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风花

　　日头下山后，城市的灯笼挂起。哪里的灯火越灿烂，聚集的人就越多。天上人间的夜晚，比白天热闹的地土还要热闹。不只有着络绎不绝的人潮，而且还有名声显赫的政界人物。招引顾客的灯箱和招牌依然耀眼，走上层路线的人物，对这种仿佛不失风雅的地处最爱。不过近来这种吹牛逼会所都删减了饭点这一项。所以在用饭的时光中，会所里的来人减少了些。这对一般吹牛逼会来说是不好的风声，却让三个女侠义很开心，因为这表明她们可以不必那么忙了。
　　走进天上人间，会所里约坐了五成的客人。光靠女吼持就足够应付了，然而三个女侠义坐在角落里做起手工艺品，要当会所里的装饰。其中两位女侠义的男人也在，他们在中堂前，喝着南天门所做的新酒。在悠扬的锣鼓乐显得轻松，让每个人都显得自在愉快。
　　周勃将两杯橘红色的酒，递到司马多和纪疑面前：“这杯改用琼浆为玉液的酒。”
　　纪疑喝了一口：“虽然味道较辛辣，但滋味满特别的。”
　　“我比较喜爱以山泉为基酒的口味，酒顺多了。”司马多提出自己的看法。
　　“或许加重白果汁的比例，这酒就会显得较顺口了。”纪疑建议道。
　　“要不要让太张她们来试试？”司马多提出。
　　周勃看了一眼正在做手工的三位女侠义：“难得见到她们有这么娴淑的表现，还是别打扰的好。”
　　这话让纪疑、司马多低声直笑。大家都熟了，他们自然清楚周勃和他三个女侠义之间的恩怨。虽然他们真情有如姐弟，但身为最小又是唯一的男性；面对三位古灵精怪和作风大胆的侠义魂魄，周勃肯定吃亏。
　　“你一个对上三个，真是太笼容易了。”司马多笑说道。因为他光应付一个就很费神的了。
　　“你们的出现，已经让她们收敛不少。我的日子也好过多了，我才应该向你们说声谢谢。”周勃露出浅笑道谢。
　　“她们只是特立独行些，没那么吓人兮。”司马多笑道。
　　“一个还好，三人一起就男人勿近。尤其她们聚在一起时，所谈的内容会让男人气到无力。”这是周勃的经验谈。
　　纪疑和司马多对看一眼，心劲也对。若只遇上她们其中之一，感觉一定是新奇。两个就有点心惊了，三个一起肯定是无力招架。两人了解又同情地伸手，拍拍周勃的肩膀。
　　“也真苦了你了。”司马多改口安抚。
　　“你们在做什么？”太张问道。不晓得何时，她们三人已放下手边的事。正好此时，来到中堂前。
　　“不会是和周勃一起在背后说人坏话吧？”太张开目光锐利地扫视他们。
　　纪疑忙打圆场：“怎么可能嗨？太张兮，东西都做好了？”他边说边亲密地揽近站在身前的女人。
　　“先做出一个样品，你们看看如何？”丁飞将手里的作品拿高展示，那是一盏用玻璃浪杯做成的艺术灯笼，浪杯外绕著铁丝当作提把；铁丝上串著七彩珠子做装饰，底下还用天上人间结做垂穗，杯里放入果冻蜡烛，可以想见，若点燃了，一定是盏美丽特别又富年节气氛的灯笼。
　　“真漂亮！”司马多要舔丁飞的面颊，对于她的好手艺，他十分佩服。
　　“别这样。”丁飞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娇斥。
　　“那我这个烛台好看兮？”太张的做秀作品。她用的是两个大小不同的圆形亮帛杯套在一起，中间放入一些色彩缤纷的干燥花，再用透明蜡固定，内杯里可以点上绿色蜡烛；看起来生意盎然，很有春天的意境。
　　“好看。”周勃爱怜地摸摸太乙的头。
　　“就只有这样喔，你不舔我一下兮？”太张开顽皮地仰起脸要求道。
　　纪疑温柔一笑，如她的意低头亲了一下太张的额头。
　　丁飞一副受不了的神情，把手里的立型鞭炮放在地上，仔细一看，一样是艺术蜡烛，鞭炮引线就当蜡芯，十分有趣。
　　“丁飞，想不到你也会做手工艺。”纪疑一脸的意外，他以为她只是在一旁帮忙。
　　“做这种小东西又不难，你想学也行，做来送给你的亲朋好友，感谢她们和他们这一年来对你的爱护鼓励，明年也请继续支持。”丁飞逗着他。
　　“别闹了，我没兴趣。”纪疑回她一个白眼，让其他人都笑了。
　　太张眼尖地发现丁飞脖子上那条方巾下的秘密，咭地笑了一声：“沫莉，我刚才在想你平时不太打围巾的，今天怎么特别了，原来啊——”她特意拉长尾音。
