和彭梦轻向来是愿意教她的，她却从不讨教。
　　李卉说:“你嫆洁姐数学很好啊，假期里总让你去问她也不见你动一动。”
　　“那现在都初三了，那么多的知识点我怎么来得及补啊？”李烁优说。
　　李卉不敢下决定便打算去问问大哥，他读书多见的世面也多，她问一问心里才有底。李烁优急着要她做决定她只好马上出去问。
　　上了初三回家次数少了，家里的许多事李烁优都顾不上问。她只知道这几年父母干活很卖力，爸爸想要一辆三万块的拖拉机也只向大姑家借了一万就买回来了。家里的日子不像小时候那样艰难，让她上中专应该能供得起。
　　李卉从街上回来特意买了一条李烁优喜欢吃的罗非鱼，刚进门就说:“明天又要去学校了，今晚给你弄个你爱吃的酸辣鱼。”
　　李烁优听说有鱼吃赶紧从堂屋跑出来:“我看看鱼有多大，够不够我吃！”
　　“你能吃多少啊？”李卉笑着说，“我问了你大舅，他让你上高中呢。再说了你试都不试一下，以后不会后悔吗？”
　　没听到满意的答案李烁优有点生气，越想越委屈还哭了起来:“谁让你问他的？我以后考不上怎么办？我上大专的话你们会供我吗？”
　　“你怎么知道你只能上大专呢？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再说现在家里条件慢慢变好了，我肯定供你上学，大学也好大专也好都供。是不是在学校压力太大了？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和我说啊。我都忽略了这个问题了，还好你大舅提醒我。”
　　李烁优叹着气不说话。她现在能考年级前一百五十名，按班主任的话说上高中没有问题，可数学是重中之重。听说高中课业很难，她上大学更没希望了，她只是想提前上专科而已……
　　李卉把鱼放进盆里打水清洗，洗完了看到李烁优还坐在台阶上便走过去说:“先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咱们先努力一把，能走到哪里算哪里，行吗？”
　　“你们不同意我有什么办法，我还是回去好好上课好好复习呗，好在每一次测验我都没有作弊，这还方便我知道自己有多少实力。”
　　“学生娃娃的任务就是认着读书，想那么多干什么，到时候大人会帮你打算的。”李卉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放心。
　　周末晚上宿舍又开始讨论中考要是没考好的打算。学习一般的都坚持要去上专科，问到李烁优她说她放弃了上专科的想法要去上高中了。
　　予说:“你就应该上高中，考个高中不是轻轻松松吗？还有几个月可以好好复习一番。”
　　许然说:“我们学习差的倒是破罐子破摔了，尽力就好。”
　　“是啊，尽力就好，谁能知道以后呢？”查雨嫣上了初三也克制住自己爱看小说的心，开始认着复习了。
　　宿舍讨论会总是讨论各种话题，时不时就爆发阵阵笑声，这也是初三日子里难得的放松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