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连载】无处可逃之二十六(遭遇事故)
作品名称:【江南连载】无处可逃 作者:特快专列2011 发布时间:2013-01-11 23:02:27 字数:6874
本来说好要和苏甜去找于大航说那件事的,因为杨梅有个煤矿的地磅出了故障,我匆匆赶过去了。杨梅乡有些远,路也不好走。我搭了一辆拉煤的车到杨梅去。一路上坑坑洼洼,加上飞扬的尘土和煤灰,让我感觉身上包裹了一层泥土和煤灰。
“如果埋在土里烧,我就是一只叫花鸡了。”我心里这样想。随着颠颠簸簸的汽车,我们走了四个多小时才到。
活并不多,很快就处理好了。在那里当矿长的沈俊是从嘎吱矿去的,他和于大航是同学,从技校出来的。
算起来也是熟人,沈俊非要留我在那里喝一顿酒。我推辞不过,加上一时找不到回去的汽车,我就留在杨梅。
那天晚上,喝酒的人很多。都是挖煤的人,特别豪爽,酒量也好。一通胡闹,我就喝醉了。
到第二天早上,太阳从窗户透进来,照在我屁股上,我感觉到暖暖的热意,才逐渐醒过来。我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酒喝多了,有些难以承受的迷糊。窗外射进来的金黄色阳光,像一块纱巾罩到我的脸上,我一时不知是醒来了还是仍在睡梦中。
屋外传来人说话的声音,以及汽车开动的声音,我才知道我已经醒过来了。我穿好衣裤,摸索到自己的鞋子,去开了门。
门外的阳光,猛地推了我一下。我有些站不稳,阳光像一个调皮朋友的双手,蒙住了我的眼睛。我对阳光太熟悉了,随口一猜就猜到了。
睁开眼,看着屋外。煤矿正在忙碌着,走动的人,开动的汽车,说话的声音。我看到沈俊站在不远处,我朝他走过去。
“我得走了,有到嘎吱去的汽车吗?”
“有啊!这辆车等会就走。”沈俊指了指几米远的一辆车,“你不耍几天再走?”沈俊挽留着我。
“不耍了。事情还多得很。回嘎吱来的话,我们一起去喝酒。”
“好吧。”
沈俊说着话,就朝站在汽车旁的一个年轻人招手。那个年轻走过来。沈俊从口袋里摸出烟来,递了一支过去。
“我有个朋友去嘎吱,你捎他一起走,行吗?”
“可以呀!顺路的事。”那个小伙子蛮热情的。我就跟着那辆车,回到嘎吱镇上。头一天裹在身上的灰尘和煤尘还没有洗,这一天又是一身的灰尘和煤灰。实在难受,我想找个地方先洗个澡。
在嘎吱镇上的街道上往前走,我知道在前面一百多米的地方有一个澡堂,我正朝那个方向走。我的心思在洗澡上,脚步往前快速移动,穿过街上的人丛。
我身上有了一股怪味。要不是头天晚上喝醉了酒,我一夜都可能睡不好觉的。灰尘和煤灰蒙住了身上的毛孔,汗渍就混融在灰尘和煤灰里,不断发起酵。我身上肯定像扣了一大盆剩菜一样发馊。
我快速地从人群穿过,我渴望一池清水,把身上的那些糟污的东西清除干净。
“老气,跑啥子?”
我不管哪个声音,仍旧往前窜。我的衣角就被一只手拉住了,“我喊你呢,你没听见吗?还往前跑?你躲吗?”
我被拽住了,脚步不得不停下来。扭头去看,是谁这样讨厌。
叶梅和柳红站在一起。两人都有些生气的样子。我身上的馊臭味弥漫开来,她们闻不到吗?还这样拽住我。
我皱着眉头,使劲扯了几下衣服,都没有扯掉。我心里有些急,“干什么?别拉我。”
“拉你怎么啦?”柳红竖着眉,一幅很凶恶的样子。
“好啦,好啦,两位姑奶奶,放手吧,我出去两天,身上都馊了,我去洗个澡,一会来请你们吃饭,你们看行不行。”
“不行。”
“为什么不行呢?我身上这么脏,像个垃圾堆似的,你们站在垃圾堆旁边,不难受吗?两位姐姐,饶我一次,行不行?”
