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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痴女失恋寻短见 才子忘情吞苦果

作品名称:丹江浪花      作者:老笨熊李春胜      发布时间:2024-04-19 08:45:25      字数:8512

  诗曰:
  ——《说鲤鱼跃龙门》
  水中修行几冬春,朱黄锦缎裹满身,
  待到暖日流凌时,鲤鱼也要跃龙门。
  上回说到徐琴一回来,不是没事找事就是无理取闹,后来竟和比较稳重的杨芬扭打到了一起。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王窝出手打了杨芬熄火,也旁敲侧击地挖苦了徐琴。王兰为了躲避上院的纷扰,过来找刘贺打探张程的消息,张程回来以后又开始做椅子,王兰主动为他打下手,几个人在一起其乐融融。至于王乐和徐琴的交往,那是在王乐求学期间发生的事儿。在学校,王乐是个佼佼者,很多情窦初开的女孩子都想对他眉目传情,他和同班的陈玲走得最近,在生活上他对陈玲无微不至地关怀,赢得了这个感情比较矜持的女孩的芳心。没想到在学校组织的一次秋游中,王乐和比他低一级的徐琴邂逅相遇。
  
  最难看的还在后面,到了正午的时候,师生们三三两两躲在树荫下吃干粮,还有的拿着羊皮囊、铜酒壶、酒葫芦等到丹江河里舀水喝,激情的时候相互击水,时而发出开怀的笑声。有几位年轻时的教师被这种气氛感染,也忍不住加入到了嬉戏追逐的阵营,王乐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一切,自己除了吃的一无所有外,情绪上也是一片荒漠。他的行李袋里装的是馒头和饼干,袋子进了水,馒头和饼干泡胀以后没了一点硬度,用手根本拿不住,拿出来更会遭人嗤笑,所以他在返回的路上趁人不注意,把行李袋扔进了丹江河里。
  正在王乐黯然伤神的时候,一只白皙的手伸到了他面前,他眼睛一亮,是一盒夹心饼干。他感激地抬头一看,陈玲正顾盼流波地看着他,看得他不知所措,呆呆地像学校外面那根被黑漆涂过的木头电线杆一样。
  “你还犹豫什么?快吃呀!”陈玲大大方方地催促道,此时她俨然成了王乐的贴心人。
  终于,陈玲那双火辣辣眼神减缓了王乐的矜持,他经不住诱惑,接过了陈玲的食品。
  没想到一块饼干没吃完,面前又出现了一串牛肉干。他抬头一看,徐琴正火辣辣地看着他,看得他心里突突直跳。
  接还是不接?王乐犹豫着。
  “你要不接,我就用这些牛肉干钓鱼去。”徐琴语气中带着调侃和调皮。
  “鱼儿不上钩,它不吃这一套。”王乐一语双关,但又不失幽默。
  “喂,木头学神,权当我借给你了,等你有了,加倍还我就行。唔,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徐琴,比你低一级。”徐琴落落大方。
  “我叫王乐,称王称霸的王,‘书卷多情似故人,晨昏优乐每相亲’的乐。”话语明显有些霸气,但又不失文雅。
  “多余,说别人不知道还情有可原,要是连你也不认识,那可真是愚不可及,不可救药了,你是出了名的学神。”
  王乐笑了:“滥用词汇,词不达意,猜不透你是故意张冠李戴还是夸大其词。”
  “兼而有之。”徐琴讪笑。
  “兼而有之什么?”王乐明知故问。
  “狼狈和腼腆兼而有之,饼干和牛肉干兼而有之。”徐琴看着王乐滑稽地说罢又补充了一句,“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什么乱七八糟的?听不懂。”王乐嘴上这样说,但话外音他怎能听不出来泥?
