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铁骨铮铮>第二十八章∶铁骨铮铮,2

第二十八章∶铁骨铮铮,2

作品名称:铁骨铮铮      作者:尘浮      发布时间:2024-05-19 09:42:27      字数:7040

  话说世龙、蔡连、及孔家三兄弟处理了这帮狗杂碎,下了战马,各捡一盏手灯,在蔡连的导引里顺着卵石便道往山下走去。
  虽然好多年没来了,自然地理的标记一点儿没有变化,路边的那口池塘还在池塘着,低洼处背风,手灯一照水里闪烁着鱼鳞光亮,似乎时令的法律到此没了硬度。这池塘曾听地质学家说是远古的石灰岩形成的,故此水质特别清澈,天再寒冷池塘是温的,里头的鱼多是彩色鱼,地方的人们都说是神灵化显的,顿生敬畏之心不敢享用,就给起个“神池”名字。
  一旁有个小庙专门供养“池神”的。灯光亮的一清二楚,庙里面的蜡烛仍然铺展着光亮。
  别说,战马是有灵感的,都对着那个小庙嘶鸣了一阵,似乎诉说各自的虔诚之心。
  过了郎朗流淌的石头河来到了拉拉屯跟前。屯子似乎扩大了,围墙似乎加高加宽了,寨墙上多出三处岗楼,里面还有灯光闪烁,有人仍在坚守岗位的。这说明了近几年这里不太平了,才有如此的警惕。
  蔡连要叫门。孔德道∶“姑姑别搅乡亲们的梦吧。背风地里咱们乜斜一眼天明了再说好了。”蔡连等都觉有理。
  寨墙外丈余处一排好几颗高龄的松树吟诵着各自的韵律,如低沉的笙箫之声。
  拴了战马,取了行李靠着墙根开铺解放着奔疲之乏。
  老天有时怪的不可理喻,好好地风向突然刮出了绞急子风,越发地大了起来忙乎着扯棉撕絮般的扬雪哩,零下十好几度的寒冷。
  其实马是不怕冷的,迎时令之变化,更肤质之随应。春薄夏稀秋渐浓,冬来稠密披毛生,长厚披毛紧裹身,体内热能赛阳春,组断寒冷频侵袭,胜人穿着貂裘衣。寒冷披毛高油脂,战马奔驰无潮湿。寒冷热化暴风雪,堪称神奇火龙驹。
  马还能长时在大雪里站立,四肢蹄甲不会冻,寒气休从。马膝跗关没肌肉,小腿肌腱骨骼壮,抵御寒冷显神功,不需能量胜能量,征战沙场扬美名。
  《马术》有言曰∶夫马具五心,一颗心藏胸,征战仰天啸嘶鸣。四颗心具腿,腾云驾雾力无穷,马首是瞻瞻苍穹。过敏神经,风雪尖叫叫刚刚卧下的战马不安了抖动,鼻孔咻咻地呼气,就地一滚站起来四蹄乱刨发出低沉的咴咴声,好像通过一番努力驱除惊恐似的。
  人们更不好受,下雪你就下吧,干嘛弄出仄棱八坡拧头飚?被窝刚铺好,就给呼地拽跑了,都亮起手灯追了数丈远抓了回来不敢大意了,被褥紧紧裹着身子,贴着墙闭着眼睛,给耳朵收听风雪的气势。骑马长途驰骋,身心最为劳累,就都听得海涛,听个脑袋一耷拉,呼呼噜噜听到了梦里……