“不行。你都没有带换洗的衣服,这样进去洗了,再穿回这身衣服,还不是一样的又臭又脏吗?跟不洗澡有什么区别?”
“不一样。”我仍旧扯他们的手,“洗和不洗大不一样。两位美女,能不能高抬一下温柔的小手?”我学着那些二人转演员的腔调,跟柳红和叶梅油滑了一下。
两人都笑起来。我趁她们一笑,吱溜一下跑了。
“老气,老气,别跑。”两人还在后面追我。不过女生跑不了几步就没力气了。我赶紧跑进澡堂里,脱了衣裤跳进水池里。
好舒服呀,温热的水浸泡着全身。我在淡淡的水雾中微眯着眼,静静地享受着这种温水浸泡的感觉。身上那些包裹得很紧凑的灰尘和煤灰,在温水的浸泡下变得膨胀起来了。
在水里多想一直坐下去,静静地享受这种惬意。我不想动手,我想待会找个人搓一下背,身上那些灰尘和煤灰就从身上解除了。
正在美美的时刻,澡堂里一个围着毛巾的搓澡师傅走到我身旁。我想,我还得多泡一会儿呢,现在还不急着去搓背。我眼神看着别处,没理会他,谁知他竟跟我说起话来了。
“请问是老气先生吗?”
我微带诧异地扭过头,很奇怪地看着那个男人的眼。澡堂里的雾气若有若无地弥漫着,那个男人的面孔也有些模糊的感觉。
“什么事?”
“外面有两个小姐找你。”
“小姐找我?”我一时有些迷糊,赤裸着身体躺在温水里,有个男人来跟你讲女人,实在不是时候。我泡在水下的某个部分有些不安分了。水是蓝色的,从水面可以看到水下,我感到脸上有些不自在起来。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把某些可能泄露的秘密暂时躲藏起来。身子一动,水微微漾动起来,我想起来了,这个男人嘴里的小姐,实际上指的是柳红和叶梅。
我内心里有些恼怒起来。这种恼怒与面前这个男人无关。我很不高兴地用鼻子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那男人在那里站着等了一会,见我没再回应,就知趣地离开了。我继续泡在水里,但良好的感觉大大地受到了影响。
最初那种舒适惬意的感觉消失了,我很恼火。这水里也不再是清清亮亮的了,而是变得龌龊不堪。里面混杂了各种垃圾,像城市的下水道。
这样想着的时候,心情变得极端的恶劣。我腾地从水里站起来。我已经无法忍受这种感受了。匆匆跑到淋浴下面,让唰唰的水声压抑自己的那种不好的感受。
澡洗得不好。我穿上衣服,从镜子里看了看自己,不像是洗了澡的样,清爽而干净,我像一只落汤鸡,在暴雨里无处可躲的可怜模样。
走出门口,就见柳红和叶梅挽着手,靠在一起,等着我。两个人的样子蛮亲密。我铁青着脸走过去。
“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跟你聊聊天。”
“聊天?”我几乎是叫起来,“妹妹,我不像你们那样闲。我要是一天不去干活,我就可能饿死了。”
“饿死了才好,”柳红说,“免得我们老是眼气你。”
“千万别再眼气我了,”我说,“我现在是眼气你们。你们可以这样逍遥自在地玩乐,根本不需要考虑生存这样的大事。”
“我们命好。怎么样?”叶梅挑战似的模样,我赶紧软下来。在这些女人面前,我也说不上什么有骨气的话。
“好吧,你们命好,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们就安排我吧,要我怎么陪你们聊天?”
我的模样有些沮丧。
“哎呀,老气。”柳红又安慰起我来,“你这个人,不知道是气别人呢,还是气自己,一张脸色不能欢快一点吗?”
“嘻嘻。”我故意装出一种夸张的笑,“怎么样?笑了吧!”
