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部分

　　2.17
　　按照化疗的进度，化疗内一病房给挂好了今天的内科普通号，让去开出血化验和加强CT的检查单，然后排队检查，进行化疗评估。
　　化验抽血比较简单，只要早上9点前把血抽完就行，7点去排队是没问题的。关键是加强CT，去年最后一次CT因为想提前一天，托了很多人都没有提前成，后来欲花钱请黄牛，最后还是没办成，眼睁睁地等了5天。
　　今天一早之领就去医院开化验单和办理上次的出院手续，没曾想一个小时就办完回来了。进门一脸喜色，高兴地对我说：“真顺利！过年后一切都顺利了。CT约的是明天下午，真是没想到这么快！”这比去年检查时提前了好几天，确实是顺利，但愿新年一切都好，菩萨保佑！
　　这样推算下来，明天做CT，下周一结果就出来，高主任是每周二四下午出诊，如果顺利，周二就可以评估完，即便高主任周二的号实在没有，最晚下周四也可以评估了。
　　我立即给高主任发了短信，详细叙述了化验、CT的检查时间和预计出结果的时间。没曾想，不到十分钟，高主任就回了信：“我给安排”。看到高主任的回信，很是感谢他，百忙之中来安排我的会诊，这份恩情比天都大。这样，整个检查评估就环环相扣，没有耽误一点时间，还真是顺了，我也想，借着这顺劲，化疗要能有效果就更好了。之领说：“别担心，一定会有效果的。”
　　嘴上说不担心，其实一家人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效果。如效果好，能手术，我就没有遗憾了。检查评估安排得很顺利，但我的心里忐忑不安，这段时间很少失眠，今天又失眠了。我适应了在家里化疗的日子，竟然使得心理上发生了错位，认为这化疗结束，我的病就没事了。现在进入了评估阶段，才又回到了现实中来，如果化疗没有效果……
　　国善兄打电话来聊了半个多小时，他也给我分析，应该会有效果，就看效果大小吧，现在的治疗水平、药物水平都很高，不会没有效果。再说了，即便是没有效果，也会有其他的治疗方法，只不过没到时候还没有使用吧。
　　国善兄在委婉地安慰我，但其中确实包含着治疗的可能性，我请国善放心，我会按照医生的要求，积极配合治疗，争取最好结果。
　　2.18
　　11点去医院做CT，下午两点半回来。
　　回来后就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我知道，这是对CT结果的一种不安。因为这次CT，将决定我的命运，我的眼前有两条路，一条是可以手术，一条是保守治疗……
　　心里有点慌，自己安慰自己：“不能想结果了，好好地把今天的日子过了，明天再说明天的事情，冷静下来，继续《迟朴集》的修改，否则时间越来越少了。”
　　坐到电脑前，就进入了自己创作的诗词境界，CT结果如何，成了压在酸菜坛子里的酸菜，只要不揭盖子，那酸香的味道就出不来，也就顾不得是酸还是香了。
　　2.19
　　虽然不想揭盖子，但又希望揭开盖子，早一会儿知道这坛子酸菜到底是腌好了还是腌坏了。高主任那天安排化疗的时候就说道：“这么大的瘤子，化疗也不会有太大效果。”凭着高主任过硬的专业知识和丰富的实践经验，他的判断不应该有太大出入。不过我的心里还是有一线希望，只要能缩小2厘米，手术的可能性就有了。毕竟这一路查下来，除了肺部和纵膈淋巴外，还没有扩散迹象，只要能够手术，把病灶切掉，还是会有希望的。张主任说得“只有手术一拼了”其实就是希望，这希望已经深入到了我的骨子里。
　　但是，我需要做最坏的打算，这就是没有效果。没有效果怎么办？还有一个放疗的机会。但是，高主任从来没提过这个方案。
　　我似乎再次清晰地听到了门外死神的脚步，这声音好像和我的心率是一个频率，有节奏的越来越近，我随时都会听到他的敲门声。不管他，我要像一个被父母锁在家中的孩子，听不到父母的声音，绝不会把门打开。除非死神破门而入！
　　亲家郭维发来了孙儿嘟嘟背唐诗的影像，让我心里好一阵的欣慰。视屏中孩子说：“爷爷，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想你了。”我差点掉下泪来，如果能回去，陪孩子再大几年，我就更没有挂碍了。