  同学们正沉浸在秋游的美好感觉的时候,任务来了,全校不分班级和年级进行了一次以《精神》为题的作文比赛,比较人性化的是时间限止比较宽裕,可以有三天时间展开丰富的想象。其实大家不知道,外校也在写这个作文,这不是跟风而上,也不是随波逐流,而是当地有一个很知名的《滚滚洪流》杂志和高中学校都有业务往来,就是学校组织学生订阅该杂志,杂志发表该校匠心独运的作文,一旦被选登,不仅仅是提高了学校的知名度,还极大地鼓舞了该校学生写作的积极性。
  贵族高中向编辑部推荐了三篇,一篇是王乐的,一篇是徐琴的,另一篇是陈玲的,按赵校长的说法是不落空就阿弥陀佛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竟然百发百中,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平时写作业错别字满天飞的徐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次居然连个标点符号都没错,虽然字迹还是徐琴的字迹,但语言风格与平时人们对她的认定判若两人。国文老师批改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看一看作文本的封皮,不是她的又是谁的?难道她是剽窃的?国文老师再三追问这篇习作的出处,她始终坚持说是她写的,并赌咒发誓说谁抄袭谁就是王八蛋。
  三篇作文中,王乐的更胜一筹,他以丹江河道一枚小石子的自白写下了《精神》一文:“我是一枚小石子,静静地躺在丹江河床上,时而倾听浪花的欢歌笑语,时而欣赏鱼儿的游戏追逐,时而陶醉于暗流涌动的按摩,时而抵御水流泥沙的磨砺。我的兄弟姐妹遍天下,黑的、白的、黄的、红的、扁的、圆的以各种色彩、形态和姿势守护着我们的家园,任狂风恶雨,任冰冻三尺,我依然是我。我们的家园依然是我们的家园,我们长相厮守,不离不弃,一起面对凶神恶煞的挑战,一起抵御外来强势的侵吞,不卑不亢,无惧无畏,谁能奈我何……”主编给出的评语是:作者以拟人化的手法,形象地刻画了河床上小石头的品质,运用活泼的语言描绘了河道里的鹅卵石开朗乐观、不畏强暴的气概,静中有动,动中有静,可读性很强,
  行文中根本找不到“精神”二字,但字里行间却无处不渗透着小石子抗争的勇气和不畏强暴的霸气,言简意赅的文字把小石头的精神描写得淋漓尽致,出神入化。语言活泼诙谐,富有弹性,结果严谨,出神入化的表达让文章充满了活生生的气息,是一篇难得的绝品。当时全国上下正在宣传抗战,行文正合“滚滚洪流”的主旨。
  徐琴的作文描写的是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利益,前方将士胸怀御倭抗争的信仰,赴汤蹈火,义无反顾,从他们血染征衣的身上体现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爱国情怀,体现了视死如归宁死不屈的民族气节,体现了不畏强暴血战到底的英雄气概,体现了百折不挠坚韧不拔的必胜信心,他们的精神光耀千秋。最后主编给出的意见是算得上精品。陈玲送上去的是赞扬《滚滚洪流》杂志秉承文艺为大众服务的精神,以发表白话文为方向,选文浅显易懂,语言生动泼辣,生活气息很浓,富有感染力和表现力,读后让人更懂生活,她本以为凭她对《滚滚洪流》的赞扬以及绞尽脑汁组织的语言,能得到老师和主编的高度赞扬,但主编的评语也太言简意赅了,只有一个“好”字。
  是徐琴的灵感凸显还是她得到了马良神笔?都不是,只有她和王乐最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了。
  一开始是王乐俘虏了陈玲,让陈玲在情感的渡口上欲罢不能。后来王乐又被徐琴俘虏了,他渐渐疏远了陈玲,自己却陷入了情感的沼泽。
  徐琴利用晨跑歇息、午休空隙、熄灯以后等等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给王乐送果子、鸽子蛋、花生、核桃等等,这些都瞒不过陈玲的火眼金睛。她见了王乐故意视而不见,强装淡定,回到寝室后捂上被子就哭,眼睛哭得跟水蜜桃似的,慢慢地她把对王乐的爱变成了恨。恨得咬牙切齿,恨得刻骨铭心,她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终于在一个傍晚趁寝室没人的时候,她选择了轻生,用床单打结,吊到了高低床上。幸亏被人发现的及时才没酿成悲剧。
  陈玲很难在这里立足了,除了负面影响外,还要考虑到她的声誉和安全,学校不得不动员她的家人让她转学或辍学。同时,王乐的班主任和徐琴的班主任分别找王乐和徐琴谈话,王乐规规矩矩了一段时间,倒是徐琴死猪不怕开水烫,依然对王乐紧追不放。班主任的谆谆教诲在她看来只不过是天边的浮云,每当王乐心有余悸的时候,徐琴总是嗤之以鼻:“胆小鬼,有我在,怕什么?”