“好,好,好。”叶梅被我故意装出来的模样逗引得笑起来,“老气,你这个人还是很有趣的,我就喜欢跟你在一起说说话什么的。”
“别。”我赶紧制止叶梅说下去,“你还是陪你老公好一点。我嘛,遇上了说几句话,遇不上就当没有这么一个人,我就是一团空气。”
“不,”叶梅的小性子上来了,“就找你。天天打电话给你,让你烦死。”
“烦死?”我说,“我说让你嫁给我,把我烦死,你又看不上我。哦,对了,你结婚也没请我去参加婚礼?我虽然没有钱,一点份子钱还是出得起的。”
“他们没办酒。”柳红说,“她现在幸福死了,相当于掉到蜜罐儿去了。”
叶梅用手捣了一下柳红,意思是不该把她的幸福这样轻易示人。我心想,掉进蜜罐儿去的苍蝇,一般都爬不出来了,会甜死的。
“那就祝福你了。”我说,“你怎么不陪老公呢?”
“他忙得很。”叶梅说。
“大领导,当然忙啰。”柳红话语中不无一些酸意,“老气,你来看。”柳红从她的路易斯威登包里拿出一张报纸。
“你看,”我顺着柳红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条不长的新闻报道。报纸上的字细如蚂蚁,我伸手接过报纸来,嘴里不由读出来。
“水城报讯(记者柳扬)记者从嘎吱镇有关部门了解到,9月12日15时25分左右,嘎吱镇最大的煤矿木须煤矿发生一起严重的矿难,造成2人死亡,6人受伤。
“事故发生后,水城市有关部门迅速启动应急机制,市领导第一时间赶赴现场指挥救援,警察、交警、安监、卫生等部门全力做好事故救援和调查处理工作。目前,矿山救援队已经进行了6小时的作业,有24人已经出井,根据矿方提供的资料,还有5人在井下。伤员已经送往市医院救治,目前伤情还不稳定,事故原因调查和善后处理工作正在进行之中。”
念完以后,我抬起眼睛,看着叶梅和柳红。两人也瞪着我。我从文字上就捕捉到两个字,“矿难”。
在我的生命历程里,这两个字像一只疯狗,一直追逐着我。父亲死以后,我很反感去看这样的新闻。我知道,在每一个矿难后面,都会产生一些和我一样痛苦的人。那些人,我能怎么办,我帮不了他们,就像没人能够帮助我一样。
我楞楞地看着两个女孩。她们脸上没有写字,她们也不说话,好像期待我说点什么。我迟疑着把报纸递还给柳红。
柳红没有接报纸,她的眼睛瞪了我一会,才说,“你不说什么?”
“说什么?”我觉得很奇怪。煤矿发生事故,要说什么?我在矿区里转来转去这大半年,也遇见过几次矿难事故。有些出事的矿,对这样的事,消息封锁的很严,一般不可能上报纸。上了报纸的,多半是保密工作没做好。
“这家煤矿怎么弄的?弄到报纸上去了。”我觉得我还是应该说点什么,就说了这一方面的东西。
“现在信息很发达,想封锁也很难。”叶梅说。
“我在矿区时,听说那些矿难,都是无法求证的东西。老板给死难家属一些钱,私下就解决了。甚至有些外地来挖煤的,那些老板偷偷把人埋了,人就消失了,过后谁也不知道。”
“不是说这个。”柳红说。
“不是说这个?”我有些奇怪了,“那么应该说什么?”
“你再读一遍。”
“再一遍?”我没兴趣再去读一遍那些干巴巴的文字。“在文字背后,透漏出来的信息,无非就是这样一些信息量。事件:矿难。时间:昨天的事。地点:在嘎吱镇范围内。结果:死了人。目前进展:市里的各部门在救援。还有什么呢?”
“对,再读一遍。”
“不读了。”我把报纸塞到柳红的包里。塞的时候,把一张报纸揉得皱皱的。
“看什么报纸哟,”我说,“我请你们去喝点什么饮料,你们口渴吗?”
“哎呀!”柳红把报纸从包里拉扯出来,样子有些嗔怪我。而叶梅拉扯了我一下,“你是故意的还是真的笨?”
“笨?”我说,“我这人真的笨,你们给提示一下。哦,想起来了,叶梅的新老公是什么局的局长,看来是由他带队在调查这事,对吗?”
