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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部分

作品名称:凤凰涅槃      作者:李旭      发布时间:2024-06-18 09:02:01      字数:8973

  2.7
  今天去化验,白细胞恢复到了3800。这让我心里稍宽一些,说明我的体格足以抗击化疗,且没有使用升白药物。但转念一想,是不是药物不管事呀,为什么别人都要打升白针,我却在几天之内就恢复上来了?可能也有营养支持的原因吧,之领每天给做一根海参,没白吃呀!
  三哥和俊娥寄来了莜面和山药鱼儿。这是从小的吃食,虽然离开家40多年了,莜面,还是最顺口、最香甜的食品,再配上羊肉口蘑蘸子,那是刻在骨头里的一种情愫。曾经写过一篇《莜面情》的散文,还在老家获了奖,就是抒发这种感情的。可惜,现在抒发这种感情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2.8
  化疗过去11天,疼痛好多了,食欲也大增,总有一种饥饿感,之领说,这和吴教授的中药调理有很大关系。电话里和建平聊了一会儿,我问她化疗后的感觉,她说:“我便了六个月的血,真以为活不过来了。”她又说:“一定要坚强起来,他妈的不就是一条命吗,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拿去,算个啥呀!那时候,我还真没有活下去的打算!”建平电话里开了“他妈的”荤,到让我不禁一笑:“这娘们,还真是想开了!”听我称呼她“这娘们”,建平也笑了起来。
  2.9
  出了小区的西门,穿过马家堡大道,就是那个市民公园,看我有点精神,之领建议去公园转转。于是,两人相互搀扶着,像一对热恋的老鸳鸯一样,来到了公园。
  这个公园年前来过,今天景色依旧,人还是不少,大多数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有唱歌的,有散步的,有打球的,还有跳舞的。其实这生活中本来也有我和之领的影子,在任丘,在康保,这生活是再熟悉不过了,可当时并没有感到有多么惬意,只不过把他看作是一种身体锻炼罢了。现在却有了另一番感觉:公园里散步,何止是锻炼,实在是一种静谧的生活享受。
  人活着,要懂得感谢生活,感谢公园中相遇的树木、草坪、灌木和花卉,感谢公园中遇见的小桥、小径、小溪和小亭,更要感谢那些陌路相逢的人们,他们充满了活力和向往,给公园增添了不尽的生气。而这种感谢要出自内心的虔诚,而不像我这样是在绝处的顿悟。
  2.10
  上午李清来电话,聊了一会儿,他很不理解我得了这么重的病。晚上快十点了,校生也打来了电话,刚叫了一声“哥”就抽泣了起来:“好好看,一定能够看好的!不和你说了,回来兄弟请你喝酒。”说完就挂了电话。
  有道是“酒后吐真言”,应该还有一句话“酒后露真情”。校生的抽泣使我很感动,也很感慨。1982年,李清、校生、建波毕业后分配到厂,年轻人为了一个文学梦,很快结合到了一起,文辞诗赋没写多少,酒却没少喝。没几天,文情就被酒情和友情取代了,四个人连相对象、约会,甚至义第一个拥抱都成了一道道下酒菜。令人悲伤的是建波还没有完成女儿的学业,就因车祸去世了,建波的去世,给我们三个都实实在在的上了一堂人生的大课,这人是多么脆弱,40迈不到的车速,只因为没有系安全带,一个刹车就夺走了一条生命。这人生是多么短暂,酒喝了一半儿,杯还没放稳,人就没了……
  人都是要走到不归之路上的,差别在于早晚。在人生的时光里,在历史的长河中来衡量,这个早晚的差距实在是太短了。
  朋友的慰问,永远是对病人的最好安慰,也是激励战胜疾病的最好精神动力!