  枪声阵阵,炮声隆隆,几百万鬼子包围了富丽堂皇的北京城,政府里的大总统和高官大臣,高举双手,左手还举着白色的旗帜表示投降了。鬼子一边“吆西吆西”地狞笑,一边呼呼隆隆支起了大炮。天空飞着几千架鬼子的战机,盘旋着目标锁定着天安门,故宫,金銮殿,紫禁城所有一切历史建筑,连万里长城也不放过。突然之间万炮齐鸣,炸弹坠落,火光闪闪……卢沟桥瑟瑟颤抖;琉璃河怒涛冲天!地震了地震了……那些汉奸走狗不因跪舔日本侵略者而出卖自己的国家得到佑护,随着剧烈的爆炸在血红的火光里鬼哭狼嚎血肉横飞——崇洋媚外、腐败坠落、卖国求荣的报应——来的如此血雨腥风,残酷无情——北京沦陷,尸横遍城。护城河鲜血流淌,中南海红波沸腾;长城崩塌,群山哭泣!祖国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泱泱华夏几乎窒息……
  “诛灭倭寇,保我中华!”世龙率领蔡连、孔德、孔礼、孔胡子、毅东各个左手持着盾牌,右手持着长茅冲向鬼子。孔德将长茅掷到天空,一架架战机冒着黑烟栽进了琉璃河里。世龙高声呐喊∶“诛灭倭寇,保我中华!”一似滚滚雷霆把人们震出了梦。
  天亮了风息了,雪飘得更猛。马成了雪堆,人成了雪雕,漫山遍野冰雪皑皑。众人脱掉洁白的服装,闻见了炊烟的气息,寨门依然未开。
  世龙就说夜里的梦,北京、长城被鬼子打没了。
  蔡连道∶“一大早就是说败兴话!梦是反着的,日本鬼子一定被咱国打没了。”
  毅东道∶“那是早晚的事儿。”
  孔胡子以为战马冻死了,拿着棍子打雪堆。原来那马也是疲乏的不行,卧倒地给雪埋着睡着了。
  孔胡子照着雪里的马生揍,那马一惊跳出了梦,抖落浑身雪,猛然挺立对着漫天飞雪长啸嘶鸣,仿佛这老天不该下这大雪阻挡了驰骋的路。孔胡子欣慰道∶“有啥人有啥马!这冷不顶用了。”
  六匹战马同时抖威,群山呼应。惊动了拉拉屯里的人们,寨门开处,一群十多个汉子持着棍棒冲了出来,以为土匪又来骚扰的。
  领头的大披着蓑衣头戴风帽,看不出多大年纪。见有五六人在寨墙边嘀咕着什么,厉声喝道∶“哪里的?大雪里来此何干?”这声音十分熟悉,熟悉着当年狼灾的故事。
  蔡连急忙上前鞠躬道∶“张顺伯伯是我们啊!”
  不错,此人正是张顺。圆圆的脸庞,赤红的面容,五官还是当年的模样,十多年不见,却展出了络腮胡须,依然透露勇猛无畏的气质。
  张顺讶异好久仔细审对着面前的姑娘,体格英俊,镰眉晶目,鼻腻鹅脂,腮似新荔,这不是曾经半夜叩门呼喊“救命!群狼吃人”的姑娘蔡连吗?好多年没有音讯了,秀丽的容颜依然未变,如何大雪里来了,肯定有着不寻常的事情,又惊又喜道∶“蔡连,老伯好想你们的!想这天里不会是你的,亏我眼济事,果然是你,你叔叔呢?”
  世龙昨夜的梦叫着了魔似的只顾看着战马沉迷于杀鬼子之中,听见侄女喊∶“龙叔你还发癔症的?快来看看这是谁?”
  世龙如梦初醒,溅着雪跑了过来,抓着对方的手道∶“哎呀顺哥哥,我的救命恩人!你太神了打败了岁月,若不是胡须,和当年还是一个样。哎,李章兄弟呢?”
  张顺叹了一声道∶“晚些给你说。”又道,“那几个弟兄们呢?”
  世龙道∶“抗日英雄!孔家同志都过来!”毅东、孔德、孔礼、孔胡子比着快来了。
  孔胡子因快的很,煞不着步,一头栽倒雪窝里,惹寨子的人们哈哈大笑。张顺扶起胡子道∶“雪里太滑可得留神!”胡子道∶“不好意思了!”世龙便一一做了介绍,彼此就熟了起来。
  张顺道∶“你们是打鬼子的骑兵搞侦查的吧?”没等世龙答曰,孔德抢道∶“真正是正是!鬼子太恶了。摸着沈阳敌情的究竟,大部队就开过来消灭他们!”
