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连载】第廿三回 府奴耀武戏百姓 慕容见义救老翁

　　
　　
　　诗曰：
　　天地悠悠匡正道，词纳英豪满江红。
　　凌云壮士挥剑气，荡尽魔埃奏萧笙。
　　话说“凌波仙子”慕容茹与“金鞭秀士”波才兄妹来到洛阳东门外，房屋被毁，心中义愤。有昔日好友郭大贤等将其三人请到家中盛情款待，又将窦福等擂台之事祥细告之。饭罢已近黄昏，“香香侠”波婉姑要给父亲上坟祭奠亡灵，便一行六、七人来到坟山。波才兄妹为父亲烧了冥钱、香烛，哭诉一番。婉姑边痛哭边立誓：杀了仇家再到坟前祭祀父亲在天之灵！众人都在坟前祭拜，“凌波仙子”慕容茹劝住婉姑。便回到郭家息憩，一夜交谈不须烦述。
　　第二天一早，郭大贤为众人张罗了早饭，吃罢各人打点装束。在郭大贤的带领下慕容茹、波才、婉姑等从东门进入洛阳城。波才兄妹都是洛阳人，对洛阳城中街道城池自然熟悉。只是没有过去的繁华景象，街上店铺大多关门闭户，行人依稀。有道是：
　　昔时本是洛城人，今作茫茫洛城尘。人闻帝京有富贵，楼台五色干星辰。
　　箫歌艳舞乐如天，锦姝绣妾何纷纷。光武中兴洛城富，真珠帘中姑射人。
　　文金线玉佳人笑，朝看花香晚暮云。而今商贾少踪迹，街道胡同无鸡鸣。
　　十家商号招牌掉，九户点当八户空。万里汉山多贫脊，八州黎民思太平。
　　慕容茹与众人边走边观察帝都风貌、城池、街道，顿感东汉灵帝昏庸无能，江山破碎，连京都如此萧条冷落，死气沉沉。偶尔有官兵耀武扬威，吆七喝八。慕容茹不甚感叹，随口吟道：
　　宦官若不杀，百姓应更贫。伊水削行路，冢石花磷磷。
　　苍茫金谷园，牛羊龁荆榛。飞鸟凋翎羽，何时还珠身。
　　洛阳在刘秀建都后，汉光武厉行俭朴，关爱民生，光武中兴，华夏丰裕，官僚清正，百姓安居，好一个清平世界，繁华洛城。如今到桓、灵两帝手中却一片萧条景象，行将落寞，也是东汉末年因天道循环，兴亡有序，强豪食肉黎民苦，如今十户九楼空。就连帝京都城也不可避免遭此天劫，是人的意识无法阻挡得住的。
　　一路直往宦候左绾府走去，来到府前却是另一番气象，只见人山人海，好不热闹。摆摊的吆喝行人，叫卖的东奔西走，什么耍猴的、卖刀的、贩狗皮膏药的、打把式的，人群这里一堆，那里一团，纷纷嚷嚷，挤挤推推。巴炻巴剡兄弟受郭大贤安排，早先到了擂场了解情形，安排众人观擂之事。这时巴剡来到郭大贤跟前道：“请慕容仙姑等到擂台东边那回廊中休息，可观全场和擂台一切。”众人一同来到东廊下，巴炻已为大家准备了几条凳子，请慕容茹等就座。
　　“凌波仙子”慕容茹一看，好大一座府院。院门前摆一座披红挂绿的大擂台，但见：台高八尺，五丈见方，四根红木大柱立于擂台四角；台前悬四个大红宫灯，每个灯上贴一个大黄字书：“比武招亲”四字。两边柱上贴一幅对联。
　　联曰：“龙威凛凛拳打四海豪杰；虎步森森脚踢八方英雄。”
　　擂台顶横梁上一块匾上写“龙虎英雄擂”。正观看时只听见一阵锣鸣鼓响，一个总管模样的汉子带着八个官兵，大摇大摆，走上擂台来。官兵手执画戟站立两厢，那总管头带紫纱帽，身穿红长袍，脚穿云鞋，身粗体胖，一对挂眼，三角眉毛，大鼻子，咧嘴巴，嘴巴上一绺小八字须。他往台中一站，咧嘴总管开言道：“台下列位听着，今天是左候大老爷设擂比武招亲的最后一天。有谁能打赢窦公子的可娶左家公主为妻，就是左府东床。如果都认为没这本领就滚回家找你妈吃奶子去吧”。说罢他一指站在场子前面的一个高汉嬉戏道：“你这么高是来比武的吧，快交二十两银子，上来呀!”吓得那高个过忙曲腿弯腰，不敢探出头来。又指着旁边一个胖矮汉子喝道：“那你这么矮一定会武功，快上台来，不然，老子把你抓起来。”吓得矮汉忙踮起脚，伸长勃子，不敢低人一等。这一来，先前站在台前看热闹的纷纷往后退，一个老大爷年岁高，没有轻壮人退得快。那咧嘴汉从台上跳了下来，抓住老汉就往台上揪，喝道：“看来你是要打擂了，走，交银子去。”老人忙恳求道：“大爷饶命！小老头是贩竹货的，来看看热闹，那有什么本事。更没有银钱，求大爷饶了小老头吧。我给大爷叩头了，”说罢颤惊惊地就要跪下。