  2.11
  今天去化验,白细胞降到了2400,中性粒细胞降到了0.8,这个结果完全出乎意料之外,这次化疗后,一直跟踪监测着血常规,先是2800,后来长到了3500,本来已经升上去了,怎么忽然又降了下来?联系病房医生,她说正常,需要到急诊打升白针。赶到急诊,挂号排队,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完。急诊大夫也说正常,需要打2-3针,今天打第一针。
  回来不久,浑身就开始疼痛,比化疗之后的任何时期都要难受,再次咨询医生,告诉说这也是正常的,打完升白针一般都会有这种反应,如果疼痛实在厉害,可以吃一两片止痛片。医生说是正常药物反应,我就放心了,为了确保化疗效果,疼痛我是可以忍受的。在疼痛中,我睡了过去。晚上之领叫吃饭,睁开眼,但四肢几乎不听使唤,我没有精力坐起来,为了减少之领和莉子担心,我告诉她们“瞌睡得厉害,不吃饭了,继续睡。”
  其实这时的所谓睡,已经是半昏迷状态,因为脑子里除了疼痛外,再没有别的意识。
  一晚上几次因为四肢抽搐而惊醒,醒来后便是疼痛的侵扰,又几次睡了过去。这时癌症死亡的恐惧已经丝毫没有,想着如果下一次睡着,不再醒来,比醒来要幸福得多。昏昏沉沉中渴望母亲的怀抱……我真想回到婴儿期。一会儿又想到了嘟嘟,这孩子晚上睡觉会不会踢开被子……
  2.12
  今天去打第二针,出发的时候几乎是倚靠在之领身上的,我实在不想再打了,但还必须坚持去。今天急诊人还是很多,又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先是没有座位,我几乎要站不住,看看座位上,都是身体虚弱的病人,有的瘦骨嶙嶙,如果不坐在那里,门缝吹来的风就会吹倒。好不容易轮到了一个座位,坐下就想睡觉,没有一点精力来适应这等待。如果昨天大夫给开三天的药,今天就可以不排队了,但医院规定,每打一针就必须重新挂号,重新排队,重新看病,重新取药,反正都是重新。
  今天晚上反应更大,增加了头疼和心脏疼,特别是心脏,随着脉搏的跳动而疼,并且伴有早搏和心律不齐。晚上儿子打了电话,说了两句话,三根儿打来电话没有让我接,我几乎没有多说一句话的精神。
  睡到午夜的时候,剧烈的心脏疼痛疼醒了我,这次疼痛随着脉搏的跳动竟然传遍了全身,浑身是汗,心率也变得非常快,我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开始以为是做噩梦造成的,睁开眼感受评判了一下,知道不是梦境,顿时感到了一种惊慌。
  之领感到了动静,坐了起来,问我怎么样,我说:“给我拿两片止痛药,再拿一片比索洛尔。”之领问:“要两片?”我说:“对!”我已经没有不吃止痛药的毅力了,更担心一片不会管用。我知道,这种治疗副作用造成心梗和脑梗的几率很大,我必须控制住心率,控制住心脏变化带来的极大恐惧,否则半夜三更的,之领和莉子一老一小,根本应对不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吃完药,坐了十来分钟,疼痛缓解了一些,重要的是心脏的疼痛感减轻了许多,心率也降了下来,我舒了一口气,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重新躺了下来,想起了很多亲人、朋友,但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没有一个能够听我说几句最能减轻精神压力的话。朋友和亲人需要分享的是愉悦和快乐,帮助和利益,不能去分享恐惧、疾病和死亡前的预兆,否则就有了道德上的瑕疵。人得了重病,就不能再彰显友情,多深的感情都要打叠的整整齐齐,将其放在心灵的深处,痊愈了就拿出来晒晒太阳继续用,死亡了就永远埋葬起来。因为亲人、朋友听到倾诉,只能多一份担惊受怕或者惊恐,增加的是焦虑忧愁和眼泪。这可能是重病人最大的孤独所在吧。
  2.13
  非常害怕这第三针,担心昨天晚上心脏疼痛再次发作,甚至导致心梗或脑梗。我的一个同学,就是在化疗期间脑梗去世的,我曾和其家人一起送到北京301医院抢救,终究没有来得及。第一次化疗出院的时候,宣医生也再三嘱咐,化疗后会出现细胞脱落,家里准备一点心脑血管急救药,一旦发现问题,要随时立即去就近医院。还嘱咐,千万不要摔倒。