　　晚上做梦，梦见了一个人，似乎是朋友，但好像又不是太熟，几个人一起吃饭，依稀是这个人让我喝酒，我说我病得厉害，要等着做手术，不能喝。他笑着说，喝酒治百病，于是，他抱住了我，硬是把酒向我嘴里灌，我挣扎着喊叫着哭了醒来。
　　记不清这是四个月来第几次梦中哭醒了，但看到没有惊动之领，心中略感安慰。拿起放在枕边的小毛巾擦了一下眼泪，竟然擦不完，眼泪热乎乎地顺着耳边流到了枕头上，清晰地听到眼泪滴落的声音，心中涌出了一阵伤感，真是想放开声音呐喊几声。但我不能，轻轻起来，来到卫生间，站了片刻，平静了一下心态，才又回到床上。
　　CT结果会是怎样的呢？菩萨保佑吧。
　　2.20
　　调整心态实在太不容易，不过还好，没有太大的波动。
　　一辈子想过很多种死法，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实在想不通。所以，人生是不用想的，天道永远主导着人生的方向和归宿。人活着的任务就是盲目规划人生，然后盲目地走下去。至于结果，那就不是规划范畴，而属于天意。这不是唯心主义，这是人类社会历史实践的总结，符合“实践是检验真理标准”的唯物主义史观。
　　今天徐老师回话，《迟朴集》正式进入编辑阶段，希望我加快速度把诗词部分改完，这样他就可以安排编辑上手了。这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平衡心态的动力呢，钻进文稿中，什么都会忘记的。
　　海燕从天津肿瘤医院发来微信，天肿有一个射波刀团队，非常有名，让我考虑。我把资料发给了海燕，让她咨询一下，如果北肿不能手术，看天肿的这个团队是否还有办法。如果可以，这样在不能手术的时候，就又多了一项治疗方案。
　　2.21（周一）
　　上午去抽血，我和之领分开行动，我排队抽血，她去地下室排队取CT报告，过了20分钟，她还没有找我来，我有点紧张，如果CT结果不好，之领会晕倒的，于是，我赶快去找她，转了两个打片子的自助机都不见，又打电话，没接，再打，终于回话了，听她说在排队，才放下一点心来。
　　我抽完血后，之领回来了，说报告还没有出来，只出来了胶片，我有点怀疑，有胶片怎么没报告呢？这一定是没有效果，之领在瞒我，但看她的脸色，有焦虑，但没有绝望之态，我又想可能真是报告没有出来。之领看出了我的疑心，立即把打印条给我看，确实没有报告打印记录，我才松了一点心。不过我的疑神疑鬼，之领和孩子们都能理解，何尝是我，一家人都在疑神疑鬼，因为这个结果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小艳开车来接，一起回到住处，仍然不得结果，焦虑开始笼罩每个家人的心头。我想如果化疗没有效果，就踏踏实实地继续化疗几期，再看效果吧。这是对自己最后的安慰。
　　下午4点多，姐姐来电话询问结果，正在通话，小艳说结果出来了！赶紧让她把结果发在了之领的手机上，报告中赫然写着3.0CM×1.7CM，纵膈淋巴上的那个是0.6CM！肺部的比原来的6.3×5.1缩小了近三分之二，淋巴上的比原来的1.2CM小了正好一半！
　　我不相信，让小艳再核实一遍，不会是看错了吧？也或报告根本就不是咱的？小艳说：“不会看错，姨夫你自己看看吧！”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之领已是泪流满面，先是告诉姐姐，接着和儿子通上了电话，电话中竟然泣不成声：“小了一半儿还多，你爸有救了！”她和儿子说，免提手机中听得儿子也在哽咽抽泣，除了抽泣声，竟然没听到儿子说一句话……
　　我一字不落地认真看完报告，一股热气从心头涌了上来，到了喉头，又到了鼻子，再到眼睛，终于也忍耐不住，躺倒在床上，望着窗外还没有最后竣工的喜鹊窝，任凭眼泪滂沱四溢，这是四个月来，我第一次在不是梦境的状态下的痛痛快快的哭泣！菩萨保佑，上天终于给了我希望，给了我一次治疗的机会。
　　小艳已经通知了全家人，群里顿时沸腾了起来！“奇迹！”“奇迹！”的帖子和祝贺的表情包都看不出是谁发的。孩子们为这四个月的艰辛治疗所取得的成果而欢呼雀跃。
