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喜得汗血金骝天马　

　　霍去病率领的军队，猛烈地冲击着休屠王的匈奴骑兵，犹如排山倒海一般。休屠王的几万兵马，被追杀的溃不成军。休屠王眼看着就要一败涂地，忽然一阵戈壁滩风暴，漫山遍野地席卷而来，将双方将士吹得东倒西歪。豆大的沙粒打在脸上，犹如针刺刀割般疼痛。体力稍弱的人，竟被狂风刮得满地打滚。一场殊死搏斗，就这样停止了厮杀。休屠王仰天哈哈大笑，这是天神的保佑，才使我死里逃生。休屠王带领着他的残兵败将，趁着大乱之机，向大漠深处遁去。汉军也偃旗息鼓，在一处生有灌木丛的沙梁下安营扎寨。
　　眼瞅着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一轮明月从东方慢慢地爬上了夜空。朗朗的月光照亮了破碎的战场，惨烈后的凄凉，让每一个存活下来的人都感到悲哀和忧伤。时而从什么地传来马的嘶叫声，那是跑失的战马在寻找归宿。
　　一堆汹汹的篝火旁，坐着我和端木凌子、鲍云鹏。我们穿着厚厚的羊皮袄，听到落单的战马在荒野中嘶叫，便惦念着失散的陆昭。戈壁滩的夜晚气温低得吓人，陆昭没有御寒的衣服，如何抵抗严寒？尤其让我们更加担心的是，戈壁滩上有一种沙漠野狼，体形虽然较小，但耐力非常强，可以忍受长期的饥饿和干渴。由于它们能够适应食物匮乏的严酷环境，所以变得异常凶残。它们不但捕食戈壁滩上的所有动物，甚至还袭击人类。陆昭没有野外生活经验，又有女孩子的拖累，他能平安地走出戈壁滩吗？
　　“这事都怪我！”鲍云鹏说道，“保护阿孜古丽的任务，应当由我承担，怎么能叫陆昭去做呢？他也太有点自不量力啦！”
　　端木凌子挖苦地说：“叫你去？我的老天！只怕是阿孜古丽刚逃出狼群，又落入虎口吧？”
　　鲍云鹏一愣儿：“你什么意思？”
　　端木凌子说：“哼，就你那犬科的本性，嘴边的肥肉，还能不吃？”
　　鲍云鹏急了，说：“端木凌子，你也太不尊重我了吧？你干吗要说我是犬科，干脆叫我色狼好啦！”
　　我赶忙说道：“丢了一个陆昭，就够着急的了，你们就别拌嘴了。”
　　这时候，远处又传来了马的嘶叫，那震颤的声音在夜空中凄凉地回荡着，似乎是在传递求救的信息，令人感到了不安。
　　我为了不让端木凌子和鲍云鹏再斗嘴，便说：“那匹马叫得太可怜，咱们去把它牵回来吧！”
　　端木凌子和鲍云鹏没有反对，便绰起家伙，跟着我朝战马嘶叫的方向走去。这里毕竟是战场，难免有匈奴的流寇。
　　三个人渐渐地离开了驻扎的帐篷，来到了一片灌木丛前。月光之下，我们吃惊地发现，一匹金骝马正与几只野狼对峙着。金骝马的耳朵向后倒下，愤怒地打着响鼻，前蹄不安地刨着地，并时而发出长长的嘶叫声。金骝马几次想冲出野狼的包围圈，却都被狡猾的野狼封住了去路。此时，只听头狼一声嚎叫，其余几只野狼便同时朝金骝马扑过去。金骝马掉过屁股，冲着扑在最前边的野狼尥起后蹄，噗地一下就把那只野狼踢了出去。只见那头野狼在空中翻了几翻，重重地摔在地上又打了两个滚儿，便趴在那里发出几声痛苦的哀嚎。其它几只野狼顿时停止了攻击，重新寻找进攻的机会。
　　金骝马是一匹受过严格训练的战马，又长期奔驰在草原、大漠。它明白遇到生性凶残的野狼围攻时，必须冷静对待，并寻找千载难逢的逃跑机会，才能够化险为夷。如果仓皇逃蹿，只会带来更大的危险。
　　几只野狼又在向金骝马慢慢靠拢，包围圈渐渐缩小了，它们也在寻找捕杀金骝马的机会。被困的金骝马，虽然有些体力不支了，但是它并没有丧失斗志，没有失去对活着的渴望。它正在积蓄力量，准备做最后一搏。又一只饥饿的野狼耐不住性子，腾空而起，直扑金骝马的脖颈。金骝马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倏地蹿了出去，又是后蹄一扬，踢中了那头野狼。只听一声凄惨的嚎叫，野狼应声倒下，口鼻流血而亡。