  我想去化验一下,看白细胞长上来没有,如果上来了,今天就不用打第三针,但今天是星期天都休息。莉子和之领都希望把第三针打了,莉子说:“医生让打就打吧,这有什么麻烦的,今天星期天,人肯定不会太多,一会儿就回来了。”孩子以为我怕麻烦。之领不正面表态,每当我说:“不想去打针了,应该恢复上来了,急诊大夫也说打2-3针就行”的时候,之领就会说:“刘主任说的,要打三次,昨天急诊大夫年轻,恐怕不是太清楚。”
  看着之领一副希望的神态,我还是决定继续打,不能让之领不开心。今天急诊室的大夫换了一个年龄大的,态度比前两天的也要好一些,对我的提问没有马上显出不耐烦来。我问医生疼痛有无缓解办法,大夫说“吃止痛片”,和前天咨询大夫的回答是一样的。我们让医生给开一点止痛药,医生开得是芬必得。回来后我立即喝了两片,果然疼痛减轻了许多,心脏疼也没再发作。
  今天睡得不错。
  2.14
  今天去化验,白细胞竟然突破了10000,中性也比正常值高了许多。咨询病房医生,回微信说这是虚高,过两天再化验看,还是要下来的。
  由于服用芬必得的原因,疼痛减轻了许多。精神状态也好了起来。
  下午打开微机,继续修改《迟朴集》,主要问题还是诗词上的问题。诗词中又以词的问题居多,虽然格律严格了,但还是缺少意境,穿凿附会的痕迹很重。
  在家的时候,曾经读过袁枚的《随园诗话》,觉得袁枚“诗贵重灵性”的观点还是很有道理的。格律再工,诗的灵性不存,也不能说是好诗。李渔在《闲情偶寄》中提到过“务头”的概念,主张每首诗中至少有一句是“务头”,每一句里至少有一个词或一个字是“务头”,也是很有道理,值得自己遵照。所谓“务头”,其实就是诗眼,或说是诗(词)魂,自己的东西正是缺少“务头”。
  可惜的是,一下午只改了两首,和徐老师商量,争取给一段修改两次的时间,可能会好一点,徐老师同意了。
  2.15
  今天是元宵节。
  北京诺大的都城,没有一点节日的气氛,凭窗北眺,北方阴沉沉的,云头低垂,整个城市黑黢黢的,不但没有节日气氛,还有一种肃穆和压抑,大约这都是让新冠疫情闹得。
  北方有我的故乡,但在母亲去世的那年,故乡已被夷为平地,父母生我养我的老屋也回归黄土。铲平故乡是为了搬迁脱贫,一辈子没有脱贫的故乡,自从从乡下搬进县城后,虽然生活成本增加了一点,人们离开了土地,但总算住上了亮堂堂的、也精致多了的高楼。我的一个同学就住在十八层,去年回去碰到他告诉我,站在十八层,能看见咱们村的心嘴山,那是一脸的、满满的幸福。住高楼,比养着猪呀、鸡呀臭烘烘的农家大院干净多了,也显得富裕多了,贫困的帽子终于被宣布摘掉。可惜的是,我的父母没有赶上这好时代,父亲临老时,到底也不愿死在楼房里,还是死到了老院子。母亲也是一样,也要回去,就在村子即将拆除的时候,母亲终于实现了在村子里打发的遗愿。
  我怎么办?这是我得知癌晚后经常想得一件大事。安葬在父母的旁边是没问题的,可是我不愿死在任丘,不愿死在北京,更不愿死在医院。死在医院里就得进太平间,那里边太冷,邻居也都不熟悉。现在的人们楼上楼下不相往来,千百个手机号、微信号,但很少有邻居的号。太平间属于临时租住,人们更会相互防备。就像我在医院化疗时,你不开口,左右病床上的绝对不会和你说一句话,临死的人都这么冷漠,没有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爱意,…。我非常想死在父亲死在的那个村子里,那间房子里,虽然离开多年,但老一发的还都熟悉,还都亲热。那可是我出生的地方,那屋子里有我小时候尿炕留下的气味,有父亲临终的嘱咐,萦绕着父亲的殃丧,当我一咽气的时候,就能找到父亲的灵魂,跟着父亲我就踏实了,不用再有死亡的恐惧。但那房子已被村委会收回,并推平复垦复耕了,做了100年村庄的一块地,通过复垦,增加了基本草地面积,村里活着的乡亲也一下脱了贫。这就苦了我,减少了一个归宿地的选择,死了之后,还得长途跋涉地去找父母,唉,早知道早死几年就好了。
  今天想来我还是要死在康保老家,虽然村子没了,老屋也没了,但我可以死在县城,毕竟我是要埋葬在父母的旁边的。
  2.16
  《迟朴集•自序》写完了,发给了咏华,请她给把把关,下午咏华给发了过来,很好地做了几处字词和句子修改。把这《自序》附在这里,以为存照:
  自序
  我很热爱生活,总想把生活的点滴与片段留住,哪怕是日常俗习甚或不屑的琐碎。
