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第廿二回 奸党拣财设擂 波才进京访友

　　上回书说到“太平道”教主张角暗中筹划“甲子”起义之事，派出快马八方传令，要召集各方豪杰聚义阳城山，共谋大事，这且慢表。
　　书中单表“黑帝子”孟华回到龙王山“金刚洞”。童子阿松连忙扶孟老仙师回鹤轩休息。孟华稍事憩气，问阿松道：“松儿，我这次前往鹤鸣山已有两月，山中可有什么大事否?”阿松忙道：“也无什么大事，前不久小师姑‘凌波仙子’与‘香香侠’波婉姑来洞中找师父，她留下话说：‘香香侠’吵着要去洛阳看什么宦候左绾摆擂招亲的热闹，还说要与波才师兄同往洛阳为父亲报仇。因师父和师兄不在，所以小师姑不准香香侠下山，师姑说如果师父您回山，务必告之于她，师姑有要事找您商量。”
　　孟老仙师忙传来波才，命波才去琅牙山“碧云洞”请小师妹“凌波仙子”慕容茹来金刚洞相见。波才一听十分高兴，他已有数月没见过妹子了，甚为想念，便拜谢师父。他刚一转身又被师父叫住，孟华吩咐道：“此去碧云洞，凡事不可鲁莽，回山后为师自有安排”。波才刚才没听到阿松的话，这时听师父如此吩咐有点莫名其妙，还以为妹妹出了什么事，心里更急着要赶到琅牙山。
　　波才一路快马加鞭，日西斜时赶到了琅牙山。因山高路峭，马儿难行，波才将马寄于山下一客栈之中，徒步上山。波才原本脚力快，加之在洞内修练道家禅功，精力充佩，一提气如一道白影直扑“碧云洞”。
　　这“碧云洞”古时叫“青牛洞”。传说老子曾在洞中拴过青牛，洞生灵气，常年青云袅绕，白鹤嗥翔。孟华老仙师也曾与师父“黄老祖”在此修练道宗。后老祖升天，将洞府留给小师妹慕容茹。
　　慕容茹乃汉光武大帝刘秀时，当朝有名的儒将慕容贾复的后裔。祖上世代忠良，慕容贾复以勇武见称。史称贾复，据史载：慕容贾复为报“光武大帝”刘秀知遇之恩，在攻取冀州的历次战役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他在扈从刘秀攻克邯郸消灭王郎的战役中，以战功升任都护将军。不久，又扈从刘秀在河内郡射犬平青犊军。他手执旌旗，一马当先，率领所部冲锋陷阵，所向皆靡，贼乃败走，诸将咸服其勇。后来，他率师北上与五校农民军大战于真定，也是身先士卒，奋不顾身，以致身负重伤。刘秀闻讯大惊，深表关怀。“光武大帝”刘秀于朝堂上向百官开金口道：“本王所以不令贾复别将者，为其轻敌也。果然，失吾名将。闻其妇有孕，生女耶，吾子娶之；生子耶，吾女嫁之，不令其忧妻子也。”伤愈后，刘秀待之更加亲近。他又率军南下攻破邺城，打击“更始政权”在中原地区的军事力量。他英勇善战，累建奇功，有诗赞曰：
　　骁勇称奇赐左骖，
　　溃围解急敌心寒。
　　卒能剽甲敦儒学，
　　可作寻常武将看。
　　光武帝刘秀即位后，令慕容贾复为统管禁军的执金吾，封“冠军侯”，兼“云台二十八”将之一，居左将军之职，世袭候爵。传至慕容茹父亲慕容剑，因奸宦所忌，遭“党固”之祸，全家操斩。慕容茹被伴娘偷偷将其带出候府后门，留了一命。主仆一路讨吃来到琅牙山下，正遇一场冬雪，伴娘将身上一件单衣脱下穿在慕容茹身上。自已饥寒交迫，冻死路边。正好遇孟华路过，将淹淹一息的慕容茹抱上山来。“老祖真君”见孩子可怜，便留在仙洞，授其道禅，教其武功。慕容茹天资聪慧，禅宗精进，武功卓绝，“七步凌空”轻功无人可及。她以三丈白绫为兵器，白绫两端有十八根细如发丝的银针，可随着绫的抖动而自如伸敛。若遇强敌，抖出银针，任你金刚、罗汉也无法躲闪。
　　前年六月，慕容茹到金刚洞与师兄孟华讲禅。她见波婉姑貌若天仙，兰心慧质，十分喜欢。便缠着孟华要收婉姑为徒，孟华没法，叫来波家兄妹，将慕容茹的意思告之。婉姑本来有习武报仇之心，听说凌波仙子收徒，十分高兴，在征得兄长波才同意后，便拜慕容茹为师。
　　慕容如已年近四十，专心修道，不问红尘。她独处仙洞，朝云幕鼓，听白鹤之韵，伴而松涛而眠。也不时有狐寂之感，早想收一徒儿为伴，但难遇得意之人。今天收宛姑于身边大为欣慰。便带着婉姑回到琅牙山碧云洞，精心调教，细心呵护，视婉姑如已出，珍如掌上明珠。每每下山会友必向人耀之、赞之。江湖上人士，见师徒行侠济民，武艺高深，便送婉姑一个飘逸的诨号“香香侠”。
　　且说波才一阵风似的赶到“碧云洞”，未进洞门就高声叫着妹子。婉姑正在洞顶山峰上独坐崖边，手捧赵弘留给她的玉佩，思念远方的心上人，口中情不自禁地念着昨夜于灯下写的一首小诗道：
　　月朦胧，心若水。青春不逝，莫把花容褪。南雁飞回心缕翠。回首嫣然，更恋君之佩。
　　夜深沉，诗语醉。总把相思，付与风揉碎。寂寞帘前独自寐。弹指之间，爱洒相思泪。
　　婉姑正情丝万缕时，忽然听到哥哥的呼叫，高兴万分，便一招“白鹤展翅”从山峰上飞落下来，在洞口前的土坪中轻轻落地。波才一见小妹轻功如此神妙笑道：“不愧是‘凌波仙子’调教出来的徒弟，轻功进展如此神速!”婉姑拉着哥哥的手撒娇道：“那当然，名师出高徒嘛！”波才以手刮着小妹的鼻梁道：“不知羞呢，别人赞你一声，你的尾巴就挠到天上去了。一个人躲在山上，想那姓赵的小子了吧?”婉姑羞涩地低下头。波才看看小妹接道：“妹子没事吧?”婉姑眨巴着大眼晴道：“没事呀!怎么哪?”心感疑惑。
　　波才轻声道：“没事就好!走，快带哥哥见师父去”。
　　兄妹俩来到鹤轩，波才大礼参见师姑。慕容茹一见便微笑道：“是孟师哥让你来召我去龙王山吧?”
