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儿子
作品名称:楚汉大变局之项羽集团 作者:老菜叶 发布时间:2024-05-04 10:12:19 字数:3005
一路上,陈婴见四下里没其他鬼卒,便悄悄地对牛头说:“狱主的豹皮裈裤,如何破成这个样子?”牛头叹说:“我们阴曹地府不出这种豹皮,要阳世间焚化一张,这儿才能得到一张。”陈婴连忙说:“这种豹皮我倒是多得很,如果狱主怜悯我,替我减掉一点柴数,我一定焚掉十张豹皮,送给狱主缝制裈裤。”牛头大喜道:“妙极了,因为在我焚化之前可得在豹皮上刻上你的名讳,你为我去掉一个‘百’字——这样我就很快能够回家了。”
倾刻间,已到第十二层地狱,牛头在吼道:“奉阎王爷之命,将罪鬼陈婴投入大锅,用五捆干柴烧煮。”
一群小鬼闻声而来,依令点火烧煮。牛头三番五次地跑过来,掀开锅盖,把指伸入锅中,试试水温是否太高,只怕烫坏的陈婴。烧完后,牛头立即押陈婴去向阎王爷复命。
复命之后,牛头就将陈婴送去阴阳界。临别之前,他再三叮嘱着:“你可千万不要忘记的那十张豹皮兮。”
“放心,”陈婴回过头来,如此回应着。“还不如我先送你一支歌,‘牛头狱主要知闻,权在阎王不在君。偷减官柴犹自可,莫求枉法豹皮裈。’”
说完这些,他就逃似地回到了那阳世间。
陈婴不是从沉困中醒来,而是从阴曹地府里醒来了。真正的孤独永远都不会是来自万水千山的阻隔,而是来自梦幻与现实的滞碍。
为了解决梦幻与现实的滞碍——陈婴当机立断,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从马车上跳下来之后,陈婴就朝家中走去。
“娘亲。”他喊了一声,就找个地方准备放下包袱。
不曾想,他娘亲像早晓得似的迎出门来,大声说唤着:“儿子回来了。”
“娘亲。”陈婴打量着自己的娘亲。刚想说话,一个声音立马就飞了过来。
“你对我说谎!”飞了过来的声音在抡着说。“你说你不叫陈婴。”
“如何会是你?”陈婴很是惊讶地问。
“兮——嗨嗨。”乙妹大笑着说。“如何不会是我。”
“兮!我来不及说,这是你妹妹。”陈婴的娘亲解释道。
“不会这么巧兮,地下突然长出一个这样的妹妹。”他看着她问。
乙妹道:“就是你不能叫妹妹,准确的叫法是‘乙妹’。”
“娘亲——你还没讲清楚,如何就走了。”陈婴喊了一声。
“还有何不清楚兮?你们不是早就认识了兮?”
“就是。”乙妹说着。给陈婴搬的一条凳子过来,她把他按在凳子上。她站在旁边,然后激动地,微笑着说,“说谎是跟陈婴学的,现在轮到我来说谎了。”
“说谎也要有本事,你有本事说一个让我听听。”陈婴笑道。
“这种本事我虽然没有你大,但恐怕也说得过去。”
“那你就试一试!”陈婴说。
“还用得着试,现成的。”乙妹半真半假地道。“林中的能吃的果子越来越少,只剩下一棵长着少量果子的树,有一只珍珠鸟,担心这果子会被同伴们吃光,就飞的一圈,然后假装兴奋地飞了回来,对同伴说:‘远处那座山背后有大树林,里面有数不尽的果子,你们快去兮。’
“同伴们听了很快都飞走了,珍珠鸟独自霸占的这棵树。
“不久后,有两只同伴飞回来对珍珠鸟说:‘嘿,大家都叫你过去兮,那里有数不清的果子!’珍珠鸟心劲:‘骗谁兮?那是我编造出来的谎话。’随后又有更多的鸟儿飞回来告诉珍珠鸟,它们说,‘山岗后面有很多的果子。’但珍珠鸟始终不为所动,只是继续埋头在树枝和荆棘间,搜寻着那些干瘪的果子。但山的那边,还真的有一大片的果树。”
“珍珠鸟说谎!”陈婴道。
乙妹把头偏向屋里。“对,就是说慌。”接着,她回答道,“都是跟你学的。”
那知高人还是陈婴的娘亲,这个以日头作为偶象的女人,总是以日头的话作为自已的话,以日头语言作为自已的语言,以日头的形象作为自己的形象,连一挥手都学日头的一挥手。因为,这个高人在这两个孩儿的面前,她对自己却不敢日头化兮。但是,她还是不愿意放下架子,在她想过一阵之后,笑说道:“当我们修练成一位与世无争,凡事随缘,知恩,感恩,笑口常开的睿智老人时,在我的身边就会聚集一大群亲人陪我一起快乐。”