  生活不外乎天理和人欲。古曰“存天理,去人欲”,作为草根,说说容易,做起来却不易。把“人欲”去掉的正果,一般人修不到,修成就升华到了圣人。中华文化,上下五千,修成的圣人实在寥寥,占五千年来人口总量的比例就更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修不成“去人欲”,可向“克人欲”努力,因为人活着,除了自己外,还需要顾及他人、社会,需要克制占有的欲望,需要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公而忘私”的君子们看齐,我们需要明白,文明正是这些“克人欲”的君子们推动的。
  天理和人欲是必存在于生活之中的,存在于历史中,存在于现实中,当然也存在于未来。那么,书中的发见,现实中的撞见以及未来的预见,就都成了生活的组成部分,也就是生活“留住”的对象和内容,虽然修不到位,但对这“组成部分”的所思,所记,也算修为情怀,也算修行了一场。
  《国语》中说:“民性于三,事之如一。父生之,师教之,君食之。非父不生,非食不长,非教不知生之族也,故壹事之”。《荀子•礼论》中也说:“天地者,生之本也;先祖者,类之本也;君师者,治之本也。无天地恶生,无先祖恶出,无君师恶治,三者偏亡,则无安人。故礼,上事天,下事地,尊先祖而隆君师,是礼之三本也”,这就是中华的“天地君亲师”理念了。这是一面旗帜,是一面敬天继祖、孝亲顺长、齐家爱国、尊师重教的旗帜,几千年来,华夏儿孙正是在这面旗帜的引导下,辨其优劣,去其糟粕,摒其落后,承其精华,一步步走向了世界。
  对于平民来说,这旗帜的意义首先则在于孝顺父母、尊重师长、和睦配偶。即人生三大快事“生下来有个好父母、上学有个好老师、结婚有个好配偶。”对我而言,以上三大快事我皆有,可谓天眷。
  我的第一本散文集《阅读故土》,就写过我的父母、老师和妻子,时隔十多年了,这种看法越来越趋于成熟,不论是天理还是人欲,父母、老师和妻子是永远的情结。守住他们,就守住了幸福,就留住了生活,也就留存了一份天理,克制了一份人欲。
  所以,这本书还是要献给他们,特别是要献给这一生陪伴我时间最长,并且还将继续陪伴我的妻子——沧州肃宁城关镇东泽城村的李之领。一个比我学历高,比我职称高,比我懂技术,但为了我,为了这个家,甘愿成为一个贤妻良母好儿媳的人。这本集子里,除了两首诗词外,好像没有再专门写她,但细读起来,每篇文章中都含有对她的情愫。
  懂得感谢,就是懂得了天理所包含的基本意义,这是天理修为的第一步。回首60年的往事,该感谢的实在太多了,亲与师自然是必须感谢的,但天与地更须感谢,这个天与地的化身就是今天这个社会。这就是旗帜对于我的第二层重大意义。
  能够生在这样一个历史阶段,这样一个社会时代,是我的大幸,也是我的大福和大运。翻开《三坟》《五典》《八索》《九丘》乃至《二十五史》,在中国的历史上,一辈子没经历过战乱的人实在是太少了,特别是从我开始,上推五代的人,没有一个不是在水深火热的战乱年代中度过的。以我的父母为例,他们在40岁前,“跑反”是他们的主要生活方式。现在还清晰地记着父母一次次叙述他们躲避战乱的惊心动魄的经历。即便是少有的没有经过战乱的人,也绝没有今天的生活水平。杨贵妃吃个荔枝,就被后人代代诟骂,因为她吃荔枝的行为太奢侈了。慈禧的龙椅旁夏天放上一桶冰块也被后人诟病,因为这也是奢侈。而现在,我和我的亲朋们,只要愿意吃,随时都可以吃,而慈禧做梦也不敢想的空调则是每家都有,甚至每屋都有!这可是平头百姓胜于皇亲国戚的生活,不要说是唐朝的杨贵妃、清朝的慈禧太后,就是民国时代的大亨们也是不敢想象的。
  1961年农历六月初四,我出生在河北省康保县照阳河公社闫连山村的一个贫农家庭里,出生的时候正是新中国最艰难的年月,历史上被称为“三年自然灾害时期”,除了自然灾害,还有美帝苏修的制裁,但由于有了毛泽东主席的领导,如此天灾人祸,我们一个公社没有一个饿死的,我家兄弟姐妹五个,全部活了下来,虽然在那几年营养不良。需要指出的是,我的故乡康保县一直是全国的特困县,直到2021年底才最后一批摘掉了贫困县的帽子。全国如此的特困县,在史无前例的饥馑年代没有饿殍,哪个朝代都是不可想象的,而我就是这没有饿殍的活生生的见证!直到今天,看到有人攻击新中国,拿三年自然灾害饿死多少多少人说事的时候,我就想骂一句:“卑鄙,简直是胡说八道”!