　　复归于平静后，我和之领立即分别打电话，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天天关注我病情的几个好朋友。他们听到消息后都很开心。唯有张主任保持着冷静的态度，他说：“去找高主任评估吧，一定按照高主任的安排来。有可能就不再化疗直接手术，也可能会再化疗一两次，这样效果会更好，听高主任安排吧。注意别着凉，别累着，千万注意别感冒，这是一段关键期，要把握好。”张主任从专业的角度，及时提醒我应该注意的事项，给了我科学且专业的指导。
　　是呀，这一段时间是体能最差，免疫力最低的时候，一旦感冒，就会进入防疫程序，不但会影响治疗机会，甚至引发其他疾病，那将是很危险的，张主任不愧是呼吸病专家，他的提醒实在是太及时了。
　　2.22
　　高主任每周两个下午出诊，今天安排的是第10号就诊，很靠前。中午饭后立即打车赶到医院，去找高主任评估。
　　高主任见到化疗结果后的惊讶程度一点也不亚于我的昨天，他连说了两句：“太好了！”并从微机上调出了两次的CT片子，对我说：“老李，你过来看，这是这次和上次的片子，是计算机锁定的同一个部位，你看看，这是上一次的，”高主任用鼠标画出了肿瘤的轮廓，“这么大，中下叶几乎长满了。这个是这次的，”又用鼠标画出这次的轮廓，“看看，看看，就剩这一块了。”高主任一讲解，我和之领立即看出了两次片子的变化，缩小的程度一目了然。看完后，高主任又说：“这简直是在变戏法儿呀！”我说我们也没料到效果这么好，高主任又说：“不看是谁治疗的，这是名医呀！”高主任在称赞化疗专家刘雨桃。
　　高主任说：“既然效果这么好，就再做一期，这样对手术的效果就会更好。”他看着我说：“现在做手术是没问题了，原来的方案是术前辅助化疗两次，手术后再化疗四次。现在的情况发生了变化，咱们也调整一下方案，术前辅助化疗增加一次，然后手术，手术之后再巩固化疗三次。就是说把原来后面的四次化疗，挪到前面一次，调整成术前术后各三次化疗。你要有信心，现在的治疗目标不是能否手术的问题，而是要奔着治愈目标去！”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我的病还有“治愈”的希望！
　　我问高主任，原来实验组的计划要化疗12次，现在是不是不需要12次了？高主任说：“我们的门诊方案和他们实验组方案不一样，我们这个方案是一个成熟的方案，结合你个人的病情和化疗评估结果制定的，更适合你的情况。”听了高主任解释我明白，这是高主任和刘主任专门为我量身定做的治疗方案。
　　2.23
　　上午去看中医，是吴教授给加的临时号，一直等到主号都看完才轮到。进去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点了。我的心里十分内疚，为了自己看病，竟然让大夫吃不上正点饭。
　　进到诊室，吴主任正在接一个电话，听她说：“中午不行呀，患者排着队不让我吃饭去……改晚上吧，我一定去……就在你们楼下就行。”
　　看到化疗结果，吴主任和她的助理张医生都很开心，吴教授说：“你这是创造奇迹了，很少见到这么好的化疗效果。”张助理说：“这样的效果都可以上教科书了。”吴教授询问了病情，号了脉，看了舌苔，说：“我给你调几味药，有这么好的化疗效果，再在东肿让外科高手把手术一做，我给你调理一段时间，没问题的，千万不能有太大的思想负担。我的一个病人，对了也叫旭，黄旭，大学毕业就是肺癌骨转移，已经20多年了，现在还好好的，刚才打电话还请我吃饭呢。”
　　这个故事记得第一次来找吴主任的时候就给我讲过，今天再次听她说起，我的心里更是轻松了一下。吴主任重复的这个故事，应该是有意识的在强化我的治疗信心，这应该也是中医的治疗手段吧。
　　每次看病，吴教授都是慢言细语，和颜悦色且百问不烦，在她这里看病不仅能得到药方，还能得到信心。
　　下午静心修改《迟朴集•诗词卷》，已改毕一半，但总感到没改过的不满意，改过的也不满意。但还是要继续改下去，看出了不满意，其实就是提高。
　　晚上和嘟嘟视屏。
　　2.24
　　上午，常顺三哥来电话，询问了病情和治疗方案后，他说：“一定要有信心，现在医疗水平提高了，治疗效果也显著提高，不像老四那会儿了……”
