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戏说
作品名称:楚汉大变局之西楚霸王 作者:老菜叶 发布时间:2024-06-13 08:12:42 字数:3047
何仙姑好像放心而又厌烦地叹了一声。他干吗偏偏在这个时候开玩笑嗨?嗨兮,没听他说过,吕洞宾到军队里去!那些被战鼓声和侠义讲的大话所诱惑而断送了性命的人,都是木头——吕洞宾不是如此木头兮?“嗨兮,你把我吓成如此唧兮嗨兮,我恨不得把你掐死嗨!咱们快走兮。”
“嗨兮,我可不是开玩笑。仙姑妹妹,这叫我太伤心了。你居然不理解我勇于牺牲的精神,你的率真和善良,你对于我们的神仙文化的忠诚,都到哪里去了嗨?现在是你叫我在平凡中伟大或伟大中平凡的最好时机。你快说兮,因为我没有时光在赴前线参加打仗之前,发表激昂慷慨的戏说了。”他那慢吞吞的声调,在她听来是带讽刺的。
他是在讥笑她,甚至她觉得也是在讥笑他自己。他究竟在说些何事兮?何为平凡中伟大,伟大中平凡,激昂慷慨的戏说?他所说的不见得真正是那个见地嗨。在这条黑咕隆咚的路上,她身边带着一个濒死亡的女人、一个新生的婴儿、一个愚蠢的妹妹,如此时光,他居然如此轻松地提出要离开她,让她独自带他们从这散兵游勇、战鼓声声以及天晓得还有何种风险中穿过去,这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曾经有一次,她几岁的时光,从树上摔下来,脸朝下直挺挺地跌在地土上。她至今还记得当时她恢复呼吸以前那片刻之间难受的感觉。现在她瞧着吕洞宾,内心的感受也完全像当时那样:呼吸停止,不省人事,恶心。
“你是在说着玩嗨,吕洞宾!”她拽住他的胳臂,眼泪簌簌地往他的手腕上滴下来。
他把她的手拿到唇边闻了闻。“难道你不是如此兮,仙姑妹妹,因为你是项羽的崇拜者听所以由公知而自私透了,仙姑妹妹?只顾你自己的安全,便不管黎民百姓的生死存亡。试想,由于我在最后时刻出现,对于受打仗的苦难中的百姓黎民会受到多大的鼓舞兮!对,我们不伟大,平凡需要我们。所以我不能由神仙变成公知。”他说着,声音中带有一种不怀好意的成分。
“嗨兮,吕洞宾。”她哭着说,“你如何能如此对待我?你为何要丢开我嗨?”
“嗨兮。”他快活地笑道。“也许因为所有神仙身上那种反叛心理在作祟兮。也许是因为崇尚而失智,也许因为我觉得惭愧了。谁晓得嗨?”
“惭愧?你迟早会惭愧死的。把我们丢在这里,无依无靠。”
“你并不是无依无靠。何仙姑妹妹!每一个像你因为由崇尚而失智,由神仙而公知,自私自利而坚决的人是决不会无依无靠的。陈胜、吴广的军队要是能抓到你,那才是玉皇大帝保佑他们兮。”她惊惶失地望着他。只见他突然跳下马来,走到她这边的马车旁边来。“你下来嗨。”他吩咐她。
她瞪大眼睛瞧着他。他鲁莽地伸出双臂,把她拦腰抱出来扔在地土上。接着他又紧紧拽住将她拖到了离马车好几步的地土。她感到鞋子里的尘土和碎石把她的脚硌痛了。寂静而炎热的黑夜像梦似的包围着她。
“我要不是因为神仙的名誉,玉皇大帝,我不会何事都依靠你,这话很恰当,不是嗨?它无疑比我现在自己能想出的任何话都恰当。因为我就是神仙。”
何仙姑不管上个月的那天夜里,她在走廊上说了些何话。他那慢悠悠的声音是温柔的,他的手,那双温柔而强有力的手,向上抚摩着她光着的臂膀。“玉皇大帝,仙姑妹妹,因为我们两人那如此相像,我们都是秦王朝叛逆者,都是自私自利的无赖。要是整个天下都归于毁灭,我们两人都会一点不在乎嗨,只要我们自己安全舒适就行了。”他在黑暗中继续说下去,她也听见了,可是压根儿没有听懂。他要把她丢在这里去单独面对陈胜、吴广的军队,她心里正厌烦地试着接受这一冷酷的现实。她心里说:“他要丢开我了,他要丢开我嗨。”可是这并没有使她激动。
后来他用双臂搂住她的肩膀和腰肢,她感到他大腿上坚实的肌肉紧贴在她身上,他外衣的钮扣几乎压进了她的兜都。
一股令人迷惘和惊恐的热潮流遍她的周身,把时光、地土和环境从她的意识中卷走了。她感觉自己像沒有骨头似的瘫软而温顺,娇弱而无所依靠,而他那搂抱的双臂又何等令人惬意嗨!