“算一半对。”柳红说,“这个矿是于大航的。”
“于大航的?”我意识有些懵,脑袋转不过弯来,“于大航的就于大航的,他有煤矿我知道的。”
“你知道的?你知道的?那你知不知道,这可能意味着于大航要走背字了。”
“走背字?”
“就是要倒霉了。”
“倒霉?”我奇怪起来了,“为什么呢?不就是一次矿难吗?损失一些钱财,算什么倒霉?”我很不以为然。
“倒霉,你不知道?”叶梅着急起来了。“我把你当朋友才告诉你的。”
“告诉我或者不告诉我有什么关系呢?也就是一个新闻,在心里过一下。而且过得很快,就像在一块冰面上快速滑过去,连痕迹都不会有。”
“你看你说的什么话,你还是于大航的朋友嘛?朋友有难,你都不关心?”叶梅说。
“我关心?我当然关心。但关心有用吗?我能帮他什么?是能帮他去井下救人呢,还是帮他去处理善后的事?”
“你都不能。但你应该表现出一种悲痛的感觉,至少装也该装一下。你这样毫不在乎的表情,伤害了我们。”柳红说。
“我说。”我停下话语,很审慎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女孩,“我觉得你们两人才奇怪呢,于大航倒霉,你们在这里幸灾乐祸的干什么?”
“我们幸灾乐祸?没有啊!”两人几乎同时说,在说的时候,脸上明明有一种包含的笑意,似乎要迸发出来。那张脸,就像一个熟透的水蜜桃,风稍微大一点,就可能迸射出里面蜜汁一样的笑意。
“有。你们就是想看于大航的笑话,我敢肯定。这是为什么呀?”我声音大起来,我有些生气了。这两个女人,简直是过分,相当的过分,让我感到愤怒的过分,不可理解的过分。
“没有啊!”柳红装着很无辜的样子,还在掩饰着,“我们也很悲痛,你看,我眼睛里有泪。我们的朋友有难了,我们很伤心呀!”
“不要装了,想笑就大声笑出来,让我的鄙视变得更加明确。”我在两人身边转着,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两人都很漂亮,穿的都很艳丽,让我眼神迷离。
柳红穿一件西装式的短袖披肩外套,颜色是艳丽的红色,让人感觉皮肤白皙而娇气,下面是一条短裙,荷叶边的皱褶,脚上一双棕色的皮鞋。当然,在腕上和手上,都有晶晶亮的铂金饰品。
叶梅穿着一件牛仔夹克外套,里面是素白的内衣,在胸口点缀上绚丽的亚克力立体装饰花型,像一汪泉水在涌动,下面穿一条面包黄的裙子,她这个样子犹如清晨美丽的花瓣上滚动着晶莹的露珠。在叶梅的手上,还有一枚大大的钻戒,腕上是一块晶亮的小表。
平常我是很少去看人的穿着打扮的。我对这些东西的鉴赏力有限,看不出这些东西的品牌、价格以及品质。但是两个包上的标志我分得出来,因为李明凤给我上过一堂奢侈品的课。在两个女人身上,也不会少了那些东西的。
在金钱包装起来的身体里,究竟在想什么呢?更可怕的是,她们居然不在乎我身上难闻的味道,也要给我讲这样的事,这件事真的能给她们带来隐秘的快乐?
“我们为什么不可以笑?”叶梅昂着头说。
“可以的呀!”我说,“没有法律规定你们不可以笑。”
“对呀!”柳红说,“哈哈哈——”
两人都放声大笑起来。笑得花枝招展的,笑得附近的树叶都纷纷飘落下来。我苦笑着摇摇头,转过背准备走了。
“老气,你走什么?”
“你们的目标达到了,我还不走吗?”
“我们的目标?”
“对呀,把我当成于大航的代理人,来面对一下你们的开心。我真实的告诉你们我的心情。我很懊丧,我心如刀在割,我很难受。行了不?”
“不行。”叶梅几乎是吼起来。“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付出,难道就是你这样一句心如刀割就行了吗?”
我很不相信地看着叶梅,这就是出自一个漂亮女孩嘴中的声音吗?话语中夹杂着怨恨,像个仇深苦大的怨妇。
“感情?”我苦笑了一下,“有什么感情呢?于大航和你相爱过?”