　　常顺三哥对我的关心，是有很深渊源的。三哥的亲弟弟德顺，在家排行老四，家人都以“老四”相称呼。德顺和我既是老乡，又是电大的同班同学，上学后还是同宿舍，上下铺，一住就是三年。毕业后又都在华北油田工作。从1979年开始，便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十年前，德顺突患癌症，治疗无效，在北京去世。德顺去世后，我和几个朋友一直陪在三哥身边，直到后事全部处理完毕。老年丧弟，这对三哥是个非常大的打击。十来年了，三哥对德顺的去世久久不能释怀。现在得知我也罹患癌症，且又是晚期，老兄的惊恐、感伤是可想而知的。
　　2.25
　　这几天之领很累，医院-住处，住处-医院，两点一线，不仅身体累，心里也很累。中午睡起来，我建议到先农坛转一圈，我知道之领最喜欢的事情是我陪着她旅游。之领担心我的体力，我和她说什么时候累，什么时候返回，她同意了。
　　从馨泰园出来，沿马家堡西路上南三环东行到马家堡东路，一直北去过南二环进入太平街，再转南纬路就到了。来了之后才知道，公园不大，但历史厚重，正适合我俩游玩。看了古建筑博物馆、祭祀坛、一亩三分地等等，返回后还不到六点。
　　印像最深的是“一亩三分地”，皇帝祭拜神农检阅大臣亲耕的地方。现在的“干部植树林”其实就是古代的“一亩三分地”，甚至连领导排位、动作、开始结束的安排都一样，可见中华传统文化的根深蒂固。美帝国主义一直想颜色中国，美国总统来好好研究一下先农坛对中国政治的影响，就知道他们所有的心机都是枉然的。
　　回来后感到很累，自己和自己说，化疗期间，免疫力很低，还是要注意休息。“好吃不如饺子，舒服不如倒着”，一进门就躺在了床上，直到之领喊吃饭才起来。
　　2.26
　　今天和东红通电话，她告诉我，妹妹东花初步确诊为子宫癌晚期，并有膀胱、直肠转移，也来北京寻求医治。这一段时间她和建国没有和我联系，也没来看我，其实是在忙妹妹的事情。这消息无异于给了我重重的一击！我的脑子尽然空白一片，不相信会有如此事情发生。
　　东花是七十年代出生的，孩子大学毕业刚参加工作，正是好日子起步的时候，怎么也得了癌症呢？我的脑子里出现了东花笑嘻嘻的样子，一起吃饭迟到后腼腆的样子。似乎又听到她叫“李哥”的声音。这么好的一个小妹妹怎么也会受到癌变的摧残，这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呀？
　　东红和建国肯定陷入了焦虑痛苦之中，东红、建国虽是姐姐、姐夫，其实一直在东花那里履行着母亲和父亲般的职责。实在不可想象，东红和建国，特别是东红，能否承受如此打击。
　　现在的癌症怎么如此之多，而且每年体检，一检查出来就是晚期，为什么会发展如此之快呀！专家们，有谁可以给出个答案来，那怕让老百姓们增加一点点预防措施也是好的。
　　国家应该像控制新冠疫情一样，来研究、预防、医治癌症，以减少癌症的发生，造福百姓。现在的癌症已经到了几乎涉及每个公民的程度。我想，几乎每一个人都面临过家人和朋友因癌去世的痛苦和悲伤，至少经历过亲人、朋友罹患癌症带来的恐惧和巨大经济压力！
　　我从心里呼吁，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们，为了预防和减少癌症提一些议案吧！
　　我从心里呼吁，各级卫生行政部门，拿出一些切实措施来预防癌症，减少癌症患者治疗难度，增大癌症患者救助的力度。
　　我很想去看看东花儿，跟她聊一聊，以我的经验来坚定她治疗的信念，但是我不敢出去，这段时间白细胞太低，最怕感冒，只好在电话里和东红聊了一会儿，并告诉东红，东花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连续几天，之领都说乳腺部位疼，我的心里又有点紧张。今天听到东花的消息，我便催促她去看看，之领终于同意了。莉子陪着去做B超，她们走了之后，我实在放心不下，还是拖着沉重的步子追到了医院。我在门口等着她俩一直不出来，便有点紧张，做个乳腺B超，是很快的事情，怎么半个多小时还没有完？等到之领和莉子从B超室出来，一看表情我就知道没事，才舒了一口气。原来这家医院做B超很细很慢，很负责，这家医院叫“汇安医院”。
　　我已经很脆弱，听到亲朋有癌变，腿就发软，脑子就会出现短暂的空白。我已经是癌症了，我愿意以生命为代价，以死来替代我的亲人们、朋友们永远不与癌变有所交结，菩萨保佑我的亲人、我的朋友！