“你对于我上个月说的那些话不想改变自己的看法嗨?没有何事能像危险和死亡那样给人以更大的刺激嗨。来一点悲天怜人而別太公知了嗨,何仙姑。试想,如果你用美好的天下太平去毁灭自己,那会如何兮!”这时他的髭须扎着她的小嘴,他在舔她,他用迟钝而灼热的嘴唇舔着,如此不慌不忙,仿佛眼前还有一整天时光似的。项羽从来没有这样舔过她。娘亲和亲人的舔,也从来不像如此叫她热一阵冷一阵地浑身颤抖。他将她的身子压向后面仰靠着,他的嘴唇从她喉颈上往下移动,直到那个玉石锁着她兜都的地土。
“玉皇大帝,仙姑妹妹。”他低声唤着。她从黑暗中朦胧中瞧见那辆马车,接着又听见何彩云刺耳的尖叫声。
“姐,虞姬害怕!”
冷静和理智猛地回到何仙姑恍惚的心里,她想起自己一时忘记了的事情。她自己也吓住了,因为吕洞宾要抛弃她,抛弃她,这该死的骗子!尤其可恶的是,他居然如此大胆,站在大路上提出无耻的要求来侮辱她。愤怒和憎恨在她心头涌起,使她的脊梁挺起来,她用力一扭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
“嗨兮,你这骗子!”她喊着,一面心急如火,想找出更恶毒的话来骂他,找出她骂项羽的那些话来骂他,可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出来。“你这假神仙,卑鄙肮脏的平凡人!”同时由于想不出更带侮辱性的话,她把手抽回来,使出浑身的力气在他嘴巴上打了一巴掌。他向后倒退一步,忙用手抚摸自己的面孔。
“嗨兮。”他平静地哼了一声,然后两人面对面地在黑暗中呆立着。她听得见他粗重的呼吸声,仿佛跑得急了似的她自己也在吁吁喘气。
“别说了!我们云游四海!不能说就是神仙!”
“仙姑妹妹。”他说,这个现在不合适她,她晓得他又笑了,这刺痛了她。
“走嗨!现在就走!我要你赶快走。我永远不要再见到你了。我希望一发擂石正好落到你身上,我希望擂石把你打个粉碎。我……”
“不用说下去了。我已经大致懂得你的愿望。等到我作为祭品摆在黎民百姓的祭桌上时,我希望你的良心会使你感到内疚。”她听见他笑着走开了,便回到马车旁边来。她看见他站在那里,听见他正在说话,而且声音变了,变得那么谦和、恭谨,就像他每次跟虞姬谈话时一样。
“虞姬妹妹?”
何彩云用惊恐的声音从马车里回答。“我的玉皇大帝,原来是吕洞宾神仙!虞姬早在那头就晕过去了。”
“她还没死兮?还在出气?”
“嗨兮,玉皇大帝,她还有气。”
“嗨兮,她像现在这样也许还好些。要是她清醒着,我倒担心她经受不了这许多痛苦。何彩云。好好照顾她,这金子和币铢给你。可千万不要变得愈来愈木头!”
“嗨兮,玉皇大帝。叩叩神仙大哥。”
“叩叩再会,仙姑妹妹。”何仙姑晓得他已转过身来面对着她,可是她不吭声。她恨透他了,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的两只脚磨着路上的鹅卵石,有一会儿她还看见他那宽大的肩膀在黑暗中隐隐显现,然后他就走了。她还听得到他的脚步声,但不久便渐渐消失了。她慢慢回到马车旁,两个膝头在不停地打仗。
他如何会走了,如何会走进黑暗,走入打仗,走向一桩业已失败的时代,走进一个疯狂的地土去嗨?他如此会走嗨,吕洞宾,这个沉湎于云游四嗨,讲究吃喝享乐,而又厌恶阴曹地府和嘲骂南天门的人,为何会走了?如今他那双脚踏上了苦难的道路,路上充满了饥饿、疲惫、行军、打仗、创伤、悲痛等等,像无数狂叫的恶狼在等着他,最后的结局就是死亡。他是没有必要去的。他安全,富裕,舒适。然而他去了,把她孤零零地抛弃在这漆黑的夜里,前面有陈胜、吴广的军队挡着不让她回家去!如今她心劲了所有她要用来咒骂他的恶言恶语,可是已经晚了。她把头靠在马的弯脖子上,放声痛哭起来。
南天门安然无恙嗨?或者南天门也已经随风飘逝,烟消云散了?何仙姑哭完后,看着天空问。她拿树枝抽打着这匹早已乏极了的马,想逼它走快一点。这时歪歪倒倒的马车像个醉汉似的颠簸着他们摇晃个不停,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