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初中阶段的发展

　　历来，我吃东西总是有点挑食，不喜欢吃的东西就是肚子再饿也没胃口吃，加上又经常有点胃疼的毛病，对一些食物就更没什么兴趣，父母亲常责怪说我的胃痛是吃“猫食”饿出来的。在住校期间，母亲担心我在学校吃不好，常常用面粉烙一些饼给我带到学校去。母亲平时样样都能干，煎饼的技巧也很高明，锅里不放一滴油，不过，也苦于那时家里没什么多油可放，煎出的饼却两面金黄，麦香诱人。饼的表面还有一层细细的小孔，吃起来又很有嚼劲，真可谓是色香味俱全。母亲知道我喜欢吃甜食，经常要在煎饼里放点糖。那时候的糖很紧俏，我们家里的经济条件也不允许消费那些饱肚之外的食品，可父母亲却要经常囤一些糖，他们自己尝都舍不得尝一点，都是用来煎饼给我和弟弟妹妹们吃，主要是煎给我带到学校去充饥。母亲每次要煎两个像锅子那么大的饼，然后再用刀把大饼改切成菱角形的小饼，切好之后就用黄纸仔细包起来放到我的书包里，并不忘叮嘱我：“饿了吃几块，也好饱饱肚子。”可是，每次带到学校的煎饼我自己并没能捞到几块吃，一般都是拿到学校不等过夜就让宿舍里的几个女生分着吃光了。大家一边吃，一边开心地夸赞我母亲：“你妈妈真能干，这面饼煎得好吃极了。”每当听到同学们对我母亲的夸赞，我心里宛如喝了蜜一样甜，特别高兴，特别自豪。但过后想到母亲辛苦给我弄点吃的，我却没好好吃到肚里去，老觉得有点辜负了母亲的一片心，对不起母亲的一片情。
　　后来，见母亲又要煎饼让我带到学校去，我就口是心非地对母亲说：“妈妈，不要煎饼了，我都吃腻了。”
　　“怎么，不喜欢吃了？”母亲虽然漫不经心地说，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去拿面粉，“我是看你平时吃东西很刁，怕你在学校这也不喜欢吃那也不喜欢吃饿肚子，才想办法弄点面粉煎点饼给你吃。”母亲端着面粉来到我面前满脸孤疑地问，“妹子呀，你是真不喜欢吃还是假不喜欢吃啊？”母亲之所以这样问也是出于无奈，我猜想母亲的意思是如果我真的不喜欢吃，就不必浪费食物了，毕竟那时候买点面粉也不容易。
　　“我……”实际上我还是很喜欢吃母亲做的煎饼，见母亲这样问可我又不知怎么回答才好。最后，我还是难以克制嘴里不争气的哈喇子，对母亲说：“妈妈，你实在要煎就煎给我现在吃吧！”
　　“煎给你现在吃？弟弟妹妹这么多，你能捞到几块吃呀！”从母亲的话里我体会到了母亲还是很溺爱我这个“头瓜头（老大）”。
　　“妈妈，我就是喜欢和弟弟妹妹们一起吃才有味呢！”我撒娇地嬉笑着。
　　“东西只有这么多，在家里吃了就没有带到学校去的了，算了，你在学校住校没什么吃的，学习又辛苦，弟弟妹妹们在爹娘身边，总比在学校住校要好得多，这点东西还是给你带到学校去吃吧！”
　　见母亲这样执意，我不由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其实，带到学校去我也没……”
　　“带到学校去你也没吃着什么对吧！”母亲一下就猜到了我后面没说出来的话。
　　“妈妈，你怎么知道的？”我惊讶母亲好像有千里眼似的。
　　“女呀，一个宿舍的肯定要拿点出来给她们吃嘛，但你自己也要留一点，我每次都煎了那么多你不要一下子全部都拿出来，娘搞点东西不是想给你吃还辛苦搞个什么呀！”母亲心痛地责怪我。
　　“妈妈，我就是觉得有点对不住你，所以才不想要你煎了，不过，我看到有的同学也确实太可怜了，她们经常说肚子好饿，可又从没见她们拿一点什么东西到学校去吃。”
　　“别人家里困难能有什么东西可拿的呀！”母亲也同情地说。
　　“妈妈，我看到我们家也困难，所以，我也不想要你煎饼给我了。”
　　“我们虽然比不上那些家里富有的，但比那些家里冒得的又要好一些，这也是全靠你爸爸下班回来勤劳肯干种点菜，不然，光靠他每月那点工资哪有这么好的日子过呀！”母亲每当提到家里平平淡淡的开心日子，就免不了心满意足地要口口声声夸赞父亲。
　　“妈妈，你在家里养猪养鸡，省吃俭用，妈妈你也是最勤劳最能干的，我们一家人靠你和爸爸辛勤劳动才能有这么好的舒服日子过呀！”听起来我好像在拍母亲的马屁，但事实上也是这么回事。母亲后来虽然没去工厂里工作了，但在家里一天到晚忙个不歇，比上班时还要辛苦。
　　“女儿能理解父母的苦心就好，你在学校要好好学习，读完书出来能找份好工作，以后过上好日子，我们做爹娘的也就心满意足了。”
　　“妈妈，我一定要好好学习，以后搞个好工作多赚钱养爸爸妈妈。”
　　“女崽有这份孝心做娘的我就是不吃也当得吃了。”母亲宽慰地笑了笑