　　2.27
　　完成两期化疗后，从第三期开始，就可以得到慈善机构的项目救助。这家慈善机构项目的全名是“‘生命之钥’肿瘤免疫治疗患者援助项目”。这个项目是中国初级卫生保健基金会设立的项目，中国初级卫生保健基金会是由中国农工民主党主办、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主管、民政部登记管理的全国性公募型基金会。在我住院时得知，凡是符合条件的病人，使用帕博丽珠单抗免疫治疗，都可以获得一半的救助。其条件主要是两条：一是家庭年收入不足40万元；二是已经自费治疗过两期。
　　我正好符合这个条件，之领便在网上开始申请。没有想到的是，工作人员不但特别尽职尽责，而且服务态度非常的好！之领由于年过花甲，常常玩不转手机上的那些程序，项目工作人员让加了微信，不厌其烦地加以说明指导，实在弄不了了，对方就会说资料发过来，我们给您操作吧，其言行就像家里的孩子一样。她们的做法，好像不是她救济我们，而是需要我救济他们一样。比广告推销电话里的小姐都温柔，都耐心细致！这让我这个重病缠身的老人十分的宽慰，我忽然想起了战国时期邹忌的一段话：“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妾之美我者，畏我也；客之美我者，欲有求于我也。”“生命之钥”的工作人员并不“欲有求于我也”，更不“私我也”“畏我也”，反而是我有求于人家，应该是我“畏人也”，为什么反而会这么“美”我呢？
　　之领很快就办完了两期的帕博丽珠单抗赠送的全部手续。一下子省了7.1万元！这可是我老两口一年的退休金呀！真挚地感谢项目组，真挚地感谢基金会！真挚地感谢中国农工民主党！！
　　2.28
　　读完了《毛泽东评历代帝王》一书，毛主席这位伟人最赞赏的帝王原来是刘秀——一个为了江山不要命的历史伟人。伟人和英雄的胸襟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所谓经天纬地之志，包藏环宇之心。能够做大事的人，首先是心大，其次是不怕死，叫视死如归。
　　原来一直不理解这个词的含义，总认为谁能够做到把死亡当回家呢？不过是文人的艺术夸张罢了。读的史书多了，才知道，确实有视死如归的人，并且还不少。司马迁在《史记•蔡泽列传》曾说过：“是故君子以义死难，视死如归；生而辱不如死而荣。”历史上确实有这样的人，把生和死看得一样重要，一样的平淡。司马迁还曾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看来伟人、英雄的胸襟确实不一般。这样的生死观，其实在中国的历史上，始终占据着重要的地位，远处的文天祥、史可法，近处的方志敏、江竹筠，就是例证。
　　但是，现在老百姓们的生死观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甚至和我年轻时接受的教育都大相径庭。很多人认为，老百姓没那么大的胸襟，也没那么大的度量，国家百姓不在心中，就是想到心中也装不下。平平安安，苟延一生，能多活一天就多活一天，成了不少人心中的真谛。为了活着，是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特别是最近几十年，是中国历史上最富庶、最安定、最有玩头的历史时代，不管怎么活着，都是一种意义，如此，这死，就成了最大的忌讳。所以，“以义死难”“视死如归”“生而不辱”这些文化，不但不被推崇，而且成了人们忌讳的谈资。
　　我想到的是，一个老百姓，其实早死晚死没有什么区别，试想我们的前辈，早死20年和晚死20年，到40年之后，在我们活着的人心目中，区别在何处呢？我的父亲活了82岁，母亲活了91岁，我知道的是现在二老的处境是一样的，儿孙们回忆父亲的次数和回忆母亲的次数没有区别，在儿孙们心里，母亲到现在依然没有父亲的见识。
　　我在记录一种心境：“以义死难”“视死如归”“生而不辱”这些观念，在今天依然不可忘却，对于普通百姓，仍然有着人生的意义，为了活着而活着，其实意义不大，苟延残喘，更是人生的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