“娘亲!”陈婴说,“这个妹妹说谎。”
“大娘亲,了不起的大娘亲。”乙妹说,“都是陈婴教我兮。”
“那好兮!”他们的娘亲和大娘说。“那你们就说谎谎到一起去好了。”
乙妹和陈婴能否谎到一起去?这时下唧兮嗨兮,肯定还为时过早。
他们的娘亲和大娘亲打心眼里是这样觉得兮。因为这个娘亲和大娘亲非常的有信心,她不相信她管不的自己的儿女。再说燕国灭国了,原来燕国关于男女婚姻方面的清规诫律都淡化了
再说这个娘亲和大娘亲的名字叫“日头”,是在后秦王朝最有才智的女人,最能为和最长寿的女人。太太们,除了太姜太妊和太姒就数她兮。连她身上出的汗水,或她拉的尿都含有非常聪明的成分。她的这种聪明何止非常,几乎是前有古人,后有来者。她一看到乙妹的神态,就晓得这个,和自己的血缘八辈子打不到一起的女儿,是风流着自己的儿子。关于这个男女的风流,此娘亲和彼大娘亲看得非常的透彻。特别是关于男人的弱点,她也看透得非常嗨嗨。
这种非常嗨嗨就是找一个风流自己的女人,作为一个男人来说太不容易了。像这个乙妹,是如此地风流着自己的儿子,这就是自己儿子的福分,儿子这辈子就只有如此一个。这是此娘亲和彼大娘论对乙妹和陈婴的结论。是她情真意切的根据,是她既不和空间商量,也不和时光商量的理由。
问题是儿大娘难管,所以可不能说是最后的结论。
“儿猴仔!”夜饭后,娘亲就找儿子,她认为男人不存在累和不累。陈婴也确实是个孝顺的儿子。难怪,他的娘亲对他是这样的信心十足,信心十足得没有犹豫过。他坐在他娘亲的对面,态度认真得,连坐在隔壁屋中偷听的乙妹,简直都是不敢相信。
让她不敢相信着胡思乱想。“将来我和他要是也有这样一个听话的孩儿,那该有多么嗨嗨兮。”那是乙妹心中想的,或说是她的一厢愿望而已。娘亲也有一种愿望,因为,娘亲的愿望现在可以讲出来了。问题是,她的愿望才不会是随便讲兮,她首先还是外围战,待机拿下主题。
“儿猴仔!”她老谋深算地说。“你弟弟是战死兮,这可怪不着谁兮,可是?可是!”
“娘亲,”陈婴问。“这两个可是如何诰?”
“可以如此说兮!儿子。”娘亲说着停顿了一下。“受乡俗所制,我还是为你想了许多兮。”
陈婴说:“娘亲,我不想听了,我要困了。”说完他真的困觉去了。
这天夜里,陈婴困得不如何深,在断断续续地,梦到的虞姬,项羽,项竹;甚至有时仿佛在朗诵月光,项竹的项竹,项羽的项羽,虞姬的虞姬。
好比乙妹的梦,他们又吵架,她甩门而出,走到大街上的冷风里去了。她心劲着,她如何在脸上营造着一副离乡背井的凄苦,就轻蔑地笑一下。她命令自己的心要马上变硬起来,最好变成为一块石头。她将自己稍加修饰,准备自己一个人出去了。
下昼,陈婴回来了。
乙妹正听着阴曹地府的锣鼓声。她愉快地和他打着招呼,她心里所有的仇恨和芥蒂都消失了。
倾刻间——所有喧哗声,顿然停止了。
好似,这一刻连孤魂野鬼和贱民杂种都明白,阳世间太需要安静了,安静的世道,安静的嘴巴,安静的心。
一个姑娘唧兮嗨兮,一个小伙子躺在草地上。
吃着白果,互相亲舔兮,像波涛交换着浪花。
一个小伙子唧兮嗨兮,一个姑娘躺在海滩上。
吃着白果,互相亲舔像云朵交换着气泡。
一个姑娘唧唧,一个小伙子嗨嗨,躺在黄土下。
不嗨嗨,不唧唧,用沉默互相报答。
时光喝着清澈的溪水,在田野上游逛,挂着皂角树光滑,结实的枝干它曾支撑风流的巢屋。肤色黝黑,无拘无束,就这样渡过年头岁尾。
在绊根草柔软而芬芳的地毯上,不是将多汁的品尝唧唧,就是寻找一串串乌包的嗨嗨。她的身体浸透着成熟青草浓郁的气息,打开蓬松的头发,散发出干草,阳光,鸡尾草——薄荷和乔麦花的芬芳。
她,日头,快乐,月亮,健壮。就像露水一样新新鲜,就像天娥一样纯真,洋溢着清晨长出的嫩草一样幽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