  蔡连听着谎言也不好揭穿了,只是笑笑表示着一种意思。
  张顺道∶“李唐、文熙子、杜关祥、圣子、苏杰、耿大头恁几个把战马牵后院驴屋的槽里喂上。大家都冻了一夜,快到家里烤火弄饭吃!”
  马见生人有些意见摇头摆尾不顺从。
  蔡连道∶“这不是普通的马,思想意识极強,谁骑的谁牵好了。”于是世龙等各牵各自的坐骑,欢欢喜喜地进了拉拉屯。张顺引路来到后庄园的驴屋里。
  十来头驴吃饱了闭着眼晃着头打盹儿。驴的神经给马差不多,一夜的风雪吼,吓得驴惊恐万状,有的还吭吭叫。这些驴是屯子里集体养的,研究制造阿胶的。
  有关阿胶的历史说法颇为荒谬,说阿胶最早见于《神农本草经》原料不祥。却在后来的《名医别录》记载明确“煮牛皮而为之”。然阿胶补血圣药,而牛皮者何?
  夫牛皮者乃具凉血止血,清热解毒和抗菌消炎利尿之功,久则服用对肝肾功能有毒副作用;复牛皮实乃高脂肪,食之可致脂肪肝,肥胖病和心脑血管之危。何以牛皮而制造也?更有趣的历史逗个乐子矣,曰∶马王堆汉墓出土古竹简《五十二病方》,是书也战国或更早,就有了阿胶记载了,故知斯药已有2000年到3000年的历史。
  又云∶早起阿胶主要以牛皮、猪皮、马匹等多种动物皮制成。牛皮消炎,猪皮主湿,马匹破血,于阿胶本旨大象徑庭有悖医道。复曰迨唐始驴肤熬制;及清乌驴皮制“九品贡胶”皇家专用。故清帝多是一个个驴行怪盗的贪污腐败,欺压百姓,崇洋媚外的赃官,不顾祖国的安全,为西方帝国大开绿灯。列强肆虐,鸦片入侵,八国联军攻下北京,掠财夺宝,火烧圆明园,留下了昏君治国的“丰功伟绩”不知于吃驴皮胶有关否?这国家的耻辱给历史开玩笑算了。
  十几头饱驴吃的睡眼惺忪,有的撑的噗噗腾腾拉了粪蛋儿又打盹儿。
  张顺也能搞笑呵斥驴,道∶“都给我精神点,看看谁来了?”
  众驴一听主子的命令,顿时睡意全消,举头张目,无不惊讶,暗忖∶“这不是帝国主义侵略者大老爷吗?怎么侵略到我们驴铺里来了?”心生反对不敢表示,怕主子打。
  有个大叫驴气的喘,似乎道∶“别你娘的装的像,不就是大宛马吗?贱光垫人屁股驮着人杀人!所以都说千军万马,就没说千军万驴的!我们驴家都是仙道,是身份高贵的象征,神仙都跟着驴家显着美名!大宛马你们算啥东西?”