　　“正是，请师姑早启凤驾。”波才恭敬道。
　　慕容茹早已丛竹在心，便吩咐婉姑收拾一番，师徒三人吃过晚饭，连夜赶往金刚洞。
　　天交二更，月洒山林，冬雪风寒，林涛怒吼。波才领着慕容茹和小妹婉姑上得山来，三人来到轩堂，拜见了孟华仙师。
　　孟华让师妹落座后，吩咐阿松上茶。忙问起宦官左绾设擂招亲之事。慕容茹将自已十天前去帝都洛阳会友时，所见所闻细细述说一番后道：“那宦贼曾以‘党固之争’，将我父及全家八十余口尽皆诛杀，小妹曾立誓：必除此贼!”婉姑接下也恨声道：“这次擂主就当朝大将军窦武之子‘金眼豹子’窦福，正是徒儿的杀父仇人，弟子也必杀此贼，以告慰父亲在天之灵”。波才这才知道临走时师父吩咐的不可鲁莽之意。此时一听心中大怒，如雷鸣般大声道：“不杀窦武，我妄为人子!”孟华叫众人勿要急躁，细细安排，配合张角起事，共除奸党。孟华庄严道：“明年甲子，天下大乱。有真命天子‘黄龙下界’，拯救天下苍生。到时尔等皆下山佑主。为天下百姓除暴安民。这次你等借机去一趟帝都洛阳，正好打探帝城官兵消息，但要以大事为重，见机行事，不可涉险胡来。”又对慕容茹道：“师妹参禅三十余载，人间红尘应看明白，到‘甲子’岁临，善恶便各得其所。报仇之事不在一时半刻，请师妹谨记!”慕容茹恭敬施礼道：“谢师兄教导，小妹一定伺期而动”。尔后，“黑帝子”孟华又把慕容茹留下，面授机宜。
　　一宵无话，第二天慕容茹带着波才兄妹，别了“黑帝子”，取道洛阳。一路上虽有青山绿水，但更让人心恸情惨的是路边尸骨遍野，难民成群。偶有官兵路过，对百姓不是鞭打，就是马踏。波才几次欲与官兵理论，都被慕容茹劝住，只好忍气吞声，让其作恶。这日一路赶来，行进中，前有一座村庄，土坪里有十多个儿童在嬉戏吟唱：“小民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吏不必可畏，民不必可轻。‘甲子’降‘黄龙’，天下共太平”。波才听后感到新鲜，便跳下马来问童子曰“此歌何人所教？”童子答曰：“前不久有一执铁笔的先生路过此地，教我等传唱，凡传唱者每人给了五个铜钱”。波才一听，便知是“太平道”壮士所为，心想太平道真是人才济集，心中更添了几分对“太平道”的景仰之意。
　　一路走来，这日已到洛阳东门之外，波婉姑急着拉住师父要去家中看看。谁知一到村子门前就被眼前景象惊呆了。自家房屋被毁，一片废墟残垣，过去邻居也七零八落。婉姑见景生情，跪于地上大放悲声，经慕容师父反复劝解才止了泪水。波才经过打听，找到了昔日好友郭大贤和巴炻、巴剡兄弟。郭大贤将波才等师徒三人请到家中，与巴炻兄弟热情款待。又将近年来洛阳的景况告之。慕容茹问起宦候左绾摆檑招亲之事。巴炻怒道：“什么招亲，分明是搜刮民财，每个上台打擂者必交二十两银子，签上文书，生死由命。听说‘金眼豹子’窦福凶残无比，已死在他手中的壮士不下十人。这两天已无人上台比武。他便贴出告示：‘凡有青壮之家，如不打擂，每户交五两纹银，作免擂税，’真是为所欲为，把京城百姓害苦了，所以城内有不少人家都举家外逃。”波才兄妹听了义愤填膺，恨不得就要去擂台一惩奸贼！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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