  不久,他们的缠绵由校内转向了校外,晚自习时翻围墙外出,去大剧院看《梁山伯和祝英台》、《天仙配》等曲剧,还一票难求到露天电影院观看了《劳工爱情之歌》电影;更为放纵的是当他们的爱情欲火难以遏制的时候,在一个柴垛洞里他们丧失了理智,偷食了禁果。
  正当王乐沉湎于鱼水之欢而难以自持的时候,徐琴的一席话却似冬天里的一盆冷水当头浇了下来,使他从头顶凉到脚后跟。
  “我感到身上有了,都怨你,我以后怎么办?”
  遇到这种情况谁能说出怎么办?王乐懵了,学习在他眼里已经完全不重要了,听课时他总是走神,做作业常出差错,他的班主任只以为他和徐琴的发展已经到了迷失方向走火入魔的程度,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程度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倒是伙上的厨师看出了问题,徐琴动不动就恶心,辣子浇了半碗还不肯罢休,厨师将这一反常情况反映给了学校。学校不敢大意,马上召开班子会研究对策,责成两个班主任出面调停这一棘手事。班主任也叫屈,贵族高中是为富人们办的,学校为了争取更多的外援,接收的学生不论年龄,不分性别,有的三十好几还在这里上学,有的学生在别处有劣迹转来就收,但是遇到事了就级级追责,层层加压,你推我搡推到了班主任身上。
  徐琴的班主任低三下四找徐琴谈心,徐琴自然也对自己因一时冲动而酿下的悲情失去了主见,一五一十地向班主任交了心底。
  相对来说王乐这头比较好办,他是男孩,家里只不过是个地主,社会关系不太复杂。最有压力的是徐琴,她哥哥徐力是县自卫大队的一个头目,抓人整人是他的拿手好戏,但纸里包不住火,越拖问题会越难办。没办法,两个班主任只好提心吊胆地去找徐琴的哥哥负荆请罪,因为徐琴转来是他哥哥一手操办的。
  这事儿放到哪个老师头上都头疼,但头疼也得硬着头皮子上。两个班主任吞吞吐吐说了个大概,徐力就明白了一切,一改往日他的矜持与严肃,暴跳如雷,全然不顾两位老师的存在,马上穿上县里统一配发的类似于军装的制服,别上枪就出门。站在院中间吹响了集合哨子,下属们不明就里,慌慌张张集结列成了两队。徐力站在队前下了命令:“一队从左街出发,二队从右街合围,把贵族高中团团围住,连一只苍蝇也不许放过!”
  说罢,徐力一挥手,两队人马就稀里糊涂地走出了自卫大队大门,气势汹汹地把学校围了个水泄不通。
  遇到这种情况,学校的头头脑脑们哪个敢向前,顾问推学究,学究推督学,督学推校长,校长推主任,推来推去他们想到了七十来岁的退休女教师宋老师,动员她挺身而出。一是她岁数大,徐力再横,能把一个老太婆怎么样;再者就是她曾教过徐力,如果宋老师能摆平这件事,工资上浮一级。要知道,在那时教员们的工资少得可怜,退休教师的工资更是捉襟见肘。
  宋老师满脸赔笑地站到了这些全副武装的县大队面前,一个劲儿地说:“冷静,冷静,有话好说。”
  徐力并不买她的账:“宋老师,不是我故意找茬子,也不是我说话难听,他们推你出来无非是让你做挡箭牌,此事非同小可,我劝宋老师还是别插手的好。”
  “有事好商量,像这样劳师兴众闹下去何时是个头。徐队长,看在老师的面子上,咱坐下来沟通沟通,心平气和地想一个万全之策岂不更好?”宋老师说。
  “既然老师说了,你让他们把流氓学生交出来,到县自卫大队说清楚,我就撤人!”徐力掷地有声。
  “把流氓交出来!”前来助威的武装队员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也跟着起哄高喊,“不交出流氓我们决不收兵!”
