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军事历史>家族史>第三十一章 女匪“山里红”下山(二)

第三十一章 女匪“山里红”下山(二)

作品名称:家族史      作者:茂华      发布时间:2024-09-20 12:03:20      字数:7303

  当时间的尘埃埋没了某些事物,人们无法求证真相时,一些传闻便像无根的蔓草铺展开来。传言女匪首卢香妹生性风流,每日都要找一名年轻体壮的匪徒陪她过夜。她有多名土匪情人,诨号“草上飞”的土匪就是其中之一,她生的娃子也是这些土匪情人的,因此相貌俊秀,一点都不像奇丑的黄德发。有人说,在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她大肆杀害农协干部,就是为她那些土匪情人报仇。如今,这些传闻的真实性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为这女匪首为何要冒犯三河镇找到了理由。
  “草上飞”等十三人被米虎的护卫队打死,而护卫队只有三人负伤,证明护卫队已经是一支有相当强战斗力的武装。在太平桥与农军枪战卢香妹损失了八名手下,现在她手头有二十多名匪徒,却执意要去冒犯三河镇,硬碰硬与米虎一百多条人枪的护卫队叫阵,可见其要给“草上飞”报仇的决心。多年以后,有在虎头寨落过草的人说,卢香妹的两个儿子是“草上飞”的血脉,长相酷似“草上飞”。如果真是这样,儿子的生父在米虎手里殒命,卢香妹想要米虎的人头就不难理解了。另外,她还受了匪徒黄峰的影响,黄峰原是黄彩剅的一个地痞,当初“草上飞”就落脚在黄峰家。米虎击毙“草上飞”后,一把火烧了黄峰家的房子,给“山里红”报信的黄峰,便留在虎头寨当了土匪。不用说黄峰最恨米虎,是米虎放火烧了他的家,让他无家可回。因此,这次跟着“山里红”下山,黄峰就怂恿“山里红”,让“山里红”找米虎复仇。
  卢香妹挑了八名匪徒,乔装打扮后随她进三河镇,让另外的人牵着马潜伏在一片树林里,随时准备接应。
  走进三河镇,看着平整的青石板街道和两边铺面,守着铺子的小伙计和三三两两在街上闲逛说笑的娘们,卢香妹不由心生艳羡。她要不是跟着黄德发当土匪,也该和这些娘们一样自由自在地生活,不必每日面对江湖险恶,过着刀尖上舔血、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她厌倦了当土匪,可是又不得不一条道走到黑,当土匪是一条不归路,人一旦走上这条道再想回头就难了,好比一匹白布掉进染缸里,再捞出来就还不了原来的清白了。想到这里,她恨死了逼她走上这条道的黄德发,是黄匪让她远离了和这些娘们一样恬淡而又适意的人生。正是基于这种想法,十几年后,当黄德发投靠日本人当了汉奸,她才毫不手软亲手击毙黄德发,要了这个当年把她抢上山、糟害了她一生的男人的性命。
  “这就是米永丰南货店。”黄峰指着一家店铺,小声地和卢香妹说。
  “哦!”卢香妹才回过神来,下意识摸了摸藏掖在衣服里的枪。三河镇就这家店铺生意兴隆,不断有顾客进进出出,难怪“草上飞”要选这一家下手。她从门窗往里望,有三个伙计在招呼客人,从货柜里给客人拿货物,另外,还有一人在柜台拔算盘算账、收钱。
  “当家的,怎么办?”黄峰小声问。
  “不抢东西,只抓人。”卢香妹说。
  “三个伙计,一个掌柜的,都抓吗?”
  “废话!”