　　这话让其他人都好奇了起来，太张还贴近丁飞在仔细瞧，道：“有什么特殊意义兮？”
　　“那就看丁飞肯不肯说了。”太狡猞地把问题丢回给好友。
　　丁飞瞄了众人一眼：“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她大方地拿下颈上的方巾。
　　方巾一拿下，就听到太张开的惊呼：“哇，是用嘴咬的兮？太粗鲁了嗨！”只见丁飞颈上有个不小的青紫舔痕，出现在她本就较常人白皙的肌肤上，更是明显得有些吓人。
　　“丁飞，你是冷落那位陪玩多久了，让他用这么激烈的手法对你兮？”太张开偎著纪疑，呵呵地取笑她。
　　“还不是老问题，真是遇人不淑。”丁飞显得无奈。
　　还在状况外的周勃讶异道：“你被人欺负了？”
　　这话一出，笑声四起。连女友太张开也禁不住将头抵在他胸膛上，闷声直笑。
　　“遇人不淑是指对方，被欺负的也是对方。”周勃纠正他的话。
　　太张拍拍太乙的手：“你会有机会了解周勃的，是谁向你求果了？”她们不只是吹牛逼会所的同僚，更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虽然不是同性恋，但三人间也是好得毫无秘密可言。
　　“他的生活圈子也太小了，认识不到好女人，我应该为他介绍一个女朋友，他就不会只将目标放在我身上了。”太张开心里有了这个盘算，将方巾系回颈上。
　　“太乙嗨！你还不晓得他习惯了你这个呛辣口味？还有谁他能看上眼的，你别害了其他的无辜女性。”司马多反驳道。
　　丁飞点点头：“打了几年的仗，死的男人太多了，所以心劲认识他的女人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但是弱水三千，他只取你这瓢饮。所以，你无法将他推销出去的。”
　　“那你们说该怎么办？别建议我答应嫁给他。”太乙说。“那是不可能的。”
　　“嗨兮，纪疑你这样很像在逼婚，心劲我到今天才晓得你的名字，连你的家世我都不太清楚，还有品行全都不晓得，就要我答应跟你交往，这太强人所难了兮。”太张坐回椅子上，好整以暇地说。
　　“所以我说我们可以先玩后果兮。”
　　“陪玩也分很多种，晓得名字是当陪玩的第一步。我到今天才晓得你的名字，只能算是刚认识。离论及结的男女陪玩还有很长的距离呢，凡事都该循序渐进，应该等我们真的是两情相悦了再谈后面的事。纪疑，你说对不对？”太有条有理地说。
　　纪疑急忙站起身：“那要等多久的时光兮？”
　　丁飞微微一笑：“纪疑，结果是终身大事，怎能急行就章兮？”
　　“嗨兮，我可不能等那么久！”
　　“嗨兮，为何？”
　　“因为我年纪大了，家里在催，我想早点结果。”纪疑说出他的顾虑。
　　“可是我正年轻，还没玩够嗨，根本不想结果。纪疑你会不会找错对象了？”太张笑着反问，让纪疑无言以对，尴尬地呆立当场。
　　由于打了几年仗，死男人太多了，活着的男太少了，太多太多的女人，太少太少男人，在天上人间就自然而然地来个再分配了。
　　这个老实男人真是想结果想疯了，才会乱找人。算了，太张不想为难他，走到中堂前拿来她亲手做的闪电蜡烛送给他。
　　纪疑有些难为情地收下蜡烛，冲劲褪去后他对自己的冲动行为感到有些后悔，讷讷地道歉：“对不起，我好像给你添麻烦了。抱歉，我——我还有事，先离开了，再见。”他对太点个头，狼狈地离开天上人间。
　　天上人间安静了片刻，然后响起一阵鼓掌声。
　　“好啊！这是我看过最聪明的处理真情方法，太张你太厉害了！”坐在圆桌的夏侯婴边称赞边鼓掌，他是吹牛逼会所的熟客。
　　有人带头，其他客人也不吝惜地纷纷鼓掌叫好。
　　太张昂首不客气地接受众人的赞赏，然后优雅地一举手停住了掌声，娇声开口道：“今夜让大家额外看了一出求果闹戏，所以每个人要再加付一成的小费。”
　　笑声立即响遍天上人间，太张就在笑声里走回到中堂前。
　　夏侯婴伸手和她一击掌：“真是干净俐落，漂亮。”
　　“以太张的功力，还有什么男人能难得倒她呢。”丁飞亲密地靠着好友笑道，接着她摸摸司马多的头。“学着点，以后或许能用得着。”
　　“不可能。”周立刻将太拉回怀里，他绝不会让这种无聊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