  宋老师又说了一大堆好话,但越说徐力气焰越高。不明真相的街上闲人也跟着狂呼乱叫,噪杂声一浪高过一浪,真是搓麻绳不嫌麻乱,看热闹不怕人挤。
  宋老师想:现在徐力面红耳赤,情绪狂热得难以控制,直接让他冷静下来很难,不如来个弹性救急。她扫视了一下徐力周围的人,见一个黑脸汉子不时对徐力嘀嘀咕咕,认为他和徐力关系非同一般,就对徐力说:“徐队长,我找这位兄弟说句话总可以吧?”
  徐力想都没想说:“当然可以。”
  宋老师把黑脸汉子拉到一边,先自我做了简单的介绍,然后讨好地问:“敢问兄弟尊姓大名?”
  “我姓马。”黑脸汉子眼看着远方,显得不屑一顾。
  宋老师并不在意他的高傲,而是说:“马先生,我看你和徐队长情同手足,关系很铁。”
  “那是,我们是生死兄弟。”姓马的说这话时神气十足,“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儿。”
  宋老师单刀直入:“今天这个事责任在学校,是班级管理不严造成的。但你知道详情吗?一个姓王的男生和徐力的妹妹有暧昧关系,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姓马的瞪大了眼睛:“有啥不可收拾的?把那个姓王的抓了,不就一了百了了?”
  宋老师摇摇头:“真要这么简单就好了,难以启齿啊。你知道吗?徐力的妹妹徐琴已经怀孕了,现在已经纸里包不住火了,这放到谁身上谁受得了?徐队长正在气头上,难免会失去理智,作出过激的决策。我看你办事沉稳,你得拿出个冷静的方案给徐队长找退路。”
  姓马的开始埋怨起徐力来了:“你不说我还不知道,我还以为是徐琴在学校和哪个愣头青发生肢体冲突了,抑或是有人朝她动手动脚了,原来是这样不遮丑的事儿。这个姓徐的,脑袋又没被开水烫过,还嫌这事不够光彩,兴师动众给他妹妹的绯闻传风扇火。他咋这么不冷静,事先也不和我沟通一下,事情闹大了,我看他脸往哪里放。”
  宋老师笑笑说:“你想想,这类事情徐队长在外人面前张得开口吗?往坏处想一想,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徐琴一旦想不开,采取过激行为,问题岂不更严重?徐琴年幼无知,吞食苦果那是她咎由自取,徐队长会不会跟着受牵连?他脸上挂得住吗?他以后在兄弟们面前怎样发号施令?”
  “好办得很,先整了姓王的,解解心头之恨,再让徐力托人到医院给他妹妹坠胎。”姓马的并不买账。
  “像这类事情徐力好意思出面到医院里通融吗?即便能,咱医院里有名的几位好医生都被队伍上抽走了,妇产科里还有几个能上得了台面的?你想想,如果坠胎,能有几成把握?”宋老师层层剖析。
  姓马的:“宋老师,依你的态度呢?”
  姓马的对宋老师的称呼变了,看来他的思想也起了变化,宋老师趁热打铁:“俗话说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徐力现在正在气头上,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学校的任何人出面只会是火上浇油。你们这帮兄弟如果不断挑衅和拱火,只能扩大事态,到最后让徐力骑虎难下。我和你接触不深,但看出了你是个明理人,你权衡权衡利弊,看是不是我说的样子?即便这次你们办了那个姓王的,像徐琴的性格谁敢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姓李的,姓赵的,如果让你兄弟一一去面对,他应对得过来吗?”
  姓马的沉默了许久后,说:“那依你的意思是就这样不了了之?”
  “不是不了了之,而是要积极面对,乐观应对。”
  “乐观应对?怎么个乐观应对?”
  “小鸡饿了喂把草,清白不了糊涂了。”
  姓马的迷茫:“那不一样吗?”