  黄峰连忙把当家的命令给另外几名匪徒传达,并布置停当,让六名匪徒对付那三个伙计,他和另外一名匪徒制服掌柜的。卢香妹的计划,是抓走南货店的人作人质,这样,她和米虎对阵时就能先发制人。即使她被米虎一百多条人枪的护卫队包围,因为有人质米虎也不敢下令开火。
  今天在南货店坐柜的是宝璟,上次南货店被“草上飞”抢劫后,敦厚觉得南货店有很大危险,幸好土匪“草上飞”只劫财,要是开枪杀人,宝璟、宝瑜两兄弟可就没了性命,他要米虎加强南货店的护卫。米虎想了个办法,要宝璟和宝瑜两兄弟每天只一人轮换坐柜,拔拔算盘珠子收收货款,另选了三名身手和枪法都好的护卫队员做伙计,这样,即使遇上土匪来打劫,这三名护卫队员也有一定的战力。黄峰当然不知道南货店有埋伏,心想用六个人对付三名伙计、以二对一应该绰绰有余,待那三名伙计开枪射杀六名匪徒,他惊得魂魄都从身体里飞了出来。
  黄峰带着匪徒们闯进南货店,按照事先安排各自扑向预定的目标。“都不要动,在屋角里蹲下,手举起来!”卢香妹吼叫在店里选货的顾客。三名护卫队员见势不妙,知道又遇上了土匪打劫,从货柜里迅速取出上了膛的短枪,“叭叭叭叭叭叭!”一阵枪响,六名匪徒来不及掏枪,就被击毙倒在地上。“不要开枪,抓活的!”黄峰根本就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以为是自己人开的枪,待他转过头来看时,“嗖!”一枚子弹擦过他的脑袋,把他身后的板壁打开了花,他连忙趴下。此时,顾客见土匪与“伙计”发生枪战,再也不听女土匪命令,死命地往外面逃。卢香妹异常冷静,双手持枪向三名伙计还击,三名伙计以柜台做掩体,占据着明显优势,所以并没有被卢香妹击中,相反的卢香妹倒是处境危险。不一会儿,十多名护卫队员听见枪声后朝南货店赶来。卢香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纵身跃到柜台旁,一把抓起被吓懵的宝璟,要黄峰给她断后,她挟持宝璟从一条小巷逃走。
  米虎赶到南货店处理善后事宜,此次枪战击毙匪徒七名,活捉黄彩剅地痞黄峰,让他焦急的是宝璟被抓走,审问黄峰后才得知,抓走宝璟的是虎头寨女匪首“山里红”。他第一时间派人将“山里红”下山的消息告知天门寨,同时集合所有护卫队员,立马追击“山里红”,营救被女匪首抓走的宝璟。
  米虎扑了空,他带着护卫队赶到那座树林,“山里红”已前脚撤走,在一棵粗大的树干上,有一张留给米虎的纸条:
  你的人在我手上,要想我放了他,明日卯时你我在这里单独相见。你不要带人来,如带人来我会撕票。
  山里红
  “怎么?这娘们要与我决斗?”米虎拿着纸条,问米豹。
  米豹只上过半年私塾,加上在农民夜校扫盲认得的几个字,勉强把这张纸条念得通。
  “好像……是这意思。”
  “我会怕她这土匪婆子吗?”
  “听说这娘们会使双枪,枪打得很准的。”米豺在一旁说。
  “哼!我才不怕她。”
  米虎很自信,就单个的枪法,他认为自己一点都不输卢香妹。米虎好玩枪,早就练成了双手能同时开枪,且出手快如闪电,护卫队员们为自己的队长鼓吹,说米虎是南安县第一快枪手。
  “哥,你还是要小心一点,这妖女人会使诈,你不要上她的当。”米豹说。
  “米豹说得对,要不,明日我和米豹陪着你。”米豺道。
  米虎想了想:“我料定她不敢使诈。我不能带你们来,你们若是跟着我,她真的会把宝璟杀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时,米虎骑着马准时走进林子。林子的树木很稀松,阳光透过树梢照进来,显得和林子外一样明亮。他听到一声马嘶,一个骑着马的女人先于他来到林中,就在离他三十来尺的地方。这女人头发挽了个髻,鬓角还插着一朵白花,穿着一身红色短装,皮带上别着两支手枪,看上去格外干练,并且还有一种米虎说不出来的情调。
  “你好准时。”女人喊话:“我们的对决开始吧!”
  “你抓走的人质呢?”米虎问。
  “在林子那头呢!你放心,和我‘山里红'有仇的是你,我想杀的也是你,不是他,我之所以抓他作人质,是逼你出来和我单斗。”
  “你先把他放了!”
  “急什么呢?还早着呢!”女人把玩着枪:“我们以一匣子子弹为准,要是我这一匣子子弹打光,你米虎还不死,我们两人之间的恩仇从此两消,你可以把你的人带走。当然,你如果死了,我们之间的恩仇也会就此终止。”
  “嘿嘿!”米虎轻蔑地笑:“你就这么有把握杀死我?也许被杀死的是你呢!”
  “哈哈!那我就得谢你,死在你手上不是一种耻辱。我‘山里红'是个未亡人,在这世上已无牵无挂了。”
  “我们不能不决斗吗?”
  “不,我们必须决斗。”
  “那就开始吧!”米虎道:“你是娘们,你先开枪!”
  “我们同时开枪,你要晓得,我不会留情的,一定要杀死你!”