“没有。”
“那么他是个始乱终弃的花花公子吗?”
“不是。”
“那么是玩弄女人的高手?”
“不是。”
“那么是下药的淫贼?”
“不是。”
“那么都不是,你谈得上怎么去怨恨的吗?
“你不懂。正因为这些一样没有,才让我们怨恨。我们经常去他那里,就等着他来爱,他为什么不爱?”
“他心里已经有人了。”
“这是借口。他以为他有钱,就可以让我们白白等着他,消耗我们的青春年华吗?我们的青春,于大航要负责。”
“能不能问个小问题?”我打断了叶梅的话,“他对你有什么言语上的挑逗,或者有一些诱惑性的举动,再或者说他对你们有什么承诺?”
“没有。他成天做着正人君子一样,跟我们说话都把我们当成一个男人,连一点好听的话都没有,冷冰冰,硬巴巴的。”
“你们是因为他不爱你们,你们就怨恨他?”
“我下的功夫很深。你知道吗?我为了他,我找了一辆大货车,把家里的钢琴抬过去。我说弹钢琴给他听。他呢,他要打球。我就想,让他打球吧,球打完了再谈。球打完了,我还让人关闭球场的灯,然后点上蜡烛……”
“蜡烛?”我很吃惊,插嘴说。“太浪漫啦!不感动得眼泪水哗哗的都不行。”
柳红在旁边打了我一下,我忙吐吐舌头,叶梅继续在她的情绪里,并不受任何的影响。
“我买了很多蜡烛,摆出一个环围的心字形,在球场四周点上。烛光摇曳,你闭上眼,想一下都会觉得美。”叶梅说的时候,真的微闭着眼。我没有闭眼,我对故意制造的浪漫很反感。
“他们打球打到很晚。我一直等着,等他打完球,他去洗澡了,我就点蜡烛。于大航洗完澡出来,说他累了,不想听。你说混账不混账?我就跟他说好话,他勉强坐下来听了。他的眼睛,几乎不往蜡烛上看,但没多一会,他就发出鼾声了。”
“大煞风景。于大航就是个不懂风情的男人。”柳红说。
“他从来不让我们进那个大楼。我们在他那里呆晚了,他不会留我们,都会很客气地送我们回家。”
“客气?他那是冷漠。”柳红说。
“我觉得这不怪他,他对你没有感觉的话,自然不会理解到你们的付出。爱情这个东西,很奇妙的。”
“呸。”叶梅朝我唾了一口,我身子一闪,叶梅就唾到身后路过的一个人身上。那人就吼叫起来,“干什么,干什么,谁的粪飞过来了。”
我一听,完了,唾到一个粗俗的男人身上了。从出口成“脏”的特性分析,有点不好对付。我看到叶梅的脸一下子变得粉红起来。
我忙转过身去,脸上堆着笑,忙赔不是。也不是有多严重,一点唾沫星子而已。叶梅并不觉得理亏,还迎着上来了。
“你讲什么?讲话能不能干净一点?”
我一看,完了,我的笑就僵住了。我看对方的脸已经黑下来了,“老子就说喷粪,怎么啦!”
柳红也竖着眉,挤到叶梅身边,像两只刚孵完小鸡的母鸡那样凶狠。我身子悄悄往旁边移动。趁三个人冒火的眼睛绞缠在一起的时候,一溜烟跑了。跑了几步,遇到一辆开往那固村去的客车。我招招手,司机停下来,我赶紧上了车。
车开得很快,在那古村下车,然后又疾速地走了十来分钟。在澡堂里,我澡洗得不好,再加上这一路的汗水,我身上像有一层细白的薄膜裹缠住似的难受。身上既不透风,又不出气,走几步路就感觉憋闷得厉害。我感觉自己头晚喝的酒,还在脑袋里晃来晃去的。
走到自己楼下,感觉浑身都是汗水。我没有急于上楼,侧耳听了一下,听到有一种叮叮当当热闹的声音。我辨别了一下,猜想可能是谁去世了。
一般在这种地方都能遇到于大航。我想跟于大航谈谈是否要倒霉的话题。我暂时忘记了自己的疲累,转身往后面走去。