  “不一样,不了了之是让问题无果而终,烂到最后不可收拾,清白不了糊涂了是让问题有果而终,而且要尽善尽美。”
  姓马的认真起来:“宋老师,别打哑谜,你说具体点。”
  “我打听过了,王家也算乡下一首富,良田一眼望不到边,骡马无数,和徐家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那个姓王的和徐琴也都二十来岁的人了,你劝劝徐队长,让他思想上来个180度大转弯,把他俩撮合撮合,岂不对你、对徐力、对徐琴、以及对那个姓王的纨绔子弟都有好处?”
  姓马的抓抓头皮:“你让我想想。”
  宋老师望着姓马的背影补充了一句:“你得给你兄弟找个合适的台阶下。”
  在校领导眼里,退休教师不干活儿,担不了重责,已经成了老朽,但没想到这位白发苍苍的宋老师在关键时候还能独当一面,从她身上验证了那句古话:老马识途老姜辣。
  好不容易按住了一头,都想着另一头比较好办,那就是王乐家的工作,得找人去王乐家打通关节。
  首先打头阵的还是两位班主任,谁知道他们在这一头也吃了闭门羹。王辉得知真相后气得七窍生烟,他牢骚话说了一大堆,最后说:“男女双方遇到这类情况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单单把责任归结到我儿子一人身上有点说不过去,谁敢保证不是徐琴先提出胡来的呢?她想通过这种腌臜手段进王家的门,那是白日做梦。”
  “可是……”徐琴的班主任还不死心。
  “可是什么?我记得《三字经》上有一句‘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在家我要是没有教育他好好学习,清白做人,谨慎做事,那是我的责任,现在不光彩的事儿在学校发生了,你们咋不反思一下自己呢?再说了,说敢保证她所怀的就是我们王家的骨血?”
  徐琴的班主任苦笑:“你们家的王乐和徐琴都认账了,那还用怀疑?”
  “她敢和王乐胡来,就不会和别的男生不三不四?说多了没用,这事儿就此打住。渴了,你们喝会儿茶,饿了,我吩咐厨师做饭。”王辉一脸严肃。
  谁能听不出来这是王乐下了逐客令,两个班主任好不尴尬。
  出师不利,赵校长又找到宋老师,苦苦哀求:“你就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再辛苦一趟吧。”
  宋老师摇摇头:“我对王家不熟,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赵校长叹了一声:“我知道,对你们这些劳苦功高的退休人员发放的薪水是拿不出手,你们对我有意见我也不是不知道,宋老师,我保证你帮我翻过这个火焰山后,我会适当地提高一下你们的生活补贴的。”
  宋老师一本正经起来:“现在先不说这个,前些年我就对你说过,每招收一个学生,先把人情关和金钱关放到一边,政审是关键。如果不分青红皂白把他们招来,早晚会出事的,今天出个未婚先孕的闹剧,保不定明天会有打架的、偷盗的、抢劫的,也保不准有杀人犯、纵火犯、汉奸到这里来躲难,还说不准里面混没混进侵略者的探子。现在国难当头,不擦亮眼睛,甄别是非,酿成悲剧和大祸,那可就不是王婆骂街之类的小事了,而是要成为历史罪人。”
  赵校长哭丧着脸:“谁说不是呢?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也是有苦难言啊!别看我是个校长,却也是个傀儡,是棋盘上被人摆来摆去的卒啊!”
  宋老师轻蔑地一笑:“在学校你说话一言九鼎,哪个敢对你指手画脚?你要当卒,我们都是蚂蚁了。”
  赵校长无奈地摇摇头:“国民政府下发给县里的各种经费不是拖欠就是截留,县政府也是债台高筑,办公人员的薪水常常无着落,县长大动脑筋,打起了高价招收学生的如意算盘。一方面加大投入教学设备,精挑细选优秀教师;另一方面,打通各大院校的关节,给从这里毕业的学生疏通渠道,以便扩大生源,这些都需要银子。银子从哪里来?羊毛出在羊身上,当然得名正言顺让学生家长拿了,得让那些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大户富户们心甘情愿地大放血,若不是这样,你让他们搞什么支前赞助、妇协会赞助、帮扶赞助,那比从狗嘴里掏骨头还难,所以,实际控制这所王牌学校的是周县长。不管什么样的学生他都让你收,而且,对后勤上的账目严格把关,名义上这是所学校,实际上这是县政府下设的一个小金库,是县政府的铸银造币的车间。”
  宋老师感叹:“我说县领导隔三差五到学校来,还以为是县领导关心教育,重视为党国培育社会精英,原来是醉翁之意啊!”