  话音未落,女人朝米虎开了一枪,米虎本能地从腰间抽出枪,这一动作是眨眼间完成的,就在女人子弹出膛之时,米虎勾动了扳机。这娘们真狠,米虎一低头,子弹掠过他的发梢呼啸而过。女人开枪后,一抖马缰朝林子深处而去。米虎扬鞭打马追赶,就在他要追上女人时,女人回手又是一枪,这一枪子弹擦着了米虎左臂,他觉得手臂一麻,衣袖上立马渗出血来。“好,你狠我也狠!”米虎咬了一下嘴唇,抬手还给了女人一枪。一男一女,两人两马在林中互相追猎,打着一场两个人的战争。林子仿佛被撕破了,阳光更加热烈地照进来,在这战场上落了一地金箔。米虎成功地挨过了女人一匣子子弹,把自己枪里最后一枚子弹射出去,只听女人“哎呦!”一声,这一枪打中了女人肩膀,米虎分明看到从女人身上喷出血雾。
  决斗结束了,米虎被子弹擦伤了左臂,女人则伤了一只肩膀,论伤势女人在这场对决中吃了亏。米虎在林子里边缘找到宝璟,宝璟被绑到一棵树上,他连忙帮宝璟把绳子解开。
  米虎和“山里红”卢香妹这对冤家,再相见是在十多年后的抗日战场。日军第十三师团池田支队进占越州时,卢香妹的虎头寨和米虎的民团通力合作,在独龙山与日军步骑兵激战,拖住日军进占越州和南安的步伐。卢香妹见到米虎时,摸着自己肩膀笑哈哈道:“我‘山里红'当土匪几十年,浑身上下就这一处枪伤,是你米虎的杰作,每到阴雨天肩膀疼,我就念着你米虎的好呢!”米虎也下意识摸摸自己左臂:“我也一样,每回看到这块伤疤,就会想起你这娘们儿来。”
  
  敦厚叫米龙调拨马匹和粮草,两天后就把马匹送到天门寨,按照预定时间,粮草也用十来辆马车运到了虎头山下。李吉精选了两百人骑担任主攻,另外还有三百人助攻。“山里红”卢香妹带着三十多名精悍匪徒下山后,虎头寨更加空虚,全寨能打仗的匪徒只有百十名。匪徒们清早醒来,往山下一看黑压压一片,一夜之间不知哪里来了这么多兵士,显然留在山下的站哨和游哨均已被“摸瓜”了,才没有将敌情及时传上来。幸好有二当家“山里红”修筑的十二道封火墙,不然敌军可以径直攻上山来。把守第一道封火墙的匪徒最多,有十八条人枪,他们对山下的敌情也看得最清楚。见敌方准备停当正欲攻山,连忙派人急报寨主虎爷。黄德发听到急报后大吃一惊,心想担心什么就来什么。自从卢香妹下山后,他的心就两边悬着,一是担心香妹会出事,二是担心会有人谋算虎头寨。这不,香妹下山后还没有回寨,攻打虎头寨的就兵临城下了。要是香妹在山寨,许多事都不用他操心,遇事也有个人商量,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有人来“找事”。他得先摸清楚来攻寨的是哪路神仙,是官军还是民军,于是带着两名亲信要亲自去查看。“快放吊桥!”亲信叫道。管吊桥的两名匪徒连忙放下吊桥,黄德发经过吊桥从里寨来到外寨,外寨早已乱成一锅粥,一个头目正慌慌地从山下往山上走,口里叫着:“敌人开始攻山了!”
  “慌什么?”黄德发叱住那头目。
  那头目见了大当家的,才镇定了些:“报告虎爷,敌军正往山上冲,已经突破了第一道封火墙。”
  黄德发问:“敌军?到底是哪里的敌军?”
  那头目摇着头:“我也不知道。”
  “笨蛋!”
