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体验
作品名称:楚汉大变局之项羽集团 作者:老菜叶 发布时间:2024-04-17 11:07:07 字数:3263
现在可以回想一下,那天夜里像冬夜一样凄凉。要是都坐在店铺门外面的话,那可就太没劲了。可是在里面是既热闹又亲切,不晓得是谁格达格达地把店堂的炉子通了通,让火旺起来。买酒的人把酒罐传给其他人一起喝,以示亲切。店铺里也有几个贱民杂种的女人,她们在嚼甘草棍,喝一钵蘑菇水,再呷上一口煮酒,就和何仙姑,吕洞宾那样变为神仙了。
即使如此,那跛子也是一个希罕物,他在场使每一个贱民杂都觉得很新鲜。办事的长凳给拿了出来,另外还搬来了几把椅子,没有位置的杂种贱民或是靠在柜桌上,或是在站着和看着,找了个舒舒服服的座儿。在店里喝酒倒也没有引起何种粗鲁的举止,淫邪的傻笑或是任何不成体统的行为。恰恰相反,所有的贱民杂种都彬彬有礼,甚至到了过分拘谨的地步。
因为在当时,这个南天门里的贱民杂种还不习惯凑在一起寻欢作乐。他们习惯的是集合在这里一块儿热闹,否则就是马日或犬日到野外去举行一整天的野兽集会。如此生活着非常有趣,但其本旨却是让他们对阴曹地府有一个新的认识。对阎王要他“四更死决不留人到五更”的敬畏。可是酒店里的气氛是全然不同的,在一家情调浪漫的酒店里,连最富有,最贪婪的老无赖也会变得规矩。不去欺侮任何人,不富有的贱民杂种则会怀着感激的心情四处张望,抓一撮盐时也显得极其优雅庄重。
问题是女娲酒店的气氛本来就意味着这样的场面。大家和和气气,肚子里沉甸甸的感到满足,行为也显出优雅高贵。因为,谁也没向那夜在女娲店铺里的那群人讲过这番道理。可是他们都懂,真善美!一直到现在为止,南天门还从来没有开过一家这般酒店。
这一切的根由,也即是女娲。整个夜里几乎都站在伙房的旁边。从形象上看,她没有起任何的变化。可是有不少人注意到她的脸,她看着一切事在进行。特别她的眼光几乎任何时辰,都是在寂寞地注视着跛子。池神气活现地在店里走来走去,从衣袍的袋子里掏东西出来吃,他的脾气既乖戾可又讨人喜欢。女娲站着的地方,火炉的口子正好投出了一片火光。多少照亮了她那棕红色的长脸,她似乎在向自己的内心审视。她的表情里包含着乐意、困惑,也有着不敢确定的因素。她的嘴唇不似往常那样闭紧了,如今常常往下咽一口唾沫,她的皮肤变得苍白了,那双闲着的大手在冒汗。因为,她那天夜里的行为,就像一个孤单寂寞和风情频出的战略家的天空。
酒店开张典礼到半夜才告结束。每一个来的贱民杂种都极其友好地和所有的贱民杂种交流。女娲关上店铺的前门,却忘了插门栓。很快,所有的一切:有三家店铺的大街,有两处活动场所,整个的南天门,再加上那些宅屋,实际上是整个南天门,都沉没在黑暗与寂静之中。而包括路过的野鬼弧魂和游神散仙的到来,一个圣洁的日头月亮和酒店开张的三天三夜,也随之而告终。
因为,时光既可风流也可恼恨,可风流的是白昼的日头和夜里的月亮,可恼的是时光可以倒流。往前去的几年大同小异,没有任何差别。四年里是有不少的变化,可是这些变化是一点点发生的。每一小步都很平常,看起来并不起眼。何况,跛子一直和女娲住在一起,酒店有所扩展,女娲开始一罐罐地卖酒。店堂里搬进来一些桌子,每天夜里都有贱民杂种。每逢到马日羊时更是拥挤不堪。女娲还开始供应油炸草鱼给食客当夜饭,一铢一客,那跛子哄得女娲还买进一套锣鼓。两年之内,这地方不再是一家店铺,而成的一家正式的酒店。每天夜里从未时一直到子时。唧兮嗨兮,跛子都趾高气扬地步下楼梯。他身上老有一股淡淡的艾叶的气味。这是因为女娲一早一晚都给他身上搽蘑菇酒,好让他长力气。她宠他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可是任何方法好像都不能使他强壮起来。仿佛吃下去只能使他的背后与头变得更大,身上别的部分依然是瘦弱畸形。对女娲说来还是老样子:平日她仍然穿着草鞋和麻袍,马日她就穿一件暗红色尼姑袍子。这袍子挂在她身上确实很古怪,既不像何仙姑,也不象吕洞宾。因为,她的举止和生活方式都起了很大变化。她仍然爰介入纠纷。不过不再那样急于让人中她的圈套,好狠狠地敲榨一笔额外收入兮。