那咧嘴总管往老头的衣襟中一摸，掏出一个小钱囊来。将老人贩竹货的十几个铜板装进了自已腰包。老人乞求道：“求大老爷将钱还我，我一家老小就靠它活命呀!”说罢，“嘭嘭”地叩起头来。总管“哈哈”大笑道：“就这点小意思孝敬本老爷，还不可以么?”转身欲返回擂台。那老汉急了，忙抱住他的腿，哭泣着哀求道：“大老爷就可怜可怜我，留两个给小老头吧。”那咧嘴汉一听怒道“找死!”说罢抬起左脚恶狠很地就往老汉胸口踹去，眼看老人就要丧命于脚下。情急中只见“凌波仙子”慕容茹手一扬飘身而起，手一扬，一道白练划过，将老人卷起，稳稳地落于一丈开外的平地上；又见白练一收，人已回到东廊之中。在场之人如见天仙下凡一般，谁也没看清，谁也没弄懂。
　　那咧嘴总管只见眼前一道白光掠过，老头已飘去一丈之外。怔怔地望着老头，心道：这老家伙看来本事不错，幸亏他没有出手，否则自已还会吃亏，忙飞身上台。那老头心里纳闷着，明明有人救了我，怎么不见人儿？惴忖一番，忽然醒悟，忙跪下尘埃向东方三拜道：“多谢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救小老头一命!”场上众人在他的诱导下都认为是观音显灵，纷纷拜倒在地，求观音保估。只有“香香侠”波婉姑等暗暗好笑，婉姑咬着师父的耳根，悄声道：“师父，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观世音菩萨了耶。”慕容茹以手指在徒儿腰间轻轻一点道：“小妮子，胡说什么?”婉姑腰间一酸“咯咯”地笑。
　　再说那总管见众人突地都跪了一大片，也以为惹怒了菩萨，慌慌地跑回府中向主子禀报。一会儿，窦福等一批武士簇拥着宦候左绾上得擂来，一齐烧香礼拜。接着窦福高声道：“众人肃静，左老爷仁义之举，已感动上苍。昨夜左相梦见金甲将临凡，今日果有南海观世音菩萨显圣。此乃汉天子鸿福齐天，汉天下有神灵保佑，江山永固之兆。今天凡见观世音者，可保一家平安。左相有令：每个在场的人，速交香火钱二两，以敬天仙。多交者将消灾免难，富贵华荣”，拒交者以不敬神灵论处，让其一生为奴”。
　　这一来，顿时场上一片搔动，不少人向外走击，但四周都被官兵围困，凡要离开须交银二两，方可放行。真是横征暴敛，搜乱民脂。
　　“真是岂有此理！”“金鞭秀士”波才一听又好气又好笑叫道。便要发作，这时又听窦福道：“今天是‘龙虎擂台’比武招亲最后一天，即然有菩萨降临，是洛阳百姓之福。左相慈悲为怀，凡今天上台比武者只收五两押金，权作香火之资，请各位豪杰上台来一展武艺，最后胜者左相亲点东床。”说罢坐在左绾下首。这窦福是洛阳一霸仗着父亲窦武是当朝大将军的权威横行洛阳，残害百姓，无人敢管。他生来凶恶，身高体胖，头如斗桶，一对火红牯牛眼，人称“金眼豹子”。曾遇异人教其武功，使一把三十二斤的鬼头金刀，力大劲猛无人可敌，窦武常向同僚耀其雄勇，夸其将是国之栋梁，武林豪杰。
　　这窦福除了凶勇，心存歹毒，善用暗嚣伤人，为人好色，也是洛阳一采花大盗。谁家有有姿色的女子，若被他看中，便要强行奸淫，奸淫之后或废之或杀之。这左绾是个掩官，本无子媳，但他收了不少女子侍寝，夜夜让其裸舞裸陪，供其手奸、意色，以平衡自已心里缺陷所造成的变态心理。他为了拢络大将军窦武，将一名叫“平儿”的侍妾认作义女，欲嫁与窦福，窦福见平儿容貌姣美，心里喜欢。窦武却不悦，他认为：朝庭大巨们都平儿是掩官的侍妾，嫁给儿子作媳妇，有辱武氏门庭。但又不好明确拒绝，便建议左绾搞了个“擂台比武招亲”。一来可炫耀窦福武功，扬名立万；二来可借此搜刮钱财；三来如遇高手可推了婚事，真是一箭三雕。而左绾同意设其擂台，也有自已的算盘，一是为钱，二是如有人打败窦福，可顺收为女婿，到时也不惧窦家。
　　真是：小人多算计，各怀鬼心胎。
　　波才此时见到仇人，再也忍耐不住，也没征得慕容茹同意，便纵身来到台前，一跃飞上擂台，向观众一抱拳。他转过身指着“金眼豹子”窦福道：“杂种，今天老子与你这贼子一比胜负”。
　　要知擂台上胜败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