  那头目又带着黄德发往山下走。从山下传来枪声,像爆豆子一般,毕竟留下来守山的都是精悍匪徒,虽然从来没有经历过大战,乍一看见这么多人攻山,有些儿慌乱,却并没有一触即溃,五六十条人枪集结在第二道封火墙,与敌方展开激烈的枪战。
  “虎爷,不要往下走了,危险!”一名亲信说,因为到了第五道封火墙,就可以看见流弹像蝗虫一样飞,步枪射程有几百丈远,就是被流弹击中也可致人毙命。“他奶奶的!”黄德发骂一句,并不理会那名亲信,一手提着枪,一手拿着望远镜,往山下走几步就拿望远镜望一下。这时候起了晨雾,晨雾里夹裹着硝烟,能见度变得很低,从望远镜里也看得不是很清楚。不一会儿,枪声突然停了下来,以黄德发的经验,是因为雾太大,盲目地枪战子弹损耗太多,几乎没有命中率,敌方为节约子弹才停止了攻山,等晨雾一散,一定会有更猛烈的进攻。
  在第二道封火墙,匪徒们正忙着搬运弹药,见大当家的来了,点着头和大当家的打招呼。所谓封火墙,是用石头垒砌的齐人肩高的屏障,守卫封火墙的匪徒可以利用墙体挡子弹,把枪架在墙头朝敌人射击。晨雾渐渐消散,双方的态势又渐渐明朗起来,黄德发从望远镜里看见对方人马很多,看来是打的有准备之仗。
  “兄弟,你们是哪一路正神,为嘛与我虎头寨为敌?”黄德发嘶哑着嗓门朝对方喊话。
  过了一会,一个尖嗓子从那边传来:“黄德发,你狗娘养的看清楚点,我们是桃花山天门寨的,今日特地来取你的狗头。”
  黄德发一惊,这声音他有点耳熟,仔细一想是天门寨原来的“总催”梅云松,他更加惊恐,想不到他从天门寨逃出来这么多年,陈宏章都还不肯放过他。他对梅云松既怕又恨,每次追杀他都是梅云松一马当先,想当年在露城,梅云松带着十多人夜半包围了他和香妹的住处,要不是他生性机敏,听见风声后爬上屋顶,往房子另一头扔下捆好的被褥,声东击西引开梅云松,他和香妹早就成了梅云松的枪下之鬼。“梅云松啊梅云松,你他妈就非要置我于死地么?但是你休想,就是攻破了虎头寨,你也抓不到我黄德发!”他这么一想,脸上就露出狡黠的笑。
  “是梅老弟啊!你何必这么辛苦,还没喝早酒吧?要不上我寨子里喝一杯。”
  他故作轻松地讪笑,举起望远镜朝那边望去,他想看清楚梅云松所处的位置。
  这边呢,梅云松站在第一道封火墙后面,听到黄德发挑衅和戏弄的话语,梅云松极不愉快,他举起枪,随手就朝望远镜闪光的地方开了一枪。
  两道封火墙之间仅隔几十丈远,在短枪的射程之内,黄德发甚至听见了子弹旋转前行挟裹的风声,他一受惊吓,头下意识地一低,还拿在手上的望远镜被子弹击中,“啪!”的一声成了碎片。
  好险!黄德发差一点就毙命。
  梅云松的一声枪响,被李吉误认为是开始第二波攻击的命令,他指挥着手下朝山上猛烈攻打,待己方的火力完全压过虎头寨的时候,他带头往山上冲,争夺第二道封火墙的战斗,在天门寨兵士的英勇冲锋下结束。这一下虎头寨的匪徒们崩溃了,收不住往后撤退的脚步,被李吉一口气给夺下五六道封火墙,为了给后续队伍扫清路障,李吉叫人将夺下的封火墙就地拆除。
  新的一轮枪战在第八道封火墙展开。这第八道封火墙是卢香妹建筑的一个堡垒,和其他封火墙不一样,是一间横在上山路上的石头房子,房子面向山下的一面墙有两排洞眼,匪徒们通过洞眼朝外射击,几乎完全没有死伤的危险。
  李吉本想一鼓作气冲上山去,无奈碰上了这样一颗硬钉子,身边兵士纷纷被击中,却一时想不出办法解决掉这个堡垒。他赶紧让兵士们撤到第七道封火墙,和梅云松商量攻破这道堡垒的办法。
  梅云松问:“有别的路可以绕过去吗?”
  李吉说:“没有,我都仔细看过了,这是唯一的一条道,左边是深渊,右边是十数丈高的峭壁,连猿猴也爬不上去。再说,就是有人能上去的地方,他们也肯定有人把守。”
  梅云松想了想:“那就只有消耗完他们的弹药,等他们的子弹打光了咱们再冲锋。”
  李吉担心道:“现在雾散了,他们看我们的人清清楚楚,我们不动他们不会打枪,我们若动就会造成伤亡。从望远镜里也看得清,有人在不断往石屋里运子弹,这样下去,何时才能消耗完他们的弹药?”