  没有饿死,但贫困是实实在在的,就是这样的贫困环境下,我家除了姐姐被封建余孽观念剥夺了上学权利外,哥儿四个基本没花什么钱,一口气都从小学读完了高中,大哥还完成了大学的学业,成为一名光荣的飞行员。如果不是在新中国,象我家的这样情况,四个孩子都能够完成学业几乎是不可能的,在我祖辈的代代口传家承过程中,我家的族谱上没有一个上学读书人的记载。
  1981年,我技校毕业后,入职于华北石油油田机修厂做了一名划线钳工,成了一名光荣的石油工人,当时这个厂的年生产总值是120万元。现在这个厂已经改名为河北华北石油荣盛机械制造有限公司,是中国最大的钻井用防喷器制造厂,一个中国唯一可以在防喷器领域和美国抗衡的民族企业,年销售收入一度突破了12亿!产品销售到了包括美国在内的世界各地,那里有石油,那里就有中国荣盛,这份业绩足以让我为这个厂子骄傲,也为自己曾为之奋斗了40年而荣幸!这个厂子虽然小,由于过于专业,在国人中的知名度不高,但在业界,其在国际竞争中的地位,一点也不亚于华为在ICT行业的名头。中国的第一台高压防喷器、第一台高压橡胶胶芯、第一台水下防喷器……可以这样说,近30年来,防喷器领域所涉及到的中国第一都出自这个企业,南海开发可燃冰所使用的防喷器就出自这个厂子。一直到2021年,我从这个厂子退休,整整40年,一辈子没有离开。我是在这个厂娶妻生子,在这个厂实现劳动力价值的。回首这40年,两个字可以概括:“安定”。家中女子静坐曰“安”,征战士兵回家曰“定”,没有战乱,家居静谧,生活富足,这生活就连今天的别有用心的所谓民主国家的政客,和血管里流淌着反人民血液的国内精英们,都是难于公开否定的,更甭说唐宗宋祖这些历史人物了!一个人能在一个单位终其一生的工作,这不是大幸、大福、大运又是什么呢!
  所以我要感谢这个社会,给了我如此安定幸福的生活,以至于感觉到幸福的生活没怎么过,自己就老了,父辈以前的生活是度日如年,现在的生活是甜蜜到度年如日,这颗感谢的心如果不留存下来,确实于心不安了。
  这些生活,给我留下了无限的记忆,我想让这些记忆一直留下来永远留下来。这,便是我写作的源泉和动力。
  留住生活,就要真实。今天的真实可分为生活真实、艺术真实和金钱真实。但生活真实,甚至艺术真实已经让一些人轻视甚至蔑视,只有赚钱才是唯一的真实。看看现在一些五花八门的欺骗广告,笑贫不笑娼的丑陋言行,臭婆娘裹脚布似的肮脏的电视剧,一些不懂礼义廉耻的所谓明星,更有无良的教授专家,口无遮拦满嘴喷粪大师大咖,以及吮吸民脂民膏中饱私囊的贪腐硕鼠等,我们就会知道以金钱为信仰的倒行逆施,是多么的可怕。更可怕的是,有些国人不是坚守,而是随波逐流;不是抵制,而是同流合污;不是惊醒,而是麻木不仁。当人们都在抢人血馒头的时候,作为有良知的我们,怎忍袖手呢?