由于跛子非常喜欢交际,连她有时也出去走动走动了。参加南天门的道场兮,去吊唁送葬兮,如此等等。她的诊疗和从前一样成功,酿的酒比以前更醇美了。因为这是可能的话,酒店证明赢利不少。它是方圆数千十丈之内,这唯一的消遣去处,并且同南天门背道而行。
如今,这一切且让时光把这几年顺便带过。光是介绍如此几个零零碎碎的片断兮!如今大家又看到了如此一个朝暾通红的——冬日早晨。他们进松林去打猎,跛子踩着女娲的脚印前进。唧唧看到他们在她的地土上嗨嗨,李翳在一边站着啥也不干。倒是很会指摘别人在偷懒。秋日下昼,他们坐在后台阶上劈柴。在明亮晃眼的夏天,他们躲在沼泽深处。那里水杉树一片墨绿,纠结的枝叶下,嗨嗨得如在梦乡。有时小路为一片泥沼或一汪发黑的水潭隔断,除此外,还可以看到女娲伛下身子,让李翳爬上她的背,她涉水而过。让跛子坐在她肩膀上,因为她的耳朵或是她宽阔的脑门。有时女娲打锣,敲鼓。带着李翳去北斗看一场锣鼓宴会,去逛远处的太白,去看龙争虎斗。
那跛子对于看热闹兴致很高,因为,每天早上他们都是在他们的酒店里度过的。他们在楼上大堂炉火旁困醒,一困就是好几个时辰。
可惜的是跛子夜里总是身子不太舒服,很怕躺着仰视黑暗。他对死亡有一种深深的恐惧,女娲不愿让他一个人担惊害怕,甚至可以认为,酒店之如此办起来,主要还是出于这个心劲。有了酒店,他就有了玩伴,有了欢乐,长长的黑夜也过得容易一些。
问题是,现在需要对上述这些事情作一个解释了。是时辰了,得讲一讲别的问题了。有关女娲和李翳的关糸,在每个人眼里都已经是一清二楚的了,完全可以放一下了。何况他们住在同一个屋里,形影不离。因为,按照贱民杂种的说法,还有一个鼻子上长了个疖子的喜管闲事的老太,不是太姜,太妊和太姒。是她一出手就愿意把她那几件破家业——从这儿搬到那儿的那个老太。以及别的几个人的说法,那就是女娲和李翳这两个人是白昼在夜里了
因为如果他们真的是亲戚,那顶多是远房表兄妹之间发生了苟合而己,何况连这一点也是无法证明的。因为,女娲是个健壮,莽撞的人,有五尺多高,而李翳却是一个病弱的跛子,只齐她的肩。如果,对于彭冲的那口子和她那些贱民杂种,这就更有问题了。问题是越是不般配和让人瞧着可怜的人,她们越是感兴趣。所以,就让她们说去兮!至于那些善良的人。他们则认为,就这两个人来说,在彼此的接触中能得到包容。如何处理是涉及到他们的地理与天理的事。一切有心劲的人对这种猜测的看法倒是一致的。他们直截了当地认为,这是无稽之谈。因为?女人的一次风流之事,和男人不是一回事兮!
还有风流之事是发生在两个人之间的一种共同的体验。何况,说它是共同的体验,并不意味着它在有关的两个人身上,所引起的感受是同等的。
男人和女人有风流,也有被风流。这是截然不同的感受。往往被风流。仅仅是风流心底平静地蕴积了好久的,那种风流之事的触发剂。每一个风流之事的人都多少晓得这一点。他在心头深处感到他的风流是一种很孤独的感情,他逐渐体会到一种新的,陌生的孤寂。正是这种发现使得她和他,因此对于风流之事的男女来说只有一件事可做。你必须尽可能深深地把你的风流之事禁锢在心中。你必须为对方创造一个全然是新的内心的体验。一个认真的、奇异的,完全为他单独拥有的体验。这还得添上一句,我们所说的这样的风流之事者,倒不一定得是一个正在攒钱,准备买信物的年轻人。这个风流之事者可以是男人,女人,也可以是别的任何人。肯定,可以是天底下任何一个人。
至于被风流,也可以是任何一种类型的人。最最粗野的人也可以成为风流之事的触发剂。一个颤巍巍的老爷子可能钟情于——他在北斗街头所见到的陌生女人。被风流的人可能人品不坏,只是油头滑脑,也可能染有不良恶习。但是风流之事者也能像别人一样对一切认识得清清楚楚,因为这丝毫也不影响他的发展。一个顶顶平庸的人,可以成为疯子般热烈——狂放。都是风流之事的对象,一个好人也能成为一次放荡,堕落的风流之事的触发剂。一个絮絮叨叨的疯子没准能使某人心里出现一曲温柔,淳美的歌。因为任何一次风流之事的价值与质量纯粹取决于风流之事的两个人的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