　　群狼又一次后退，虚张声势地嗥叫着。此时，头狼已经失去了理智，它不顾一切地朝着金骝马冲去。这一次，金骝马扬起的后蹄落空了，狡猾的头狼将身子一滚，竟然滚到了金骝马的腹部。头狼得意地挺身而起，准备用它锋利的前爪撕扯金骝马的肚皮。鲍云鹏见状，举刀就要冲上去救马，可又哪里来得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我掷出了手中的战刀。不偏不倚，扑地穿透了头狼的前胸。只听头狼一声凄厉的嚎叫，竟然带着那把战刀，凶狠地直扑向我。端木凌子飞身上前，斜刺里一刀挥去，将充满报复之心的头狼砍翻在地。其它几头野狼见大势已去，只得落荒而逃。金骝马高兴地扬起了脖子，仰天长嘶一声，朝我跑了过来。
　　“这叫什么事儿？”鲍云鹏心生妒嫉地说，“都是来救马的，怎么偏偏就朝着他跑过去？”
　　端木凌子说：“这都怪你老是比别人反应迟纯。当初英雄救美，你就比陆昭慢了半拍。这会儿救金骝马，你又是慢了半拍。”
　　鲍云鹏不服气地说：“追你，我可是追在梦天翊的前头，你怎么不说啦？”
　　端木凌子撇嘴着说道：“你快拉倒吧！在少林武校那会儿，梦天翊老给我买冰琪淋吃，可你连根冰棍也没舍得给我买过。”
　　鲍云鹏一愣：“还有这种事儿？”
　　端木凌子说：“当然啦！梦天翊那时候就懂得哄女孩子高兴，常常买一些小玩意儿讨我的喜欢。你借给我的破乒乓球，才玩了半天就要回去了，小气不小气？”
　　鲍云鹏听端木凌子说得有鼻子有眼，可就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借乒乓球给她了？傻小子哪里知道，这都是端木凌子故意气他，瞎编出来的。结果害得鲍云鹏日后琢磨了好几天，也没有弄明白。
　　我喜得宝马，高兴的欣喜若狂。我一把抓住马笼头，轻轻地拍了拍马的脖子，便飞身骑上了金骝马。只见金骝马掀起前蹄长嘶一声，便向空旷的荒原疾驰而去。急得端木凌子大喊大叫，生怕我一不小心从马上栽下来。
　　端木凌子和鲍云鹏回到原来的篝火旁，我也正好策马归来。端木凌子帮着我给金骝马栓好绊索，三个人便坐在篝火旁聊天。这时候，只见夜色中走来一人，我们仔细一看，原来是张骞。
　　“张大人，”我站起来说道，“这么晚了，您还没有休息？”
　　张骞在我们之间坐了下来，说：“明天就要跟休屠王决战了，我兴奋的睡不着啊！”
　　端木凌子问道：“怎么没见索玛阿姨？”
　　张骞听不懂阿姨是什么意思，但他已经习惯我几个人的怪癖话，便说：“索玛被匈奴的乱箭射死了，我把她埋在了沙梁上。”
　　端木凌子说：“张大人，您可要节哀啊！”
　　张骞点点头，说：“我能挺得住。”
　　端木凌子又问：“索玛阿姨是匈奴人吗？”
　　张骞叹了一口气，说：“十二年前，我奉诏率百名壮士自陇西郡出境。在快要走出河西走廊的时候，不幸与匈奴骑兵遭遇。终因寡不敌众，成为他们的俘虏，并被押往单于驻地。他们把我软禁在匈奴，怕我逃跑，又强行给我娶了一房妻室，就是索玛。我在匈奴度日如年，生活十分清苦。幸亏甘父善于骑射，常常猎射鸟兽帮我渡过困境。十年后，匈奴人对我放松了监视，我便趁着匈奴死了单于，偷偷带着甘父和妻子索玛并手下十数人，逃离匈奴，继续奔往大月氏。”
　　鲍云鹏说：“好不容易逃出来，不赶快回长安，去大月氏国干什么？”
　　张骞说道：“你有所不知。大月氏原本居住在中国的敦煌、祁连之间，因为受到匈奴的压迫，他们才迁徙到了中亚细亚阿姆河流域。当初圣上派我出使西域，就是为了联合大月氏，共同抗击匈奴。不料想，大月氏人自打败了大夏国之后，便安居乐业，不想再跟匈奴打仗了。我只得无功而返，辜负了圣上的厚望。”
　　我说：“那您怎么会从大漠方向来？”
　　张骞说：“我从大月氏回来，走到河西走廊，从羌人地区回国时，却又被匈奴抓住了。要不是匈奴发生内乱，怕是再也回不来啦！”
　　这时，传来了金骝马的一声长嘶，张骞忽地站了起来，四下里张望。当他看见了金骝马的身影，赶忙走了过去。我们三人被张骞的举动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是一匹战马嘶叫，却令他如此大惊小怪，便也好奇地随着张骞走了过去。
　　张骞来到金骝马的跟前，一把抓住马辔头，用手抚摸着金骝马的脖颈说：“这是谁的坐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