　　自从住校以后，由于在校时间充足，这让我无论是在学习还是在其它方面都得到了很好的发展。学习之余，我喜欢参加一些体育锻炼，这也是我从小的爱好。虽然我长得小巧玲珑，个头不算高大，耐力也不怎么强悍，但无论是打篮球还是搞田径，做起运动来却是非常敏捷、轻盈。直到四十多岁后在单位篮球比赛时都有人夸我在篮球场上像小豹子一样勇猛，这兴许是我对体育运动的爱好，舍得花力气。又兴许是遗传了父亲敏捷、灵活的武功因子。因为我父亲从小就习过武，六十多岁时还能双手拿着一根筷子的两端，猫着腰双脚从筷子上面跳过来跳过去，筷子竟然能抓在手里不动丝毫。
　　上世纪60年代中期，常宁县城举行首届中学生田径运动会，我被体育老师选拔推荐以五项全能代表学校初中部参加了比赛。在四人女子两百米接力赛中，体育老师说我灵敏，爆发力强，安排我跑第一棒。不知是出于老师的夸奖得力，还是自己的自信过强，在接力赛开始时，发令裁判枪声刚响，我就像箭一样飙了出去，谁知还没跑出两步就听后面裁判的犯规哨声“嘟嘟嘟”响了起来，我只有无奈地乖乖退回到起跑线上，我的一股力气白费了，功也白发了。也不知道当时我的大脑反应怎么那么敏捷，两腿动作怎么那么轻巧，几乎与裁判的号令同时进行不差分毫，怎能不让裁判罚犯规呢！尽管犯了一次规，重新再来，但那次的接力赛，我还是抢在前没有辜负老师的期望，女子四人接力赛获得了三等奖的好成绩。除了集体赛获了奖，我个人的跳远获得了第二名，铅球获得了第四名，捧回了两个单项奖，就是六十米短跑和跳高没捞到名次。
　　虽然捧回了三个奖，但回到学校后，体育老师不但没表扬我反而遗憾地跟我说：“这次比赛跳高第一名得奖者跳的高度还不及你在学校练习的高度，太可惜了，你这次怎么没发挥好呀，是赛场太紧张了还是怎么回事？”我不好做声，其实，体育老师难以知道我在运动会上已是竭尽了全力，因为运动会中不巧遇上了生理期，他哪里知道那几天的运动会是我最难熬的关头。我虽然咬紧牙关努力想把每项任务都完成好，但怎奈力不从心，还是落下了平时最有潜力的跳高项目。县运动会过后不久，听老师告诉我说衡阳地区有招生老师到学校来了解情况，想招我到体校去，因我的年龄超过了一岁就没被招上。我听了后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真正说起来我并不想搞专业体育运动，因为我的耐力不怎么好，又有点吃不了苦。父母亲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也说：“幸好没招去，搞体育运动好辛苦的。”
　　在初中快要毕业的那一年正好遇上了文化大革命运动，那时，我们正好结束了初中阶段的学习。为了更好地宣传毛泽东思想，学校革委会组建了一个毛泽东思想业余文艺宣传队，我被音乐老师推荐成了宣传队的一份子。在临近毕业的那几个月里，我们每天基本都是在忙于排练文艺节目，排练好了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到周边各个厂矿企业去宣传演出。我因为嗓子比较好，又有点文艺天赋，音乐老师把报幕、独唱及宣传队编导组自编自导的一个大型歌剧的主角交给了我来担任。我校的音乐老师是从县歌剧团下来的，具有一套文艺节目的编导水平和能力，我们宣传队的节目无论到哪里演出都会受到各单位的热情款待，演出中更会听到台下观众们的热烈掌声。那时候，人们的物资生活贫乏，文娱生活除了看电影，其它方面更是欠缺，因此，我们宣传队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非常受欢迎的。特别是当听到我们是宣传毛泽东思想时，人们更是翘首以待，有的甚至从大老远的地方都要赶来观看。通过到周边各厂矿企业的多次巡回演出，我在当地也成了知名人士，成了人们口中的风流人物，在学校更成了师生们心目的王牌。那时候，文艺宣传队员们大多数都参加了各个造反派组织，就我一个人是无派别人士，没有参加任何组织。我历来就是一个比较文静的人，空闲时我最喜欢就是呆在家里做衣服看书搬弄一些小乐器，不喜欢扎堆凑热闹，更不喜欢到处逛到处闯。再者，父母亲也不赞成我参加任何组织，加之那时候都传说造反派组织喜欢“打、砸、抢”，所以父母亲更不放心让我参加，害怕我受到伤害。父亲常告诫说：“我们是贫苦工人出身，是搭帮党和毛主席的领导才让我们过上了好日子，宣传毛泽东思想是应该积极支持，但参加组织就怕做错事对不起党，对不起毛主席。”于是，我听从父亲的告诫什么组织都没参加。虽然当时有人放风出来，说不参加造反派组织到时毕业就不分配学校，甚至当时还有造反派头头特意到我家里游说我父母亲要我参加造反组织，但父母亲为了老成起见，仍然没同意。文化大革命结束后，通过毕业分配的各种规定和条件证明，我父母亲当时的阻拦是非常明智的，他们的眼光可以说是具有远见卓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