  张顺见大公驴没有自知之明,抄起棍子一顿生揍。这头大叫驴立刻就拿出一副友好的姿态,众驴子又是点头,又是摆尾,真的礼貌十足了。
  张顺解了驴纼子拴到后边一排木桩上,把颜色鲜明的战马归槽,上了上等的饮食——铡过的谷杆子,泼上料水拌上豆粕就成了战马的“美味佳肴”。在战场里是难得的“食品”,都比着咯嘣咯嘣痛快地吃了起来。
  张顺道∶“马吃饭了,咱们也吃饭去!”大家一路咯吱咯吱来到了张顺的家里。
  雪这劲儿没有停的意思,无声无息飘得自自然然。蔡连道∶“再下也赶不上牡丹江的雪。”世龙道∶“别提了,到哪说哪。”
  偌大的院落都是白的。房子似乎比原来多了几间二层楼,一颗大松树也不像松树了,树干结一层冰,从头白到脚——玉树——挺拔的玉树几丈高,威严着大院。
  记得当年顺伯伯一个娃娃孩子上着学的,现在却是三个儿子,个个北庭一样。有眉清目秀书生一样的;有豹头环眼英雄气质的;有剑眉虎目高鼻阔唇的。总之都充满了正气凛然的风骨。
  张顺道∶“样子秀气的是老大,叫青发,二十五了,跟前两个儿子了。岳母身子不好儿媳带着孩子回娘家了;老二叫青威,二十岁了,也不说结婚,光知道舞枪弄棒爱打抱不平。日本稽查的大汉奸山豹子去年不老实作下事儿,要不是我碰见拦着差一点儿被老二打死;老三叫青飚,还差两岁不到二十,脾气火烧云,上学里碰见老师瞎糊弄,掂刀把人家砍了,吓得跑到山东崂山道家学了一些本事,回来上头也不敢追究了。恶名在外,姑娘们都憷他,发誓一辈子不搞对象了。”
  三个孩子见父亲做介绍,个个显得不好意思。
  张顺道∶“这怕啥?叔叔姑姑的不是外人,知道了你等根性说不定还有用场呢。”三个孩子齐声给大家问∶“叔叔姑姑好!”众人乐的直夸赞∶“出息的好孩子。”
  老大搬来一口大铁盆;老二添了一筐炭;老三提来一壶煤油往炭上呼啦一浇,咔嚓一声着起了熊熊火焰,烧的满屋热乎乎的。老大饭桌从厨房里搬进来摆到炭火旁。
  张顺家的叫鞠芳,五十多了不显老,一身皮装带着银狐外翻的皮帽子,端了一大盆大米干饭。蔡连忙里接过道声∶“老娘辛苦了!”就放到桌子上。
  鞠芳道∶“哎呀,连姑娘,好多年不见,老娘好想你的,还是那么年轻,模样儿那么好看!大雪里恁们到了,上天的感应。我记得上次你和你叔叔来,天下的刮皮雪,过年里干冷干冷的。这时间又到了新春,下这大的雪好啊,瑞雪兆丰年。哎,老三拿碗筷去;老二厨房里盛杀猪菜去,今天就是大年初一了。人们穷的没买炮,静悄悄不像个年了。”又道,“老头子西屋里那坛米酒抱来给大家接风洗尘。”
  话刚落音,噪噪杂杂来了一群男女,提着篮子,擓着竹筐,拎着罐子来到了屋里里,取出卤制野兔、野鸡、野鸭子、还有獾子肉,野猪肉,摆了一桌子,色香俱全,馋人味蕾。都道∶“要不是圣子,关祥喇叭筒子广播真不晓得当年传授武术的蔡连、世龙二位侠士大驾光临了。好了恁们饿了一大冷夜,赶紧吃饭吧。反正这回天人都留您们的,不能再走了,开春没雪了还教我们武术好打鬼子!”
  世龙就答应着“好好好”把孔家兄弟给大家一一作了介绍。大家又称赞一回,言欢离去了。
  鞠芳热了野味拼了好几个盘子,一齐上来。张顺给大家各满了一碗黄酒,道∶“这酒是糯米发酵同了药材如人参、枸杞、玉竹、黄精、何首乌、大枣制成的,放了两年了,我给全家说等世龙、蔡连来了好喝,今天果然满愿了,新来的几位更是添富吉庆了。端起端起下了这碗同心酒,紧紧团结杀日寇!”碰两个脆响,一饮而尽。
  孔胡子来了兴致,想也不想,嘴一松,道∶“猜两媒!”
  世龙瞪他一眼道∶“你是跟座山雕学的酒痞子吧?”