  “是吗?”梅云松站起来四下观望,一会他对李吉说:“有了,运送粮草的马车不还在吗?你叫弟兄们卸下粮食,换上两车麦草,最好是拣些干马粪放进麦草里。现在正起着西北风,风是往山上吹的,咱学学周瑜诸葛亮也来他个火攻,干马粪的气味和烟雾熏着他们眼睛,让他们看不清我们这边情况,只有胡乱开枪,等他们枪声一哑,我们抓住机会冲过去。”
  “妙计!”李吉一拍大腿:“还是三寨主有实战经验,我还得多向三寨主学学。”
  梅云松一摆手:“快去安排吧!”
  李吉往山下走时,梅云松又叮嘱:“记着,选两匹老马,老马遇事不惊慌,比年轻的马匹更能成事。”
  没有多大一会,两辆装着麦草的马车就上了山。
  梅云松让李吉给两匹老马做了防护,以免在半道被子弹打中。他抚摸着两匹老马的皮毛:“老伙计,为肃清这伙恶匪,只好牺牲你们两个了。”
  第七、八道封火墙相隔距离最远,但是相对比较平坦,掺杂干马粪的麦草被点燃后,两匹老马拉着“火车”朝前冲去。果然如梅云松所料,守在石屋里的匪徒看不清这阵势,只好胡乱打枪。两匹老马拉着“火车”奋力冲向石屋,倒在石屋跟前。一时风随火势、火随风势,把座石屋都快烧化了,守在石屋里的匪徒眼睛被熏得睁不开,如果不逃出去就会被活活给烤死,趁他们慌乱的劲儿。李吉吼喊一声:“弟兄们,冲啊!”带着人冲过去,那些刚逃出石屋不知所措的匪徒被射杀大半,其余的双手抱着头哀嚎乞降。
  攻破了石屋堡垒,后面几道封火墙就没什么事儿了,虎头寨的土匪也几近倾覆了,一路上丢下几十具匪徒尸首,李吉指挥弟兄们一鼓作气打到了山顶。黄德发见大势已去,吆喝十几名亲信从吊桥撤到里寨,他命令一名守吊桥的喽啰将吊桥烧掉,可是那喽啰口里说“听命”,却装作四下里寻引火柴,迟迟没有点火。李吉在这边连喊三声:“山雀!山雀!山雀!”,那名喽啰立马将吊桥放下,让李吉带着人过了桥。
  原来这喽啰就是梅云松安插在虎头寨的内线,代号“山雀”。在虎头寨那次清洗中,新入伙的“山雀”险些遇难,但是他保住了性命,却无法进入“山里红”的核心层,到头也才混成个守吊桥的。不过这守吊桥也相当重要,这不今天就起到了大作用?如果他执行黄德发的命令把吊桥烧了,李吉一时间就想不出办法攻进里寨去。
  解放后,虎头山所属地区改名东平镇,在后来修撰的《东平镇志》里,比较详细地记载了这场战事。《镇志》上说,李吉带着人攻入里寨后,他知道能进入里寨的都是黄德发的亲信,对黄德发和卢香妹死忠,所以下令将所有匪徒全部打死,但是在清点匪徒尸体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匪首黄德发的尸首。问“山雀”黄德发可能躲在哪里,“山雀”也回答不上来。李吉要手下搜遍每一个旮旯角,依然没有找到黄德发。梅云松到了里寨后,判断里寨一定修有一条暗道,黄德发是从暗道里逃走了,于是要弟兄们仔细搜索,尽快找到暗道的口子,这样还有希望能追上黄匪。梅云松走进一间阔大的石屋,这是黄德发和卢香妹与小头目们议事的“议事厅”,上方有两把交椅,其中一把蒙着一张虎皮,不用说是黄德发本人的座椅,旁边一把是“山里红”卢香妹的。李吉对这把虎皮交椅颇感兴趣,正要一屁股坐上去,被梅云松及时喝住了。“你不要坐黄匪的交椅,这椅子上有霉气,不然就不会让人破了他的山寨。”
  李吉才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居然忘了匪界的忌讳,于是叫手下也不要触碰这两把交椅,以免搭上人家的霉气,这样一来,就失去了发现暗道口的机会。
  其实,对黄德发当年是如何逃脱的,虎头寨的暗道口究竟在哪里,在民间存在多种说法,有一说是在黄匪的虎皮交椅下面,还有一说是在关老爷和观音菩萨的神像下面。以前在虎头山当过土匪小师爷、解放后被判了有期徒刑的一人刑满释放后对人说,虎头寨的暗道口有三个,除了虎皮交椅和关公塑像,在崖壁上也有一处,人们普遍相信了这一说法,正好印证了黄匪狡兔三窟的奸滑。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