  赵校长哀求:“两个班主任都在王家碰了钉子,我现在也进退两难,但凡其他门路行得通,我也不会再向你张口的。我衡量来衡量去,这事非你莫属!宋老师,你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宋老师摆摆手:“赵校长,你行行好,饶过我吧!昨天的事儿没把人吓死,现在想起来我心里还突突乱跳呢!”
  “这我理解!但是,面对这类与咱校师生休戚与共的挑战,除了你,我再也想不出更合适的人选来。”赵校长激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贸然出面只会把路再次堵死,而且越堵越死,实在对不起,你再想想别的途径。”
  校长摇摇头:“独木桥。”
  “好我的校长,你真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啊!”看来宋老师的心里并不是一团乱麻。
  “什么意思?”赵校长惊喜地问。
  宋老师轻松地说:“你没有充分利用人力资源,只在小圈子内打转转,如果开拓一点儿,没准就会‘柳暗花明又一村’。”
  赵校长苦笑:“宋老师,别绕弯子,愁死我了。”
  “我有个主意可以一试,这事儿得你出面疏通,当然,不是让你上前去直接面对这类疑难杂症。”
  “快说,什么主意?”赵校长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现在王家对学校的抵触很大,你就是委托教育局长出面他也不会买你的账。但你别忘了,县官不如现管,能管住王辉的人在地方政府而不在教育机构,让政府的人出面问题不就相对好办多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找周县长?”赵校长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他是个滑头,遇到有利可图的事儿他给你的指示是‘你看着办’,遇到出力不讨好的事儿他会对你说‘你得把握好尺度’。”
  宋老师认真道:“县长肯定不会放下架子去管这类婆婆妈妈的事儿,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向下压,县压区、区压镇、镇压保、保压甲、甲压族,总有一级能开这把锁的。”
  宋老师的分析是站在当时的社会体制和社会大气候的基础上的,实践证明她指的路子不是圆弧而是直径,不出她的所料,这个棘手事县里推到了韩区长头上。
  韩区长造访王家的时候,王辉正在对大儿子王安大发雷霆:“整天一个大小伙子,不下地又不想点门路,你想当县太爷呀?养了你还不如养个狗能给看看门,你自己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高不成低不就,没一点作为和担当,嫌家里容不下你了就扛枪当兵去!”
  不巧王窝从外面回来,一拐过墙角,正遇上大哥在吃父亲的涩柿子,急忙向后退。可惜晚了,被父亲叫住:“老三,你别躲,你也是个扭不直摆不顺的东西,一瞅见你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就来气!”
  最近王辉老爱发脾气,一个人闲下来的时候又唉声叹气,原因很明了,就是王乐送给了他一个烫手的山药,他有苦没处诉,看啥啥不顺眼。这就捎带上了大儿子和小儿子,弄得王安和王窝尽量避着他,避之不及就会撞到他火药桶的引线上。
  王安和王窝硬着头皮忍受着父亲的谩骂,见韩区长来了,心里一喜:有门,救星来了。
  果真没有猜错,王辉笑脸相迎把韩区长引进客厅里,挥挥手让这两个替王乐背锅的倒霉蛋子走了。
  客厅里坐定之后,王辉定定地看着韩区长,等着他开口。
  “老朋友,今天找你,在别人看来是难得的大喜事,可对你来说有点勉强,这事你给我说过,你心里是个疙瘩,王乐亏了你的良苦用心,我当时真也给你拿不了主意。不过话又说回来,孩子已经奔二十的人了,也该考虑这方面的事儿了,咱们都从那个年龄段走过,到了激情燃烧的时候,还真难以把持住自己。现在我找你还是为了这事,徐家……”
  “打住,打住,你要是为徐家的事就刹住车,今天你就是说得水能拿来点灯用,唾沫能用来浇旱苗,我也听不进去。”王辉烦厌地说。
  王、徐一对小冤家最终走到了一起,韩淳是怎样开王辉这把上锈的锁的?你想知道,我也想知道,下一回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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