  张顺一听座山雕,立即沉了脸色,放下碗,不悦道∶“你们到底干啥的?还给座山雕大土匪有鸟系?不中了你们都别吃饭了,快走吧!听不得土匪!”
  鞠芳一听老公翻毛鸡子似的,不问个青红皂白,颠三倒四放炮,气了,道∶“死老头子今个你咋了?说说座山雕他们就座山雕了?也不问个根稍,好说绝情的话!”
  张顺道∶“听见座山雕我就恨的牙根痛。你不是不晓得,几年前我和你哥哥鞠国、邱琦去夹皮沟叨登皮子,被威虎山的土匪截了,又把我们拧到山上见一个鹰钩鼻子眼冒凶光的家伙是个山大王,都说他叫座山雕。座山雕指着我们问他部下说:‘他们身上的钱搜完没?’部下道:‘搜完了。’座山雕说:‘再搜搜!’我们就又被搜了一遍。老家伙知道我们的钱都交了,说,‘这几个土匪挺实在。放你们小命,滚吧滚吧!’我们就讨着饭回来了。你们说座山雕可恨不?”
  孔德道∶“他真名叫张乐山,我们是一处的,后来一闯关东,那小子没正行当了土匪,和许大马棒屠杀岚桥镇,无辜生命血溅。我和孔德、孔礼拿枪打他几回都没成功。他又撵着抹切我们。我们逃得快就参加了抗日队伍。”
  张顺道∶“啊!是这样。误会了,误会了!”又各满一碗黄酒,道,“下了下了,只当给各位赔不是了。”空气一下子缓解了。
  鞠芳道∶“都尝尝我做的杀猪菜!”就给大家各添了一碗。
  张顺敲着自己的空碗道∶“我咧?”
  鞠芳道∶“不配我给你盛!以后遇事动动脑子,别说话出马一条枪!自己动手!”老大忙里盛了一碗给父亲道∶“我妈说的有道理。你说那话,比大雪还冷,叔叔姑姑咋受得了?”
  孔德道∶“没事没事!说说没撵只当没说。这杀猪菜做的跟别处的不一样,味道鲜美,太好吃了!”
  鞠芳道∶“香叶、花椒、肉蔻、良姜、八角、丁香先熬成汤,猪肉切片同了粉条酸白菜海盐适量武火烧开,文火个把小时就成了。所以别具一番美味。俺们这道川我都给传了这方法,家家都能做着吃,都说好。”
  张顺道∶“能的你!要不是我在长白山宽甸我姑姑家得这秘方你就吹不来了!”
  鞠芳竖起眼不情绪道∶“傻家伙,不晒老底憋死你!可省的媳妇露露能!”大家在欢快的气氛里同餐共饮。第一次尝到了野鸡、野兔、野猪肉特别的味道,好不享受。
  饭罢,鞠芳端出花生、毛嗑给众人闲磕牙。
  世龙道∶“顺哥,李章到底咋的了!”
  张顺长叹一声道∶“都是驴惹的祸!”
  鞠芳道∶“多会说!驴咋了惹祸?鬼子惹的祸?”