  应当相信,这种文化现象一定不能持久,因为这违背“存天理,去人欲”的中国人的基本道德规范。东晋末年、民国末年都有过这种要钱不要德、要钱不要脸的文化现象,但没有多长时间就都被当时的文化先锋战士扔进了历史的垃圾堆。就看现在的文化圈里,不是还有大量的默默无闻的,不为金钱所动,甘守清贫,为真理耕耘的人么。我的周围就有一大批这样的人在影响着我,激励着我,这些人,才是文化传承的主流和主力,以“金钱真实”为核心的乌七八糟的文化现象,总有一天会被风清气正的君子荡涤得干干净净,最终让真善美屹立于文化主峰。
  所以,普通百姓也要写干干净净、真真实实的东西,虽然只是给自己看,也不能玷污了自己的心灵,这也是对社会的感谢!
  “性非敏速”曰“迟”,“不加修饰”曰“朴”,“迟钝朴质”就是“迟朴”,所以我55岁之后作成的这几篇文辞,就命作《迟朴集》了,这不论于文还是于人,都是很贴切的。这套《迟朴集》,集《散文》、《小说》、《诗词》、《读史随笔》和《红楼梦文辞小释》五卷,分为上下两册。第一、二卷散文和小说,是对我的故乡张家口的历史、风情和风景的文字反映,是我对故乡的一腔热爱,也是上次出版的《阅读故土》的姊妹集。其中大部分篇章是对历史的记录和留存,我想,若干年之后,如果有人看到这些文章,一定会加深对我的故乡的认知,甚至会改变他对这段历史的认知偏见。
  第三卷是诗词,是我退休之后心声的寄托,这些诗词中,承载了我太多的对自然、父母、亲人以及朋友和社会的感情,特别是对我的故乡康保和第二故乡任丘,当然包含我所终生服务过的荣盛公司的感情。我自己不敢去作详细的注释,如果将来有人有兴趣,一定会在其中发现属于我的情与景。我也不敢回忆当时的创作情境,有不少篇,现在读起来,依旧会以泪洗面。当然,词注定有生涩和虚幻之感,需要进入每一个字中,才能体味作者的情感。另外,后面附了每一个词牌的简介和词谱,共131个,这样就又有了教科书的意味。
  第四卷《读史随笔》,结构和文笔上很容易看到《梦溪笔谈》、《容斋随笔》、《智囊》、《世说新语》、《阅微草堂笔记》、《徐霞客游记》等一批古人笔记体著作的影子。我很欣慰,自己退休后阅读了一批文化名著,并且有所心得,才写出了这样的一些文字来,是一种以正史为基础,有自己思考,有一般阅读意义的文字。也是对草根阅读历史意义的一种注释,证明了普通人读书的境界升华作用,不仅仅获得知识,更能获取力量——获取慈心对社会,淡然处自己的精神力量。
  第五卷《<红楼梦>文辞小释》,是我这些年对《红楼梦》的研究成果,虽然粗糙,但其中不乏新意,有的词语如“抬不住”、“袭人”、“凤哥儿”、“潮”、“努”、“出条”等,都给与前人没有给出的方言语义。
  这些东西的写作,得到了很多老师朋友们的鼓励和支持,特别是《环球人物》、《中国散文》、《长城文艺》、《华北石油报》、《张家口晚报》、《沧州晚报》的编辑老师们的青睐,加持了我的修写能力,真挚地向老师们道声谢谢了!
  最后要感谢韩咏华女士、胡建国先生和张子敬先生的序,段海明先生的跋以及徐文贤老师的编辑。咏华不仅是作家、诗人、地方文化专家,还是家乡张家口泥河湾文化的形象大使,兼任着张家口采风学会的会长,也是我多年的朋友,又是我的老乡,具有共同的乡土情怀。建国和海明同样具有故乡情怀,更重要的是,和建国、海明相识相交40年,他们了解我的一生。子敬先生则是一位历史学家,从事过考古工作,后专心于党史研究,是一位很有造诣的历史文化学者,是我的挚友,也是一位诤友。徐文贤老师是新华出版社民族品牌出版中心的总监,是乡土出版题材的专家,这本集子因有了咏华、子敬的序而增色,有了文贤老师的编辑而得以面世,序,彰显了我的思想,书,固化了我的灵魂,我为此而自豪和欣慰!
  
  李旭2022年2月16日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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