  张顺气着道∶“日他妈这个小日本,摸到咱国摸的云势,也晓得了‘天上龙肉地上驴肉’。沈阳的鬼子咋就知道拉拉屯养驴了,大前年突然来了十几个鬼子围着屯子要驴吃。我们当然不给的。李章有头脑,佯装顺从,做了好吃的招待鬼子。鬼子就翘起大拇指,一连叠的‘吆西’着‘大大地良民,中日亲善的有’。吃饭哩鬼子没了警惕,李章乘其不备掂着大砍刀一连砍死好几个鬼子。没死的‘八嘎呀路’端枪打死了李章。李章家的,几个儿子举起棍棒给鬼子下手,结果都被打死了。听到枪响屯子里千把号人有的操着铡刀、斧头,有的持长茅、铁锨,还有抡桑杈围着了作恶多端的鬼子。鬼子手里的枪突突开了,百十个群众都被打死了,血流一地。鬼子乘机跑了。李章一家没有了,同了白死群众都埋到了狼窝山阳坡里,栽了多棵红梅,昨年的冬雪里火烧云似的绽放了,这暴雪里正在燃烧着火焰的盛开了。打那后都怕鬼子再作孽,就都到大山里石块子多的地方垒个小寨子,打了井,人们都挪去住了一二年,见没了凤波就回来了,又养起了驴,相安好长一段。北大营一出事东北不中了,沈阳又完了。山豹子那坏货鼓动好多年轻孩,给日本人当汉奸,鬼子又要找驴的事儿。我就给山豹子攮了几十块大洋叫给鬼子通融,拉拉屯准备给皇军制造阿胶。可能没有事的。”
  孔德道∶“老伯伯,这事儿不好了,山豹子的一大伙子听他们说给日本鬼子办事情,专门抓抗日的,我们恼了,这些狼心狗肺的兔崽子别在中国地上活了,就把他们都弄死喂狼了。”
  张顺道∶“啊!是这样?那鬼子还不安生我们的。等来年雪没了还得转移的。”
  世龙道∶“老哥哥别害怕,咱们有枪,有手榴弹,鬼子浪了,叫他们有来无回。”
  张顺依然发愁都∶“那沈阳的鬼子倾城而出这咋办?”
  毅东道∶“这也别愁,蔡连妹妹有的是计谋。”
  蔡连道∶“游击战,多少鬼子也杀完。对了,我记得当年后沟屯有个大学士不是研究化工能造烈性炸药吗?设法制造地雷,嘣鬼子。拉拉屯这条山川变成日本鬼子的坟墓。”
  张顺、鞠芳和三个孩子闻此无不拍手称快。
  老二道∶“那个大学士我知道,叫褚杰,六十多岁了。有一次我到后沟找朋友褚小民耍着弄鱼,原来他的父亲叫褚杰,谈话可对劲了。听得他的简历知道是研究爆炸的。先上来跟着孙中山加入了国民党,建立了广州地下白云山兵工厂,生产各种炸弹,打北洋军。孙中山命不好,创建了黄埔军校次年得了肝癌死了。蒋介石就占了上风,阴阴险险瞧不起共产党,百生法的弄人家。见蒋不地道,就离开了国民党隐居家里了。禇小民也会弄炸药,不断去山里的潭淵里嘣鱼,集市里一卖就是钱。姑姑写个信,我带着去见大学士,说着抗日的,肯定对咱们的心思。”
  蔡连道∶“不慌,来年开春不迟的。”
  老二有些急,道∶“就没听说没下雨准备雨伞吗?”
  蔡连没说啥,匆匆写了一封信∶“至尊褚老在上∶当今倭寇侵我华夏,国难危机之秋,为了挽救国家确保人们生命财产的安全,刻不容缓消灭鬼子!急需把拉拉屯这个山川变成地雷战,成为埋葬侵略者的坟墓。乞求爱国志士褚老尽救国之力,国之甚幸,民甚幸也。抗日游击队拜上。时∶1933年新春。”叠叠装到了纸糊信封里,老二接过,风似的雪里跑。
  鞠芳道∶“这孩子风火雷的脾气,想到哪做到哪,一会儿也隔不得!”
  雪不下了,天上云彩没有了,太阳照着山川银辉闪闪。一群紫灰色的斑鸠飞来,落到松树冠的雪上咕嘟咕嘟叫着好像饿得要食吃。老大喎瓢谷子撒到院里,斑鸠饿的不怕人呼地飞下来啄着吃。不多时谷子吃完了,满足地往山里旋跑了。
  此时一个“鬼子兵”急匆匆地踏着积雪跑了进来,人们大吃一惊。那“鬼子”捋满脸汗水跨进屋道∶“张顺叔叔,大事不好?”欲知何人何事?往下分解端的。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